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公园的窃窃私语变多了。来土地公庙参拜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
初一,阿虎趴在供桌前,尾巴随着外面的风声打起了节拍。
“听说这里最近不干净!”参拜完等著烧金纸的妇女这样跟邻居说。
“我也有听说!巷口那个阿好姨听说就是这样去收惊好几趟!”另一个妇女接着说。
“妳只知道一部分,我听人家说她在靠海边那颗大树下看到一顶大红花轿!”金炉旁烧金
纸的妇女接话,“妳想一下,现在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花轿?恐怕是... ...。”
“呸呸呸!不要乱说!土地公在这里会保佑我们的!”开启这个话题的大婶慌忙打断。
像是担心引来什么未知,她们瞬间沉默了起来。只有放在金炉前的金纸受到热对流的影响
,一张一张的被吸进金炉里面燃烧殆尽。
“花轿?!”听到这个我瞬间精神都来了!连忙抱着阿虎的脖子问祂,“真的有这件事情
吗?”
阿虎懒洋洋地看了我一下,一个纵身就跳离了我的桎梏。
“时机还没到!”祂用后脚挠挠耳朵,“妳慢慢看就知道了!”
阿虎日常出门散步的行程都会经过那棵大树;照祂这样说那应该是有故事的。
我缠着阿虎,要祂下次出门散步的时候也带上我。
阿虎不置可否的舔舔手,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很好奇?”跟着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家长里短的山鬼来到我身边,看着我这么兴奋,她的
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疑惑。
“对啊!花轿耶!”我兴奋的点点头,“我只有在庙公会看的节目中看到!大树下的那顶
花轿也跟电视上一样吗?”
“嗯... ...”山鬼低头沉思了一下,“一半一半吧!”
“最真实的通常最不堪也最阴森!”角落拿着供杯喝酒的男人这样说,“时机成熟的时候
妳去看看也好!”
得到首肯的我欢天喜地,立刻缠着阿虎看祂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去瞧瞧。
阿虎被我烦得受不了,一个闪身回到祂的神像中。
霜降之后东北季风渐渐强了起来。阿虎开始不断的舔毛洗脸。
山鬼说阿虎如果洗耳朵后面,代表有很大的可能要下雨了。
我不知道山鬼是为了逗我随便胡诌还是真的;我只知道下雨的时候阿虎都不太爱出去。想
来那个时机可能还没成熟。
花轿的传言越演越烈。
一开始出现在大树下,渐渐的开始出现在民宅的门口。
家里有小孩的都会被告诫入夜后不准出门。
这天夜里,村子出现了一声惨叫。
“时机成熟了!”男人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妳不是一直想去看看!走吧!”
我们就这样前往;那是村口阿郎家。
阿郎也算是这附近有名的人物了;虽然这个名声不是很好!但在这附近提起他,也是无人
不晓。
阿郎家是古早时代的老平房;门口有大埕。早期是用来作为晒鱼干的场地。现在捕鱼的人
少了,就变成过年过节亲友停车的地方。
阿郎就在大埕上打滚,嘴里鬼叫着没人听得懂的话语。
几个大男人想办法要把他拉起来都无法。
围观的人拿起了手机要叫救护车;也有热心的人拔腿狂奔去寻找庙公。
救护车还没到达之前,庙公就到了。
庙公看了一眼,只说自己做的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可能是我平常看惯庙公拿着不求人抓背,突然看到他正常的样子,还真有点高人的姿态。
就在街坊邻居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的时候,救护车来了。
阿郎就这样被送上救护车。
救护车走远了,耳语还在继续著。
顺着风声传来的消息,说著阿郎某天夜里喝的酩酊大醉,似乎藉著酒意冒犯了那顶花轿。
有人说阿郎不学无术,似乎曾经跟花轿达成什么协议却没有如实履行。
“所以真相是什么?”我问。
“喝醉酒去掀人家新娘的红盖头;被弄也是正常的!”男人冷笑。
“最近节气交替,有煞出现也是正常的!”阿虎伸了伸懒腰,接过话荏。“本来这个煞等
过几天,出太阳的时候就会消失了!但架不住有人好奇... ...阿郎这个人大概得吃点苦
头。”阿虎的语气满满的幸灾乐祸。
“难怪庙公说要付出代价!听你们的语气这个代价不小?”
“顶多就是娶人家新娘子而已!”阿虎嘴巴笑出波浪纹,“说起来娶了人家,那阿郎也不
亏!人家新娘子也是勤俭持家的好女孩;不算辱没了他啊!”
山鬼在旁边听到阿虎促狭的话语捂著嘴直乐。
阿虎转身慢慢走回庙里了;一边走一边摇著尾巴哼歌,“掀起了你的盖头来;让我来看看
你的脸。你的脸儿红又圆呀!好像那苹果到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