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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有回应。奕茹反反复复打了至少六、七次,电话那头才终于接通:
“我在忙。”蓝月净的语调平稳听不出情绪。
接着就听到一阵吵杂的声音,蓝月净好像在奔跑,一旁还有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也许什么
东西烧了起来,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热气。
“呃──现在什么状况?我以为妳在睡觉。还是我晚点再打。”
“别在意,我有接妳电话表示情况还在我掌控之内。”
啪嚓!轰隆轰隆轰隆──
“真的假的,妳要确定馁。”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吧?而且电话那端好像还有一个男人在哀号,声音听起来还有点
耳熟。
“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不然我要挂电话了喔。传讯息我很少在看,然后下次可以接电话
应该是半年了──”
奕茹见状赶紧发言:“好了好了我说。我遇到麻烦了。”奕茹快速整理了脑袋中的问题,
“可恶,都妳啦害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之,妳有听说过宜兰这边有什么水流尸
的传说吗?”
“地岩水库的大地主成名故事,后来因为一些变故逃到国外去躲了,多少听过一些。怎么
突然问起这个。”
“妳听过啊!那太好了。中间过程就省略了,我直接说吧,我人在地岩水库这里工作,很
不巧地遇到传说中的水流尸作祟了。”
“妳要说的就这样吗?”
“对,不然妳期待什么?”
电话那头的蓝月净丝毫不感兴趣:“哦,我有认识的法师,据说在网络上的评价还不错,
很多用过的客户都给五星好评的那种。”
“不是啦,我不是要问这个。我不需要什么五星法师,听起来超像诈骗集团的啦,我有更
重要的事──”奕茹赶紧打断蓝月净,“我长话短说,我是要问,嗯……听起来有点突然
,不过,以舒月厅的经验来看,你们是怎么看待缘分这件事?”
“妳问了一个短时间没办法回答的问题呢──嘿咻!”电话那头的蓝月净好像奋力跳了起
来。
“没关系,我不赶时间。”
对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偶尔夹着一些背景杂音和几个人大声吆喝,蓝月净不知道在干什么
,隔了好久才说话:“虽然说很难一时半刻全盘对妳解释,不过还是可以用单纯一点的概
念来说。简单说的话嘛,就是‘缘’,任何物品被创造的同时,就是注定要和某个存在相
互呼应。所以可以这样说,任何人或任何东西都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接受命中注定的缘
起、命中注定的缘灭,直到某一方的缘尽殒落为止,才有落幕的一天。”
背景传来枪声。子弹好像打中什么坚硬的物品。
“不过妳想问的不只是这个吧?”蓝月净又补了一句。
“对。”奕茹揉着眉,“就我所知,鬼魂现世到‘让人看得见的程度’这种事非常罕见,
除了天时地利这种次要因素外,最重要的还是人和;不管是磁场对了还是什么原因,总之
这种事情随机到比民乐透还困难,如果要到具有攻击性的境界又更加困难。真要给一个合
理一点点的解释的话就只有可能是某些切不断的缘分了。也就是说,如果要解释我眼前所
见,只有一个可能性──”
蓝月净接了下去说:“──有人唤醒了水流尸。妳是这个意思。就如同物与人,非物质的
因缘也能和人产生连结,只要条件满足,就像是舒月厅的大门一般随时都会为人敞开。”
尽管对方看不到,奕茹还是点了点头:“鬼魂的出现仅仅只是一种现象,背后的原因──
应该说‘缘’才是关键。有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这个现象。”
蓝月净呼了一声,听起来很喘,但又好像很认真在听奕茹说话。
“奕茹啊,这件事听起来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我知道,所以我只好找人咨询。”
“驱邪这件事毕竟这也不是我的专业,要我说的话我会建议妳──快逃吧。”
“烂死了,这什么废材建议,舒月厅驻事就这点本事?”
