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天鹅 - 6 - 罪刑

楼主: xereo (凛悠悠)   2024-07-17 23:00:09
▌未知时间,暗房
那个女孩我记得,她的笑颜跟发梢都在我的记忆里头。
她不具备绝对的艳丽或者完美,
但是她就是你心里独一无二的女孩。
人的价值观就像易碎的玻璃,
当它尚未被敲坏前,看起来如此坚强与坚决,
但等到榔头一到,当全身支离破碎地四散之后,
它小小的心底就像孩童稚嫩的期许一样,
也许不切实际,却又绝对珍贵与真实。
说真的,我不相信。我得现场看到那样的画面才肯罢休,大多数的男人或女人会对自己的
偷情采取绝对的双重标准。当自己被背叛之后,自己因为当过背叛方的人,内心自尊会不
停地茁壮与放大,也许那是一种情绪管理失败,但重点是反应绝对大过于傻傻还没背叛他
人的人。
或许是偷情才懂得那种思维,当手指在别人身上爬著的时候,亲爱的另一半还在家中温柔
地等待你/妳回家。那种痴痴的傻是你心头上的甜。
有时候你并不只是要多伤害对方什么,你其实只是在满足自己内心的一种期待,一种被重
视或者独特占有的感受,你透过偷情来重新建立那种感觉,当亲爱的迎你进门,你带着有
些困扰的语气说自己又被上司玩弄,你丢著皮鞋,却已经双腿疲软,你想站起身活动活动
,却得装得已经被工作蹂躏地不成人形,你只是想满足身边另一半的关心与欺骗他/她而
得到快感的双重组合。
因此当你发现自己也被背叛时,你可以听到你亲爱的另一半在心底偷偷的笑你,或许他/
她在家中早已温存过另外一个肉体,那个肉体可能比你来得甜美,他/她装得百依百顺,
温暖你/妳的内心。实际上可能内裤还没穿好,口中的腥味还没冲干净,就前来把你/妳开
门。
你知道那是全世界最愚蠢的情形,自以为聪明的偷情却反被偷情,你的自尊一丝不剩地掉
在地上,你的迁怒超过万千,从你的脸上开始溃堤。
我也是,我也是如此愚蠢的家伙。
我脑中的画面已经俨然成形,
而我却没有勇气面对它。
这两个人都是我不可能会去怀疑的。
他──是一个部落客,带着美好的字句与人生伴读者入梦,他走过的国家都在书上躺着。
每一本书,都是他敲着我家大门送来的。我们或许已经熟识了太久,久到无法用言语表达
。我们在同一条街长大,一同玩无趣的游戏、一起大笑的玩伴。我帮他骗过他妈妈好几次
,每当他用家用电话打来问候我时,我就知道他准备要跟他的女友去不该去的地方了,因
为他会来找我时,会直接出现在我家门外,按著已经有点坏掉的门铃。
我是他完美的见证者。
‘阿茂喔,他下午有来球场打球,伯母。’这是我常讲的台词。
没错,当我这个台词朗朗上口的时候,他邀我一同去便利商店买了人生第一个保险套,我
们刻意地脱下制服换上便服,以免刁难的店员打扰我们的兴致。我帮他买了第一个保险套
,因为我看起来就是个年过三十的老脸,而他那张白净脸庞即使到三十岁可能是会被店员
误会。
他的风流就像是我的反射镜,
也许我们两人站在一起完全不搭调。
但我们心头都知道,
那些微妙的默契,
是不可能再有人可以独立建立。
可能一个微笑,一句话,
就知道对方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或许是再来一杯酒、再点一根烟,
再次大骂这世界上讨厌的人们,
管它是什么,那是我们的默契。
我们不曾耗费多余的时间去建立所谓的“友情”,
有时我们不懂得珍惜,却也不曾怀疑,
我们都清楚当自己遇到紧急事情的时候,
脑海里浮现自己的爱人以外,就是另外“那个家伙”,
那个可能不会吐出好话,但会坚持到底帮忙的傻子。
因此当他的名字出现在投影墙时──
我的难过大过于震惊。
那就像是你这一生都不曾捕捉的风景,
而一掠而过惊醒之后,它却生硬地在你面前存在。
