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电影有个显著特色是续集,而且许多不只是 2010s的当代系列电影,而是跨时代经典续集、前传、重启或重拍,如何用旧瓶装新酒,就成了这些电影的重要课题,一方面要向经典致敬、一方面又要突破、而且还要凸显 2010s的时代特色。以下回顾今年十部电影,仅选取首集至今超过十年者,在本文中皆有一点点雷,依序为:
《玩命关头 7》 Furious 7
《侏罗纪世界》 Jurassic World
《魔鬼终结者:创世契机》 Terminator Genisys
《不可能的任务:失控国度》 Mission: Impossible - Rogue Nation
《东京未婚妻》 Tokyo Fiancée
《玩命快递:肆意横行》 The Transporter Refueled
《007 恶魔四伏》 Spectre
《飙风特攻》 Point Break
《星际大战:原力觉醒》 Star Wars: The Force Awakens
《真爱慢熟中》 Queen and Country
本页就当防雷页,下一页开始有雷,但其实并没有谈什么关键剧情,可放心阅读。
玩命关头 7 Furious 7
上映日期:2015/04/01
前作年份:2001, 2003, 2006, 2009, 2011, 2013
距首集 14 年、距前集 2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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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命关头是一众续集电影当中,最出乎我意料的成功案例,因为它居然由一开始的认真剧情电影成功转型为公式电影!回顾首集《玩命关头》,其实是很经典的卧底探员套路,相当类似更早的经典《惊爆点》,一定有阳光正义男主角、有警察与大哥的兄弟情、一定爱上大哥家里的女人(还好只是妹妹),而且这个年代里 Paul Walker & Jordana Brewster 这种金童玉女配正吃香,有飙车有危险却有纯纯爱情,这种口味现在回想起来都已成历史。直到了当代 2010s,吃香的早就换成冯迪索与呛妹蜜雪儿这型的,连各种个性配角如罗曼都比金童玉女抢戏多了。
一路拍到今年的《玩命关头 7》,其实我觉得本系列已经成了一年一度大拜拜,它其实没有要再讲什么飙车文化、警匪故事、禁忌感情了,它的重点就是爆米花片,让老影迷进电影院回味唐老大的“家”、让新影迷去参与一下飞车特技凑凑热闹。热闹与煽情,当然是这种电影的价值,不需多思考只需放下心来激情一下,而冯迪索已降的制作团队看来一次次都精准抓到这点,于是要给惊险的空中降车、夸张的高楼飞车、唐老大与Boss扳手对打、呛妹与格斗冠军旗袍对打、宅男宅女边当骇客边打嘴砲、最后还有煽情与温情操作恰到好处的 "For Paul"...
重点是,这样的大拼盘煽情电影在影评之间评价还很高,看到类似的其他电影我会批评、看到这部我却很爱,不得不赞叹冯迪索抓准人心的眼光精准。
致敬:所有飙车、冒险、偷天换日、美女打架、配角嘴砲等元素应有尽有,尤其“家”的概念越炒越热。
突破:其实没有什么革命性的突破,只是每个致敬元素分别推陈出新而已,譬如阿布达比高楼飞车。
时代特色:加入了骇客与网络监视系统,算是小小应景。
侏罗纪世界 Jurassic World
上映日期:2015/06/10
前作年份:1993, 1997, 2001
距首集 22 年、距前集 14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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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玩命关头》系列不同,事隔 14 年的《侏罗纪公园》系列虽然技术上推出的是续集,却肩负了在新世代“重启”恐龙热潮的任务。虽然恐龙片的基本任务和飙车片一样是爆米花爽片,但今年的《侏罗纪世界》我认为在剧情意义上非常认真。首先,在剧情结构、老梗、细节上都有向 1993 首集致敬,包括一定有自大人类以为人定胜天酿成灾祸、一定要让恐龙追着小孩跑、主角一定是大暴龙与小迅猛... 更别说许多首集经典场景与物件,都在这集用 22 年后的“考古”斑白呈现,令人觉得事隔一整个世代了,一切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不但似曾相识而且规模更大。
