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巴黎为背景的反恐动作片 Bastille Day 《巴士底日》,今年春天就在英国上映过,但在 7/13 终于应景于法国上映时却正逢 7/14 尼斯国庆恐攻,而于 7/16 被片商自己从法国“全面抽片”了。媒体们的普遍认知是为了尊重死难者并平抚国家伤痛情绪,台媒体甚至还称此片“神同步”太过争议。
不过事实上这片也并没有同步恐攻啦,剧情虽然也是 7/13 巴士底日前夕,但其实在本片中“恐攻”只是个幌子,坏蛋另有图谋,只是电影毫不避讳地让坏蛋挑动现实法国社会一触即发的冲突,完全没在乎社会观感与冲击,就电影的“敢言”来说比一般和稀泥的好莱坞动作片尖锐多了。只可惜法国今夏已在社会冲突崩溃边缘(连海滩上的穆斯林比基尼 Burqini都被禁了,西方人权与女权团体竟超有默契全面噤声),只好下架。不过我们身为其他国家观众倒是值得找机会看看,就算电影品质并非一流,让自己惊讶一下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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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档卢森堡与法国主导的跨国制作,虽然和卢贝松与他的 EuropaCorp 毫无关系,不过一种老卢风法式动作片的俐落与大胆充斥全片,虽然主角并不全是年轻人,但充满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快意热血感。第一镜,由 Richard Madden 饰演的年轻主角 Mason在圣心堂安排全裸走秀,就马上令观众为大胆模特儿目不转睛,然后身不由己看着他妙手空空吃干抹净还不忘记耍个帅。同样是《冰与火之歌》狼家青年才俊,冏恩虽然大片一部部接、演技也慢慢进步,但罗勃从《仙履奇缘》到《巴士底日》形象多变信手拈来,尽管接到的片似乎没冏恩好,但演技与魅力显然高了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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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年长男主角,则是万众瞩目的 007 候选人 Idris Elba,就算他当选机会恐怕渺茫,我们倒也可以透过本片来想像一下 Elba 风特务可以玩出什么花样。他饰演的美国驻法探员 Briar年纪不算小甚至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但身段很像《量子危机》的暴走孤鸟 007,有超人直觉与优异的推理应变能力,很能打而且不吝滥用致命暴力,不墨守成规而能自己一人遥遥领先整间情报站,成为令长官头痛的眼中钉,还屡屡要唯一懂他的女主管帮忙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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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由《猎人游戏》Eden Lake 导演 James Watkins执导并参与编剧,也请到了《猎》片老搭档 Kelly Reilly 来演美丽女主管,虽然只是当绿叶陪衬 Idris Elba 这朵红花,但也颇有 Anna Travis升官后独当一面的干练身段,只可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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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线,女主角 Zoe,是个年轻运动份子,被脏警察男友诱骗当炸弹客,相较于两位男主角戏份不多魅力不大,但也是血性冲动又情绪化。本片这三位冲动型主角就这样被一个炸弹案件穿针引线连在一起了:Zoe 被骗去放炸弹,良心不安犹豫不决炸弹竟被 Mason偷了,阴错阳差在错误地点误炸四人身亡。时值 7/13 国庆前夕,法国国安局与美国 CIA都定调为恐攻,派 Briar来追踪两个年轻嫌犯,谁知慢慢追出幕后不能说的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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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值此敏感时刻在法国全面下架,良有以也。首先,在现实的法国进入紧急状态最需要全民配合国家扩权、尊重警察权威时,本片跟随着卢贝松法式动作片的“脏警察”传统,电影中不但 RAPID快速部队特警从基层到小队长到大主管通通是杀人不眨眼的坏蛋,他们所图谋的计画更是两面挑动法国紧张神经,绝不让观众舒舒服服地走出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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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这群坏警察计画洗劫法国国家银行,自命辛苦的国家公务员,要向法国肥猫争取自认应得的退休金(好几亿欧元,“应得”云云当然只是说好听的);向下,他们自己匿名易容上网假扮革命青年,挑动法国外籍移民青年的阶级斗争与警民冲突(顺便穿警察制服打人打个爽),遥控大批觉醒青年与乡民围攻国家银行,以趁机偷天换日。