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客任务》创下电影经典,原始点子竟来自一个高中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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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世界上,科技界最受推崇的思想者之一,只是个高中毕业生,听起来匪夷所思?
科技专家的培育,无论是构筑本身的能力知识,或是取得社会的认可,通常是科技公司的
高层,或是学术领域的大学者。然而,全世界最懂科技的人,以科技为主题的重量级思想
家,却不是博士,没读硕士,大学没毕业,也没有任何生医、科学、或工程领域的学历背
景––他是凯文.凯利 (Kevin Kelly)。
当有人询问凯文.凯利,他人生最具启发性的经历与训练是什么,他的回答是:八年内踏
遍亚洲的旅程。听到这个答案,让我十分怀疑:全世界多少人年年出国游玩、出差,也没
见他们变成科技专家呀,这是认真的答案,或者,这只是一个浪漫和诗意的叙述?
怀着这个疑问,我开始了解凯利这个人,愈来愈发现,他可能没有在开玩笑。在解答“为
什么旅游能造就科技专家”这个问题之前,应该要和读者们先介绍一下这位奇人,他到底
是多了不起的科技专家?
最高学历高中毕业,真的是世界级的科技思想家?
凯利是重要科技杂志《连线》(Wired) 的创办人之一,并且长期担任总编辑。在此之前,
他和朋友一同成立的 WELL (The Whole Earth 'Lectronic Link, 可译为:世界电子连
结),是世界最早的虚拟社群,并且参与举办世界第一次的网络使用者大会,并在1985年
左右,开始推广民间使用互联网。
他所写的书不算多,但《失控》、《科技想要什么》,却是全世界至今思考“科技”最深
刻透彻的著作。《失控》这本书,甚至启发了著名的电影:骇客任务。
好,凯利的著作能说服社会中的一般人,但,科学界呢?学术界呢?
全球学术界,现在评判学术成就的最重要依据之一,是在“学术期刊”上的论文发表––
愈多论文产出,发表在愈重要的期刊,粗略地显示这个人的学术地位。这也是为什么,台
湾所有的硕博士,所有的大学教员、研究员,拼了命写研究论文投稿。
在科技领域,最受推崇的期刊是:《科学》(Science) 与《自然》(Nature)这两本。在台
湾,如果哪一位学者的研究成果登上《科学》或《自然》,不但会被媒体大幅报导,会被
贴在大学门口布告栏,而且他后半辈子的学术地位就此底定,在少子化、大学倒闭潮之中
再也不用怕失业了(如果他的研究没造假的话)。
二十世纪末,全世界23个领域顶尖学者(例如生物学家道金斯、认知心理学家史蒂芬.品
克),合著一本书《第三文化》(The Third Culture) 回顾科技发展以及进行前瞻,《科
学》杂志只邀请一个人撰写专文回应与品评这本科学界的钜著,这个人就是凯利。
凯利从十九岁到二十八岁,近十年的时间在亚洲和美洲壮游,没有读博士写论文––为什
么不但没有耽误他成为科技专家,反而是他心中认为“最值得的投资”呢?
