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驭神> 冬至 第七章

楼主: pp0320 (阿皮猫)   2022-08-16 10:5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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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齐的画室确实离公共汽车站很近,大约五分钟脚程。
风雨很大,对于冬天总是干冷的上海显得特别异常。我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头上,一路小
跑步躲著簌簌下的雨,溅起的水花沾湿裤脚,我却也没心思顾及。
循着手中的地址,走到一栋转角处四层楼高的老红砖房,一楼是间年代感十足的照相馆,
我往二楼望去,斑驳的窗台被狂风吹的隐隐作响,屋内透著一丝昏黄的光线。
我没有犹疑太久,便抬起脚步准备往走上去。
一楼照相馆老板正要收店,他一手拿扫帚,骂骂咧咧地扫著被狂风吹得满地的落叶,看到
我站在楼梯口时他神色狐疑,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后又叨念了几句,转身继续扫地。
我站在画室门口时,杨齐正好开门,每次见到他总是一身莹白,单薄的像是走在外面的狂
风一吹就会倒。
“请进。”他浅浅一笑,侧身让我进到屋内。
画室里面比我想的还小一些,大概半间教室不到的空间,摆着好几个画架,大部分都盖著
白布。
地上散落着未干的画盘跟一些画到一半抛弃的未成品,有素描、有油画,笔触细腻,色彩
鲜明,即使都是未成品,还是看得出来杨齐确实画得有那么两把刷子。
“不好意思,昨天临时有事提前下车。和妳说的时候听见妳有回应,还以为妳有听到,没
想到害妳睡过头了。”
他纤瘦的手掌还沾著已经干涸的颜料,摸了摸后颈,他满脸抱歉,诚恳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毕竟这不是我来找他的原因,也没打算和他追究。
“昨天下车太匆忙,不小心把妳的东西拿走了。”
“但因为今天有点忙,只能请妳跑一趟,抱歉。”
“没关系,我刚好没事。”我看着杨齐晶透清澈的眼睛,撒了谎。
“嗯,那妳等我一下,我把手上的工作收尾一下,就拿给妳。”
“不急,你慢慢来。”
他拉了张椅子让我坐着等,转身进了画室里的小房间:“妳可以随便看看,外面风雨太大
了,不急的话我们等等一起打车回去。”
“嗯。”杨齐的声音从小房间里传来,我随口应了声。
身旁的矮柜上摆了几张照片,最左边的照片是一个小男孩拿着一幅画,小男孩神色和杨齐
很相似,只是小时候的他似乎比现在更病气一些,身形也显得有些赢弱瘦小,照片里的小
男孩眼神有点怯生生的。
越往右边的相片,小男孩越长越大,神情也不像小时候那么胆怯了,逐渐长成了现在一股
少年独有的自信,但照片里面却始终只有杨齐。
我忽然想起第二次见面时,他说家人都已经不在了。
心里有些酸涩,我将目光移开。
面前画架上摆着画室里唯一没盖布的作品,是一幅水彩画,里面画著一个绑了两个小马尾
的女孩,一身洁白洋装,干净耀眼,坐在石头上,周边是碧绿如茵的辽阔草地,面前一弯
清澈的湖水,水平如镜,映着蓝蓝的天。
我从没有看过笔触如此细腻水彩画,画中只有小女孩的背影和微微的侧脸,肌肤纹理水嫩
生动,她身上那件白色丝绸洋装,柔软光滑,,里面丰富的颜色层叠,鲜明的好像眼前真
的有一潭明亮澄净的湖水,仿佛还能闻到淡淡的泥土味与青草香。
我盯着这幅画看得有些入神,除了画得确实好之外,总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感觉在哪里
曾经见过这幅画。
这时突然听见窗外一道白光闪过,随即一声巨响轰地砸下,外头的狂风卷著暴雨,伴着雷
鸣越发猛烈。画室里的白灯闪了闪,老旧房子在瓢泼雷雨垄罩下散发著一股微微的不安,
头上的木条隐隐传来被风雨吹得摇摇欲坠的嘎吱声。
我忽然发现,杨齐进去房间好像有段时间都没发出动静,与外面的倾盆大雨相比,画室里
面安静的让人有点坐立难安。
“杨齐,你东西拿好了吗?”我挪挪身子朝着房间喊道。
半响后还是没有回应。头顶上的灯再次闪烁,然后陷入黑暗。
“杨齐?”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心脏猛跳一下,我对着小房间的方向再次喊道。
“好像停电了,妳别动,我找下手电筒。”杨齐的声音从黑濛濛的深处传来,听到他的回
应让我狂跳的心脏稍稍缓了下。
窗外雷电仍在不停著闪著,交错的电光让眼前画面有些残影交叠,看起来像是一格一格的
动画,再加上延滞而至的雷声,莫名诡谲。
又过了一阵子,房间里仍然没有动静。