如果 1993 《侏罗纪公园》首集的卖点在初试啼声的恐龙特效,那这集就是把 22 年前的愿景蓝图真的全部做出来,一整个公园,人类才没有学乖,永远学不会放弃这种大梦。
而在突破方面,我认为这集最值得珍惜的是换了一个视角,也在表面剧情下藏了一层更具关怀的主题,首先光看“恐龙吃人”的剧情描绘,就可以分辨 1993 的猎奇视角与 2015 的惊惧视角。如果 1993 《侏罗纪公园》首集的讯息聚焦在人定胜天心理为人类带来灾祸,2015《侏罗纪世界》则把关怀旁及到了恐龙,并引入了 21 世纪以来世界愈发孤寂疏离徬徨的主题,两位小朋友在破碎家庭茫然失措、CEO 阿姨在巨型企业茫然失措、恐龙们也在这没有社交只有喂食的动物园茫然失措。
这一切在 21 世纪初愈发庞大全面的冰冷人工体制,就化身为本片大反派帝王暴龙,要与代表自然与人情的老暴龙硬战一场,把胜负交给代表命运的沧龙,然后人们与恐龙惺惺相惜、各安其位,把自然还给自然。
致敬:结构、老梗、细节通通致敬首集,相信所有观众都能看出似曾相识感,更能找出一堆致敬彩蛋。
突破:把恐龙特效为主带一点警世讯息的爽片,转型成用恐龙世界传达警世讯息的剧情片。
时代特色:把各种 21 世纪的新概念都放进来了,包括对女性、对孩童、对动物的新关怀与新视角,呼应当代问题并提出新理想。
魔鬼终结者:创世契机 Terminator Genisys
上映日期:2015/07/02
前作年份:1984, 1991, 2003, 2009, 2015
距首集 31 年、距前集 6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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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侏罗纪世界》一样,《魔鬼终结者》系列也有强烈的警世讯息,前三集告诉我们一避再避天网还是会产生,而且都是在人类无止尽的研发与自以为掌控一切的信心之下产生,这心态和《侏》片所呈现的并无二致。如以这个精神为核心,本系列故事其实在前三集就已经讲完了,也因此第四集换个主题令人相当出戏而无感。今年《魔鬼终结者:创世契机》的企图应该是想在 2010s再讲一次人类自取灭亡的警世故事,只是既然第三集已经画下命运句点,那就让这回由长大成人的 Kyle Reese 时光旅行,剧情上算是回到过去,实质上可算是重开机。
正如卡麦隆推荐本片时所说“一开始很似曾相识,后来完全走出新路子”,本片先致敬得相当明显而认真,一幕幕都像 1984 《魔鬼终结者》的洛杉矶追逐战一般,仿佛延续著前三集一贯的“宿命论”,但本片最大突破就是正式把单一时间线的“宿命论”给换成了“平行宇宙”,既然来了新时间线,从此命运就由自己掌握,一切未知,在这里什么都可能发生。
在此致敬《魔鬼终结者 2》机器人与小男孩的作法,是转变为机器人与少女,顺势让年老的阿诺以不同姿态的“父亲”形象贯串全场,更让女儿与命定女婿都对如媒妁之言的“命定”努力抗拒走出自己的路;而在这再次拖延的审判日前夕,新型态的终结者与天网阴谋也完全呼应当代,正如 1984 呼应机械工业、1991 呼应生化科技、2003 呼应网络时代,2015 终结者 T-3000 是奈米科技、天网则化身为行动运算,是致敬也是突破,仍能令当代人手一机的观众心下一凛。
致敬:除片头与 1984 似曾相识场景外,整片的警世讯息与终结者的时代化身,都是致敬原作主题。
突破:时间旅行的宇宙观改变,将天网阴谋复杂化,也以“实践”取代了“命定”的人生观。角色形象改变是个冒险的尝试,虽然大多影迷因其丧失前作的致命与绝望感而不欣赏,但我认为新作的“温馨”戏路也是特色。
时代特色:奈米终结者与云端天网,如前作一般精准切合当代,是致敬也是突破。
不可能的任务:失控国度 Mission: Impossible - Rogue Nation
上映日期:2015/07/29
前作年份:1996, 2000, 2006, 2011