你捏捏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从梦中惊醒,
但是这样的光景却随着缓慢的时间持续延长,
直到你再次确认这并非幻觉。
而──上头并非只是躺着那个真正的“茂先生”。
另外一个他是我心中最尊敬却又不愿亲自面对的男人。
熟稔地把玩手上的琴,用英文老歌的嗓音划开空气,
一个极具幽默的一家之主。
我那极具自我控制的脸庞肌肉绝对不是只是天生,
而是老爸他天生就是一个如同孩童幼稚般的家伙,
他的恶作剧在家中各个角落散落,
受害者都是我的母亲。
然而,他也是我认为这辈子遇过最风趣、浪漫的人。
午后的阳光是我最喜欢的时间,
因为他会在客厅的角落,窗边,弹著吉他,
我曾多次问他那是什么,他摇摇头叫我不要吵他。
同时,她会在家里某个地方发现他奇妙的布局,
可能又是另外一个纪念日的惊喜礼物,
她会冲向他的怀抱,当作我不存在一样。
接着是你知道的情节,舌吻、相拥。
我独自玩着玩具,欣赏著这一切。
他们是我遇过最完美的情侣跟夫妻。
也许他们就是过份刺眼,
我始终认为我是某一个意外的午后,
忘记安全措施下的意外结果。
我很快地长大,他们也很快地流逝青春。
直到我回神过来时,已经站在人生的交叉点上了。
拥有着艺术天分的双亲并没有把能力遗传给我,
我就像是个傻蛋,做什么都一样。
而他们却对此感到不意外一样。
最后,无知的我在职场上载浮载沈,
直到某天他对着她唱情歌,提醒着我,
该把小惠娶回家了。
我才想起我们似乎真的很遥远,
即使近在眼前也相同。
我那白痴的舌头根本不懂得品酒,
于是他只能耸耸肩说这没关系,继续跟朋友及他的小孩喝酒。
我那白痴的双手就是不会任何乐器,
于是他们放弃任何让我学才艺的机会。
我那白痴的脑袋,做什么都记不住,
于是他们宁愿不提太多生活与人生的细节。
该把车子拿去保养囉,他说。
该记得叫小惠多注意身体,她说。
任何一种该字开头的祈使句都不曾放过,
我就是那被娇生惯养又懦弱没肩膀的独子。
直到那一天,我才想起自己已经度过这么久的生活了。
“这样”的生活。
连自己好不容易争来的工作,
也是在一团泥泞的斗争中捡出来的。
我摸摸西装的口袋,憎恨这无趣的服装,
但是全身上下所有行头都必须由这套西装给包办。
看着身边那些成功的朋友与人们,
自己在那公寓中孤单地无知至死。
没有轰轰烈烈的人生,
单调又破碎的自己,
他,就像彗星,永远地闪耀,
即使是现在也一样。
永远没有青出于蓝这种事情发生,
我就是他妈的愚蠢儿子。
但即使如此,
我仍无法相信他会作出这些事情。
即使当她深陷于阿兹海默症的困扰之中,
他仍燃烧他的生命之火,绝不放弃,
当她失序地忘记所有令人感动的过去,
他仍继续陪伴着这样的她。
那是最后一句叮咛,她说。
她想要看孙子或孙女。
而我还是一如往常善意地回绝他了。
他打了生平第一次巴掌,在我脸上。
“为什么?”我说。
“这不是命令你知道吗。”他双眼泛红。
“够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得要──”
“我们可是家人,仅此而已。”他说,抱着她。
接着,安静冷冻了我们彼此,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对我说过任何要求的话。
那是她最后一个请求,
接着,无序成为她人生的全部。
即时如此,他还是坚强地活着,
看着他,令我无限地无地自容。
我深陷于黑暗之中,
而他就像是光芒,
照亮了黑暗。
越是刺眼,让我越是沈重,
无限循环的逃避使我变成更为悲哀的儿子。
因此,借了骨髓之所以无所谓,
那是因为我真的无所谓了。
或许我心底是变态的魔鬼,
那心底深处期待着这道光芒会因此黯淡一些。
我那无限的自私,
随着我那无穷无尽的权利,
伴随着我的情绪,
融化在我的脑海中。
也许我只是要他选择放弃,
如此耀眼的他,
也会跌倒吧?
