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格有图无音乐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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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导演、全女班演员，以及这个充满情欲性张力的电影片名，这部电影讲一群女人的故
事，讲女人与都会性，讲阴性情谊，因此我想试着以女性主义的视角切入来解读这部电影
。
虽然这部电影有时被称作中国版的《欲望城市》（Sex and the City），但直到最后一幕
当众演员们潇洒自在地走在无人的马路上，我才觉得有点相似。妙的是电影的最后一幕其
实是幅超现实的画面，北京“无人”的马路让纪录片式的虚构被呈现在观众眼前，因为虚
假而有了想像；而且相对于整部电影里面四个女人都没有离开过四合院，最后当他们如走
在伸展台之上地走在大街上，我觉得那是女性最后终将从父权宰制中逃逸的美好想像。
电影的背景是变动中的北京，经济的发展主义是阳性的；电影的场景是个胡同里的四合院
，建筑象征的旧价值也是阳性的；而女人们就在如此的双重阳性价值中生出颠覆的力量。
因此如我前述我不觉得这是中国版的《欲望城市》，我觉得这部电影更深入，更幽微地探
讨当代女性面对的困境。
电影中很大的部分建立在四个好友间的对话，透过谈论女人之间的事建立一个外人无从进
入的阴性叙事社群，这样的对话其实就是文化女性主义（Cultural feminism）所提倡的女
性透过定期的聚会共享女性价值，形成某种女性的传统与文化，因为外人（男性）无从接
近。某种程度上也与《欲望城市》里主角们定期的聚餐有连结，不同的是当在美国，凯莉
一伙人可以在餐厅里旁若无人地大谈性史与各种性实践；但在华人文化中，只有关起门来
才能敞开身体与心灵，因此我认为宁瀛导演将这样的事大方的拍出来，确实挑战了华人观
众的观影经验。
另外电影中四位主角吃鸡爪的那一场景，透过不断特写手、嘴巴与吸吮声，导演让我们看
见女性终于不受外在约束时能有多放松且情欲的流动可以如此自然，尤其互看对方啃食鸡
爪时的情欲流动，这时是女人享受彼此的凝视。导演也说：“在我眼中她们是美的，只是
不符合常规，所以有观众认为她们不美。”而这正是导演的目的，要观众观赏溢出的美，
美的诠释权在女人身上，不在男人。
提到男人，也许批评这部电影其实并不那么女性主义的人会认为，就算是聊性史、情史，
这部电影里把众人拉在一起的还是一个男人，一个女性摆脱不了的恶梦。这样的论调就像
第二波女性主义者无法面对社会变迁时的呼告，如SusanFaludi在《Backlash》中认为新一
代女性拥抱情欲与对资本主义商品化的接受是对第二波女性主义的反挫，又或如
Angela McRobbie在《The Aftermath of Feminism》中直言女性主义被视为过去式，这是
当代女人不愿意谈女性主义的借口。但在这部电影里，男人从头至尾都只存在于女人的话
语之间，因此受操控的不是女人而是那个沦为客体的男人；就像《欲望城市》里凯莉最后
结婚的男人，在与姊妹之间的言谈中永远都没有真名而是以“大人物”（Mr. Big）称之，
失去名字与形象的男人就再也没有威胁了。
而且电影中不断由主角们口中提及与男人的过去，以及对婚姻的失望，也非这群新时代女
性臣服于社会的父权结构之下，相反的她们充满了能动性，男人换过一个又一个，婚姻一
段又一段。她们拥抱性，她们展演女性身体且不拒绝男性凝视，因为她们是自己的主体，
她们大无畏。她们不像前人扬弃阴性特质以求在社会里向上爬，她们的成功来自强势阴性
特质（empowered femininity）。
这群女人不想也不愿被归类，因此最后当她们在马路上自信地前进，那仿佛是一个对未来
的美好预言，中国女性在银幕之上的形象也从此不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