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学弟彦辰跟坤霖也赶到现场,并说法医及鉴识人员很快就会来到现场。
罗宇龙用面纸擦擦嘴巴,向两位学弟概述了一下自己所看到的状况。
“等会你们自己看看吧,不过先要有个心理准备,不然看到尸体,包准你们把吃过的午餐
吐满地。”
“好的学长,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了。”说完,彦辰跟坤霖挺起胸膛走进房内。
不到十秒,两人摀著嘴巴跑出房门,一丝丝黏稠混浊的“勾芡”,从他们手掌边缘渗透出
来。
“呜啊!”两人蹲在地上狂吐。
“抱歉学长……恶……我们两个今天午餐吃太饱……呜啊!”彦辰边说边吐。
“好了好了,你们慢慢吐,吐完了去其他地方搜查一下,至于这房间,就由我跟敬明学长
负责吧。”罗宇龙满脸无奈。
“是……学长……恶……”两人依旧吐个不停。
就在罗宇龙把专注力从两人身上移开时,他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他的老搭档不见了。
那个喜欢混水摸鱼,遇到重责大任就会闪躲飘的老搭档。
满腹狐疑的罗宇龙不禁纳闷了起来,很快地,他从眼角余光瞄到房间里面有个酷似刘敬明
的身影。
罗宇龙战战兢兢重回这个让人作呕的房间,那死者自杀的惨状,让他的眼神忍不住想回避
,毕竟论谁也不想再多看那些破烂的肠子几眼,他快步走到刘敬明的身后,用力拍了一下
对方的肩膀。
“你在发什么呆?”
被罗宇龙这么一拍,刘敬明像是从梦中惊醒般回过神来。
“没事。”刘敬明眼神闪烁。
“我看我们把书桌及收纳柜的东西都翻出来,看哪些东西比较可疑的,就先带回警局当证
物。”罗宇龙提议。
“嗯。”
说完,两人开始翻箱倒柜搜索起来。
几分钟后,法医老莫及鉴识人员小光也赶到现场。
“哇,这房间怎么搞的,活像是个宗教法坛。”小光在房间里面走走看看。
走到自杀的死者面前,年长的老莫皱起眉头来。
“怎么了,老莫?”罗宇龙看着身边这个经验丰富的法医。
“这具尸体……很不寻常。”端详了死者一会,老莫缓缓吐出这句话。
“什么意思?”
“有没有看到这人的肚子被搅烂了?”老莫像是缉凶犬到处闻嗅般,凑到发烂的躯体前面
凝视著。
“嗯嗯,当然有。”
“一般来说,切腹自杀的人,在刀子捅入肚子的瞬间,就会感受到极度的痛楚,那痛苦的
程度,可能会让自己连刀都快握不稳。”提了提眼镜,老莫又继续说下去:“但你看这具
尸体,这人像是没有痛觉般,在刀子捅入肚子后,还让刀子持续在肚子里面疯狂翻滚搅动
,搅到连大肠小肠都一起扯出来。”
“会不会是因为在自杀的当下,这人已经发疯了?”罗宇龙看着老莫。
“就算是疯子也会感到痛。”老莫笑了笑。
“那不然……你觉得是什么?”
“我觉得是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冥冥中在操弄这一切。”说到这里,老莫露出意味深长的
表情。
罗宇龙笑了,但没有接话。
“宇龙,我跟你认识很多年了,我知道你的个性向来比较铁齿,但这世上有些事情,是无
法单纯用科学解释的。”老莫看着罗宇龙。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彦辰跑了进来。
“怎么了?”罗宇龙问。
“我跟坤霖搜索另一个房间,发现抽屉里面有很多监视器的备份光盘。”
“监视器?”罗宇龙扬起眉毛。
“对,刚刚我们稍微打开来看了一下,里面都是这屋子的录影画面。”
“那这样看来,这个房子被装了监视器。”罗宇龙推敲。
“我们在抽屉里面,有找到这些监视器的购买纪录。”
“先把这些东西都先保留带回警局。另外,现有的监视器画面也一并备份保存带走。”
“是。”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发现什么东西吗?”
“还有一个通讯录,感觉看起来像是一座宫庙的地址。”
“好,也把这个东西保留带回警局。”
“是。”
经过全屋子地毯式的搜索,罗宇龙找到了几个比较关键的证物,也大致明白这屋子成员的
身分及背景。
就如警卫所说,这屋子共住有三个人,分别是父母亲跟儿子。
最后一个房间里面切腹自杀的死者,是独生子叫做谢冠勋,今年26岁,从事餐饮业工作,
至于第二个房间里面的两具尸体,是谢冠勋的父母亲。父亲叫谢政明,66岁,几年前刚从
公家机关退休;母亲叫骆玉芬,56岁,近几年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多半卧病在床。
谢政明跟骆玉芬在经过指纹比对后,确认全身上下有谢冠勋的指纹,目前初步访谈周遭邻
居及亲友,只知道谢冠勋有想开店创业的打算,但也因此和父母亲产生意见上的不合,虽
然说这是行凶的动机之一,但这样的动机似乎不足以强烈到会想杀死自己父母亲的程度。
另外一个可能性是谢冠勋有精神病,因为根据多个证人的说法,谢冠勋从去年开始就出现
一连串怪异的举动,周遭邻居也多次听到屋内传出自言自语或头壳撞墙的奇怪声音。
至于证物方面,首先是监视器,这监视器当然不是管委会设置,而是谢政明私下购买并偷
偷安装在屋子周遭的,如果罗宇龙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因为谢冠勋开始出现怪异的行为
后,谢政明一方面为了观察儿子怪异的举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保并留下证据,所以才
从外头购买了这些器材,只可惜谢政明虽然有这样的先见之明,但最后仍在无预警的情况
下,惨遭亲生儿子的毒手。
再来是彦辰找到的宫庙通讯录,通讯录上面有名称、地址跟电话,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罗
宇龙决定暂时不连络这间宫庙,但先通报给上级长官知道。
除了这两个重要的证据以外,搜索当天也从谢冠勋的房间里面,找到了一堆祭祀用品,例
如符咒、符水、香、蜡烛等等,根据附近邻居的说法,谢冠勋原本不是个迷信的人,但自
从某段时间开始,整个人就变得怪里怪气的,常常看到他双眼无神,像个游魂一样在社区
走来走去,房间窗户也贴满了大大小小,不知从哪里来的符咒。
针对谢冠勋剧烈的变化,有人说他遇到“脏东西”,也有人说他得罪人被下了符咒,还有
人说他中了邪,尽管众说纷纭,但这些都只是街坊邻居的凭空猜测,并没有人真的有证据
证明这些事情。
罗宇龙是个讲求科学证据办案的人,诸如遇到“脏东西”、下咒、中邪这些乡野奇谭,对
他来说都是怪力乱神的东西,完全不足以采信。
经过一连串的访谈,他决定先把谢冠勋列为这起命案的重大嫌疑犯,同时为了避免有其他
漏掉的共犯,或是还没查到的案外案,他也把这间宫庙列为事后重点追查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