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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出品的“爱在黎明破晓时”(Before Sunrise)是我非常喜欢的爱情电影，
但它跟传统浪漫喜剧不太一样，严格说来它没有什么剧情，电影内容简单讲就是
二十岁出头的主角两人走过城市、不断对话罢了，但在这些琐碎的经历与交谈中
，有一种细腻的描述与感动，让人想起爱情开始那一刻的许多细节，种种肢体动
作与眼神，以及细微的情绪，极为动人。
先简单说一下剧情：美国男子Jesse﹝伊森霍克﹞在欧洲一班由布达佩斯开往巴
黎的火车上，认识一名法国女子Celine﹝茱莉蝶儿﹞，两人聊得很投缘。第二天
将由维也纳飞回美国的Jesse，说服Celine跟他在维也纳下车，陪他度过返美前
在欧洲的最后十几小时。
虽然故事结构很简单，但导演Richard Linklater利用整个环境﹝例如景点与遇
到的人物﹞，带出男女主角的个性与思想，所以即使我们对主角的背景不甚了解
，但从他们滔滔不绝的对话中，感觉跟他们很熟悉，就像剧中两人一样，他们原
本不认识对方，但经过半天相处，也能感觉很投缘、很认识对方，甚至感到爱上
对方。而他们精采的交谈过程，更是让“爱在黎明破晓时”极为突出的主因，重
点不只是对话带出的主角性格，还包括在那些对话背后的欣喜或尴尬或渴望，各
种情绪是如此自然、两位演员是如此认真聆听彼此、话题天南地北自然移转，那
种真实感会令你觉得整部片是他们即兴演出，或甚至是用隐藏式摄影机偷偷录下
的。
有几幕戏更是把爱情发生那刻的美丽心动感觉，拍得令人揪心至极、难以忘怀，
例如两人在公共汽车上，Jesse忍不住想轻抚Celine的秀发，无奈此时Celine一回头
，Jesse赶忙把手缩了回来；或是两人在唱片行试听间听音乐，一分多钟的镜头
表现出爱情萌芽时的试探、尴尬与紧张，感觉像过了一小时，连身为观众的我，
都为他们的尴尬感到坐立难安，这就是暧昧啊；当两人要道别时，个性上比较愤
世嫉俗、照理说应该不会相信两人能有结果的Jesse，听到Celine约说五年后同
地点相见时，竟然因为五年实在太长而慌了，这种真情流露的小细节，也是让“
爱在黎明破晓时”从一部普通的爱情电影，晋升成为经典的关键。而剧情如此简
单的结构，原本很可能因为缺乏驱动剧情往前的安排，令人感到无趣，但本片却
因主角心中对“今晚过后到底会不会／该不该再度相见”的举棋不定，产生了很
大的张力与压迫感，我们也像Jesse与Celine一样，根据这他们的相处与对话，
不断思考他们该不该为这段刚萌芽的爱情奋力一搏，到了他们道别之时，那种急
迫感终于令主角抛开现实的考量，推翻之前说过的话，相约半年后再见，这是全
然的浪漫，不管之后他们能否终成眷属，至少在那个当下的浓烈情感，都是令人
永生难忘的。
而在片尾，导演拍摄了一些Jesse与Celine之前待过地方的画面，更是突显了人
的经历如何改变我们对某个景致的感觉，当我们看着那些地方，虽然主角两人已
不见踪影，但心中想到的尽是先前那神奇的时光，我们不再用看风景明信片的态
度来看待这些风景了，而是用回忆，创造出自己的画面版本。这就是为何有些人
在失恋、离婚、丧偶等等之后，必须离开有共同回忆的伤心地一阵子来疗伤吧。
“爱在黎明破晓时”就是用这些细腻的手法，把一段爱情的萌芽拍成一部极为美
丽的电影，值得品味再三。特别是有多年稳定感情对象的人，更适合看这部，在
多年来柴米油盐渐渐淹没生活的过程中，它或许能帮助你回想枕边人当年某些吸
引你的特质，某个动人的神态或肢体语言，重温往日初衷，也许会让你更珍惜一
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