我那心底微笑又恐怖的愿望,
征服了我。
成为了上一秒无惧的我。
但眼前这一切,
全面使我倾倒。
那些单纯的甜蜜画面,
与混乱的想像,
交叠成一幅一幅画作。
“你准备好了吗?”天鹅面具先生说。
“所以……我选择的意义是,那个人将会去执行这件事?现在?”
“没错。”他笑,非常开怀。
“妈的。”非常困难,选谁都不对。
“你可以考虑考虑。”
“阻止呢?阻止的意义是?”
“给你一个阻止的机会,看你要不要而已。”
“不是,既然你都说这些都已经是发生过的既定事实。”
“不去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什么?”
“这就是一趟真相之旅,只是看你要不要而已,你当然可以漠视。”
“我能怎么做?”我丧气地说。
“你刚刚的态度好像不是这样呢。”他的言语正刺痛着我,用微小的幅度。
“妈的。”最令人感到无力的是,那是双重同时的背叛,而非唯一。那是最残忍的。即使
你用尽全力伸手也是。
是谁?
所谓阻止,
只是能回去与谁对话吧?
我需要做些什么?
无理的抗议及怒吼?
还是只是要问到一个答案而已?
投影墙与眼前的天鹅先生,
像是静止一样,
而我的脑子却如此昏眩。
“他,就他吧。”我指著萤幕,食指微微颤抖。
“看来不意外呢。”我跟天鹅先生的对话已经往天平的另一端开始移动。
“怎样?”
“是我也这么选择,比起朋友戏弄,老爸更是令人不能接受呢。”他耸肩。
“干,你说话不要太过份。”
“是我也是这么选择。真的。毕竟被老爸戏弄就代表连自己老爸都无法──”他还没说完
,我已经冲向前把拳头递在他脸上,但是我很快地被两名警卫给制止,我脸颊贴在地面,
全身被完全压制。
“妈的,不要屁话那么多。”
“你的冷静好像都吞到肚子里呢。已经消化掉了吗?哈哈。”他蹲下,示意要警卫不要再
粗手,因为我的脖子已经开始发红。
“时间到了。”他看着手表:“我们晚点见。”
语毕,最后我只听见他的命令声与刺痛的麻醉针插入的巨响。
- - -
▌六十八天前
我是透过手机来确定现在时间,我处在三万六千英尺高空上,我双手被固定在扶手上,双
脚也被固定着。他们用一种韧性极强的金属丝来固定,当我想试着挣脱时,我已经看见红
色的肉在疼痛著。我的眼前摆放著大约四十二吋的萤幕,上面的画面有录影时间,我不确
定这代表什么,画面是一个街景,透过街景,我可以确认这是台湾。
整个班机只有我,孤独地前往抓奸之路。
实际我并不想这么做,
我不想伤害小惠,一丝一毫都不要,
我只要跟他好好谈谈而已。
“早安,茂先生。现在还称呼你茂先生不知合不合适?”是他,无耻的家伙,从机长室的
广播传过来。
“你们都很清楚还问我?”
“那我就称呼您小尊好了,我怕继续用茂先生称呼你,会让你想起不好的画面。”那是我
的小名。
“所以现在到底是怎样?”
