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局塌缩在即,天际出现网状裂隙,远处景色逐渐崩碎化尘。
混乱之中,梁不问静立眼前。
他面无愠色,声调仍旧浅淡。或许于他而言,他方才所述与过往千万句话都是一样的,皆
是阐述。夹带情绪就多了,在梁家人眼中,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地诉说?
我被他的气质冻住,怔愣一顺才咽落唾沫,哑声回说:“我没有……”
“我没有把你当他。”
我认为自己应当有足够底气,但一说出口,我才惊觉这话是多么虚浮。
同源的姓氏、相似的神态、万中挑一的控灵天赋……世上真有这种巧合?
梁不问嘴角似笑非笑,选择沉默。他连拆穿谎言的力气都省去,我这赌气似的脱序发言在
他眼中比入水的一颗小石子还不如,压根儿掀不起半点波澜。
他轻描淡写地回避了这话题,转过头,目光再次回到灵胎身上。
虚足以地娲窟为中心,逐渐在地表聚拢成茧状,似自地底涌出的多头巨蛇交缠一块。日照
不甚明朗,虚足上的暗紫硬鳞反照微弱天光,将成型灵胎层层包裹。
梁不问紧盯灵胎变化,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你初成型时的状态吗?”
眼下不容分神,我撇开心中杂七杂八的思绪,说:“当时太混乱,记不清楚了。痛是最直
觉的感受,这感觉太过强烈,让其他事都变得模糊。”
但硬要说的话,蒙蒙眬眬的一些画面我还是有印象。
我成型时,落雷数日不止,山洪成灾,飞鸟走兽无处可归。
化灵身系天道,在局中第一晚,灵胎睁眼便能使我病痛缠身。她当时会张开虚足上的眼睛
,主要是因为被攻击,她的生存本能感受到威胁,身体下意识就做出反应。
同理,成型时的疼痛,也极有可能让她失控。
“初成型的化灵会有攻击性。”我说:“温家当时花了不少力气才让我冷静下来。如果没
办法第一时间安抚住她,我大胆推测,这方圆十里的活物都会在半月内因病身亡。”
我这样说完,忽然就能理解梁不问为什么想要在局中击杀化灵。
成型化灵本身就是难控的变量,握有通天之能,精神状态却不够稳定。若后天教养有方,
灵胎能沐浴良善成长,那她或许真能担下济世重责……但,这何其困难?
多少人觊觎灵胎潜力,能力越强,就会有越多恶意席卷而来,让人片刻不得安宁。这是我
的经验谈,她既为化灵,就注定得站在风口浪尖。
话虽如此,我就算在心中暗暗分析了利弊,情感上仍不愿让梁哥就此掐断灵胎生机。
如果能阻止化灵成型是最好,但现在木已成舟,再送她归西我就不能接受。这很矛盾,我
既希望她不要成型受苦,却又认为若真有幸走这一遭,谁有资格要她轻放机会?
这想法确实怪,怪到让我拖着残躯,苟延至今。
梁不问听了我的话,敛下眼眸说:“原本想一探灵胎状态,眼下她的人身被虚足包围,先
机已失……如今做什么都赶不上局内塌缩的速度,先离开吧。”
“你状态还行吗?”要出局前,梁哥看着我问:“灵胎身份特殊,修界就算不识化灵来头
,稍微会点言命的人多半也能算到祈山将诞异象。”
他认为,局外肯定有人在守株待兔。等等一出局,他要全力制住失控的灵胎,其他宵小之
辈他无暇顾及。若有人心术不正,打算硬抢灵胎,只能由我独力阻拦。
“行吧。”我笑了笑,“但你要想清楚,我和修界势同水火。黑马两位看不出我的身份,
一来是我们身在局中魂相不显,二是他们底子不够。若换个人来,我可能藏不住。”
“无妨。”梁不问语气淡然,“纸包不住火,我也不介意他人如何议论。”
梁家人眼中没有派系,他们的天秤上,自有一套善恶准则。
他既如此承诺,那我也保证只要我还在,就没有人能带走灵胎。
我们讲好配合方式,不再拖延,双双从暗门踏出局。
后脚刚离局,我一回头,便见生死局彻底解体,唯独虚足交织而成的巨茧还伫立原地。生
死局塌缩后,紫黑色的虚足迅速缩小,它们蠕动渐缓,缠绕出只有人身大小的黑茧。
黑茧静立原地,破蛹前一刻,梁不问指捎一抬!
