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图文/影片载于http://blog.pixnet.net/pagan/post/1018583
昨天晚上跟小T去西门町看了这辈子第一部金马影展的影片：〈心灵游戏〉（Mind Game）
。虽然一整天下来已身心俱疲，但情绪却仍然被这部出自日本动画大师汤浅正明（Masaaki
Yuasa）的作品推上浪头，从头到尾极度高张。整场电影我的眼睛直瞪个老大，嘴角都
裂到耳朵了，转头看看身边的T和满场的观众也是，笑得跟白痴一样。
我想这是我所看过的前卫动画中，最令人感动、娱乐价值也最高的一部。故事由不帅也不
成功的潦倒漫画家Nishi（阿西）在电车上巧遇巨乳青梅竹马Myon（妙）起头，慢慢地平
铺直述著，看不出来简介上所说的奇异色彩在哪，倒是穿插许多令人喷饭的恶趣味（汤浅
正明导过几集蜡笔小新）。但是，在可怜的主角屁眼中枪贯穿脑袋一命呜呼之后（在网
站上看到这一段剧情简介时我还一度却步），剧情便随之引爆，节奏也开加速，直到最后
十分钟的高潮可说用光速冲刺。
不必多说故事内容，你只要知道大半时间主角们都待在鲸鱼的肚子里，应该就能了解这片
不按牌理出牌的程度。Mind Game或许没有四平八稳的剧情结构，但其真正的价值与引人
入胜之处，在于其所营造出的奇异氛围，以及深入触动观众内心的感染力。奇异的背景设
定并不让人眼花撩乱进而使影片失焦；阿西、大奶妙、妙姐、鲸鱼腹中老人的一举一动都
深深引起观影者的共鸣，在不知不觉中与他们踏上同样的旅程，处于同个当下，想着同样
的事情。
本片大量采用多视角、特写、回闪（flashback）等蒙太奇／意识流手法，试图表现人在
转瞬间的百感交集乃不受时空所限制。比方说，妙曾是中学泳队选手，当困在鲸腹中时，
幻想着逃到外面的世界，稍后画面切换至光怪陆离的未来场景，我们看见妙与一堆外星生
物进行着飘浮在半空中的“游泳”比赛；抑或在最后逃亡的高潮戏中，阿西的小腿骨剧痛
后应声而断，他便后悔小时不听妈妈劝，把不想喝的牛奶偷偷倒掉，但下一秒却又出现妈
妈把牛奶加到大锅菜里的画面，而断掉的腿竟又在此时愈合了！随着影片的进行，诸如此
类的狂想片段出现了无数次，台下的我们也跟着见怪不怪，反而有种“我也曾经这样想过
”的奇异归属感，有点类似〈王牌冤家〉（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
带领观众进入主角脑中走一遭的手法。多亏其艺术表现与剪接技巧的精准完熟，除了一些
零星的片段之外，观者大都能明了导演所欲表现的感觉或意象。
本片的画风只能用“狂野”来形容。动画师大量使用了拼贴、速写、2D/3D交替参杂、甚
至融入真实人像等花招，画面充满开放性的线条，不同于一般动画中规中矩的样版。毕竟
我们进戏院便是想看些自己压根都没想过的东西，不是吗？尤其是目前国际主流动画影坛
正陷入千篇一律的重复地狱，不求突破恐将扼杀这个潜力无限的艺术型态。在我来看，
Mind Game把动画片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拍出真人电影所无法呈现的主题与画面，再次
证明了日本人对于动画的认真，其执著的程度令人感佩。一格一格分开来检视，Mind
Game有点像是幼稚园的嫩手涂鸦，颜色还乱上，看不出什么头绪；但按下播放键，再配上
绝妙音乐，动画的魅力与动感便无限散发，像是一个会把人吸进去的万花筒，让人眼睛舍
不得离开银幕。
说穿了，这部影片不过只是讲述某小人物认同自己的心路历程。但能不能使观众跟着主
角走，功力的差别就在这里。整场看完，虽然两颊的肌肉笑得酸痛，但眼角也泛著一点泪
光，很想把身旁的手牵起来说：“那我们也一起努力吧！”（我想T的脸应该会出现三条
线，所以没有。）说这部片可以改变人生或许过于夸张，但我相信当天和我一起走出戏院
的人知道我在说什么。2006/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