两集 ID4 的编剧 Dean Devlin 第一次当导演,本业编剧方面在本片的体现却是新瓶装旧酒。仔细看 Geostorm 可以看见很多过去 ID4系列的影子:这是全球灾难片,灾难从天而降但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解救灾祸一定走群戏、但核心必在有家庭或感情阴影的主角两三人,会以生离死别解决阴影圆满一生,而剩下的配角一定有其立体促狭不按牌理出牌等精彩之处,各地的灾民路人一定都有搞笑或温馨小时刻。
看来剧本写出的故事元素都差不多,这回 Geostorm 的故事与角色其体质看来也还算不错,只是当导演不再是灾难大师艾默瑞奇、而要 Devlin 自己上阵时,我们发现他驾驭爽片撩动感官与人心的功力还是有差。大体上我们都可以想像如果艾默瑞奇来拍可以把每场灾难拍到多咋舌、每段人物关系拍到多催泪、每条故事线拍到多狗血;但给 Devlin 拍来尽管刚开始都有把气氛做好引起观众的高度期待、但拍到应该发光的高潮时总是欠了那临门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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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
科学家哥哥:Butler演桀骜不驯的血性汉子是老戏路,他有初始的愤怒(与弟弟)与初始的挣扎父职(与女儿),两线在刚开始的湖畔戏都是很有感的切入点,但两线接下来都稍欠发展,哥哥基本上就是用既有本事解决问题而已。当丢出“童年钓鱼”的暗语时两人是一度出现很棒的默契、后来我们得知那是童年缺憾的表白时也很感人;只是最后历劫归来的拥抱很生硬、真的钓到鱼那场戏也很泄气,有种铺垫已久的高潮终于来临、导演却不知所措草草带过的感觉。
政府官员弟:Sturgess演油条而不令哥哥信任的弟弟,是他的既有戏路也算演得立体,他就是委曲求全有很多关节要打通、不能帅气当英雄但努力终会被看见的配角,这兄弟关系是有张力的,只可惜高潮是两次银幕对谈、后段见面却掉漆。他另外的关系是和女人们,尤其和特勤芭比,一开始电影还很认真拍他们调情但不能踰矩的压抑,还挺有感;但到最后几个高潮如 "marry her", "He is my fiancee", "Welcome to the family" 也都是草草带过,虽然理应都是台词很热血的记忆点,画面与人物互动却很随便,没拍出情侣闯天涯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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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们
女特勤:特勤芭比的严肃压抑与干练身段一开始是很行,中段被男友挑战要违背工作守则那挣扎也强烈,行动开始快速开枪放假消息指挥若定超俐落,开车追车倒车开火一气呵成... 然而这些流水动作虽顺畅、Cornish 虽然帅气又迷人,但那动作场面就是失了点惊人的爽感与灵气(可参考海伦米兰转车开枪,不是说要学人家,只是此片总要发展属于自己的动作爽感吧?)。
女骇客:一开始很叛逆、对政府充满阴谋论、对西装官员嗤之以鼻、对男二摆出一付大姊架势吃死死的愤青宅女样很生动,但最后一次小小发光就是对特勤芭比品头论足了(有种不能吃你但授权你交女友的占有快感),接下来任务真正开始后却沦为坐电脑前打字的工具人,不再有吐槽抬杠或耍笨耍鲁的火花,可惜。
女站长:让女性当站长当然是其心可嘉,德国女演员 Lara 应该也可以很迷人,只可惜自男主角上太空站查案后,这位站长除了简报一下之外就马上变成小跟班,都让男主角发言问话推理,她只在旁边点点头插插话,算是本片女性角色少数一开场就普普通通的。到后段跟着男主角漂游太空,最后自己留下来陪伴男主角解决困难,倒算是开低走高的一点点小浪漫了。不过整体来说还是很可惜。
女儿:电影片头旁白就由女儿担纲,仿佛整部片都是要由她这下一代视角看上一代的英雄救世神话。片头的口条搭配全球纪录画面挺生动有感情,开场亮相时与爸爸一起待湖畔拖车屋那父女的羁绊与冲突、以及离情依依的感觉也都不错,只可惜开场承诺的“父女天上地下遥相望”那灾难片催泪的狗血张力,在电影中竟然大半时间都缺席,缺席好久突然想到时就派女儿和妈妈出来看电视担心一下,实在太敷衍。尽管片头片尾旁白都是女儿担纲,但在电影中间女儿就像个路人似地,完全没有做到海报承诺的父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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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蛋们
