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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离家记》最美的地方是少女们的一颦一笑,少女们飘逸及腰的长发,少
女们互相依偎的身躯,少女们手足情,少女们不甘于现状的蠢蠢欲动,少女们
的无助与徬徨,于是乎《少女离家记》散发出无限的生命力,不流于滥情,不
过分卖弄文本,尽管五位少女们各自的命运不同,但却闪闪动人。
少女落红,少女的处女之身,成为贯穿本片的主轴,从一而终。于是处女情结
变成《少女离家记》的一大控诉,处女情结又源于传统的父权思想,而叔叔成
为本片父权形象的集大权者,认可处女的重要性必须透过医院的检定,女人的
身体失去自主性,因为男人可以因为女人并无落红而休妻,男人可以“合法”
验证女人的处女之身,于是处女成为男性控制女性的条件,你必须为男人保留
处女之身,代表你是神圣的印记。于是那一抹落红的血,是巩固婚姻得以美好
的记号,是夫家认可的要件。然而本片未见女性那抹落红的血,成了少女通往
自由之路的开端了。
叔叔采取禁足,接着没收所有使少女“离经叛道”的物品,包括电话、电脑、
化妆品与书籍等等,并逼迫少女们学习烹饪、刺绣,好好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
,这是身体上的禁锢;另外不断地灌输女性一些观念,例如与男性嬉闹、肢体
接触,甚至是发生性行为,都归于不洁净之事,都是浪荡淫乱之为,这属思想
上的禁锢,双重禁锢是少女离家记最强而有力的书写,也是导演抛出的议题:
为何发生性行为的女性隶属于放荡的,为何女性必须扮演贤妻,为何歧视与压
迫如影随形,将罪责加诸于女性身上,男性都不需要负责任吗?
少女要对抗的不仅是叔叔,不仅是鸟笼般的铁杆与高墙,而是在这背后赋予这
些权力的社会体系。
最有独立思想,最想逃离现状的当属最小的妹妹Lale,他所受到的社会礼俗制
约最少,他还不用出嫁,而是等著看姐姐们一一出嫁,所以他保有越多自己的
意识,他还有时间等待命运的流转,而不像姐姐们,尽管试图反叛,但深知改
变不了自己的命运,有人执意所以得到幸福,如Sonay;有人妥协,所以接受
安排,如Selma,有人抵死不从,所以选择死亡,如Ece,本片透过不同面向
的少女命运,用温柔的手法告诉观众残酷的真相,不一定每位少女能做出理想
的选择,有些人是被命运摆布的人偶。
开卡车的Yasin,留着一头长发,在Lale拿起塑胶袋打电话求救时,某家不是
Yasin的店的店员表明不雇用留长发的娘砲,于是Yasin的男性形象又成了导演
的另一项控诉。留长发被称为娘砲,就如同将其与女性綑绑成一块,一起鞭笞
。对男性霸权来说,女性与男性都该具有他们认知的样貌,所以不仅女性要贤
慧,男性也不能留长发,应该保有男性的样子。《少女离家记》企图打破男性
与女性固有的样貌,让青春期的少女不包头巾任由长发飘逸,衣着随兴不拘束
,英雄的男性形象是头凌乱的长发,教了少女开卡车,那头长发,那辆汽车,
成了自由奔放的象征。
于是少女Lale是英雄,对抗宿命的英雄。在上路的时候睡着了,安心睡着了。
窗外闪亮亮的,像是迎接明亮的未来。
而祖母呢,他不过是传统思维传承下的受害者,在他那个年代,他就是这样过
来的,认识个陌生人,感情后续再培养,深信自己总会爱上对方的,久了就习
惯了,他拥有这样的思维,于是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思维教育少女,因为他的世
界是这样的顺从,他的世界没有叛逃的字眼。
那个困住少女的牢笼,是少女的家,这般的传统束缚困住少女的身体,困不住
少女的心,片中不论铁窗与高墙多么坚固,日渐增多,少女总有办法找到逃生
的出口,去看一场球赛,去伊斯坦堡,父权禁锢不了少女内心的奔放,自由的
渴望。而少女亟欲挣脱的家最后反而成为抵挡叔叔入侵的堡垒,多么高明的桥
段。
“对自由有多大的理解,就拥有多大的自由。”电视剧《我的自由年代》这样
说著,我们要能理解自由,才能行动,获得自由。少女还在自由革命的路上,
尽管明天未知,但今天就是今天,遥远的地方是伊斯坦堡,少女还有梦,还能
前进到他方,但他方仍是未知,那位女老师象征母爱,让少女有了依靠。如果
还有明天,明天还有少女,明天仍有迫害,明天继续叛逃,少女的姿态不能只
是安安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