查了一些凯利的撰述和他的专访,我慢慢了解,原来他的壮游和我们常见的旅行,有这三
点不同,成为他人生最深刻的启发与教育。
去各种陌生、极为不同的地方,而不是熟悉的地方
凯利生长在美国,也住过美国富裕而进步的纽约。他的父亲是媒体业最早的科技爱好者,
将电脑引入杂志业,而且是HBO最早的创业团队成员之一。凯利的家庭和他的社会,都让
他熟悉当时最先进的科技。
从19岁时,1971年,从罗德岛大学辍学,从世界上最知识昌明、物质富庶的美国,来到亚
洲。而且在十年间,他在几乎完全没工业化(缅甸)、初期工业化(泰国)、中期工业化
(台湾)、以及高度工业化(日本美国)的地区,不断切换、交错观察。
如果旅行只是在富裕地区之间转换,相似的科技总是在我们身旁;即使是去贫穷国家的大
都市,我们可能都会被层层“文化泡泡”包著,其实接触不到当地真正的生活面貌。凯利
的旅程,是去那些全然不同的地方,而且他待在这些国家,并不是十天两个星期,他可能
一待就是大半年。
因为这样的旅程,他是当时的人类之中,少数(甚至也许是唯一)可以密集地、连续地、
广泛地观察和比较:科技如何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带来什么影响、各地人民如何用不同
的科技来达成相似目的。
需要从无到有工作自养,深刻体会工具的意义与价值
凯利的家庭虽然小康,但他并不是“腰缠三万贯,骑鹤上扬州”。他在书中这样描写那几
年的生活:“进食靠双手,徒步走遍山野丘壑、走到哪儿睡到哪儿。我的行李很少,总计
有一个睡袋、替换的夜服、一把小刀和几台相机。”
即使过著这么节省的生活,凯利计算,他每年花费大约 2500 美金(40年前物价水准)
––无论他多么省吃俭用,他都还是要想办法赚一些。
他开始撰写旅游过程中的亚洲见闻,这对欧美来说是个全新的领域。他透过当时各种可能
的沟通、传输方式和美国的传媒合作。他当时用来传输、通讯的媒介,包括一个非常实验
性的联系平台叫EIES ,由纽泽西理工学院经营,和非常原始网络体系相似。凯利也曾半
开玩笑地说:“以我当时书写的方式来说,我可能是全世界第一个经营网络事业的部落客
。”
他后来成立世界第一个虚拟社群、举办世界第一次网络使用者大会,以非技术人员的背景
与身分成为网络革命推动的要角,最后成立《连线》杂志––这些日后的功业,背后的洞
见与动机,都是来自年轻时的经验,让他理解到人与人、社会与社会、经济体和经济体之
间的连结,可以创造多大的价值。
注意人们生活中日常而普通的事物,是科技思想家的摇篮
在出发之前,凯利就有在摄影工作室工作的经验。他一路上拍照,后来集结成一本摄影集
《Asia Grace》,在市面上还买得到。出发到亚洲的时候,他可不是一个科技观察、思想
者的身分,他的自我定位是一位摄影师。
他的壮游足迹起自日本、韩国、台湾、菲律宾、缅甸、泰国、孟加拉、印度、斯里兰卡、
尼泊尔、巴基斯坦、阿富汗、最后到达伊朗––极少有人的旅行,可以造访这么多异文化
。
而且因为他是摄影师,他特别擅长(也必需磨练),对当地人生活的细节、不同群体间器
物与工具异同、进行深入观察,并且无可避免地进行思索。凯利有一个习惯,就是蒐集世
界各地的宝特瓶盖––明明如此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相似的心理习惯,他也用在观察各地方的剪刀、乐器、农业机械––从最原始,到最先进
,从最简单,到最复杂。在这么多异文化之间的观察和思索,是凯利成为科技思想家的真
正触媒。那些最日常的工具,在世界各地的差别变化,就是他观察研究不尽的知识宝山。
科技来自人性,在旅游中“阅读”与“观察”人
当有人询问凯利,他每天的工作内容是如何,他这么说:“我每天花最多时间在阅读。我
阅读书籍、杂志,然后写下我所想到和学到的事物,写电子邮件联系工作,然后去爬山或
健行。最后,我每天会拍一张照片。”现在,他这样工作,就足以让生活很富裕––这就
是那几年壮游所带给他一生的影响与报酬。
“科技始终来自于人性”这句话我们都耳熟能详。但有多少从事科技的人,先深入研究理
解人性?凯利这位科技思想家,他懂得真的是科技吗?也许不是,他其实显然不懂微分方
程、流体力学、光学元件。他懂的其实就是人性,跨越人种和文化的共通处,也就是科技
运转背后真正的推动力。那是十年跨文化、跨社会的观察,产生的酦酵与萌芽。
台湾旅行文化极为兴盛,我们可曾想过,旅行也可以是科技思考的沃土?也许,可以先从
没有美食、没有购物、没有大众景点的思维壮游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