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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常常在说台湾片商翻译中文片名了无新意,但我觉得这次将《The Salesman》翻成《
新居风暴》相当适切,非但摆明就是要告诉观众这次将会由“新居”去做延伸故事,且同
时让观众知道本片导演就是曾执导《分居风暴》的伊朗导演阿斯哈法哈蒂新作,尽管看完
电影的观众都知道,其实本片与新居没什么关系,顶多就是个事件发生点而已,不过这样
说好像也不对,毕竟男女主角后续的种种,不论情绪反应、言行举止等,都是从这新居开
始的。
《新居风暴》能夺下今年坎城影展最佳剧本与最佳男主角自有其合理性,尤其在剧本一项
我个人认为实至名归,阿斯哈法哈蒂将许多社会议题与人性良善与丑恶放进电影里头,许
多剧情设计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却替其想谈论的话题更添说服力,此外,借由男主角伊玛
德欲复仇与女主角拉娜选择原谅这两种极端做法,去点出“受害者家属”与“受害者自己
”从根本上就是不同的,哪怕他们得共同度过这难关。可从最一开始男主角就无法替女主
角发声,因为他至头到尾都不是当事者。有了以上这些就已让《新居风暴》具有可看性,
不过导演贪心的要观众感受更多,于是他操弄著“自尊”、这个人人都想维护的心理状态
,在导演精心设计下,这才发现原来男性自尊与女性自尊是不同的,也是因为这样的差异
,才使得剧情本身充满张力。
伊玛德与拉娜是同个剧团的演员,两人的住家因为拆迁问题被迫离开,刚好剧团团员巴贝
克提供了两人新住处,未料却在搬进去没几天,独自在家的拉娜却意外遭到陌生人袭击,
顿时间两人平凡的日常再也无法平静,原想报警的伊玛德却遭拉娜制止,对外谎称是拉娜
自己在浴室跌倒的伤势,也在邻居大嘴巴宣传后传进剧团里,伊玛德除了得面临他人分不
清是关心还是八卦的问候外,还必须适应拉娜因创伤后压力症候群而出现的不稳定情绪,
无处发泄的他将怒气出在学生、巴贝克身上,从前温文儒雅、包容心强的伊玛德已不复存
在。
而伊玛德也在家中找到犯人遗留下来的车钥匙与手机,企图靠自己找到犯人,首先他先从
邻居口中得知前任住户是为私生活放荡的女子,锁定犯人应为该女子“艾瑚”的熟客,接
著再透过父亲是前交通局员工的学生帮忙,调查到该车主人是在面包店工作的马吉,佯称
要雇请马吉来替自己搬东西,为的就是要向马吉问话,却没想到最后来的却是马吉的岳父
,更没想到的是原来真正的犯人就是这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伊玛德不顾其请求硬是将他关
在旧的住处,隔日带着拉娜一同到这,告诉她他想将老人犯行告诉其家人作为报复,只是
拉娜却仍决定选择放过老人,还以“若坚持这样做就离婚”相逼。而在老人家人赶来的途
中,老人却病发昏倒,在伊玛德与拉娜救助下,老人恢复意识,他们也成为老人家人眼中
的救命恩人。
可讽刺的是,最后准备离开时,伊玛德的一个动作再次让老人昏迷甚至没了心跳,他们在
他人不知的情况下,变成了加害者。几天下来他们的身分不断转换,从被害者成了救命恩
人再当了加害者,他们似乎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变化,一件遭袭事件的真相知情者只剩伊玛
德与拉娜,当他们回到剧团各自坐在自己的化妆台边,镜头来回照着两人,脸上满是错愕
,说不出话的两人替这场剧画下了句点。
《新居风暴》将主角设定为夫妻,这不仅可分别出受害者与受害者亲属,也能做出男与女
看事情的差异,其实在最后当老人对着伊玛德说出自己的解套话语时,我一度认为会不会
说谎的其实是拉娜?搞不好老人根本什么也没做,拉娜只是利用自己在整件事的“弱势”
去演了一场戏,所以她才会选择不报警,因为报了就知道说谎的是她。但好险我不是柯南
也不是金田一,而编剧也没有想要把本片发展成推理剧,而就真的以一部剧情片会有的走
向发展。之所以拉娜会坚持不报警,我想除了她想维护身为女性的自尊(例如她不想向他
人公开谈论这件事),也是看见对方是个有妻小,且女儿还即将出嫁的老人才决定选择原
谅,因为她也有家庭,也想过要生小孩,做为较纤细敏感的女人,她比伊玛德还能站在对
方(或者说对方妻子)处境去想,如果真的去报警了、导致一个家庭破碎她遭遇的一切也
不会被修补,于是她默默决定让自己成为这整件事唯一的受害者。
但伊玛德可不这样想,从片中许多地方方能发现他是个相当注重自己形象与尊严、且本性
是个喜欢借由羞辱他人已维护自己的男人,他无法忍受学生偷拍他张嘴睡觉的照片,所以
他当着所有学生面前羞辱这位学生;他无法接受巴贝克隐瞒他前任住户的事,于是他在公
开演出时在台上乱改台词辱骂他;就连抓到老人时也是,既然无法报警,那就选择当面告
诉他的家人,让他们知道他所做的肮脏事。同样是为维护自己尊严,男人与女人却会有如
此截然不同的方式,也许你会说性别交换也能成立吧?但我认为这样的呈现,是导演眼底
下的伊朗社会最真实(也最痛心)的样子。
值得一提的是,是导演没有就这样让旧住处露脸一下就退位,反而让最后结束在这里,在
某方面来看也算是一种前后呼应,开头因施工造成的墙壁裂痕,隐约暗示著伊玛德与拉娜
搬离之后会面临到的未来,一件会使得夫妻间出现裂痕的事情,而在结尾又带观众回到这
里,安排了众人对峙的戏码,再次加深这样的印象,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