距首集 19 年、距前集 4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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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玩命关头》系列的发展有一点点像,让阿汤将近 20 年来连拍了五部的《不可能的任务》也渐渐走向公式电影的路子,只是阿汤与他的导演对这系列动作片的剧情之掌握、元素之整合、风格之塑造,比《玩命关头》系列更加认真而高明。相较于其他系列大片,我认为《不可能的任务》有一个特色是它并不呼应时代,每一集的谍报就是谍报、阴谋就是阴谋、阿汤与组员们的冒险就是冒险,并不会在核战时代就玩核战、在恐攻时代就玩恐攻、网攻时代就搞网攻… 阿汤就是阿汤,五集中只看得到阿汤自己的成长演变,彷若自成一格。
五集下来的《不可能的任务》公式菜单有哪些?有阿汤亲自搏命演出的特技(在这集是挂飞机)、有千面阿汤行骗天下(在这集是扮 MI6头子)、有冒险阿汤偷天换日(在这集是跳进大水槽)、有团队合作综合科技情报与动作(自第三集的传统)、有出意外时的窘境当幽默笑点(自第四集的传统),可以看出来这公式菜单还在继续扩大中,这两集还加入了类似 007的上流派对、这集还加入了 007曾经上演过两次的歌剧院行刺、以及俨然超越庞德女郎的神祕汤女郎 Ilsa Faust、甚至踩到 007 的伦敦老家来吃 MI6 的豆腐...
不过本片最棒的是绝对不会拍成另一部 007 翻版,而会继续雕琢属于阿汤一人的独特魅力,他认真、拼命、深情、浪漫,而且任务完成挥别美人时还有那迷死人的阳光男孩笑容,虽然这男孩已经 53 岁了。
致敬:不可能的任务之公式,以及属于阿汤的个人魅力继续雕琢,就是致敬,而且这致敬一直推陈出新,继续越做越大。
突破:全新的汤女郎,比庞德女郎更强更有魅力,全片甚至有挑战 007电影的企图心,伊森的感情戏也随着年纪升级圆融了。
时代特色:本系列不用时代特色,就当是观察阿汤一人的演技、眼界、企图、与制作能力之成长,就是时代的演进。
东京未婚妻 Tokyo Fiancée
上映日期:2015/08/14
前作年份:2003
距前集 12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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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部文艺小品有续集,这是比利时畅销作家 Amelie Nothomb 的日本生活半自传小说改编,上一部她的改编电影是《艾蜜莉的日本头家》,改编自《Stupeur et tremblements》(1999),讲述向往日本的比利时女子 Amelie 如何想当个日本人、兴冲冲来日本上班、自以为只要努力终究可以融入日本社会,谁知在恐怖的日本企业高墙之外永远不得其门而入… 血泪交织后终于像是进入的那天,却是养成了日本上班族“战战兢兢”的奴性。
这回的改编电影《东京未婚妻》 (2014) 则改编自同作者、同主人翁的另一本小说《Ni d'Eve, ni d'Adam》(2007),同样是在讲比利时少女想当日本人却不得其门而入的绝望,这次的时间点放在 Amelia 开始上班前的语言学校时期、生活领域放在 Amelia 开心交日本男朋友的恋爱蜜月期,在调性上则一转《艾蜜莉的日本头家》之灰暗色调与现实批判,在《东京未婚妻》改为糖果粉色与景物喻情。
这部表面上可以说是部西方傻妹的 CCR失恋电影,难怪观众与影评们普遍认为《艾》片的深度刻划与批判胜过《东》片。不过这也就是《东》片另辟蹊径的特色,它是天真少女进入迷惘的青春期(思春期),绝不用组织严谨的观察与论理切中要害,而用生活中的浮光掠影、落花水面等等小东西带进联想与灵感,慢慢堆叠出一个尚不知何以名状的苦涩成长。
致敬:基本上这两片只是同一原著作者与同一角色,制作编导演员都不同,并没有特别致敬什么。
突破:但毕竟《艾蜜莉的日本头家》是大导 Alain Corneau 之作,本片没在基本的叙事与演技上抗衡,而主打以景喻情侧写心路历程,也算另辟蹊径,剧情隐晦很多但更令人玩味。
时代特色:原著年代是 2000s即时通讯尚不普及时,本片也保留了这个更充满不安与期待的恋爱关系,不过服装与场景设计都更新到了 2010s,尤其是女主角的穿搭,电影的神来一笔则是拿原著所没遇到的 2011 福岛大地震作为幻灭的终点。
