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看了三部电影，还特别避开最热门的“蓝色”人潮专挑人少的“特务”、“偷书”
、“冬季”三片，果然可以嚣张地把包包与外套放在左边、手肘斜倚在右边位子上大喇
喇地看。这三片都非常精采，只是回家很惊讶地发现：三片在电影版上都是一片负雷文
（“偷书”好一些，不过恐怕更冷门）。
这些负雷文都是认真准确的负雷文，我看完也都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一点也不减我对这
三片的热爱。也许我看电影到现在已经练成了一种去芜存菁的功夫：眼睛可以自动忽略
电影的小缺点小错误，而自动聚焦电影令人惊艳的亮点、充满巧思的剧情元素设计、与
可能想讲的动人故事。
就从《特务杀很大》开始，我来分享分享我看到的珍贵元素，以及我认为可以忽略也无
伤大雅的小缺点。评价一部电影好不好，往往是看它有没有符合你的期待，说难听点就
是有没有“错误期待”，但说好听点就是你是否与本片有一拍即合、他乡遇故知的“有
缘期待”。
且容我说：如果期待本片要有神勇动作场面、如杰森史塔森的俐落打斗、如连恩尼森的
全方位神乎奇技、如杰森鲍恩般的环环大阴谋、或是有威胁世界的超强大反派、甚至是
任何“合理”的动作谍报剧情... 那很可惜，因为这些都是“无缘期待”，本片动作场
面不够神勇甚至总是有点驴、吹嘘的永远比做的好听、反派的阴谋不明甚至戏份也不多
、甚至前面网友都已经列举出其动作场景有多夸张眩目而不合逻辑。
与其说本片是 Ethan与 Vivi 一老一少搭档对决坏人解救世界，还不如说本片是 Ethan
一个人迟暮之年的巴黎奇幻旅程。
一、凯文科斯纳的传记电影
对我来说，看《特务杀很大》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能有笑有泪的重点，就在于我有“凯文
科斯纳期待”。承认自己是凯文科斯纳影迷，其实就已经透露年龄了，也许现在二十出
头的年轻一辈对这个严肃的过气大叔无感，但他的黄金年代里自编自导自演的那部《与
狼共舞》一届就独拿 11 个奥斯卡金像奖！
不过... 这个黄金年代竟然是 1990 ，之后的凯文哥除了还有一部《终极保镖》与惠尼
休斯顿（默哀五秒钟）曾掀起一股荡气回肠禁忌之恋风潮之外，几乎所有新作品都是票
房毒药，包括《罗宾汉》、《水世界》、《2013终极神差》等等，很早很早就从一线巨
星的舞台黯然落幕了。再见到他时已蓦然经过二十多年，变成个凯文大叔，不但几乎都
演年轻新秀的长辈配角，而且都是在冏片里（《超人：钢铁英雄》与《杰克莱恩》，都
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冏片无误）。
终于到了这部沾点诙谐路线、带点玩世不恭的边缘小片《特务杀很大》3 Days to Kill
，终于要给凯文大叔一个机会再当当主角了。过去的凯文大哥仿佛救世主般正义凛然，
现在的凯文大叔竟然被放在出租车里观光巴黎、骑小脚踏车出任务、而且遇到关键时刻
总是突然像嗑了药一样少根筋... 凯文大叔的英雄形象完全毁了，不堪回首。
不过本片令人惊讶的就是：这个宝刀已老的特务主角完完全全就是凯文科斯纳自己的写
照，Ethan 的最后一搏就是凯文科斯纳的最后一搏！连三位完全不同类型的美女配角都
隐隐暗示三种不同的观众、身处三种不同面貌的巴黎风情中、给予凯文大叔三个不同的
