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雷神索尔 3：诸神黄昏》上映，来复习一下六年前的《雷神索尔》第一集吧。这是我看的第一部 MCU电影，当年看完之后不久又看了《美国队长》，不过直到日后《复仇者联盟》都看完了后才回头看《钢铁人》系列。在那 2011 年从雷神和队长开始，慢慢建立了我对 MCU电影的基本印象：很简单、很励志、很健康、很传统，都是一个赤诚男孩学习面对世界、学习承担做个好人的故事。那时我很高兴，在儿童不宜但掀起黑暗写实风的《黑暗骑士》之后，美国超英漫画电影终于又回头服务儿童与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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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们知道接下来一直到 2017 年的今天，这么多超英漫画电影恐怕服务青壮年大人居多，少年尽管也能看得爽快觉得很酷、但服务儿童少年成长励志的少。《美国队长》与《雷神索尔》好像现在都是影迷们普遍觉得比较抱歉的 MCU电影？也许如此，它们就是这么单纯正向，要说是“拍给小孩子看的”也很贴切：队长一片赤诚奉献自己做对的事、爬到多高长了多少见识就要挑战突破到多少；雷神则是血气方刚的自大王子，本着诚心虚心检讨面对错误学习承担，当个更成熟的王子做更多事。的确，都是很适合小学生的励志经典，也许大人已经过了那年纪吧？
对《雷神索尔》给予好评的，都不会忘记肯尼斯布莱纳的贡献，也绝不会忽略他的“莎剧”个人特色之影响，将《雷神索尔》打造成一出王子复仇记般的宫廷剧。我一直是很喜欢布莱纳电影的，但在 21 世纪过了这么久后我也想跳出“莎剧”的框架重新看看他。就且暂时忘掉莎剧、改用一本父母讲给孩子听的童话故事角度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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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阿斯嘉，从神话时代的奥丁与霜巨人战争带出，镜头缓缓飞行经过阿斯嘉自然山巅、转到水面下缓缓浮出接近物质文明。在此配乐与运镜的速度是紧密搭配的，迎接我们慢慢接近令人向往的金色阿斯嘉。事实上整片的配乐几乎都和动作气口与情绪转折紧密搭配，只是这配乐与作曲家好像并不高调？并没有现在超英电影最喜欢的所谓 BGM？布莱纳的长期配乐伙伴 Patrick Doyle也不是现在超英与商业电影熟知的风格强烈配乐明星，但两人长期搭档的视觉与听觉默契，就仿佛呼吸与心跳一般完美搭配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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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嘉景观，是我认为本片童话故事重量的基础，是小朋友看见之后都会轻轻惊呼一声、然后慢慢越看越多越来越向往的新世界，从自然的结晶尖山、到虹桥正中的管风琴皇宫，阿斯嘉的人造文明如镜射般呼应地理；这里有中世纪国宴酒肉大厅的黄金版、有万民夹道欢呼的圆厅王座、有父子俯瞰王国子民抚今追惜的金色阳台... 更震摄观众的是王国向外安定九界秩序的天文台，运镜总不忘记从地面向天空旋转俯瞰天文台正圆，仿佛宇宙尽在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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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宇宙天文台与管风琴皇宫的神圣轴线，就是未来一切重要战役的绝佳舞台“彩虹桥”，《雷神索尔》的兄弟对决与壮士断腕就在这里，《雷神索尔 3：诸神黄昏》的巨狼灭世与流离重生也在这里。彩虹桥有崇高如山法眼如剑的 Heimdall 永恒镇守，即使冻结成冰仍然霸气挥剑，仿佛誓死护卫 "You shall not co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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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索尔与他的血气少年们，要驰骋豪勇脱离体制率性一回时，就要策马奔过彩虹桥，看着阿斯嘉天顶的晴天渐变为夕阳紫光、紫光渐变为宇宙的神祕黑色、黑色再渐变为引人遥想的灿烂星空，仿佛世界将掌握在我们少年手心上，真是太浪漫！然后这浪漫马上成空徒留一场狼狈，又是跌落谷底的高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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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的自大王子个性，是用很快速精简的几场戏塑造立体的：小朋友时“我们一起干掉霜巨人，喝喝哈嘿”、成年礼抛著神锤挤眉弄眼不可一世、晋见父王满脸堆笑信口开河 "I swear I swear I swear"、拉着朋友们出征时“是谁帮助你成就不凡？”“是你”，重复句型连四次彷如说书；然后配乐音型与节奏随着索尔眉头倏地一转，踏上梦想的彩虹桥，年轻就是要豪爽一回不留白。这自大个性在惹祸被贬下凡后，竟也非常立体地延续到地球，同样身段换了背景走出截然不同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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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下凡和三位科宅互动，是典型傲慢王子底层磨练叙事，不只磨练更是极可爱又极浪漫。