玩命快递:肆意横行 The Transporter Refueled
上映日期:2015/09/02
前作年份:2002, 2005, 2008
距首集 13 年、距前集 7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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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命快递》算是杰森史塔森开始走红的关键作品,奠定了杰森哥沉默寡言、严肃认真、木讷深情的精准俐落送货员 Frank Martin 形象,在 2002-2005 那当口其实和《神鬼认证》Jason Bourne 精准写实的动作风格不谋而合,在那个 1990s老英雄与夸张冒险电影疲乏的时代,这些拳拳到肉的硬派严肃英雄正好填补了缺口并开启新浪潮,连后来的丹尼尔版 007都免不了要亦步亦趋。《玩命快递》不只是开启了三集的 Frank Martin 电影与接下来的德法美加合制影集,更重要的是开启了杰森哥此后几乎是复制贴上的“前特种部队”硬汉戏路。
事隔七年的《玩命快递:肆意横行》像是前传,也像是重开机,时代设定在 2010s的今日,讲的却是新出师时春风得意的 Frank Martin 年轻故事,也趁此机会一转其风格,请来《冰与火之歌》的痞子达里欧 Ed Skrein,他与杰森哥一样很精准专业提出“送货员三原则”,但有别于过去杰森哥只在不得以之下动了良心破坏原则,Ed Skrein 则很轻易就违背原则、甚至很轻易就上了美女的勾,平常各种飙车与动作除了精准之外还喜欢耍帅摆派头。
这样的痞子风格同样呼应到全片,整片虽然一样有人蛇集团有雏妓血泪有黑帮压榨,甚至到最后许多可爱要角都死得很惨,但悲剧故事却用轻盈的态度承载,恩怨情仇如流水浮云,在少年 Frank Martin 懵懵懂懂的心理留下一点点足迹。这其实也呼应了卢贝松 EuropaCorp 处理法式英语动作电影的风格转变,从《即刻救援》、《特务杀很大》到《露西》越来越轻盈抽离。
致敬:漂亮的南法蔚蓝海岸、俐落的名车西装与身手、潜隐在包裹背后的血泪故事,就是让 Frank Martin 动情破格的经典老梗。
突破:从杰森哥换成 Ed Skrein 的诠释风格大转变,以电影来说则是老卢动作片的风格渐进转变。
时代特色:挥别了 Jason Bourne 那类硬派英雄的 2000s,本片新尝试的 Frank Martin 是 2010s会自恋常犯错的痞子英雄。
007 恶魔四伏 Spectre
上映日期:2015/11/05
前作年份:1962, 1963, 1964… 2006, 2008, 2012
距首集 53 年、距前集 3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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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般年轻影迷大多是从 1995 老皮时代开始看 007,更年轻的可能是从 2006 开始看这位“拳拳到肉”丹尼尔,这也是他搭乘着《玩命快递》与《神鬼认证》以及诺兰黑暗写实风的新诠释,尤其身为 007的重开机《皇家夜总会》和《蝙蝠侠:开战时刻》的重开时机又这么接近仿佛亦步亦趋。不过连这个“黑暗写实风”都已经渐渐要变成 2000s的历史了,在丹尼尔版 007经历了一部比一部黑暗、探索内心越探越纠结的三部电影后,到《007 恶魔四伏》,这个时代风格显然要转变了。
于是我们看到《007 恶魔四伏》出现许多好久不见的元素,譬如庞德摔下楼居然还摔在沙发上、飞车追逐遇到个碎念的慢车老人、降落伞落地笑嘻嘻地吓旁边的清洁工一跳、会与女郎调情还会嘲笑人家酒量、与大块头打得脸红脖子粗还要使小伎俩、大块头卡通脸一声 Oh No 咻地一声飞出去... 这种种都是好久不见的罗杰摩尔风,丹尼尔硬转起来虽然往往有点出戏但也未尝不可。
不过,在许多谍报动作上,本片也把罗杰摩尔时代的夸张风格也搬来了,譬如坏蛋很中二喜欢虐待人、嘴砲打得很开心错失良机、庞德开个几枪整个基地就爆掉、再开几枪打下一架直升机... 我们可以欣赏丹尼尔一转冷峻严肃走向幽默,但这幽默也并没有走出自己的创新路子,几乎全片都在拾经典的牙惠,那何不直接回去看经典就好呢?
