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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世界看见我们：《禁爱风暴》（Der Kreis，2014）
夺得2014年柏林影展泰迪熊奖最佳纪录片、洛杉矶同志影展最佳纪录片、意大利都灵
同志影展最佳影片导演等奖项的《禁爱风暴》，描述一段稍微有点曲折的真实纯爱故
事。时间是1958年，二次世界大战刚结束的瑞士苏黎世，因为法令相对宽松而成为同
性恋者的避风港。当时一份热门的地下刊物《圈子》，以图文满足欧洲男同性恋读者
的需求，极盛时期除了德文之外也有英文、法文的版本推出。
正在中学教书，准备取得教师执照的年轻男子恩斯特（Ernst Ostertag），成为了《
圈子》的订户，并且战战兢兢地一步踏入了那目眩神迷的世界。出身上流阶层、受过
良好教育的恩斯特，没有勇气对父母与妹妹公开自己的性向。当他走进《圈子》由仓
库改装的编辑部，情欲的挑逗与暗暗潜伏的危机就围绕着他。恩斯特参加了人生第一
次同志派对，派对主题是水手，但他犹豫无法决定怎么扮装成水手，最后还是以呆板
的西装出席。在那里他遇到了明艳绝伦的美发师兼变装歌手罗比（Röbi Rapp），后
者终将成为他一生的伴侣。
夜色降临之后的小小天堂
让《圈子》走向至高点的是笔名为“洛夫（Rolf）”的卡尔‧梅耶（Karl Meier），
他不仅对于刊物有自己的矜持与美学，也历经被纳粹德国查缉的大风大浪，挺过了二
战时期的压迫。洛夫有着自己美丽的小世界，他确保刊物写得足够隐晦、图片不要过
于露骨，才能躲过出版检查。每周举行的同志派对也是他的个人魅力与努力获得的成
果。在片中，洛夫最强烈的一句话是：“《圈子》就是我的家！”
但是尽管如此谨慎小心，仍然躲不过世道的改变。1958年时，瑞士的邻居德国有着恶
名昭彰的刑法 175条，使得从事同性性行为在该国不合法。加上二战的因素，许多德
国人逃到法令宽松的瑞士。但即便同性性行为在瑞士不犯法，并不表示同性恋能与异
性恋享有一样的权利。发生在苏黎世一连串男妓谋杀恩客的刑事案件，让警察合理地
拿与《圈子》有关的同性恋人士开刀。舆论也不同情被杀的同性恋买春客，反而认为
他们活跃的社交生活吸引了外地的男妓，让苏黎世沦为藏污纳垢的罪恶之都。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其实在台湾不时也会出现，只是程度差别。瑞士政府禁止同性恋社
群举行聚会，那些从世界各国前来这“同志梦想之地”朝圣的热潮消失了。更有甚者
，有女同志酒吧租借场地给试图继续派对传统的男同志，警察竟闯进会场强行羁押了
现场的民众，并且叫他们当街脱光衣服。身为表演歌手的罗比被警察带走之后，不慎
供出恩斯特是他的男友，导致恩斯特被带到警局并遭到刑求，然而他不承认自己是同
性恋，也表明自己不曾召妓。
警察对于《圈子》的首领洛夫虽还有几分尊重，但却也不断施压，逼迫他交出订户名
单，但洛夫抵死不从，直到最后《圈子》歇业为止，他都没有泄漏任何订户的资讯。
谁能想到在那个时代，即使一份微不足道的订户名单，也是有人拼了命去保护的呢？
成家之路
在苏黎世的骚乱之后，随着北欧与荷兰的解禁，瑞士的同志出版前瞻地位逐渐衰落，
《圈子》再也敌不过性感大胆的北欧刊物，在1967年宣告熄灯。解散之前，洛夫请他
的伴侣把订户名单全部烧掉，化为灰烬。《禁爱风暴》表面上是在讲热情勇敢的罗比
与胆小神经质的恩斯特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但事实上如同原文标题《Der Kreis》
（圈子）所暗示的，这是一部关于属于《圈子》与其代表的辉煌时代如何陨落的故事
。由上一辈建立起来的唯美保守刊物，以及配合公权力、自我审查的行事作风，如何
不再适用于新的时代。
如同影片中被罗比称为“马克思主义猪”的左派同志硬汉菲力斯抗议的，这个洛夫一
手营造出来的温暖的“家”，面临公权力的打压时不仅没有保护的作用，反而给了敌
人顺藤摸瓜一网打尽的机会。这也是少数群体面临压迫时的典型两难情境，究竟要蹲
得更低一点，更顺从主流一点？还是要站起来，用尽全力反击？究竟哪样才可以保障
自己的安全与幸福？
在影片的最后，尽管恩斯特遭到警察的不公正对待，但反而让他更加坚定自己要跟罗
比交往的决心。在《圈子》停刊隔年，原编辑部的新生代人马重新集结推出了新的刊
物《68》。取得教师资格之后，恩斯特买了房子与罗比同居，这个温馨的小房子一晃
眼让他们共渡了40年的时光。2002年，同性婚姻在瑞士合法化，2003年恩斯特与罗比
终于在家人的祝福下结婚，成为第一对在瑞士结婚的同志伴侣。
“那时关于结婚这种事情，想都没想过啊！”如今已经都已年过七旬、白发皤皤的两
人，回想起初识的当年，不禁说出这样的话。过了这些岁月，恩斯特变得比当初走进
《圈子》时更有勇气，罗比得到了他想要的心灵归属。在2013年的民意调查中，瑞士
人已有 81%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禁爱风暴》这部温柔而真诚的纪录电影，则将代
表瑞士角逐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http://www.youtube.com/watch?v=1Gm5Z6hdjZ4
2014金马影展《禁爱风暴》预告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