一只纤细小手自茧中伸出,紫黑色黏液包裹灵胎全身,自她苍白的掌中如涎滴落。这不明
液体一触及草地,象征死亡的黑斑便伴随枯黄蔓延,疫病扩散,活物无一幸免。
成型的灵胎体型娇小,她还未整个人踏出黑茧,流火灵丝便先一步刺入她的额心。
梁不问动作极快,他抬手立阵,将他和灵胎隔于阵中,不受打扰。
这下,无论阵外发生多糟的事,暂时都是我的问题了。
我将视线从灵胎那处移开,缓缓扫过四周。黑马两人不知去了哪里,周小妹也不知所踪,
只剩花年岁还站在不远处的林子里。她想要靠近我,我却朝她摇头。
强烈的注视感挥之不去,我抬头一望,见苍素勾起嘴角。
这祸鸟此时已收回原身,以人型立于树梢。他在局内受的伤好了大半,流过的血浸湿袖袍
,衬得那双居高临下的金眸格外骇人。
他无意藏身,翩然跃下枝头,“我只说我要先出来,又没说我要离开。”
“唉,看看您的表情,像是活见鬼!”他捧心长叹:“我自认风趣又大肚,您屡次伤我,
我也能秉持着原谅的心不做追究,怎么还这么不受欢迎?”
我连一个白眼都懒得给他,“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
苍素掩嘴笑了两声,“开开玩笑嘛。您和梁家人相处久了,真是越来越不幽默。”
一点都不好笑。
但我现在无暇跟他斗嘴,现在在场的外人,不只苍素而已。
此阵因翠竹教而起,如今灵胎成型,她们必是最关心此事的人。
“你现在还在这,是打算做什么?”我目光转向面前五位身着素黑长袍的女性,口中却仍
在和苍素有一搭没一搭的探消息:“你是来抢人的,还是来看戏的?”
“好问题。”他摸摸下颔,思索道:“可能先看戏?仔细想想,我也不擅长养小孩。”
苍素的话不可尽信,我就是姑且听听,下句转问面前的翠竹教众:“那妳们呢?”
一位白发白肤的女孩领在几位教众前头,她微微仰头,朝我走近。
她面容清丽,虽然相貌年幼,可是气质沉稳,举手投足带着自信。
与迷魂阵中的心慈几无二致。
“我教盼了千年,特来迎接灵胎大人。”她在离我一步之遥处停下,有礼地欠身道:“我
知诸位看不惯翠竹教作风,可如今灵胎已成,就该让她发挥所长。”
“翠竹教为济世而生,将灵胎托付给我们,是她最好的归属。”
心慈扬目,她一身雪白,连长睫都不带分毫颜色。很多异教教主都会有类似的非凡之处,
认为自己必是身负使命,才会天生异相。
虽然入局前梁不问有说过,心慈可能还活着。但如今一见,这仍是令我难以置信。
翠竹教自建立以来横跨千年,别说一般人,就是修者都不一定能活这么久。她是有何能耐
,能将寿命延续至今?即便善于医术,也无法阻止衰老,又不是像祸鸟那样的大妖……
思及此,我脑中灵光一闪。
早先是身在局内,我难探苍素魂相,才会迟迟没有发现萍娘被人顶替。可是现在既已出局
,心慈到底特殊在哪,我一探便知。
心下把定,瞬息之间,她的魂相在我眼中显现。
与此同时,心慈目光微动,乍然拱手作爪,直刺我的双眼。
——她是妖!
我无暇震惊,只来得及在最后一刻后仰躲过攻势。她动作俐落,杀意高昂,见我闪避后紧
咬不放,几分钟前脱俗清秀的模样在此时荡然无存。
我勾指运起五行,眨眼数条荆棘自地窜生,阻挠心慈移动。她一旋身,抬手招风断根,却
在大意间顾此失彼,没注意到自天斩落的风刃。
冽风肃杀,一刀划下,她的左臂瞬间离体。
心慈吃痛哀嚎,负伤后迅速退开,嘻笑的态度却不见半点凝重。与之相比,我看那断臂在
落地一刻四散开来,化作状似蜈蚣和蠕虫的东西钻入地底,便心知大事不妙。
“你 怎 么 这 么 敏 锐 啊 ?”
