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血暴》应该要算上是柯恩兄弟的代表之作了。它的主轴很简单,围绕着
兄弟俩长久以来的经典电影元素:漏洞百出的计画、命运的不可预测性,以
及人生的荒谬与真实。《冰血暴》与柯恩兄弟其后的《险路勿近》有着饱满
的共鸣,前者皑皑六出飘零,后者茫茫荒原垄罩,闪躲不掉的都是生命无法
避免的错调。
而原创剧本的《冰血暴》则把那份荒谬给极致地“柯恩兄弟化”,只是他们
隐藏的方式实在太过cult,以至于许多柯恩兄弟迷都深陷其中。这不是一部
难懂的电影,结尾的"...And it's a beautiful day"几乎是道尽了一切,我
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诠释,只是今日重温此片时,实在是笑得太过开怀,因
此以一个同样荒谬的视角来记录这部电影,我们先以两名绑匪Carl/Gaear劫
走Jean的场景中,两个巧妙的运镜来体会所谓的柯氏幽默:
(有图版:http://satatonia.blogspot.tw/2014/10/fargo.html)
在这个画面中,我们先看到Carl隔着玻璃往屋内看半天,然后打破玻璃,但
下一秒后,Gaear从镜头另一边的正门直接把Jean抓着正著,而远景的Carl
还在努力把玻璃敲干净。不够细心的观众可能会觉得这只是一个两边包抄的
战术,不过,只要你够了解这对根本不沟通的搭档,就会知道这不过是因为
Carl很白痴的找不到门,只能大费周章敲开玻璃而入,而Gaear直接开大门就
抓到人了。
随即Jean咬了Gaear的手指,借机逃跑上二楼的浴室,Carl对着浴室的门又
拍又打的,总算用长棍橇开了一个小洞,然后把连人带门整个撞开,等他恢
复平衡的时候,只见Gaear从容不迫的从后面跟上(光是这里我就快笑歪了)
,Carl一见窗户被打开,以为Jean往窗外跳,旋即跑下楼去追Jean,最后反
而是留下来找药膏的Gaear带走了躲在浴缸的Jean。
这里镜头很贱的再也没带到Carl身上,所以观众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追到哪里
,你会发现整个绑票的过程,甚至是整部电影中,Carl所扮演的不过是一
根装忙的搅屎棍。你忽然顿悟“干!Gaear一个人就完全搞定了”,真的。
像这样容易被忽略的笑料,总是冷血地和《冰血暴》中的残忍融为一色,在
这个令人坐立难安的绑票过程中,Jean必然会被劫走,而谁能想到柯恩兄弟
不过只是利用这个必然的过程,塑造出了Jean的无能以及Gaear的冷静,还有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Carl的装忙及窝囊,而这两个特质要算是《冰血暴》中
所有笑料的轴心,文末会提到。
再来是柯恩兄弟电影里一定会出现的爆笑人物特质:不知所云。电影开始
没多久,Carl就不提抱怨Gaear不和他闲聊,所以要和他玩total silence
的游戏,但最后还是他自己在碎念,而且还很弱的不停重复"see how you
like it"(我就都不讲话啊,这样你爽了吧),而电影最后Carl干脆直接
和Gaear抱怨起这几天他满口的bullshit快让他精神崩溃了,到底是谁要崩
溃啊?
柯恩兄弟后来在《险路勿近》中,将这个经典的元素化成了一句更经典的总结:
"You don't know what you're talking about, do you?"
