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看少年小说或奇幻小说的我,这回为了电影去买了《怪奇孤儿院》原著小说,发现电影其实改了很多,不论是角色还是剧情都有增有减,整理如下:
角色
Emma:小说与电影都是这位叫作 Emma 的十七岁左右少女,跟爷爷 Abe谈过恋爱后心碎、跟孙子 Jake 再次搞暧昧。不过小说里 Emma 是火女、电影里是空气女,这个调整应该是为了让 Jake & Emma 的对戏当中能加进更多浪漫奇情画面,譬如 Jake 拉 Emma 风筝、以及两人潜入沉船秘密基地、还有大爆炸下抱着 Emma 气球安全落地等。小说中的 Emma 性格比较火爆,也是各种少年冒险行动中的领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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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ive :小说里是空气女,不过仅限漂浮而没有电影里的吹气功夫,是全孤儿院最小的两个女孩之一,和 Jake 互动很少,常常在室内脱了鞋子当气球飞在天花板上跟大家玩。电影把 Olive换成了火女而且变成美少女还有自己的恋情线,我觉得可能是要平息书迷的怒气?外国论坛上不少书迷对电影的 Emma & Olive能力互换相当恼怒,也许有人心目中认同女主角的不是 Emma 这名字而是“火女”的形象?那电影至少给火女当了女二还不算太影薄。电影 Olive倒是有特定角度取材了小说中 Emma 的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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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lard :同样是透明人,电影里看似小孩而小说里看似少年,而且戏份很重。是循环里的人类学家,靠着自己裸体透明花了几十年观察岛上发生的各种人事,向上给隼女士提供了钜细靡遗的资讯来掌控时间,向外为 Jake 解说了很多时间循环的设定与怪奇人们的历史。小说里在各种少年冒险行动中,是仅次于 Emma 的二号,可惜电影拍得很影薄,我甚至不太记得他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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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onwyn :同样是大力士,电影里是小小孩而小说里是少女,而且是脑筋简单身体粗壮的型。小说里是 Emma 的好朋友,也是少年冒险时不落人后负责出力气的要角,甚至有一场在 Jake 稍稍指点后就与噬魂怪大打出手的戏,戏份比电影里重很多也精采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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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och :在小说与电影中都是起死回生少年,也都是整间孤儿院最忿忿不平也最 creepy 的,不过电影中算是唯一的少年享受女生仰慕,小说中少年很多女生根本懒得理他。小说中人缘不好,因此常常把 Victor 起死回生来聊天作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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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ire:在小说与电影中几乎没有更动,小说中和 Olive并为全院最小女孩,电影中和 Bronwyn并为全院最小女孩。小说中没发挥后颈嘴巴技能,电影让她咬了女坏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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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gh:同样是蜂人,电影里是小孩而小说里是少年。小说里只有跟朋友吵架会放蜜蜂,倒没发挥什么蜂人的能力冒险,电影倒是多给了一点点表现机会。