她低声浅笑,笑得狡黠,面容逐渐变换。
那双和苍素有几分相像的金瞳昭示了她的来历,眼前的心慈不是人类。
在场震惊的不只有我,翠竹教显然也不知道心慈还有这层背景,各个面露错愕之色。其中
一位教友似是想要开口询问,但心慈动作更快,对方话未出口,热腾腾的断首已然落地。
苍素在一旁偷笑,眼下这情况,我是不可能还有余力护住那几位翠竹教众的。
仓促间,我只能先立阵保护花姊,以免待会有人拿她来威胁。
那祸鸟杀完一干翠竹教的人,回头朝我一笑,“小女子浮倪,见过青玉大人!”
我眉头微蹙,难道起初的心慈就是她假扮的,让灵胎成型从头到尾都是祸鸟刻意设的局?
但想想也不太可能,当初的立阵者确实是修界的人,若心慈是祸鸟,他没道理认不出来。
再说了,祸鸟纵能塑灵,也没有秦依那样的医术,更遑论还能制出影响记忆的药。
所以最合理的解释是,浮倪不知在何时取代了秦依,伪装成心慈。她鲜少露面,所以也无
人察觉异状,只当是医术高超的翠竹教钻研出了长生之法。
但翠竹教本意是消弭病痛,并非追求长生。心慈会活得特别久,是因她早已不是秦依!
“我虽不是翠竹教主,不过灵胎我确实是想要带走的。”浮倪指如鹰爪,她活动肩臂,弯
起眼朝还在观战的苍素说:“小素儿,戏看够了就来帮忙啊!”
浮倪语音一落,身随风动,移动速度快得只余残影。
“跟妳说过多少次,别叫我小素儿。”我凝神格挡间,听苍素心不在焉地回:“都活了千
年的妖了,还小什么小?”
“别翅膀硬了就在顶嘴。在娘眼中,你永远是我可爱的心肝宝贝啊,长不大的。”
浮倪说完大笑,饶是我这种人,听到她这么说也会泛起恶寒。若我记得没错,苍素还说过
他娘曾把刚出生的女儿吃了,我是不相信这家子感情会多好。
“是吗?”苍素哂笑,“在妳眼中,我是活跳跳的大补品才对。”
他嘴上这么说,下秒却是踏步而出,转眼加入我和浮倪间的战局。
他们两位移动速度都快,但浮倪重在灵巧,身姿变换上更胜苍素一筹。苍素就不在意这些
,他能闪则闪,不能闪,他乐意以伤换伤,这家伙有的是本钱跟人耗。
从方才浮倪断手恢复的速度来看,她的再生能力远远不及苍素。温昭带的这少年是青出于
蓝,更胜于蓝,放在祸鸟之中应也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
若只有浮倪和我缠斗,那要制住她不是问题。
可眼下还多了苍素,时间拖越久,他们两人节奏越是磨合,对我越不利。
我咽下涌上喉头的血,并指凝神,原先运行的风法在瞬息间成了火墙。他们两人带起的风
刃助长火势,星火点点,炽燄避无可避,朝苍素迎面袭去。
苍素咂了声嘴,站定原地,居然也不打算闪。
他在最后一刻扬起意味不明的笑,伸臂一扯,竟把在火焰范围外的浮倪抓到了自己身前!
浮倪猝不及防被阴了把,后背被灼烧出好几个黑洞,嘶声惨叫。
“替心肝宝贝挡一下刀吧。”苍素瞇起眼,讽笑道:“真恐怖,我很怕痛的啊。”
“你这不肖子……”浮倪眼角挤出泪花,“生你何用!”
苍素呵笑不语。浮倪的挡刀让我一时视线受阻,等我再次定睛,苍素已经不在原地。
不对!
我急忙转头,只见苍素将手举直一劈,梁不问在我身后立的阵登时碎裂!
在局中时梁哥就说过,要稳定灵胎,他无暇他顾。但苍素速度太快,他夹带劲风直取梁不
问后心时,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
阵法被破,梁不问倏然睁眼,在电光石火间硬是接下苍素突袭。
风刃凌厉,他只挡住致命伤,四肢霎时见血,风切入骨,指尖控住灵胎的丝骤然崩断!
苍素咧起笑,见梁不问短暂气滞,还想再加一手。
我即时赶上,却在要挡下苍素攻击时,眼角余光瞥见深林暗处有符咒阵法闪现。
苍素反应也快,他和我同时意识到那处还有其他人在。我挪开他已经分神的一掌,抬眼看
去,居然是黑马两人正愣神的站在那儿。
但方才的符咒强度不可能是他两人能使出的,这么高明的隐身咒,甚至在某种程度下骗过
了我和苍素——刚刚施咒的人是谁?
“是苏白湘。”血染衣袖的梁不问忽然喊:“她在灵胎那儿,阻止她!”
