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苹真的很喜欢跟猫玩,让我对小黑很不好意思,因为我在书房工作时,不时听到小
黑的叫声——听起来不是很开心的那种。
就在我专注打字时,忽然一阵比冷气还冷的凉风袭卷过来,定睛一看,小黑站在键盘上
,拉长尾音喵叫,像在抱怨。
林筱苹的声音随后出现,“小黑!不可以!不要打扰阿姨工作!”她拍拍手,“来,乖
猫咪,过来。”
我单手撑住脸颊,苦恼地皱起眉。这小孩,好烦啊。八成连小黑都受不了她了。
我转过去对她道:“筱苹,小黑累了,没办法一直陪妳玩。妳去看电视吧。”
“电视好无聊。”她噘起嘴,“那我去跟妹妹玩。”
“妹妹?”我一呆,“什么妹妹?”
“阿姨妳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啊。”她歪头看我,“妳不是看得到吗?”
接着她转头对左边的空气说话:“阿姨看不到妳们喔?”
我更发愣了。我家还有其他小孩鬼?该不会是白定威的女友杀死的那两个小女孩?
我想起之前被家暴身亡后跟我回来的小女孩,那时她嘻嘻哈哈地玩到邻居来按门铃叫我
小声一点……难怪!我一直纳闷她一个人怎么也能玩得那么嗨,原来是有伴。
我揉了揉额头,“好……不要吵到邻居。”
林筱苹穿墙离开,小黑乖乖走到萤幕旁边的空位趴下,悠闲地瞇起眼,发出很大的呼噜
声。
刚刚把林筱苹丢给小黑,实在难为牠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小孩相处。
过一会儿,突然冒出来的林筱苹又猝不及防吓我一大跳。
“阿姨,妳朋友回来了!”
她再这样无预警冒出来,我真会被她吓死。可是她又没办法敲门。
“好……我知道了。”我无奈叹气,“妳可以不用特地来告诉我。”
“吴嘉伶说她是妳的女朋友?”林筱苹狐疑地看我。
“吴……吴嘉伶是谁?”我不记得听过这个名字。
“一个妹妹啊,她说妳们还会亲亲。”这个好奇宝宝继续问道:“妳们在谈恋爱吗?女
生跟女生谈恋爱,好奇怪喔!”
“一点也不奇怪。”我义正词严道:“每个人都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是男
生还是女生。现在只是刚好我喜欢的人是女生。”
房门敲了两下,张欣瑜开一道缝探头进来,问道:“妳在讲电话吗?”
“不是。”我叹了不知第几次气,“那个女孩,我带回来了。”
张欣瑜紧张地左右看看房内,“妳在跟她说话?她在哪里?”
林筱苹伸手在张欣瑜面前挥一挥,转头问我:“这个阿姨看不到我吗?”
“对,她看不到。”我道。
张欣瑜以为我对她说话,问道:“谁看不到?”
“我在跟那个女孩说话。她叫林筱苹。”
张欣瑜四处张望着走进来,“她……没有对妳怎么样吧?”
我摇头,“她只是个小孩,不会怎么样。”
张欣瑜走到角落的星球椅,小心地坐下,问道:“她还在吗?”
我望向林筱苹,她也看我一眼,又穿门出去了。
“她出去了。”我道。
张欣瑜松一口气,放松地让自己陷入椅子里,“虽然看不到,但想到有人在就很不自在
。”
这番话让我想起家里还有两个我看不见的小女孩,她们甚至看到我和张欣瑜卿卿我我…
…天啊!想想真是尴尬得想撞墙。
“那个女孩子有说什么吗?”张欣瑜问。
我摊了摊手,“只知道她生前最后是有一个‘姊姊’说要带她看小猫咪。那个‘姊姊’
是凶手的嫌疑很大。”
“姊姊?多大啊?长什么样子?”
“她也说不清楚。”
“我有一个同期考上侦查佐的朋友在Y分局,我请他注意看看。”她说完就站起来,在
我耳边小声道:“现在可以请她回家了吗?”
“我……试试看。”我苦笑。
我还在苦恼于要用什么理由叫林筱苹离开,她就突然出现在书房,又把我吓一跳。
“她进来了。”我小声对张欣瑜说。明显感觉出她又紧绷起来。
“阿姨,妳有爸爸吧?”她劈头就问。
“有。怎么了?”
“她们、她们说,”她指著房门,应该是指另外两个小女孩,“爸爸不会做那种事情,
说我乱讲!”
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走到她面前蹲下,问道:“做什么事情?”
“摸屁股啊、摸这里啊。”她伸手碰自己的阴部,“还说很漂亮,要拍照——”
“啊?等等。”我急忙打断她的话,“拍哪里?”
“这里啊!”她理所当然地拍拍阴部。
一般爸爸不可能这么做!咦,不对……我记得新闻说她是单亲,没有爸爸。
“是谁对妳做这些事?妳不是只有妈妈吗?”
“是老师啦,老师说我没有爸爸很可怜,他要当我的爸爸,只有爸爸才会对女儿这样做
。”她气鼓鼓地双手叉腰,“爸爸很爱女儿就会这样做,对不对?”
我惊得呆了。有一个男老师说要当她的爸爸,并借机猥亵她!
“妳妈妈知道这件事吗?”我郑重问道。
她摇摇头,“老师说别人会嫉妒他当我爸爸,不可以跟别人说。但是我现在死了,就没
关系了!”
她又嘟起嘴,道:“那两个臭小鬼说爸爸才不会这样。一定是她们不乖也不可爱,她们
爸爸才没有摸她们!”
我目瞪口呆。猥亵被洗脑成是爱的表现,这不说清楚可不行。
“不是,筱苹,不管是谁,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朋友,不管是妳认识的还是不认识
的,谁都不可以随便摸妳的屁股和……那里,更不可以拍照。”
“啊?妳说什么?”张欣瑜吃惊地从星球椅上跳起来,嚷嚷道:“有人乱摸她还拍照?
是谁!”
我直视林筱苹的双眼,“告诉阿姨那个老师是谁,他是坏人。”
林筱苹被我们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一会儿,大声道:“老师很爱我!才不是
坏人!”
我还想劝说,但她下一秒就不见了。
我站起来呼了口气,道:“好像是一个老师,说要当她爸爸,骗她说乖小孩要给爸爸摸
之类的。”我转头对张欣瑜苦笑,“这要怎么查?告诉妳朋友的话,他会相信吗?”
张欣瑜也苦恼地想了一下,道:“不知道那个老师除了摸,有没有侵入的行为……如果
验尸发现性侵迹象,就会去查了。”
“可是会不会被定调为陌生人随机性侵?”
“这样又会混淆调查凶手的方向。”她为难地皱起眉心,“变成案外案了,好麻烦啊。
我再多问问我朋友好了。”
我望向关着的房门,想起方才林筱苹生气大喊的模样,觉得她实在可怜,还不知道她是
否接受了自己已死的事实,又爆出她当做爸爸的老师其实是变态坏人,她小小的心灵不知能
否承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