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不时传来的雷电声,以及我因为紧张而略为急促的呼吸。
我犹豫半刻后,决定摸黑往房间的方向移动。
虽然距离不远,但因为画室里摆满了画架,地上又有许多画具,我只能靠着不时的闪电,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得极慢。终于快走到小房间的门口时,杨齐正好掀开两条灰
蓝色门帘,从里头走了出来。
“抱歉,让妳久等了,走吧。”杨齐原本就白的透明的肤色,现在看起来更加苍白。在黑
暗中,他将一个纸袋交到我手上,我不经意碰到他的掌心,冷得不像话。
拿过那个纸袋,袋子里是昨天胡伯交给我的铁盒。今天白天杨齐打电话到店里,说他不小
心拿错了东西,把我的铁盒给带走了,问我今天有没有空去他画室取一趟。
我跟他道谢后,他浅浅一笑:“妳等我一下,我拿个东西我们就走。”他说完转身掀开门
帘,窗外再度落下一道闪电,照亮杨齐身后的那个小房间。
藉著那瞬间的光亮,我看见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一闪而过。
密密麻麻的,只是一瞬间的光亮,却也足够把那些东西看清楚。
我怔在原地,手脚麻木。
没多久后杨齐出来了,我额角上冒出细细绵绵的汗,却还是尽量假装自然的盯着杨齐的双
眼,手心攒出一片冷汗,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僵,努力维持声音里的平静: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怕黑,我们可以赶快回去吗?”
“好,我收拾一下。”杨齐点点头。
他像是没留意到我——或者是说这一切的异常,他自顾自的从地上拎起装满画具的包包,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在黑暗中摸索著走向门口。
我拿着纸袋,沉默且快速地在杨齐前头走出画室,电力还没恢复,楼梯井里一片昏暗,长
长狭窄的楼梯像张黑森森的血盆大口,等著猎物一步一步走入。
“对了,昨天聊到一半的仕女画,还有兴趣想听吗?”听他提起那幅画,我心脏一跳。
其实今天会决定来找杨齐,取回铁盒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想把昨天关于那幅
画的故事给听完。
我点点头,他轻轻笑了一下:“好,回家路上我再继续说。”
沿着楼梯慢慢走下去后,一楼的照相馆早已经打烊,整条街道似乎都断电,连交通号志都
失灵,汪洋大雨中整片漆黑。
雨势仍是磅礡,因为号志失灵所以充斥着此起彼落的喇叭与谩骂声,呼啸而过的车辆溅起
满地水花,杨齐一手帮我撑著伞,一手往车道上拦出租车。
画室的位置不在干道上,又因为暴雨天的关系,路拦的车本来就不多,会经过这条巷弄的
大多车上都已经有乘客。
在狂风暴雨中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来了一辆老旧的丰田,一上车就一股浓厚的霉味,让人
想直接转身离开,但这天气实在难叫车,想想现在的状况,也只好硬著头皮往里头坐。
“师傅,到宜湘路那儿。”一关上车门后立即阻绝外头的暴雨声,杨齐拍了拍前座座椅,
师傅若有似无的应了下,车子便开始前行。
随着车在雨中缓缓前进,杨齐继续说起关于那幅仕女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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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于府抱回这个小女娃之后,就如同那高人所说,于冕不只再也没发过莫名的高烧,身子
也日益健壮了起来。
于谦和董氏除了终于不再需要为儿子的身体提心吊胆外,于芙更是乖巧懂事,不仅比同龄
的孩子都还要成熟贴心,小小年纪琴艺、刺绣缝纫都已经相当拿手,对礼乐诗书的悟性又
极高,深受于谦和夫人的喜爱。
在旁人的眼里,于家对于这个养女的栽培和疼爱并不亚于亲生儿女,也许更甚。
与此同时,过往因为过于耿直不阿,说话又太过直接,于谦一直没能受到重用,不知是否
巧合,在领养了于芙之后,于谦的仕途一路顺遂,广受贵人提拔,最终还顺利坐上了兵部
尚书大位。
于芙刚被董氏抱回来时就长得好看,随着年岁渐长,更出落得秀丽大方,那时候京城里无
人不晓尚书府的有个美若天仙又才貌并备的于二小姐。
但每当世人提起这个才德兼备的尚书千金时,总又会忍不住补上一句天妒红颜啊,实在令
人惋惜。
貌美如花又是尚书千金,照理说上门提亲的人早该把尚书府的门槛给踏破了,可偏偏京城
里各家公子不管是迷恋于芙的美色,还是贪图成为兵部尚书家的女婿,却始终不曾真的有
人上门说亲。
因为这个名闻遐迩的于家二小姐,是个瞎子。
但其实在于府里的久一点的家奴都知道,于芙并不是一出生就看不见的。