拥抱与救赎 － 这就是本片最具有深意的感人设计，并从大架构到细节设计贯串全片，
绝对令 20 年前的凯文大哥影迷们激动不已！
二、三个美女 － 我妻、我女、我的大姐头
也不用想太多，本片至少有一个重点是一次看遍三种美女！老派的《魔鬼代言人》影迷
们可以看那诱惑基努李维小律师的传统中产阶级女神康妮尼尔森Connie Nielson、少年
朋友们可以看前两年《真实的勇气》还是小萝莉但现在已经是青春美少女的海莉石坦菲
Haillee Steinfeld、二三十岁已见过点世面但仍血气方刚的影迷更要来看美丽危险我
行我素的安柏赫德 Amber Heard，甚至还心儿砰砰跳地期待会不会有什么香艳戏码。
三个美女分别代表三个世界的至亲对 Ethan的鄙弃与接纳、也代表三种影迷对凯文大叔
的放弃与重新拥抱。不过三个美女的刻划还不能光看他们的外表或演技，而更要看编导
给她们各自设下的巴黎大舞台，如何烘托她们截然不同的万种风情。
1. 康妮尼尔森：“我妻”，古典美丽、有点保守、重视家庭价值、总是婆婆妈妈地耳
提面命，烦死人了，但是惊鸿一瞥轻解罗衫，轻松穿件传统内衣的曼妙身材，风韵
犹存甚至更胜年轻肉体，还是让压抑的 Ethan大叔不经意地站了起来... 连正如花
盛开的大美女安柏都诱惑不到 Ethan呢。
这个中产阶级前妻，是拥有传统价值之美的旧巴黎。
2. 海莉石头菲：“我女”，年轻叛逆、追求刺激、充满弹性变化不可捉摸，能在诚心
与爸爸度过美好时光时，仍然面不改色地撒谎当坏女孩。但年轻一代也不容我们恣
意论断，叛逆少女一样珍惜篮球好男孩、珍惜爸爸的传统热可可、欣赏意大利会计
这个妈宝、愿意从无到有洗手作羹汤；尽管老爸的紫色脚踏车实在是太逊了，但也
是有篮球好男孩懂得欣赏的。这个新一代兼容并蓄，拥有自己的主见，可以热情拥
抱传统老爸，但也绝不会被你定型侷限！
这个兼容并蓄的叛逆少女，就是带着全新眼光发现传统之美的新巴黎。
3. 安柏听到了：“我的大姐头”，仍然年轻却早已驾驭叛逆，我行我素不按牌理出牌
，杀起人来毫不眨眼，要卖弄肉体更绝不皱一下眉头甚至乐在其中，永远有 Ethan
大叔想像不到的新面貌而一直被她吃得死死的。这是你每天见到的面貌都不同、永
远超乎想像往前推进、还一直带点香艳性感令人不敢直视的巴黎。
这个总是华丽奇情出人意表的危险美女，就是永恒的巴黎。
三个美女，三个巴黎的面貌，当然也完美地安排在巴黎场景的选择当中。三套巴黎场景
分别做出舞台烘托三个美女的不同风格，不过也没有完全一对一地硬套上去而有富有更
多变化。
三、三种巴黎 － 古典、叛逆、奇情
还是不用想太多，另一个精采的观赏方式就是把它当巴黎观光片，比起《午夜巴黎》那
只有老派美国人会去的想像之巴黎丰富太多了（绝不是在说伍迪艾伦的巴黎想像贫乏刻
板，而是伍迪艾伦嘲讽了这个传统想像的贫乏刻板）。巴黎一千年以来身为欧洲第一大
都从未动摇，的确有其永恒的魅力，本片的巴黎之美至少就有三种面貌：
1. 古典传统的巴黎：主要场景除了有出租车上看的巴黎歌剧院、巴黎铁塔等老梗景点
外，重要的几个场景还包括巴黎市立艺廊“小宫殿”Le Petit Palais ，这里就是
Eason 打电话给熟女前妻的地方，代表传统巴黎之美的前妻从华丽古典的小宫殿大
门走下阶梯；还有巴黎国际大学城 Cité Universitaire，Ethan 想像中的还在九
岁而妈妈也以为亭亭玉立的乖乖小女儿，就在这里上美国学校；Ethan 在前妻家当
保母的家庭生活，则位于一百年前充满贫穷艺术家、而今已高级化成为有钱中产阶
级漂亮公寓的蒙马特山丘 Montmartre ，在充满艺术感的蜿蜒小巷斑驳石墙间、骑