“你做了选择不是。”
“所以这班机正飞往台湾吗?”
“四小时后抵达,我想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什么意思?”
“很抱歉,小尊先生,我忘了提醒你,‘漠视’跟‘阻止’是一体两面的呢。既然你都选
择阻止令尊了,那只能好好‘漠视’真正的茂先生了。”
“妈的,你到底在说什么鬼?”我对着天空怒喝。
“眼前的电视会告诉你一切。为了不让你的旅程孤单,我还带了空姐陪你。”我看着前方
走道,一名空姐缓缓向我走来,是她,是那个与我翻云覆雨的少妇,是那个令我昏头转向
的女子,她的短裙已经快将她屁股微笑曲线露出。
即使我对她的肉体如此熟识,
我连她的名字却还不知道,
真是可悲。
“小尊先生,上面要求将您绑着,您如果太疼记得要跟我说。”她靠近我,用手环着我的
脖子与头,我的背脊因此而发冷,也许是太多转折的打击让我已经失去任何判断能力,我
知道她肯定就是支薪的职员,但我丝毫不能理解为何如此亮丽的她要在过去三个礼拜服侍
我,服侍这个极致丑陋又愚蠢的男人,她肯定是下了很大的苦心或者是因为有数不完的钞
票。
“所以,现在呢?”我不知所措地说。
“就让我们好好看一场电影吧。”她想诱惑我,再一次,她亲吻我,就像过去三个礼拜一
样。我的肉体倒是很诚实。
但眼前的震惊却压抑了我的兽欲,
画面镜头带到了我家,
小惠正在化妆,非常漂亮的妆,
至少过去这些日子,
她已经很久不画这种妆了。
“这是什么。”
“另外一个漠视啊。”广播又响起令人作恶的声音。
“妈的,你给我闭嘴!”我大喊,我不晓得42吋萤幕可以这么大,我的双眼无处可躲。
“人家正在等茂先生呢。”
“干!这跟当初说得不一样。”
“小尊先生,你认为你一直到现在有什么讯息是完全精准的吗?”
“干!不要再放了。”我不想看。真的。
“我可是很体贴找了你的女神陪你呢。”身旁的她继续亲着我,她的左手正在搓揉我的裤
子。
“我不要这样,放过我。”我觉得我的心灵跟身体快要崩溃了,心灵的我想要到一个杳无
人迹的地方。而身体的我却被无限的诱惑给侷限住。
“好吧,我以为这四小时是享受呢。”我听见门铃声,我都不晓得我家的隐藏麦克风收音
如此良好,小惠前去应门了。
“哈囉。”她的笑靥如此美丽,却不是对我。
“今天小尊还是辛勤地上班啊。”他穿着还是如此时尚又随性,他脱下他的帽子,深情地
看着小惠。
“谁管他。”她回应地简直没有犹豫时间,她扣上门。
“妳这样犯规喔。说好一起先看个电影的。”他阻止小惠太过靠近她,但实际我知道那是
前戏的娱乐。
“我没穿内裤呢。”她说。而我崩溃了,眼泪从我脸庞滑过,我听见心碎的声音,然后我
感受到温热的舌头在我脸庞接住了这些眼泪,我身旁的这名女郎,用不舍的神情看着我。
那是极尽的错综情绪。
我看着阿茂轻轻撩起小惠的裙摆。
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指尽情地戏弄,
而眼前的我也被女郎的手指戏弄,
她拉开我裤子的拉链,轻轻地掏出与我意愿相反的用具。
是我过去都不曾品尝过的罪刑。
一切都像是同步进行一样。
只要他亲,
她就亲。
而这一切只是开始而已。
作者: Mieke (恸...)   2024-07-17 23:26:00
作者: IBERIC (无论什么都准备好了)   2024-07-20 17:31:00
作者: ls4 (爱自由)   2024-07-24 22:08:00
这一篇就看不太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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