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白人生】的宣传文案写着：【命运好好玩】后又一人生喜剧。
是啊，【命运好好玩】的确会让人大笑大哭，但【口白人生】却是让人隐隐的笑、微微的
蹙眉、轻轻的掉泪，比【命运好好玩】更加机巧，更加身不由己。
开始有雷～～～
哈洛是一个循规蹈矩（这是好听的说法，难听一点是枯燥无聊）的税务员，每天在固定的
时间，踩着同样的步伐，作著日复一日的机械式工作。所以哈洛的每个想法、每个行进的
距离、每个流经的景色，都可被度量，框在既定的路线与范畴。只有他的表不离不弃忠实
的陪伴，为他平淡无奇的生活留下刻度。直到有一天，一个不请自来的声音，自顾自的在
他耳边叙述（注解？）（但非控制）他的一举一动，这个“天听”扰乱了哈洛原本平静无
波的生活……原来，他“活”在一个作家的故事中，而这个作家，正计画著“谋杀”哈洛
……哈洛该怎么作，才能保住一条小命呢？
从预告看到这种天马行空的剧情，就已觉得非常有趣！（不知为何，我联想到【变脑】…
…又联想到麦克安迪的【说不完的故事】……）而这个奇妙的故事也没有让我失望，是我
近期来看过最难以预料的一部影片！
除了巧妙的剧情外，片中演员精湛的演出当然功不可没！
威尔法洛摆脱在【王牌播报员】、【神仙家庭】中夸张的喜剧演出，以忠实的、诚恳的举
止，和有点呆、但清澈的眼神，来诠释“哈洛”这个小人物，在明明是很苦情的境遇下，
还能让人发出会心一笑～～他又让我想起【小太阳的愿望】中的史提夫卡瑞尔（曾演出【
王牌天神】、【四十处男】），让人感受到，真正厉害的喜剧演员，是让你哭得出来，但
还要一边笑的。
达斯汀霍夫曼饰演的文学教授西伯特，则再次发挥了角色应有的实在感，与再往上多一点
的喜感（【香水】里也是！）他对哈洛作的提问和分析，非常有趣！
玛姬吉伦霍好像生来就是要演这种“反对派”的角色（如【蒙娜丽莎的微笑】），但这次
多了点甜蜜（很喜欢她为什么变成糕饼师傅的自白，以及特地为哈洛作饼干的那一段～～
他们两个的组合，是否和【遇上波莉】中的班史提勒和珍妮佛安妮斯顿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
更别说艾玛汤普逊这个从【魔鬼二世】（很抱歉，我的确是从这部片子第一次认识她的…
…）就喜欢上的女演员！形而外的乱发、敛于内的无神眼神（无神眼神？好矛盾，但这就
是我想要讲的）、处理烟蒂时的颤抖与收进口袋时的小心翼翼，都让人感受到凯伦艾佛这
个作家困在瓶颈的焦躁与不安。
回到故事本身。
西伯特教授引用了作家卡尔维诺的一段话，很喜欢，但我记不全，大抵是说人生最终有两
个面向，是走向生命的殒灭，或是起而造之。就像哈洛在家中作的实验：是让命运找上门
来呢？还是由角色自行开展？教授问哈洛：你的人生是喜剧？还是悲剧？当哈洛叙说起他
悲惨的经历时，教授却说听起来像是喜剧～～许多喜剧，是建构在突梯的荒谬，荒谬到了
极点，它就变得太荒谬！太好笑了！有如哈洛所做的喜悲记录累计表，当走到一种绝望已
经难以回天时，没想到却是柳暗花明的开端～～
因为危机，伴随着转机。
所以当好端端在家中坐，也能被怪手挖掉墙壁这种荒唐的意外都会发生了，人生走到爹不
疼娘不爱的地步时，怎么办？没想到因此，哈洛才能开始有与人共居的经验，然后去学吉
他、让音乐走入他的生活，不打领带，不计算每件事情要用多少时间……让一成不变的、
可度量的、没有意外的生活，从此翻转。就像“旁白”所说的：
这是他以前周一到周五避免去想的。
哈洛过生活。
（大大喜欢这句！！）
The way out.哈洛在地下铁打完电话后，在长隧道中急奔往出口的方向，出现的就是这个
标示。
哈洛正走出原来的窠臼，迎向无法掌控，但却明亮的生活。
再说回来。这个故事还能“打”到我的，是凯伦艾佛“写作”“焦虑”的部分。
灵感如此飘渺，如此捉摸不定，无法随之召唤，情节要如何凭空而生？字句该如何适切表
达？是否站在高台上，就能感受到自高楼跃下时，手里穿过的风？是否坐在滂沱大雨之中
，就能将这切肤的冷，写进笔下主人翁的生命中？
书写的力量，是改变了，或是记录了人的命运呢？
凯伦的旁白，就是她的书写，对于自己创作的情节可以以未知的态度去摸索去设想，也可
以以全知的角度旁观冷眼，如同上帝操弄笔下人物的喜与悲、生与死。但当这些情节与人
物都是真实存在时，又如何能继续冷眼，不置身其中呢？
看一个故事，让它进入我们的生命，是不是我们也因此置身其中了呢？
而如果有旁白，我们的人生又将会如何被叙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