着脚踏车载女儿回家，这也是 Ethan这个传统美国大叔对巴黎的传统浪漫想像。
2. 年轻叛逆的巴黎：这个亭亭玉立、青春甜美的女儿，乖乖女的完美伪装下其实是个
不折不扣的玩咖，涂鸦、刺青、电音、锐舞样样都来，也逼得一身落伍牛仔裤皮外
套的美国逊咖大叔 Ethan硬是要把这些地方都游览一遍，每进一个地方都非常格格
不入而引人侧目。自 21 世纪以来，这样子对欧洲城市的前卫叛逆面貌之描绘，通
常都在东欧的电影中（譬如布拉格布达佩斯或莫斯科的黑道老大夜总会），或是这
样描绘德国年轻人的作品也不少。而巴黎，至少是英语电影中的巴黎，仍往往留在
古典深邃小巧可爱有气质的美国人《午夜巴黎》式巴黎；当然法国自己内销为主的
法语电影绝不会缺少这种东西，但若要打到通行全球的英语片市场呢，卢贝松就靠
这片做到了，令人耳目一新！
3. 华丽奇情的巴黎：撇开传统与现代的对立，巴黎一直都有一个忽传统忽前卫但永保
神祕的性格，既华丽又具有意想不到的魅惑奇情，有时传统到令你以为已经掌握、
但下一眼又让你惊讶得合不拢嘴、再下一眼却又让你发现他仍在玩弄传统老梗如巴
黎铁塔。这一脉的华丽奇情一般来说不是我们这些家境小康的中产阶级能接触到的
，而要跟着 Vivi 大姐头才看得到，不论传统还是前卫都有，包括 Vivi 率性杀人
的五星金碧辉煌大饭店、Vivi 听简报的上空夜总会（好期待安柏自己上去演 XD）
、Vivi 再次听简报的食人鱼缸小包厢，还有 Ethan 上演最终决战的、那位在高山
之颠、连开轰趴都能遍赏巴黎铁塔美景的上流社会豪宅，同时也是 Vivi 大姊最后
验收成果的终极舞台。
另外与三位美女没有对应关系的巴黎面貌，还包括生活困苦的非裔移民社群、以及事业
有成的穆斯林移民社群。这两线场景也非常重要：非裔移民展现的冬季占屋现象，虽然
对中产阶级来说表面上非常恼人，但整个城里最能永保诚心与信心的就是这批小黑们，
更是救赎 Ethan大叔的心理关键；穆斯林移民展现的一种有点暴发户、有点太过华丽而
也有点膨风的景观，展现了他们非常急切很想打入白人社会的焦虑（看穆斯林司机的两
个女儿，简直就是当白人小孩养大），但这个努力也很令人同情而敬佩，努力工作又爱
家的穆斯林司机就是 Ethan大叔失败人生的一面镜子。
这两个巴黎面貌没有什么城市行销与观光价值，但能够夹带在本片中让观众顺便认识真
实巴黎的苦涩与美好，值得鼓励！
本片的巴黎绝对超出一般英语片观众的想像！看本片这样置入性行销巴黎，一点也不意
外，不但编剧与监制卢贝松本来就以法国商业电影行销城市闻名（想想 Taxi 之后 21
世纪的马赛新潮流），晚辈导演麦可鸡 McG 也是个深入浅出推销迷人地景与浪漫生活
方式的个中高手（想想十年前 The OC 加州阳光沙滩风靡全球）。不禁令我对老卢的新
片 Lucy 增加了更多期待：那回让老卢又爱又恨的台北之旅，是否也用他独到的眼光抓
准了我们台北人习以为常却视而不见的台北魅力？
四、三种观众 － 传统、年轻、奇情
本片架构完整地设计了三个美女、三种巴黎，其实恐怕就在影射三种观众，每一种都对
“与狼共舞”后的凯文科斯纳失望透顶，又过了 20 年没有凯文科斯纳的童年。而今凯
文大叔已经迟暮，这是他临死前的最后一搏。全球观众们，你们愿意再给凯文大叔一次
机会吗？
1. 传统观众：我自己恐怕就是这一类，是从《与狼共舞》就爱上凯文深刻洞见与惊人
才气、也会为《终极保镖》荡气回肠禁忌恋情感动不已的老观众，但从《侠盗王子