蓝月净毫不在乎地回应:“对,就这点。比起这个我更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妳这么投入,
这可不像妳。我印象中妳不是蛮怕麻烦的吗。这真的只是工作?”
“这个嘛……毕竟我还是收了人家的活动费,万一搞出人命我也是蛮愧疚的。”
蓝月净噗嗤一笑,那态度令奕茹十足不悦。
“算了,我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总之,去找到那个缘起吧、那个被启动的开关、被延续下
去的‘缘’。这个妳心里有数了吧,相信水库附近必然有相关的线索;另外,妳有空去了
解一下故事里的周家,它们可能和这次的事件脱不了关系。”
“周家?为什么?”
“不要相信这个鬼故事。”蓝月净不晓得怎么了突然哼地一声,发出了疼痛的声音,“如
果这个故事真的有传说的这么光彩,那么周家之前怎么会避之唯恐不及呢。”
“之前?”。
“妳最近没看新闻吗?社会新闻还蛮大的版面啊。”
“我不看ACG以外的新闻。”
“周添赐回来。那个水流尸传说的主角回来了。”
※
奕茹打着呵欠从营帐走了出来,正好和欣泽正面遇上。欣泽打了招呼,脸上藏不住倦容。
这也难怪,守夜后休息没有多久,又赶着凌晨五点起床处理窑烤披萨的行程,即便欣泽声
称自己很勇,也终究敌不过睡眠不足,此时正拖着脚步在刷牙。
“早。”奕茹主动走上前打招呼,一边将头发扎起马尾。
“齁齁齁──天啊我好想睡觉。”欣泽哀号著一边舒展筋骨。
奕茹先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说到累这件事她可不会输给别人。自己三十好几
岁了,熬夜的当下虽然并不成问题,困难的是还要早起。
“忍耐点吧,等等还有其他活动呢。”
“天啊!妳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十一点还有午餐要准备,我得赶快回到器材组帮忙。妳
呢?”
“反正接下来没我的事,到下午闯关游戏之前我可以自由活动一下。既然这附近这么漂亮
,想说机会难得,就趁这个空档去走走。”
“好吧……”欣泽看上去有些失望,显得无精打采。
“认真点啊。”奕茹走靠近,用她敷湿的双手啪地一声放在欣泽脸颊上,“这样有比较清
醒吗?”
“好、好冰!”
奕茹嘻嘻一笑:“加油,等结束再一起吃饭。”
“真的?”
“有何不可。”
欣泽捧著自己的脸颊:“昨天那种状况我还以为自己没机会了。”
奕茹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笑了几声,随后迳自离开。
她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
一方面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一方面又懊悔行为有些大胆。自己居然主动对人这样做。虽然
不是没有过,但见没几次面就进展这么快的倒还是第一次。
“天啊我到底在干嘛。”奕茹踢著路上的碎石,一边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坏毛病依旧照常运
作。她天生就对长得好看的人没有抵抗力,过去也曾吃过不少亏,就算自己告诫自己很多
次了,就是改不了这个恶习。
趁著四下无人,她摀著脸闷吼了几声。
地岩水库此时十足的明亮,尽管这里大多数的天空都被树丛给遮蔽,但穿透力极强的阳光
还是突破重围卖力涌入。宜兰的天气非常给面子,据说这里一年有多达两百天的日子都在
下雨,素有“竹风兰雨”的美名,听名字好像很梦幻,但实际下起两百多天的雨着实会令
人抓狂。还好这几天来并没有遇到这种令人狼狈的情形,虽然说遇到鬼也没有多幸运就是
了。
奕茹走出营地,沿着水库的边堤漫步而行。由于天气不错,清晰的山光水色美得像是画一
样,尤其是连绵无尽的峦峰富有层次的高低相间、前后护卫著,让她边走边赞叹。
这条走道并没有很长,即便是她走得悠哉从容很快也到达尽头。尽头这边是木造的一栋游
客中心,里头一名客服人员正在扫地。
