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佳肴 - 12 - 助兴

楼主: xereo (凛悠悠)   2024-03-27 22:09:15
【9月17日 18:04 陶子宁】
我无法想像这世界上有这样的恶魔,
郁玲原本还充满生命力的肉体,
在我的面前化为冰冷的躯体。
我的悲怆哭声几乎无法阻止,
我想不要这么戏剧化的喊叫,
我以为我也可以是冷漠的人,
即使看见了令人惊奇的光景也只会眨眼离开。
在台北混了好几年。街头艺人、Pub驻唱、演唱会合声,
大大小小的工作就像是豆腐中的毛细孔,
我总以为机会肯定会出现,只是时候未到。
我印象总有一句:‘等到机会来临时,你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句话就跟狗屁一样。
就跟直销大会,舞台上那些号称为‘经理’的家伙一样,
‘叫我起床的是梦想’我听了就恶心。
这种人生过得平淡无奇的家伙总会大放厥词,
‘最喜欢XXX,有这群伙伴,让我们一起继续成长’
这种国中生才会写出来的作文,
竟然充斥在我的算法讯息墙上,
有时候我会怀疑到底我是神经病还是这社会病了。
我会关起手机,继续把吉他练好,
再写一首歌、再唱一首歌,
少吃一顿饭,继续还贷款。
实际上,我曾经也有一名论及婚嫁的女友,
但感情最后的终点只是她没有办法跟我这样的人结婚。
‘子宁,抱歉,你是很棒的男朋友,但我们没有办法。’
‘为什么?’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所以呢?我的爸爸也很喜欢妳啊。’
‘但我的爸妈……’
接着我感受到她很多话都含在口中,
我并没有去问,
但是我那种没有长期饭票的人生宣告我的恋情告吹。
直到那时我才了解,结婚是很现实的事。
如果只是活在爱情里,那么永远不可能跨越结婚的界线。
那条界线站的就是现实,许许多多的边界条件。
因此我很佩服那些娶美娇娘回家的朋友、同学、同事。
我在他们眼中看见的并不只是外在的能力,
而是他有办法说服两个家族的人,
克服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困难。
高中那个时候,我是渴望可以成家的。
只是这一切都来得太快。
我那幼稚年轻的脑袋,
根本跟不上那个时期发生的所有事情,
巧合就像是写好的剧本一样,
同时来我家作客。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应该要报警的,
这中间的合理性在此刻回想起来就犹如破洞百出的推理小说一样。
爸爸的公司因为投资公司的抽头,
营运周转发生困难,
必须在短期之内筹到一笔钜额金钱。
有一封匿名信寄来,
只要完成接下来的代办事项,
写匿名信的事主就可以协助我们阻止投资公司的抽头。
那时候讨债公司已经在前往我家的路上,
我跟老爸经过了三十分钟的犹豫,
决定相信这一封没有根据的根据。
毕竟,接下来会不会断手断脚都不是我们能决定了。
我们拿出一项一项待办事项解决。
奇蹟发生了。
直到现在我还认为是上天捎来的旨意。
从我们开始处理待办事项之后,
所有的人都像是蒸发一样。
一切都恢复了和平。
无论我是多么铁齿的怀疑论者,
我还是相信这世界上有一些不得不相信的奇异故事。
待办事项中有很多都是细微到不行的事情,
只有一项令我毛骨悚然。
直到现在那笔迹我还记得:
‘离开怀有范直伟孩子的恶心女友。’
对于当时的我是双重打击,原本我就非常怀疑那个孩子产生的时机点。我好几次翻行事历
回去查看时间,无论怎么推断,我都想不起来去澎湖的旅行怎么可能跟嘉怡有过。
实际上我也是那种肯定带保险套才肯发生关系的家伙,当嘉怡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喜
忧参半。开心的是原来我也会有一个家庭,忧的是我看见嘉怡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辛酸。
直到这封匿名信的待办事项才让一切完整了起来。
完全没想过是小范,但回想起来有一天北环的行程,
全程只有两个人跟班上的人走散。
晚上过了晚餐时间才跟我们会合的──
没错,就是小范跟嘉怡。
当时我把匿名信往地上砸,
我敲坏了浴室的镜子,
满手是血,流下悔恨的眼泪。
我跟老爸离开了那里,
离开了充满苦涩回忆的地方,
我将嘉怡的电话删除,连同记忆。
巧合不会只来一次。
第二次是收到匿名信的时候,
是我带在沈重步伐回到家的时候,
当时,我们的乐团解散了。
因此我大喝了一场。
原因只是团员有各自的理想各奔东西,
有些人要结婚了,该好好找一个工作做。
我抱着他们,为他们高兴,却为自己感到悲伤。
我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开始阅读,
阅读到后面,似乎让我的酒醉清醒。
里头写了一个故事,全用代称。
直到最后我才发现描写的两个人应该就是小范跟嘉怡。
匿名信的最后给我了一份资讯。
几乎就像是准备好的一样,
只等着我决定。
有三份资料:
小范回台进行短期访问工作的行程规划、
一张工地领班工作证及个人资料、
还有工地地点及现场蓝图,
吊挂作业注意事项,上头用红笔圈出几个重点,
上面标注了该如何违反安全法规。
最后那家伙拟了一份完整流程时间表,
包括现场会有哪些人支应整个活动,
我只要伪装成工头下令作业就可以。
因此,匿名信者就像是将一份处决小范的按钮交给了我。
我当时只觉得好笑,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隔天,我还是去了,
连驻唱工作都吹了的我,
只是觉得好玩地“参加”了这场活动。
到了现场,我完全不了解现场工作状况,
穿戴起工作服,有个男人像是认出我来一样,
他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拿出一份文件要我签。
我还在思考要不要签的时候,才想起此时的我并非陶子宁。
我微笑地签下工头领班的名字,
接应我的人露出了阴险的冷笑。
“你可以离开了。”他说。
“什么?”