致敬:致敬得太多,有点琐碎地像是大锅炒,却失去了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格,更失去了剧情整体性。
突破:就本代丹尼尔版 007来说,倒是初次脱离了 2000s流行的拳拳到肉与黑暗写实风,走回风流庞德路线,可惜有点转不过来。
时代特色:剧情上有新派谍报官僚的无人机与全面监视系统,要取代传统情报员。不过我认为本片的时代特色是 2010s的续集电影与改编电影流弊,一味卖老梗吃老本却没走出新意。
飙风特攻 Point Break
上映日期:2015/12/11
原作年份:1991
距原作 24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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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尾这部二线卡司一级动作的美中合资片,是重拍 1991 年凯萨琳毕格罗、派屈克史威兹、基努李维合作的冲浪电影《惊爆点》,当年虽是独立制片,但它对 1990s美国年轻人的一种冲浪文化与理想生活哲学拍得很立体,因此随着年岁慢慢成为经典。这回重拍的《飙风特攻》卡司变小了,但动作与风景越做越大,大到一次囊括八项极限运动还用一个如宗教一般神圣的“尾崎八项”串在一起,本片上映后普遍评价都是“极限运动精采,剧情 0”,尤其两位男主角的火花更难与原作两大重量级男演员匹敌。
不过撇开本片主角火花不及原作,我对本片在原作之上的一些加工修整相当欣赏。首先,原作冲浪男孩们无忧无虑,只是寻求奔放生活与自由心灵,不想被这世俗世界给慢慢侵蚀了,居然就这样走上抢银行的路子,实在率性得有点令人无法理解;而新作的极限运动男孩们拥有一往无前的价值与使命,尤其在这各种现代理想纷纷崩溃的 2010s乱世中,他们结合反叛运动与极限运动的大地之子理念,靠 80%的精采动作与 20%的精简文戏描摹得栩栩如生,而且最后终将走向幻灭、醒悟与赎罪。
虽然原作骨架的警匪卧底剧情在新作实在不太合实务逻辑,但透过极限运动传达的生活风格与人生观之冲撞相当切合当代。或著如果觉得这一层描摹时下年轻人焦虑的手法没有说服力,本片当然也可以当作 0剧情,专心看极限运动与摄影就如诗如画般美丽又刺激。
致敬:同样描绘一个世代的生活风格与理想,同样是透过极限运动挥洒,而且还安排了最关键的两场冲浪戏致敬 1991 冲浪经典。
突破:不只冲浪,有八大极限运动串在一起,且运动本身与犯罪计画和人生观结合。
时代特色:有别于身在乐观世界寻找人生新意义的 1990s,这回本片呼应 2010s经济失调、社会失序、生态危机的绝望世界,更呼应 2010s新一代血气方刚年轻人的社会实践理想与泡沫。
星际大战:原力觉醒 Star Wars: The Force Awakens
上映日期:2015/12/17
前作年份:1977, 1980, 1983, 1999, 2002, 2005
距首集 38 年、距前集 1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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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大战三集三集成一套,彼此照顺序完成故事但处处可见似曾相识的致敬,早在 1999 开始的 EP123 时就处处致敬 1977 年的经典 EP456,譬如 EP1 一定要学 EP4 有沙漠星球、有伟大师父、有师父死掉 "No~"、有单骑空战、有颁奖典礼。这一回合 EP7《原力觉醒》致敬则致敬得更是彻底,剧情结构与角色对应简直就是 EP4 的翻版,只是引入新的少年风暴兵、中二黑武士、天才原力少女,算是在客群上突破经典时代的白人男性中心,呼应了当代越来越进步的性别与族群平权、以及为过往黑白分明的世界观带来更复杂的理解。