“到了。”奕茹暗暗喊了一声,她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就在游客中心旁竖立著一块以平滑大理石制成的石碑,上面用金漆写着:
《地岩水口遭难者慰灵碑》
碑文上整齐地写着长文,是在纪念过去于此地遇难的受害者,并感谢开拓这片水域的先人
,内文大致是:
……东溪横流之处古称帝岩,后因县区改制换名经乡里投选改称地岩……
‧民国七十一年有水流妈驾水腾云驻此,经行人收埋遗骨一斗,供奉建有姑娘庙一座,于
民国八十四年风灾后拆毁,并予开荒先人改立纪念碑文于此……
奕茹反复唸了几遍碑文,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全文基本上就是流水帐般的纪录一些地方
历史,以及赞叹美景的作文。直到她将目光移到左下方,一个熟悉的人名刻印在捐款芳名
录上。
周添赐 参佰万元正
是那个蓝月净在电话里提到过的人。
但奕茹仍旧不知道蓝月净的意思。这块石碑顶多只能说明周添赐和这个地方的传说有间接
关系,捐款的名录上洋洋洒洒写了十几个人的姓名,因此并不能直接证明水流尸和他之间
有什么异常的瓜葛。那么,蓝月净说的那个暗示又是什么意思?
“不要相信那个鬼故事”难不成指得是故事其实是捏造的吗?事实上那个鬼魂和周添赐没
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巧合?
奕茹想起“缘”的说法。
假如启动这个水鬼的因缘为实质“现象”,那么必然有个开关。是巧巧?还是书芮与小雯
?还是那传说的主角周添赐?
难道真如那些好事的学生所说,是夜游时触犯了什么禁忌而导致鬼魂出现?如果是别人也
许真的会相信这个说法。但奕茹对这种无稽之谈相当不屑。
她打开手机开始查阅相关新闻。周添赐虽然是宜兰当地著名的建商,但并没有名气大到所
有人都认识他的程度,充其量只是普通的地方富豪而已。之所以会有他的新闻在网络上传
播,是因为这人曾经牵涉贿选、绑标之类的案件,后潜逃出境二十几年,直到不久前因刑
事追溯期过后才回到国内。报导这件事的媒体也不多,毕竟不是什么大咖罪犯,不过还是
占据了一、两篇的新闻版面。
蓝月净说“蛮大的版面”显然只是她习惯的言过其实,仔细想想她似乎本来也不怎么在关
心新闻的,显然这番刻意的说词只是为了凸显别人的无知,她说话就是这副德行,好像全
世界她最聪明一样。想到这里奕茹就有气。
奕茹细读了为数不多的报导,大都是围绕在周添赐在流亡期间过的奢华生活,对于他离开
台湾前的事蹟并没有着墨太多。真的说的话,这两篇新闻看起来还比较像是周添赐花钱买
的新闻。
“毫无进展啊……”
她伸著懒腰,一边抬起头望着碑文,却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这个字……”奕茹皱起眉,跨出步伐更加靠近石碑“这个字本来是红字的吗?
”
原先以金漆描在刻痕上的字样此时突起变化!
是红色的,这和奕茹刚刚看到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她想起书芮转述过昨晚的情况,石碑这里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红字,当时大家还以为她吓
傻了在胡说八道、又或是天色黑暗下一时看不清楚。没想到此刻却发生了相同诡异的事情
。
脱离常轨的不只是文字颜色,奕茹揉了揉眼睛,她一度觉得自己起了什么幻觉。因为石碑
上的文字排列越见混乱、变形、揉烂、反复重新组合,最后变成了自己读也读不懂的字─
─不,这已经不是文字了……
这是诅咒。
奕茹出手轻轻一摆,黑炎般的浑沌缠绕上石碑。她可以明显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
动。几乎显而易见的,这块纪念碑的下面很可能就是收埋水流尸的遗址。
就在她困惑之际。忽然温度突降,同时嘤嘤声大作,从四面八方侵入的压力都让人感到不
适。
奕茹很清楚地感应到,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了!