那些被柯恩兄弟挖苦的角色,几乎都带有这样的特质,在《冰血暴》中,
Jerry和Carl就是不禁让人想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的典型窝
囊。以上,如果你看得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么结尾的"...And it's a beautiful day"
其实也很好啊,只是那就太可惜了。接下来,就是我对《冰血暴》里那些自
己印象最深刻的笑点流水帐,每一个都足够在任何时刻让人发噱:
1.Jerry/Gaear/Carl第一次的对谈中,Carl非常想酸Jerry迟到这件事,他说
Shep当初是安排7:30让三人碰面,可是Jerry 8:30才到,Jerry表示抱歉,应
该是沟通上的误会。而之后对话的过程中Carl一直提到整个计画对他们来说
实在太模糊,毕竟Shep和他们说得不多,然后又酸了一次“他只提到我们会面
的时间应该是7:30”,Jerry回应“如我刚才所说那是个误会”,Carl居然回
"yeah, you already said that",干,先讲的永远先赢XD
2.Jerry和岳父谈停车场的生意时,发生了一个"a lot"(要花很多钱/停车场)
的双关。这里最绝的是岳父为了掩饰自己刚才听得懂Jerry刚才说的"a lot"
指的是停车场,而不是要花很多钱时,居然讲了一个以前投资停车场(a lot)
却损失了太多钱(a lot)的经验,还把两个a lot加重口音,你于是知道这个
人有多难沟通XD
3.GMAC打电话来催Jerry把资料缴齐时,精准地刻画出Jerry所谓"a deal is
a deal"的可笑人生,而这里的镜头也提醒你Jerry已经坐困愁城。GMAC不停
强调Jerry送过来的资料有问题,可是Jerry却反复回应我已经收到钱了,所
以交易已经搞定了,一切不必担心。事实上Jerry就是把"a deal is a deal"
当作自己辩论的一切基础,完全无视根本没人在鸟你到底收到钱了没。
4.Jerry/岳父/Stan在谈判时,因为Jerry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过离谱,,一旁
的Stan忍不住跳出来想挖苦Jerry,用讥讽的口气说"you are saying...",
可是因为Jerry实在太不知所云,让Stan不知从何吐槽起,所以整个句子变成
了"you are saying...what did u say?"Stan那个表情的转换实在太精准了。
5.血腥公路的段落,Carl和Gaear保证他会take care of it,结果他塞钱给警察
时,却只是一直强调希望能在这里就take care of it,最后的结果就是Gaear
实在看不下去,把警察take care of it了,超弱的Carl只能在一旁不停重复著
"Whoa, daddy" XDDDDD
6.Marge和老公初登场时,老公不停询问Marge一定得去吗?在这不到一分钟
的对话中,他重复了三次"你一定得吃早餐,我帮你煮点蛋吧"。这同样也是
柯恩兄弟电影的经典元素,也只有他们有办法写出这样繁琐又自然不过的台
词,而且出现第二次的时候你就会想笑了(上面提到的Whoa, daddy也是)。
7.Marge紧接跟着线索询问了两名妓女,整部电影的当地口音"Yeah"你听了
永远不会忘记,也莫怪乎有人称这部电影根本应该叫做"Yargo"。
8.Carl打电话和Jerry声明,赎金的数目不够,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情,这整通
电话让我第一次看时笑到流泪。首先Jerry身为生意人,接起电话时很自然地
说了"Jerry Lundegaard",Carl却回说"你现在是在打电话给自己吗?Jerry?"
其后Jerry问说"how's Jean?",Carl停顿了一下才回问"who's Jean?"你才知
这整个绑架计画怎么可以周详成这种地步XD
还有太多细节,只能说这通电话每一句都很好笑,最后Carl挂掉电话前还很
娘的模仿了Jerry的窝囊口头禅"The heck do you mean?" ,超喷饭。
9.Marge和日本同学见面的段落,很多人搞不懂这段的意义在哪,我也看了
第二遍才想通:因为单纯的Marge后来才发现以前的同学居然也骗了他,所以
别太轻易相信人,凡事可要确认再三。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一段,Marge就不
会回去找Jerry再次确认车辆的数量,也就找不到原凶了。人客啊,这还不够
荒谬吗XD
10.同样也是整段都很好笑的对话,尤其是不停重复的"Jeez, I'm going to
crazy out at the lake",还有和先前的妓女呼应的"he's funny-looking"
,至于是怎么个funny法,却又说不出来。
(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XEHwUBub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