罗宾汉》开始，我们都觉得凯文怎么都去拍些道貌岸然、冷僻艰深、却总是眼高手
低（题材好预算高但执行差行销差）的烂片呢？没关系，凯文在他的迟暮之年终于
又走回正途，拍出《特务杀很大》这有笑有泪又别具深意的精致动作片，犹未晚也。
我们愿不愿意像 Ethan前妻一样，迎接凯文回家呢？
2. 年轻观众：年轻观众恐怕根本没看过甚至没听过《与狼共舞》，对二十多年前史无
前例的奥斯卡大旋风毫无印象，就像女儿觉得 Ethan老爸是个上世纪的老抠抠，就
像巴黎夜店与刺青店里的新锐年轻人觉得 Ethan是怪大叔。只看过凯文近年的《超
人：钢铁英雄》与《杰克莱恩》这些冏片，恐怕会觉得“喔又一个过气老演员”而
没啥感觉。不过 Ethan的年轻女儿与篮球男友，可也有全新的眼光重新看见老抠抠
的传统之美，再当代社会里恐怕也是独树一格呢！
年轻观众们愿不愿意像 Ethan女儿一样，迎接凯文回到当代影坛呢？
3. 奇情观众：还有很多观众是超越时间性的，不能以传统和年轻来区分，他们愿意看
各种时代的革新作品，愿意看各类有创意而极致发挥的超精采作品 (spectacle)，
譬如心理惊悚精采的《黑天鹅》、深掘犯罪人性的《黑暗骑士》、世界架构深入庞
大的《全面启动》、动作写实俐落的《神鬼任务》、或尽管大暴走却极爽快精准的
《即刻救援》等等... 我们回顾起凯文的旧片如《水世界》与《2013终极神差》等
等雷声大雨点小的作品时，恐怕都觉得了无新意、不屑一顾，像 Vivi 大姊头一样
觉得这老抠抠逊爆了。但最终，Vivi大姊看见了凯文的传统才能、不懈努力、与融
入新世界的无限新潜力。
五、那么，我们给不给凯文大叔这个最后机会？
要不要给凯文大叔这个机会，当然要忘记他二十年前的丰功伟业，也要忘记本片为他量
身打造甚至“致敬”的剧情架构设计，而要专心地看：本片身为一部动作片有没有其令
人眼睛一亮的可观之处、有没有完整剧情与丰富故事、而凯文大叔本身有没有驾轻就熟
地演活这个主角而成就本片特色？
首先就电影风格来说，尽管我对麦克鸡导演的风格不熟不便评论，但这种卢贝松编剧、
法国制作的商业动作电影向来可以走出与好莱坞截然不同的风格：俐落、轻巧、玩世不
恭、带点距离的表面下，潜藏着落寞、绝望、救赎、重生等等沈重主题，这就是“有笑
有泪”，但前者绝不是靠单场耍爆笑、后者也绝不是靠单场飙戏催泪，而都是让剧情一
路酝酿，到特定转捩点时来个令人感伤或感动泪下的哭点，以及在剧情进展中浑然天成
、不经意地轻描淡写交代主角重要转变的笑点，要哭要笑都只是一瞬间，带着距离点到
为止，不会逼观众耽溺在那情绪里渐渐扩大 － 这就是深入浅出的悲喜剧之幽默风格。
六、一个都不能少的精采配角群
前面提过了 Ethan大叔与三位美女的主角群，各自表现都非常精采也各有强烈的独特魅
力。这里则要提一提同样画龙点睛的配角群，每一个戏份不论多少，通通都有或深入或
令人印象深刻的有力刻画，而且都是“凯文大叔的巴黎奇幻之旅”中，绝对不能少的剧
情推动关键。
1. 黑人家庭：表面上讨厌的占屋者，是当代巴黎边缘社会的特色，也有巴黎特殊的人
道保护而不能赶走，真是恼人。但这反而是 Ethan在巴黎其他地方（家庭与事业两
线）充满压力充满挫折之余，唯一能够喘一口气的边缘避风港。这里有从来不说话
但光靠几次眼神与肚子就唤起 Ethan恻隐之心的孕妇女儿，有每天回家一定锲而不
舍要和 Ethan击掌的活泼小弟（Ethan 从懒得击掌、到伸手又犹豫、到表面上不甘
愿地终于击掌，就是 Ethan奇幻之旅自我成长的体现），还有虽然穷却落落大方更
有原则的黑人大家长。整个黑人家是巴黎最诚实开朗的好人，重视家庭、重视传统