“大白天的,给我安分点。”奕茹不退不避,左手平举于胸,凌空画了个半圆,黑炎流下
莹莹余波,指尖提点伸出,接着握拳!
唰!
浑沌黑炎缩紧,奕茹此时感受到某股强而有力的劲道正试着挣脱,缓慢但难以压制地向外
膨胀著。
奕茹有些讶异,却也毫不认输,她拳头握得更紧。
就在僵持不下之际,突然黑炎向石碑内侧一缩,原先抵抗的力道亦彻底消失殆尽,像是两
方互相推挤的相扑比赛一方选手突然撒手跑开一样,奕茹不及收力,过猛的浑沌黑炎在石
碑上留下深深一道刮痕。
接着,碑文上的字样很快地又回复原状。只是文字是恢复原状了,但刮痕犹在,就划在那
捐款芳名录上的名字上。
周添赐的“周”字被狠狠地划了一道。
“如果这个故事真的有传说的这么光彩,那么周家之前怎么会避之唯恐不及呢。”奕茹的
脑海中浮现蓝月净的这句话。
如果这句话为真,代表周添赐逃到国外并不是什么台面上已知罪行的关系。虽然她不是很
明白,但现在大多数的犯罪除了杀人以外几乎都可以易科罚金,倘若周添赐这么不想坐牢
,缴点钱对他而言绝对不成问题才对。
那么,那个鬼故事又该怎么看待?
故事是这么说的:周添赐在收埋水流尸后得到鬼魂报恩,因此中了大奖得到富贵,就跟那
个年代众人趋之若鹜的致富之路一样;但会不会有种可能,收埋的故事本身有其他隐情,
是在被过度美化过后、顺应当时民情演化而来的传说?
如果是前者,那么这就好理解多了;但如果是后者,水流尸和周添赐之间的关系就更加错
综复杂,甚至和他之所以逃离台湾的原因有一定程度的联结,但是以目前的状况来说线索
太少了,根本难以判断。
天色逐渐转阴,方才的盛阳被漂移的云朵无声遮蔽,虽然不像是要下雨的感觉,但变凉的
空气此时也足以让人直打哆嗦。这个时间本应该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没想到天气变脸比
翻书还快说变就变。奕茹本想再逛一下,但此时兴致全无。
正她打算回头,就见到总仔带着一些人匆匆忙忙地走过,里头有那脸长得有点像狐狸的同
学还有那个金刚鹦鹉也是满脸慌张,七嘴八舌地边走边讨论事情。
“嘿,大姊你在这里做什么?”金刚鹦鹉刚好看到奕茹,向她打了招呼。
“大什么姊我很老吗?”
金刚鹦鹉脸色一变:“靠──没有啦,我是说……我的意思是说……”
总仔看不下去了赶紧救场:“他的意思是说妹仔妳怎么会在这里啊?天气都转阴天了,好
像要下雨了,趁现在有点太阳赶快往回营区会比较妥当。”
“你倒是很会翻译嘛。算你识相。”奕茹其实也是开玩笑的,并没有放在心上,“你们在
忙?这时间不是应该在准备午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金刚鹦鹉和狐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俩人面有难色不知道该如何启齿。到是总仔很干脆地
开了口:“嗯,我们有同学走丢了。所以现在在找人。”
“走丢?都几岁人了还会走丢。”
“对,所以我们也觉得很奇怪。”狐狸搓着手在一旁低声碎唸。
“那些人不知道跑去哪了……这个营区怎么这么危险啊!”