他喊出声,我脑袋慢了一步才想起这个名字。苏家现在当家的兄妹俩,哥哥是苏白皇,妹
妹叫苏白湘,黑马和葫仔当初就是被她叫来祈山的。
可惜梁哥喊出口时就已慢了,只见苏白湘往黑茧中的灵胎额上贴了张符,随后把人往外一
捞,在瞬间就把状似陷入昏迷的灵胎用符咒传回黑马两人手上。
“撤!”苏白湘大喊。
在这种紧要关头,局势要逆转都是一眨眼的事。
黑马两人离我们虽有段距离,但要追也不见得追不上。可苍素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他眉稍
一抬,脚下也懒得追了,吸吐间再凝风切,目标直取梁不问双眼。
这只笨鸟!
我一咬牙,此时不追,要再夺回灵胎是难上加难。可是梁不问状况不好,控住化灵本就极
耗心力,他又被苍素偷袭得手,我要抢灵胎,就得放他在这任祸鸟宰割。
二择一之下,我不做多想,反手就挡下了苍素动作。
我将全身是血的梁不问护在身后,回头才见他方才有甩出灵丝,用意却不是要挡下苍素。
透白的丝连至花姊和黑马几人怀中,随后梁哥五指一收,数块青绿色的玉佩被吊了回来。
“我刚找不到黑马两人的位置,气息被苏白湘的符咒掩盖掉了。”他朝旁咳了一口血,说
:“我这状态,挡不了祸鸟。苏白湘未必会帮你,你拿回心玉,才有胜算。”
我听梁不问在我身后这样说,咬牙一笑,心中又气又怒。
所以如果我上一刻选择去抢灵胎,他这是在赌命把几块碎玉抢回来吗?
苍素对梁哥的话倒是鼓掌称好,他甚至停下攻势,和我比了一个请的姿势:“青玉大人,
我先前说我举双手赞成您夺回心玉,我是言而有信之人啊!”
“骗谁,你只是想看修界大乱而已。”我略一皱眉,赫然发现黑马两人方才竟动作的不够
快,治好伤的浮倪撕了他们的传送符,“你娘要你帮忙抢灵胎,你到底抢不抢?”
苍素看向正和苏白湘对上的浮倪,耸肩说:“看我心情。”
他单手插腰,咯咯笑道:“我偶尔也是想孝顺一下,母命难违啊。但若您取回心玉,那我
可能会考虑收手,毕竟打起来太累了。”
苍素话说完,开始悠哉地走往浮倪那处。
祸鸟说话出尔反尔,苍素的保证不能做数。但我左思右想,要保住灵胎,确实别无他法。
我深吸一口气,和梁不问说:“算了,给我吧。”
梁不问什么都没有多说。
想来这或许就是命,我越是抗拒的事,就越没有拒绝空间。温昭引我来此,是否也是预见
了灵胎的诞生,将是迫使我取回心玉的关键?
青绿色的碎玉在掌中极其冰凉,我一接触到心玉,它们便融进了我的血肉。力量源源不绝
涌上,我五指抓握间,隐隐约约能见着无数长丝牵连至天。
……好久了。
心玉仍旧未齐,这却已是我这千年以来,最接近过往的时候。
我闭目调息,一吸一吐,再睁眼,狂风随势斩落,地裂数丈不止,霎时隔开缠斗众人!
“我只说一次。”我说:“留下灵胎,你们能走。”
浮倪愣了一瞬,到底还是血性深重的妖,不信邪的大笑。她速度依旧是快,但杀至我眼前
的风刃此时已然不够看,我抬臂一挡,那风切便如撞上坚硬山壁,无法造成半点损伤。
“上天倾颓,仍是在妳头上。”
我翻掌化招,巍如华岳不动,她零碎的攻击都像在以卵击石,“我为身系天道的化灵,妳
要和我抢人,就要有玉石俱焚的觉悟。”
苍素倒只有看,他难得守信,真没出手协助浮倪。
我一手压下,天上便有强风呼啸,风似无形山压顶,浮倪应声跪地。
实力差距无法弥补,她口呕暗红,七窍流血,在我面前动弹不得。
我目光扫视众人,沉声说:“今天有我在这,你们谁也不能带走灵胎。”
话说完,浮倪身躯霎时被碾成肉沫。但她没死,在摸清祸鸟弱点之前,大概杀不死他们。
黑虫从地下涌出,浮倪回到苍素身边,模样狼狈,边笑边骂的重组身体:“好夸张。灵胎
若也有这实力,我今天没把她抢到手,感觉是大亏。”
“灵胎和他所掌天道不同,两者不能比。”苍素说。
他看戏看得开心,乐得朝我一笑,“执掌天灾的化灵,果然不同凡响。”
……温昭也和他说太多事了,我都不晓得他这么多嘴。
青煞玉是化灵一事已经很少人清楚,我对应哪条天道,自然是更加隐秘的事。并非所有化
灵都通晓五行,我之所以对五行上手,是因为五行本就和我切身相关。
苍素收到我不满的眼神,挪步后退说:“妳要抢自己继续,我不玩啦。”
他说走就走,浮倪一看没戏,后脚也跟着离开。
现在,就剩苏家的这几位。
黑马两个小的自是没什么发话权,至于苏白湘,她倒是出乎我预料的冷静。
“你早知青煞玉未死。”她看向梁不问:“为什么助他寻回心玉?”