、充满好奇、信守然诺、安贫乐道、热情拥抱外人。本片最大哭点就是新生命的诞
生，毫无芥蒂地迎接 Ethan这外人来一起分享，更全心乐观地守诺搬走，这哭点绝
不是单场而是酝酿整整 2/3 部电影的结晶！
2. 礼车公司老板：巴黎的另一种当代移民面貌，则是这种殷实做小生意、力争上游、
事业涉足黑白两道、也带点暴发户习气的成功新移民，包括许多穆斯林，他们过著
又想要坚守传统、同时又渴望与欧洲白人平起平坐的焦虑生活。无论如何，他们爱
家，而且在这力争上游焦虑感下爱家爱得更坚持努力，正好成为 Ethan的一面镜子
。他虽然是 Ethan抓回家严刑拷打的肉票，但很快地一种反向的“斯德哥尔摩症候
群”就出现了：肉票居然成为绑票犯 Ethan的家庭顾问，每次拷问居然都变成心理
咨商！第二个扣人心弦的大哭点就在 Ethan飞车追逐战时把整车坏蛋撞下桥去 －
我根本不在乎大魔头是死是活还是逃跑了，我只在乎这个小司机的安危，Ethan 也
是。
3. 意大利会计师：他是另一个涉足黑白两道的配角，或多或少代表在西欧各国占极大
宗的意大利移民社群，他们往往教育程度好而且专业能力远胜西亚与非裔移民，但
因为意大利自己的政经问题往往宁可远走西欧各国当高阶移民另觅舞台，也算是当
代巴黎移民风景之一。这会计师也是爱家男人，可惜戏份稍少了点，只有帮忙铺陈
出叛逆女儿也可以尊敬意大利家庭与慢食等传统价值的眼界而已。
4. 坏人：本片对坏人着墨甚少，没有具体阴谋也没有说明坏人该死的邪恶罪过在哪里
，毕竟本片重点不是对决坏人之旅而是心灵成长之旅。不过两个坏人都很有特色，
采用了一个神祕低调大坏蛋与一个风格化高调小打手的经典组合（007 最常用这种
组合），白子就是小打手，惨白皮肤与光头再加上超敏锐洞察与心狠手辣，在有一
点点卡通化之余也非常有威胁性。至于大坏蛋老狼 Wolfgang ，则一直低调到最后
才露出真面目，不过少数几个短短镜头一方面塑造了他的神祕感、另一方面给他在
几个浅浅奸猾表情中塑造了深不可测的低调邪恶架势。谁是老狼？卖个关子，如果
你有看过《人生胜利组》与《恶棍特工》的话...
七、“最强老爸”升级版
我猜，绝大多数影迷都会把本片和“最强老爸”连恩尼森联想在一起。凯文科斯纳能像
连恩尼森一样走出新路子、找到事业的第二春吗？我认为他可以，而且走出了与连恩尼
森连续几部片的“最强老爸”形象截然不同的路子，我甚至觉得凯文比连恩的新世纪形
象精采又丰富太多！
连恩尼森中老年转任最强老爸的《即刻救援》也是从巴黎起家，不过相较于连恩在巴黎
像坦克车一样见人就杀（连恩才是真正“杀很大”，相对之下凯文杀得太小了）、看到
路障就踩平的巴黎大暴走，本片给了凯文科斯纳这位新老爸一个更华丽、更复杂、更有
深意、更有故事、也更有多种概念交杂迷惘、让人驰骋想像的舞台。
连恩的救援任务总是架构简单，目标明确，就是有坏人威胁到女儿，连恩就一关关施展
绝技突破重围精准杀敌，因此看连恩片的重点就是看这动作过程够不够精采、看这部有
脑爽片够不够“爽”，至于连恩与女儿如何由不了解变成互相了解，不但没有铺陈甚至
根本不是重点，忽略就好。
凯文不同，《特务杀很大》这部片的动作完全不是重点，坏人多强多坏有多大阴谋也不
是重点，杀手任务只是本片的表象，凯文在临终前的心灵之旅才是重点，看他如何在绝
望中孤柱一掷、重新打开眼睛观察世界（观察巴黎众生）、重新认识新生代的惊奇生命
（叛逆女儿与冷艳大姊）、放逐边缘重见自我（向穆斯林司机与黑人家庭学习），才终