这一婊,不只婊了法国警察、还婊了法国富裕阶级、连法国的青年社运都婊了,这片在法国搞到天怒人怨真的怪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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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三位主角,设定上是三只同病相怜的孤鸟,警探大哥怀才不遇愤世嫉俗、帅小偷家里欠债流落巴黎街头、巴黎小妹为爱所骗跳到黄河洗不清... 三只孤鸟团结起来对付铺天盖地大阴谋,应该可以很有张力的,可惜本片在有限空间中没把这三人相遇的张力发挥到极致。两位男主角相遇的巴黎屋顶追逐、密室拷问、开车查案倒是还有点细腻铺陈,让两个都有创伤、各负绝技、也都带点玩命性格的主角惺惺相惜起来,尤其 Mason妙手空空制造骚乱取得证物毫不费力,令 Briar刮目相看兴起爱才之心。可惜这样的火花没多发展下去,更没时间让女主角也来激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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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好多时间集结,三人才相遇没多久,大阴谋就水落石出了,倒是在一场翻车打斗戏中终于让三位主角各自发挥专业与素人的拼劲,初次合作逃出生天。那最后该怎么打击坏蛋呢?Briar 意识到自己真正是孤鸟,唯一相信自己的上司被灭口了,法国快速部队警方从首长以降都有参一脚,真是孤鸟无力可回天呀... 没想到孤鸟的终极之举相当疯狂,竟然是一人一枪装备妥当准备杀入,连两位年轻男女主角都惊呆了“这根本是送死”,Briar 竟然只是笑一笑,声称为了红粉知己长官报仇,送命也值得 XD (好吧,怒发冲冠为了 Kelly Reilly,也算是挺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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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脑冲剧情在动作片中不是不可以,譬如嚎哮风的《全面攻占:倒数救援》或是 007系列要以一敌百开大绝都很洽当,但本片在激进敢言的态度下,调性一直是写实的,这种安排只能当作是孤鸟警探热血到极豁出去了。不过这“豁出去”的玩命态度,倒是给予本片一个虽嫌无脑、但强烈而极具争议的结尾,令人看了难以鼓掌叫好,但不得不佩服编导惟恐天下不乱的决心。
看警探大哥孤身闯虎穴,连枪都不会用的 Mason & Zoe帮不帮忙?当然帮!(虽然太过热血冲动,女主角加入还没两场戏居然就两肋插刀生死与共?)两位年轻男女帮忙的方法,热血又挑衅,居然是跟着集结抗议的觉醒青年们站上镇暴警察面前,由女主角挑衅地冲上去突破防线大喊“冲锋吧!今天是巴士底日”!然后大家一拥而上攻占国家银行,以人海战术救得 Briar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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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计画热血但也很赌命,虽冲入了银行,两人都落到了坏蛋小队长的枪口下,却赌手上有筹码可以让坏蛋大主管投鼠忌器,由大坏蛋牺牲小坏蛋放他们走。这段情节如果在严谨的谍报电影中,可能就是超精准计算的瞒天过海;但在这冲动热血的《巴士底日》中就变成超高风险的赌命行为,这两个小男女主角真有这样做的决心与勇气?本片就硬是让他们有,才不容观众怀疑。
作为谍报动作片,本片有魅力角色、有高张力的角色关系、有步步铺陈的切题阴谋、有谍影幢幢也有凶狠打斗、更棒的是还有美丽而多元的巴黎作为打斗背景... 不过到最后,竟然执意从写实转为华丽激情,硬是要用热血沸腾的群众暴动终结本片!说到底,这片片名就是《巴士底日》,就是要来效法前人暴力革命来欢庆法国国庆日。本片编导的意图显然强烈大胆,不惜牺牲剧情逻辑与铺陈顺畅也要做到这点,也抓准了 2010s这个法国富人高傲剥削、国家机器无为、穷人愤懑不平、暴乱者见缝插针的时代背景,用一部爆米花电影大喇喇地将这些冲突全部掀上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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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要我说喜欢或欣赏吗?说不上来,五味杂陈,但我在今春看第一次时就已隐隐不安;法国真实上演国庆恐攻时我还没特别对应的感觉,但恐攻后越来越剑拔弩张的社会压力与国家扩权,让我回想起这片时,每多想一次都多惊惧一分。 2016 绝不是个歌舞升平的年代,看这部片恐怕只会令人更忧郁,希望身在全球的大家都能找到信心慢慢努力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