国务卿:很类似《白宫末日》阴谋篡位的道貌岸然政客,不过此片国务卿出场比较随便而且缺乏埋梗,令人在谜底揭晓时缺乏一种“原来是他”或“我就知道他一定有鬼”的恍然大悟。另外这国务卿原形毕露后也太没城府,比较像个黑帮二级头目带着一群疯狂打手追车。
低薪工程师:同样,在太空站上对女站长手下的工程师们都缺乏描绘,没有给他们什么表现人格的抢眼戏份,每个人第一次让观众留下印象都是真相大白让主角辨认正邪之时。因此这位 Robert Sheehan 饰演的英国工程师(哎这演员是爱尔兰人耶)第一次给人留下印象,居然也就是谜底揭晓我是凶手,实在太没梗。
开车打手:说实话这开车打手也不过就镜头多给几次而已,连说话与招数都没铺陈,基本上可以算是镜头较多的路人,毫无和女特勤冲车对决的对等张力。其实这张力真要做也不困难,只要在承平时期给他两句和女特勤对杠的台词,或让他们两个在小任务中发生冲突或摩擦,片尾对决时很容易就可以炒热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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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
以上大概看出角色部分是兄弟们刻画欠临门一脚,女人们刻画虎头蛇尾,而坏蛋们刻画草草了事。此片比较精彩的还是灾难场景,只是比起罗兰艾默瑞奇,这片 Devlin 导演灾难场景规模大则大矣,精彩画面却总是到最后一刻没把余韵做下去。
香港郑龙看气爆:这一幕还挺爽的,大地裂开有 2012 的感觉,一个个孔盖被炸上天也有我们台湾人心里最痛的高雄气爆阴影,然后高楼倒塌又有各种怪兽片的格局,最后让逃离生天的郑龙惊魂未定下车看灾情。这第一场灾难大秀我基本上挺满意,只是接下来场面虽大却没有这第一场的触目惊心了,我认为这和逃难的角色有关,本片的地面逃难角色唯一叫得出名字的就是这位郑龙。
里约海滩辣妹:里约大海成冰冻结海滩客,还有飞机冻结掉到城市里,这灾难基本格局都很抢眼,一路让灾难杀死众人追着一位海滩辣妹也是惊吓连连... 只可惜,这位辣妹出现得没头没尾,最后也没有明确的千钧一发逃过大劫看着城市满目疮痍。这角色前没有生活与感情铺陈,后没有与主角们了解真相或解除危机的衔接剧情,根本就是负责带灾难奇景的尖叫工具人。
孟买小男孩和狗:看到这段我们大概都可以猜得到 ID4里舞孃妈妈在隧道里带狗避难的老梗了,只是就如同里约辣妹一般,这孟买小男孩与狗也是天外飞来一笔,和主角们的主线剧情毫无关联,只是出来给孟买灾难一个地面视角而已。这种工具人视角我个人是觉得有不如无,我宁可看一堆孟买路人各自逃命,也不想看一个被煞有其事聚焦的角色和他的狗儿失散了寻觅了又重逢了,却发现他也不过就是工具路人。
杜拜酋长办公室:再次,我们发现电影选择的全球灾难大舞台很喜欢找地面视角,但这些地面视角都和剧情无关,只是里约就要有浪板的比基尼辣妹、孟买就要有样版的贫穷小男孩、杜拜就要有样版的酋长官商罢了。让这些路人来带出“灾难来了、几乎毙命、还好在我眼前停下来”之刺激,是种无感也不知所为何来的刺激,我都觉得还不如就把这些路人淹水淹掉算了。结果我们发现电影选这些地方不是因为这些地方和剧情有关联,而只是因为在这些全球知名城市玩灾难很酷而已(或是在哪些城市拍摄会得到补助减税成本较低这类的考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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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看这部片还是有个好处,就是开始懂得珍惜罗兰艾默瑞奇的灾难片巧思。这些灾难都是全球性的、都是毁灭性的、而且一定有地标、更会追着灾难当下的主角一路跑、然后等观众为那主角的大难不死松一口气。罗兰艾墨瑞奇的灾难片中角色一定有群戏的张力,众配角就算各自戏份再少都一定会有令人印象深刻的促狭一刻,而且这一刻都一定会好好酸一下人间社会与政治荒谬。然后众家主配角各自带着灾难的经历被串在一起,终于大家同心协力加上点好狗运逃过天谴,回视自己的渺小更珍惜身边的人走向明天。
那些片其实也都是 Delvin 编剧的手笔呀,只是这回他自编自导一把抓,那灾难片的灵光就消失了,那主角配角们从彼此冲突多多互看不顺眼、到胼手胝足共度难关的成长魅力也消失了。这部《气象战》的基本警世概念是不错,意图也看得出来,只是拍不太出来,放在 10/13那周上映还算是无人能敌的大规模爽片,但过几周大片纷纷出笼后再来看,相较之下就觉得食之无味了,弃之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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