小说里和 Fiona正偷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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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ona :同样会催化植物生长,电影里是小孩而小说里是少年,电影里仪容整齐又外向,小说里则“自然风”一头乱发又寡言。小说里和 Hugh 正偷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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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race:同样是梦境预言家与西装控,电影与小说的形象非常接近,戏份也都很少,都只是出来预言一次灾难而已。电影给他加一场在大魔王面前放鸟影像的戏,并没加到什么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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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小说中只有从爷爷收藏里看见双胞胎照片,到了孤儿院却没看到双胞胎。不过双胞胎外型应该是最符合提姆波顿惊悚风格的,电影加进来并不意外,虽然没有台词也只发挥一场戏,但有他俩当背景每一幕都更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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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ron:小说中亮相的人形白眼坏蛋角色只有 Barron 一人,只是以心理医生 Dr. Golan为主要名字,同样有变身成为赏鸟作家,也曾变身过成 Jake 的园丁与校车司机 Barron ,跟踪 Jake 很多年!不过他只是坏蛋的一名而不是首领。小说中没有电影中如 T-1000 随意变出冷兵器的能力,而是拿着一支小手枪来威胁小孩子绑架鸟儿而已。小说里唯一出现的另一位白眼坏蛋是前来接应 Barron 的德国潜艇士兵,电影中则出现了一大群白眼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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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怪:小说中只出现了一只紧跟着 Barron 的噬魂怪 Malthus,杀了主角爷爷 Abe又攻击了一次威尔斯小镇,不过小说里的噬魂怪被设定为进不去时间循环。电影里的则可以进出时间循环,一只每天上岸、一只攻孤儿院、四只攻 Blackpool,共六只。小说里的噬魂怪只是吃怪奇人而没吃眼睛,甚至 Abe 临死前还有眼睛可以看 Jake,显然“吃眼睛”是属于提姆波顿风格的电影创意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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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情节
从佛罗里达生活、爷爷遇害、回忆爷爷故事、看心理医生、跟爸爸到岛上、在废墟遇到怪奇孤儿、穿过洞口进入循环、过了美好的孤儿院一日直到晚上炸弹秀结束才回去、岛上有绵羊死亡还有赏鸟作家出现... 小说与电影大致相同。小说里还多拜访了孤儿院几天、多吃几顿大餐觉得像天堂、大家一起聊天散步游泳、还有开个小露天派对表演绝活... 电影就删了。
小说的 Emma 比较外向爽朗,敢于表达愤怒与哀伤,回顾了很多她和 Abe当年的感情,也让她热情诱惑搞得 Jake 小鹿乱撞。电影里的 Emma 比较内向压抑,她的感情也拍得比较隐晦,令人不容易感受她过去和 Abe多刻骨铭心,也难以捉摸她和 Jake 如何在两天内就发展出新恋情,尤其电影在两人还没擦出什么火花时就让 Horace 放一段接吻镜头,徒增尴尬。
刚好,小说中的 Jake 虽也是边缘人一枚,但也比电影中皮一点,面对新朋友与新暧昧都比较放得开,电影让 Asa Butterfield诠释则更有演员一贯的内向压抑风格,和 Emma 的新诠算是一拍即合,把小说中那种沙滩上嬉笑打闹的恋情,变成两人静静走在沙滩上的羞涩恋情;而且彼此都有创伤而裹足不前,甚至彼此都先为对方着想而导致互相拒绝,要离别时硬是强打笑容互相祝福,另有一种压抑的浪漫。