“等等声音会很大声喔。”我看见全部工地的人开始动了起来。
“什么?那我。”
“好好开香槟吧。庆祝这一天。”他对我说。
“那我还要做什么?”
“可以的话就忘了这一天吧。”
他说完后的十五分钟,
我在对街超商目睹整个鹰架倒塌的画面,
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恐慌从眼前开始蔓延,
瘫痪的交通与慌张的路人,
勾勒起一阵云烟。
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微笑,
而是恐惧。
巧合并非只有两次,
第三次的巧合之所以能成功,
源自于前两次的巧合。
我在朋友的邀约之下,参加了一场品酒会。
有一名少妇似乎对我非常有意思,
实际上我没有把握能跟她发展出什么关系,
话题因为单调的红酒快讲到尽头,
也许是因为不甘这种场合对我来说就像是讽刺的存在,
我跟她说了一个故事。
我将高中遇到的奇异事件,
包括两次收到匿名信的情节告诉了她。
没想到竟然把她的话匣子给打开了。
当时我只是很纳闷会有这样的结果,
后来才发现这算是人们互动的一种不确定性畏缩吧。
有些事情、有些话题即使你很有兴趣,
但听者未必庆幸。
当我说出那些令人恐惧的事情时,
她才慢慢跟我坦承她是做什么的。
她其实算是诈欺者吧。
我很怀疑是怎样的人才会娶到他。
“他肯定很幸福啊。能娶到妳。”我们当时都醉了。
“才不呢。”
“怎么说?”
“我们会在一起只是因为公事而已。”
“该不会妳是被逼的吧?”
“是我逼他的。”
“哦?”
“那家伙是个变态。”
“天啊,妳是认真的吗?”
“是啊。他最喜欢去特定的育幼院机构认养小女孩及男孩了。”
“哇。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我儿子是那里的员工。”
“所以你要怎么逼他?他那种家伙会害怕什么?”
“那种常常认养小孩的奇怪家伙,怎么可能不受到其他人起疑呢。实际上全台湾也只有一
家奇怪的育幼院不会对认养家属进行评估,他们巴不得把所有小孩送出去。”
“听起来有些奇怪啊。难道这些小孩有什么特别之处?”
“受管制的小孩。”
“受管制?”
“有些小孩的状况是比较有问题的。必须受到严格的控制,因为他们可能会影响一般家庭
,需要社会资源进行辅导,当评估过后才能让一般家庭认养。然而那间育幼院不太一样,
他们收集了‘不可能轻易被改善’的小孩。”
“天啊。听起来也太电影情节。”
“这是真的,我的儿子就在里头工作。我也是在这里认识我老公。而他可是在地方做善事
的人,形象总是要顾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你只要抓紧他最想要的关键,他会拿一切来
换。他要是被那间育幼视为拒绝往来户,应该让他感到世界末日吧。哈哈。”
“完全不能想像。那这变态以什么东西作为交换呢?”
“哼。我年轻的时候惹了很多祸啊。是很多国家禁止名单,意思就是入境之后就会被遣送
回国了。他有办法可以帮我除名。”
“哇。”我无法想像我身旁的女子竟然是如何狠角色。
“你怎么看起来很兴奋。”
那是一切美好的开始。
我开始认识这名诈欺者,
包括她老公在花莲的事业。
最后,我也将小范送到那里。
眼睁睁看着一切发展。
我看着那名恋童杀人魔将小范大卸八块,
当天,他煮了四菜一汤,
我跟郁玲同桌吃了‘小范全餐’。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吃过人肉。
这就像是真心话大冒险一样。
郁玲是很好的心理辅导员,
要我想过滤一些脑中可能会产生的影像。
这种事情就像是学习游泳一样,
只要能适应水性之后,接下来就无往不利了。
于是,第一口香郁在我口中化开的时候,
我惊叹这真的是人间食物吗?
“很棒吧。”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
“人肉啊。”虽然这答案像是天方夜谭,但含下这些令人感动的美食时,我突然感到寒颤
。看来人真的是很恐怖的物种啊。只要能够说服自己,或许什么事情都作的出来。
时间飞速,其实我并没有花多久时间回忆,
或许是死亡已经要欢迎光临了吧。
我脑中那些画面就像是飞梭一样。
眼前的恶魔将我双手松绑,将我的双脚持续固定。
我无力拒绝,我已经看出他是真的恶魔,
比起罗跟郁玲,他才是真正的罪恶。
他递给我一把吉他。
我双手捧著。
“这是什么?”我哭泣了,光看到这把吉他,我就知道答案。
“邱还来不及送你的生日礼物。”
“这把琴──”贵得要死,全单板吉他,好看得要死。
“送给她一首歌吧。当作是挽歌。接下来我需要一些音乐来助兴。”恶魔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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