索尔就像活生生的中世纪骑士降临当代地球，会摔酒杯买马匹步行都走路中央，然莽撞只是文化差异、内里其实是 21 世纪美国极少见的复古绅士，惹得 Jane 乐不可支、Darcy 吵著 CPR、Selvig 竖起寒毛 man to man拼啤酒。然而这也不只是帅气绅士迷倒众生，索尔人本就真诚纯善，被喵喵拒绝被父亲放逐仰天长叹后让自己归零，对“闪闪电就拜我们为神”的地球人再无保留，一场营火晚会素描本，支持女士毕生努力并勾勒宇宙蓝图，才是让 Jane 彻底感动努力超越的浪漫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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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盾局考尔之子再度登场，我那时没看过 MCU其他片还完全不认识神盾局，只知有事发生总有讨厌的政府密勤黑衣人会来坏事。神盾局在此登场连结电影宇宙还是其次，单看本片也不感违和，重点只是要搭个舞台给索尔寻找亲爱的喵喵，一路用凡人肉身过关斩将甚至打到泥巴不罢手，鹰眼登场不为彩蛋只为英雄惜英雄，everyone "starts rooting for him" 。随着振奋的音乐索尔终于满意地与喵喵重逢，谁知配乐一转拔不出来风云都变了色，索尔黄金狮子头消了音的仰天长啸，在场所有男人都不忍而动容，只能以额头雨滴为他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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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提到本片“莎剧”色彩时显然都是谈洛基，面临弟弟的欺骗索尔只是虚心忏悔、面临弟弟操控的毁灭者索尔只是诚心道歉、弟弟被拆穿时索尔只是茫然不解为什么。洛基的身世问题，老实说这集索尔是才刚刚认识而已，初次赫然发现弟弟的苦有如此大的负面能量，苦苦撑着想拉上来把话说清楚，洛基却悲愤地松手离去死也不肯说。这一坠落入茫茫星海，观众从此爱上悲剧洛基与忧郁抖森，无忧无虑的索尔自此在心中梗了个结，是接下来要花好多集耐心与细心持续了解的孽子心情，一路探索到了本月的《雷神索尔 3：诸神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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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放下自我、道歉忏悔、挺身而出等试炼关卡都过完，得到的奖赏是物质的神锤再临、以及阿斯嘉金色王国正式接纳，这《雷神索尔》的成就都是物质文明，和《雷神索尔 3：诸神黄昏》摧毁物质文明重获新生，正是一个国王成长三部曲的起始与终点（相信原本第二集也是有个成长阶段主题的，可惜就这么糊里糊涂拍完即忘，真令人好奇 Patty Jenkins会怎么玩）。然而，阿斯嘉金碧辉煌的宫阙从来都是过眼云烟，真正重要的是黎民百姓，这点索尔早在第一集就有所悟，宁可摧毁统领九界的彩虹桥头天文台，也绝不让那人曰可杀的冰霜蛮族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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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内看自己的洛基以己度人“毁了桥你就再也见不到她”，向外看万物的索尔自是做对的事绝无二致。只叹星海九界天人永隔，然而一趟地球放逐之旅索尔成了更好的神、Jane Foster 成了更勇敢突破天际的人类，一个阿斯嘉天上断桥往下的镜头、拉到一间日复一日努力工作望向星空的人类工作室。这个故事让索尔下凡到人间，除了铺殿接下来加入复仇者联盟之外，更将我们的科学世界与远古神话做了个充满灵感的连结，正如索尔所说的“在我家魔法与科学是同一回事”、也正如读政治的 Darcy提醒科学家的“原始文化可能将现实奇蹟崇拜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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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片尾雷神主题配乐带着孩子们穿越星门翱翔九界，科学从来没有疆界，所有上古神话都可以是充满当代灵感的先人足迹。这样的电影，才是一部父母可以带着孩子赞颂英雄、探索道德、检视自我、拥抱世界的励志漫画片呀！布莱纳导演不管做的是不是莎剧，他总是很认真说故事、细腻地整合影像与音乐节奏、全面掌控场景服装等制作设计、更精心堆叠一幕幕永难忘怀的感人时刻，不论是陪男孩成长的《雷神索尔》还是陪女孩成长的《仙履奇缘》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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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雷神索尔》的打斗不够精采？故事不够成熟？铺陈不够完整？演技不够深刻？但我这几年看了一遍又一遍总是感动，初次掉泪的动人时刻每看一次总是再度落泪。也许对大人来说这只是个自小听到大的传统叙事了，但孩子们一代代出生成长、影像科技也一代代日新月异，在 2011 有了这样的视觉技术也有了 MCU崛起一同打造阿斯嘉，这样的少年儿童励志故事当然值得继续诉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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