梁不问浑身是伤,但状态已比方才好上许多。
他收抿唇线,淡然答道:“没有为什么。”
“青煞玉心性不定。”苏白湘瞥了我一眼,她也不留情面,当着我还在场就问:“来日他
若再次失控,你要如何?”
“我会杀他。”
梁不问没有半点动摇,似是早已将这问题想过千万次,“但我不会让这个可能发生。”
苏白湘闻言愣了一瞬,过了会才笑:“是你们梁家人会讲的话,够自信。”
“一人足抵千兵万马。也好,有你这种人撑著,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才不用担心天塌。”
她说到这里,回头朝黑马两人摆了摆手,说道:“好啦,收工回去。待会要说是我不敌,
别说是我偷懒,我不想被我哥唸。我也努力了啊,你们都有看到,就真的抢不到人。”
“喂,你们两个,有没有听到啊?”她虚握拳头,各敲了黑马两人一下,“回答啊?”
黑马两人被敲了头后才愣愣的应声,我不熟悉苏白湘,不知道她是这种个性。
“顶天的事让别人去做,我在旁边悠哉喝下午茶就好。”她疲惫地说:“这阵子奔波不停
,老娘我快累成狗了。唉,清闲才是人生的最终目标,何苦没事替自己找活忙?”
苏白湘在空中画起传送符,边画边和梁哥抱怨:“难怪我家算命的跟我说今天会衰,诸事
不宜,要我镇魂符先画几张。我是对青煞玉没什么想法,但我哥不会放你这样胡来。”
“下次见面,若你心意未变,我们就是敌人了。”
梁不问沉默一阵,“我知道。”
“知道……依你个性,那就是不会改了。”
“嗯。”
苏白湘似是有些感慨,但她没再多说,符咒一画好,她就带黑马两人离开了。
烟硝散去,人们走了大半,花年岁从远处朝我们两人跑来。
我虽重拾部分心玉,但到底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调养。接二连三的掏空力气让我全身发冷,
危机一除,晕眩感随之笼罩而来。
眼前点点黑斑渐聚成块,我扶额踉跄,在晕厥前,感觉自己像是跌入了一汪春水。
寒意尽除,我妄想耽于这短暂美梦中,无怨无苦,再无负累。
《青煞玉:祈山灵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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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有预想最后会爆字,但真的爆字还是好、好累……
我刚打到手在抖,直接同步青玉视线。
讲一下后续,还会有下集,但第三集比较特别,我可能会想拆上下。我希望上下间不要断
太久,所以现在应该会先停一阵,把第三集的大纲都弄好再开始连载这样。
但我十一月也要忙,这样时间算一算,刚好明年再开始连载新的 XD
最晚应该一月吧,反正我早用完就早发,青煞玉我给自己的进度是一年二十万字,写三年
刚好可以写完(好久)写这本真的既快乐又痛苦,痛苦的地方在时间不够用……
——和朋友聚会吃饭吃到一半的我——
我:欸我晚点还有事,等等吃完要先回去喔
我的内心:(稿子还没写完,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又要压线ㄌ ^^)
也很感谢大家每周看我一拖再拖XDDD
大家愿意看到这里,对我来说是很大的鼓励。各位的留言我都会看,虽然可能明年才开始
第三集连载,但目前手上也是有些短篇鬼故事想写,如果我拨得出时间的话。
也可以趁现在许愿番外,我大纲写腻了可能会跳着写番外哈哈。
那就~先这样!我要用早餐店笑话结束这回合:
Q:两只祸鸟登场的最后一集,猜一句成语?
A:祸不单行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