这么精准贴切的致敬,仿佛暗示接下来 EP8 & EP9 也会呼应 EP5 & EP6,而这个故事看来还是天行者家族的内哄故事?当然这也不一定,毕竟每一套三集里打头阵的第一集,任务就在于唤醒大家心理的经典记忆,用一次充满彩蛋令人感动的嘉年华,宣告新三部曲新篇章。以这个角度来看,我想星际大战作为“嘉年华电影”的怀旧致敬做得很有诚意,而在创新上说难听是没有突破、说乐观则是潜隐不明尚未破梗,也许要等著影迷们继续猜两年、然后等 EP8 再狠狠打我们脸吧?星战电影本不需在一部当中满足所有期待,开个精采的头吊吊观众胃口更有感觉。
致敬:也许算是今年续集电影中致敬最彻底的,从剧情结构、角色关系、似曾相识的道具与场景等,几乎全部呼应 EP4。
突破:目前在剧情结构上尚看不出突破,不过也许星战的突破必须以三部曲整体来看。
时代特色:黑白不再截然分明,不论风暴兵还是黑武士都有故事也有脆弱,21 世纪越来越强大的年轻女性更有神祕的无限潜能,不可掉以轻心(期待黑化中)。
真爱慢熟中 Queen and Country
上映日期:2015/12/25
前作年份:1987
距前集 28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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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是英国导演 John Boorman 的半自传电影第二部,前一部是从伦敦小男孩视角看二次世界大战的《希望与荣耀》Hope and Glory (1987),上回是十岁小男孩在不列颠之战 (1940-1941) 的纳粹空袭中观察冒险找乐子,这回是长大的二十岁少年在韩战 (1950-1953) 的冷战阴影与女王继位 (1952) 背景下,以愤世嫉俗的少年心理面对国家,学习长大与承担。这两片光看片名就知道,是关于英国大国荣耀的电影,传统的希望、荣耀、女王、国家等等爱国口号深植人心,但时值帝国陨落与时代变迁,英国人该怎么面对?
1987 前作的特色,是有别于几乎所有二次大战电影的儿童视角,而且不需要对儿童做任何访谈再现故事,全部只要从导演的生活经验与回忆挖出来就好,因此非常道地地充满另类童趣,大人所习以为常的所有现象和概念在他眼中都奇特而神祕。这回《真爱慢熟中》则一样是道地的少年心性,尽管导演已经年过八十,但那回忆与触感仍然鲜活如昔!所差者,只是少年时代读了更多的书、见识了更多的人情探索、经历了更多的国家体制,这个既愤世又迷惘的少年心理捕捉得很好,而且都用一件件少年当兵把妹的蠢事连结在一起,成长,从来不需言明,只需经验慢慢酝酿。
致敬:本片相当个人,不需特别致敬只要顺着把故事说下去即可,片头快速回顾了前作结尾、片中回到了迷人的泰晤士河中岛老家、还用了三位前作演员回归演家中长辈,已算是致敬。
突破:这个人之作也无所谓突破,两片只不过就是忠实地呈现童年与少年社会化心理过程之不同,就已各自自成一格。
时代特色:没有迎合 1987 与 2015 的时代特色,也许也是本片的特色,它的表现手法没有时代精神的差别,只有内容的 1941 与 1952 有时代气氛的差别,都忠实地从老导演的脑中捕捉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