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于光点台北初次观赏,当时印象最深的,就属那席格若斯(Sigur ros)那直叩灵魂
大门的绝妙音乐,仿佛蚀入骨髓。但当时对于这两条隐晦曲折的故事轴线,如麻花辫般细
密又厚实地缠绕。甫刚看完时,完全震撼。只可惜当时未留下较多的心得纪录。直到近日
又再度拾起,除了还是被最后的最后,让整个头皮发麻,那观影后心头敲击,直叫人大呼
痛快,如此棒的电影与配乐啊!
由“灵魂伴侣之说”、“灵媒”与“前世今生”若干概念所组成的《花神咖啡馆》,如果
直接从字面理解,好像是很无趣又可预期的传统命定之假日午间连续剧来生缘。 但千万
别这么想,因为当一开始不知此梗,不带着默认、净空脑袋与视框去欣赏此片,才能获最
大的惊喜。
我是只看电影名称就打定主意要看,初以为就跟咖啡馆有关,后来才知道是英国电音狂人
Matthew Herbert的〈Café de flore〉,但‘趣点’是当此曲播放时,主角之一的罗宏
就会很想来杯咖啡,这可是相当重要的早晨仪式呢!然后那变与不变,故事让人寻味的就
在日常习惯的更改–【暖心的妈妈好像有点不同了喔,小罗宏你也看出来了吗?】
初次观赏时,甚至未能在电影的一开始,就察觉那些前后世对照、轮回的可能。但有意思
的是,在一切结果未知的观影前提上,剧情的高潮虽缓但仍持续地向上攀升,《花神咖啡
馆》几乎可被列为我在台北光点中看过剧情起伏极为强大、奔放紧凑到一秒都不能闪神。
不仅视觉感官的受器持续在吸收,那脑中也似乎开启推理逻辑的多项式处理运算。“看刚
才那个镜头、跟后来的人物表现,她们的肢体语言与脸部微细抽动”,从众多杂沓的讯息
中,观众也似乎想早一点推论出,这两则时代、人物与国籍,皆未有可直觉关联的平行故
事,各自的结果会是什么。但此段观众内心的小推理游戏,宣告失败。因为没被最后的最
后给诧然醒觉,那你肯定错过了这部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当所有关联的灵魂之说被揭
开,是厚厚的石头压在心上被搬开的爽快,但同时恭喜你,另一层的未知泥淖你正开始涉
入。惊吓连连的生命通透感知,是你望见了,才发现你看不清,好痛快又享受的观后震动
。
当然最初的电影噱头,是打着强尼戴普(Johnny Depp)的前女友凡妮莎巴哈迪(
Vanessa Paradis)与独特冰岛音乐语汇的后摇团席格若斯(Sigur ros)那如梦如烟般的电
影配乐。但在看完“花神咖啡馆”后,每当点起几乎是完全嵌合剧情关键梗概唐氏症、那
总是被嬉闹别称为“it’s you”的“Svefn-G-Englar”,梦游者的歌曲译名,以著暧昧
又柔软的乐音,勾著那意识下表层、突地又身体内的不知道某处,绽放出一朵迷幻之花。
于是肉眼可辨的,那皮肤的纤毛上微微震颤,是要呼唤观者内在,那份对爱的虚妄与无谓
坚持的立即弃械行使;还是那《花神咖啡馆》中对稚儿到死不放手、不惜玉石俱焚的单亲
母亲;又或者是痴然相信,眼前的他,绝对是“命中注定”的那一半灵魂伴侣,但等等,
他怎么爱上别人了?!是的,绝对没有一定!如同那抬头仰望的天空,那瞬时飘然、忽而
那团云无情的四散而去,最炙热的阳光狠狠地洒进你那好似屏蔽已久、杳然无光,那珍贵
的爱之初心。
执著,多短!这一世。而来世,还会再遇见的,如果真是对的他,对的灵魂伴侣。于是那
“Svefn-G-Englar”,沉睡之幻梦乐音。又再一次以不断袅袅升起的狼烟样态,时而浓郁
呛烈,又时诡谲渐离的泥喃转进,一遍遍轻吟。那电影是否合理化外遇小三之寓言开脱,
都已不重要了。我五脏六腑已浸润于“Svefn-G-Englar”的魔幻乐音中,持续回味那满载
咖啡因《花神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