“啧。”总仔翻了一个白眼,动手拍了一下金刚鹦鹉,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
么话。
“等一下等一下──那些人?所以不只一个人走丢?”奕茹简直不敢相信。
总仔摊了摊手说:“对,我们正在找人。为了保险起见已经通报园区管理方了。我想应该
很快就能找到。”
“怎么搞的,这叫失踪了吧!”奕茹双手抱胸,虽然他知道现在不是摆出架子的时候,但
还是忍不住想唸一唸这些小孩。
“大概就是这样。”
“我们很努力在找人了啦,唉……”金刚鹦鹉那头染得五颜六色的发型现在乱成一团,看
起来非常焦虑。
“我没有要责怪的意思,只是有点讶异。”奕茹耸肩,“所以呢,多少人不见了?”
总仔脸色一沉,转转头左顾右盼了一下。
“十六个人。”
他这么说。
※
飞机刚落地时周添赐就进了医院,这一阵子宿疾复发让他连走路都有困难。虽然不是什么
要命的疾病,但小腿每年差不多到这个时候就会发作起来的毛病却是痛得深入骨髓;比起
鼻子过敏那种偶而想到就抽一下鼻子空气的感觉不同,周添赐的脚疾更像是在一把铲子在
他的身上挖著什么,挖呀挖呀连肉也半点不剩地掏光他的一切──像是要把那陈年的秘密
一并挖出来似的。可以说是不痛则以,一痛刻骨铭心。
“快点!我很痛!”周添赐拄着手杖脚步一拐一拐地指挥护理人员,虽然他归国的身分敏
感,但此时只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戒护就医,似乎没有人特别在乎他的身分。
两个人将他扛上了救护车随即鸣笛驶离,但是上了车的周添赐并没有因此感到比较舒服,
不断催促著谁都好,赶紧帮他打止痛针。待针打下去了以后却又没有立即见效,又恨得对
空气中挥拳,只是这多于举动对疼痛仍是无济于事。
救护车要不了多久便到了医院,经医生一连串的检查后只得到一个结论:
周添赐健康得很。
不要说什么疼痛了,他的肌肉到骨头都没有什么受伤的迹象。呼天抢地的哀号在医生的眼
里看起来只是个借口,也许只是想躲避警察的理由罢了。
当医生对周添赐说明检查结果后,理所当然地换来一顿怒骂。
“干你娘勒你活腻了是不是?没看到我唉成这样,居然说我很健康?你现在是怀疑我假装
的是不是?”
“周先生,不对、不是啊,你这个检查骨头就很正常,骨质密度也普通,到不如说以你这
个年纪来看还算健康……如果你想保外就医我看还是找点其他理由……”
“靠么逆!你现在就当拎杯是假装的,我跟你说我是真的痛你是听不懂人话!我要换医生
、我要换医生!”
匡当。周添赐站起来时踢倒了椅子。
“欸周先生冷静点……”医生很快就发现周添赐哪里不太对劲。一边喃喃自语的周添赐突
然站了起来,额头上不断渗著冷汗。
“好痛……干好痛。”“是他、是他在叫我。”“我回来了。”
周添赐不断重复著几段意义不明的句子,让在场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此时周添赐突然眼睛上吊,身体开始不断抽搐,医生见状赶紧唤来了护理师,然而时机已
晚。
“唔呣──噢噢……”周添赐牙齿死命咬著嘴唇渗著血,连眼角也开始迸发血丝,情况眼
见就要失控。
突然,诊间的门被一名男子撞开,男人眼戴墨镜从上到下穿得一身黑,如不仔细看还以为
是随行的保镳,然而此的人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人摸不著头绪。
“退开。”男人大声喝斥医生和靠上去的护理师。接着从口袋掏出一张黄符,剑纸一缠,
揪著黄符头尾快速结了个手印。
只听他口中大声唸诵:“灵宝天清帝掣化明‧化去、化去‧休!”
话音刚落,周添赐立即停了下来,接着眼睛一闭,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瘫倒在地,乒乒乓乓
地撞倒了一堆东西。
“你、你们是什么人?”医生惊恐地看着男人。
“赵天师。”黑衣人摘下墨镜,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