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过度解读,也许是一厢情愿地自我投射,但我是真心觉得,与其说<八月三十一日
,我在奥斯陆>是在捕捉一个吸毒者是怎样地无法融入原来的人际关系,倒不如说是在述
说一个知道自己生命已然改变的孤者,在寻找能够理解那份忧伤的人的故事。
“我希望有人能为我真心感到难过。”
其实Anders早就知道自己格格不入了。现在的他,要的不是装作没事一般回归主流生活,
也不是要他的亲朋好友能待他如往昔。他要的,只是一个能够了解为何他会走上这条路的
人、一个能体会他所付出的代价的人、一个知道这份格格不如有多么孤寂多么难受的人、
一个能支持他带着这些伤疤继续往前迈进的人。只可惜,Anders身边的人都无法理解那份
孤寂,而且还在他面前细许著自己的忧愁。更有甚者,自己最亲密的家人与前女友,也无
法体会(或者说是无法谅解),而拒绝与现在的Anders联系。
换句话说,孤寂与哀伤等负面情绪,要能够找到交集,是份非常困难的事情。在明亮的餐
厅,女孩的梦想是多么容易说出口与人分享,但同样被阳光穿透的公园哩,却有人默默承
受着那无法言喻的哀愁。我相信当哀伤也能够与人分享的时候,它会因为变得更加真实而
形成一股可贵的支持力量。但投身于相对极端的负面事物时(像是吸毒),几乎找不到一丁
点共鸣就是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如果曾经参与过生命轨迹的人,都无法参透那份孤寂时,就更别期待陌生人了。也许陌生
人能带来欢愉,甚至是温暖,但那终究不是Anders渴望的能够长久支撑他得力量,因此他
转身离开泳池,留下看似不解,却又显得不甚在乎的女孩。最后他回到自己的家,为自己
注射过量的海洛因,回到那份只有自己能理解的情绪里。也许如此一来,他将会更加孤独
,但是我想,无法为自己的哀伤找到共鸣与交集,也许才是更难让人承受的孤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