于在临终前打破成见、自我调整也自我救赎，圆满了这遗憾一生，还得到了出其不意的
神祕礼物！
本片这一趟巴黎之旅完全不是“最强老爸”的异国旅行，而是临终老人的奇幻之旅，更
是“实习大叔”在新世界的冒险之旅。
八、动作片里的“实习大叔”
想当年 1980s整个世界都是美国文化的天下，今日尽管美国的影响力仍然巨大，但世界
最潮最时尚的已经都不再美国了，曾经席卷全球的美国文化与传统美式价值渐渐成为保
守的代名词，曾经保守的欧洲在新世纪已经重新夺回文化舞台，呈现前卫、开放、年轻
的崭新姿态！（以电影来说，英国就同时占有两个优势：有美国奠定的全球英语市场、
同时又有前卫而多变的欧洲身段）
本片就是一个 1980s美国传统动作明星，在 21 世纪年轻前卫新欧洲出任务的故事，包
括杀手任务与家庭任务。Eason 大叔处处看来与新世界格格不入，办案技巧不像年轻的
Vivi 精准冷血有效率，却有实习大叔善用人际关系麻吉麻吉的传统优势，譬如要逼供
拷问时总是软硬兼施还总是在谈笑中令人害怕（听他拷问时抱怨女儿，尽管这都是真的
抱怨，若放在一般杀手片中听起来都更毛骨悚然）；出起任务也不像年轻安柏危险致命
地运筹帷幄，而综合运用各种传统小技巧（如看镜子射击、用钞票分散注意力、制造交
通小事故、声东击西假挖眼真拿枪等等，尤其在巴黎街头利用小脚踏车成功降伏两辆车
多位枪手，又有传统精采又充满法国风味）。
家庭任务方面，就是一个过气的 1980s美国传统老爸，在 21 世纪年轻新欧洲重拾新世
代认同的故事。凯文大叔仍然与新世界格格不入，一直穿着具有 80 年代美国牛仔风格
的牛仔裤与褐色皮衣（叛逆女儿与 Vivi 大姊都说：该换套俐落西装了），还一直想着
20 世纪末没能买给女儿的紫色脚踏车，心里企盼的美满亲子时间是都是旋转木马、小
木屋火炉前喝热可可... 通通都是老掉牙，一点都不酷，但是只要用真心诚意打开了女
儿的心扉，再传统的事情都可以很酷，叛逆少女可以下午喝完热可可、晚上就去电音舞
会喝酒开趴！年轻人与老人其实都很酷，尽管表面上两个世代常常互相误解、也总是互
相加以刻板印象，Ethan 与女儿男友的一段短对话非常生动地体现了：Ethan 故作年轻
地装酷问女儿男友“你跳锐舞吗”，谁知女儿男友是比老人还健康的滴酒不沾篮球男！
曾经横扫奥斯卡十一项大奖的凯文，就是 CIA局长口中那“能掌控一切、有他就搞定”
的大英雄 Ethan，听都没听过的安柏好奇地半信半疑；结果本人登场却一直在咳嗽擦鼻
血，还一直在婆婆妈妈接手机，实在太掉漆了，让全球年轻观众像安柏一样大失所望。
安柏（片商与编导）在车上对凯文的最终 job offer就是最后通牒：
“你过去是个 bad asset，死就死吧，但今天这任务（这部新片）里你的价值不
同了，只要你成功完成任务（成功主演出精采好片）证明你的价值，就给你新
药让你活下去（就继续在影坛给你新舞台继续发光）。”
这一连串最后通牒，让我这个《与狼共舞》的凯文老影迷一句句看得步步心惊呀！凯文
大叔这是你的最后机会，请务必力挽狂澜，不然你光荣退出影坛的时候就到了 XD
凯文与安柏大姊，从唯唯诺诺的主从关系渐渐变成平起平坐，尽管两人直到最后还是大
异其趣而从不对盘，但年轻新锐的安柏终于看见了老抠抠的传统价值，给了已在安享最
后时光的凯文大叔一个圣诞大礼。安柏最后在山崖上嫣然一笑，致命女郎今天来当个守
护天使。这是凯文大叔的“冬季奇蹟”，也是我们观众在新世纪对凯文的再次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