电影在视觉上的浪漫倒是相当强烈,给两个压抑的人更多不需言语的心底暗潮。先是 Jake 帮 Emma 绑腰身、放风筝,善用了气女升天的动态镜头令人向往;再来小说中有一场 Emma 送苹果给 Jake 让他带到循环外枯萎,电影改拍成 Emma 给 Jake 别一朵花带到循环外枯萎,让 Jake 看花成灰更加惆怅。
最重要的则是沉船戏。小说的沉船很浅,戴着潜水镜的火女 Emma 带 Jake 下去看如星光般的鱼群,纯为浪漫而浪漫;电影的沉船很深,下去看的不是浪漫星光而是骷髅废墟,再搭配 Emma 的气功让废墟重见天日,之后要出征时再众人合力让大船重新启航,让禁锢循环中的苦闷少年们重拾人生的意象强烈,我认为是电影改编的神来一笔。
电影的两天中,可以隐约看见孩子们羡慕 Abe出去过真实生活、感叹自己在这循环里日复一日;小说则从隐约到直白,让孩子们的好奇心渐渐发酵,甚至还让 Jake 跟隼女士明白地辩论起来,最终很明显大家虽然依依不舍,但能够踏出循环走向真实人生仍是兴奋不已。这点“家长保护”与“孩子独立”的冲突,电影就拍得不太明显,有拍归有拍恐怕未必所有观众都能抓到。
决战
小说的决战,是 Barron 带着一只噬魂怪找到了孤儿院的循环,让少年们在循环外先合力解决噬魂怪,再让少年们回到循环中追击 Barron 救回隼女士。追击 Barron 这一路比较像谍报惊悚,只有几个少年游泳爬楼梯追坏人、坏人拿一支小枪回头射击,最后考验 Jake 有没有勇气开枪杀坏人而已。只有枪而没有奇幻,不能说不惊险刺激,但画面上算是相当平淡。
电影则很有诚意原创了两场很有画面的大战。先让噬魂怪入侵孤儿院大战一场,最后还打不过而借用大爆炸解决,视觉上呼应之前那颗永远打不到屋顶的德军炸弹,还运用小说 Olive擅长的“气球降落”让 Jake 与 Emma 在爆炸中相拥落地,惊险又浪漫。然后马上集合大家技能重启幽灵船,一样呼应之前潜水逛过的沉船废墟,以重生的意象摩拳擦掌准备出击。
第二场 Blackpool码头战,也是全部电影原创,还请了好几个白眼人与噬魂怪出马,在海上游乐园 Pleasure Pier 来玩点充满童趣的打雪仗和神鬼奇航,让每一个人的奇幻能力都至少发挥一次,是符合少儿电影基调的搏君一欢;幽灵船停泊废码头、对比神鬼奇航大战游乐园,则充分借用 Blackpool身为英国海滨度假镇诞生与陨落代表的历史意象。
结局
小说结局,算是透过 Barron 这位坏蛋前哨看到了坏蛋组织的冰山一角,等著小说第二集迎接更庞大的挑战;电影结局,则把 Barron 升为坏蛋领袖,让大战把坏蛋高层整批解决掉,算是给整片的正邪对立故事画下句点。当然 Jake & Emma 最后还说了一句“外面仍有噬魂怪”、“但你给了我们勇气”,也许算是给电影第二集留下一条后路?
小说结局,隼女士仍然受伤无法变回人身,孩子们仓皇打包带了她走,只划著几条小船就要冒险渡海,是个紧张但摩拳擦掌的“未完待续”;电影结局,孩子们兴奋地驾驶大船远行去,没有具体威胁只是航向未知人生,让变回人形的隼女士站在塔上欣慰地看,过去的家长保护与孩子蠢动之对立得到圆满和解,当然如果票房够好也许还有“待续”的空间。
在感情方面,小说与电影着重的结局则截然不同。电影中,是 Jake 与 Emma 黯然分手留在 2016 年,找到了本来死别现在重聚的爷爷,好好说完再见之后踏上一连串循环旅程,终于找到佳人纵情一吻,这对祖孙关系与情侣关系都是很完整的句点,尤其电影版的压抑情侣到结局才修成正果,比小说版的热情情侣在故事中段很快就打个火热,更有感觉。小说是完全没有回到 2016 年找爷爷的,也没有任何“杀死拜伦,爷爷不死”的说法。
只是电影完全忽略了 Jake 的爸爸,让他在循环入口前追不上儿子后戏份就无疾而终,小说在父子线的处理就好多了。爸爸一直不相信 Jake 说的故事, Jake 也一直对爸爸的管训很不满,也对无法达到爸爸期待而焦虑;最后全孤儿院要出航前,都跟着 Jake 一起去看了爸爸,让爸爸知道“你儿子是我们的好朋友”, Emma 更让爸爸知道“你爸爸以前的孤儿院故事都是真的”(你偷看的情书也是我写的 XD ),父子终于得到和解而道别。
综观下来,我觉得这部电影还是视觉强于剧情叙事,当然剧情也是很完整的,只是叙事没那么精炼而已。许多以奇幻呼应现实的规训与叛逆、桃花源避世、废墟与乐园、纳粹压迫异己、犹太儿童大后送等主题,在电影里隐晦地像是隐喻,在小说里则从隐到明都说得很清楚。
不过电影不就是主攻视觉吗?这点在气女 Emma 的设计、各种废墟意象的营造、幽灵船的重生、Blackpool 游乐园大战的欢乐取向,都相当精采而感觉强烈(是否每种都是观众期待的感觉,就另当别论,譬如游乐园大战),也都另辟蹊径走出了小说的限制。
当然我还是推荐小说与电影都看囉,一个看完整故事并阅读 Jake 内心的细腻情绪、另一个看视觉与环境意象如何把情绪做到更强烈有感,搭配欣赏更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