在董氏将于芙抱回于府前,于芙的视力都还是正常的。但就在于芙被带进于府的一年之后
,当初指点于谦和董氏的那位高人又再度来到于府。
那高人说,对于压克于冕身上的业障来说,于芙是再好不过的绝佳人选。
她的命格相当贵气,可是她的八字又极阴极煞,以一般常人来说,若摊上这样的八字和命
格,必定活不过十五岁。所以若于家想保得她性命,就必须封住她的天眼,抑制她与生俱
来的灵力。
于谦为习武之人,本是不信这种天命之词,当初也是因为于冕已经命在一悬,董氏哭求老
半天,于谦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让她领养一个女娃回来试试看。
谁知道于冕的命确实救了回来,此后于谦虽对此术仍有迟疑,心中多少也有些动摇。
于芙小小年纪就聪明讨喜,但于谦也知道,这个乖巧听话的养女,在家中不时会对着空气
说话,半夜梦呓发作也会说好多人在床边盯着她看,那阵子吓得服侍于芙的嬷嬷病了好几
天。
只是被大人说过几次是她做恶梦,别说出来吓那票丫鬟嬷嬷后,于芙半夜再也不哭不闹,
只是硬忍着眼泪,躲在床角直到天明。
想到于芙小小稚嫩的脸庞不时面露憔悴,却又强忍害怕的样子,于谦忍不住心疼。
更何况当初扶养于芙,也是出自他们夫妇想保住长子的一己之私,心中亏欠再加上他舍不
得拿这个令人疼爱的小女娃的命去赌,几经思虑后于谦还是答应了。
于是高人做了三天三夜的法术,终于将于芙的天眼给封住,一双灵动清澈的大眼依然漂亮
,但她却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妳知道妳店里那幅画,被人动过手脚吗?”正听得入神时,杨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
断了我的思绪,我没能反应过来:“动过手脚?”
忽明忽灭的光线中,我看起杨齐的头稍稍朝窗外偏了一下,随后他目光低垂,看着自己那
双放在大腿上的双手。
他肤色很白,再加上长年画画的关系,一根根突起的血管在他纤细苍白的手上蜿蜒,像是
一条条青色的小蛇,爬满了洁白的画布。
他有意无意的拨弄著自己修长清瘦的手指,指节分明很是好看。
我忍不住想像这么好看的一双手,握住画笔的时候会是什么风景?
就像他明明孱弱的像是随时都要消散在风中,却又能够画出最浓烈的颜色,最鲜明的姿态
,仿佛他的画里有着最赤裸的灵魂。
“因为看不见,所以据说她自小身边就养了一条灵性极高的白蛇,无论何处都带着牠。”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原本的画上,在于芙身边有着那只她从不离身的白蛇。”
“但现在妳店里的那幅画上却没有,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努力回想小时候在爷爷书房里看过的画,以及后来从岳王庙老街上的小店带回来时有没
有看过杨齐说的白蛇,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杨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于是我忍不住开口:“你怎么知道那幅画的故事?”
“听别人说的。”
“是谁跟你说的?”
“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那,那幅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眼神飘忽,似乎没预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但他的样
子看起来也不打算回答我。
“妳那个铁盒里,是什么东西?”杨齐再次发问,打断我的思绪。
我顺着他的目光,移向放在脚边的纸袋,仿佛呼应似的,正随着车辆前进,不时发出当当
的声响。
“一些小时候的玩具,没什么特别的。”
“我可以看看吗?”
“真的没什么,很无聊的。”
“嗯,只是有点好奇。”
“……好吧。”
车外的雨越下越大,我弯下腰朝纸袋伸手,眼角余光不小心扫过窗外,我微微一愣。
外头风雨比刚刚在画室时更加剧烈,拍打在车身上时甚至可以感受到微微的震颤,但这台
破旧的老车却在这样的天气下,始终维持着相当快的速度,在一条毫无灯光的林荫树道下
高速奔驰著。
我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动作,四肢紧绷,手脚因为紧张而不禁微微颤抖著。
我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在寒冬中被泼了一盆冰水般,原本因为头痛而有点肿胀的脑袋瞬间清
醒,全身毛细孔张到最大,战战兢兢的观察著身边的一举一动。
首先,从庆北站到我家绝对没有一条这么荒僻狭小的林荫树道。
第二,我非常确定,我从后视镜里看到的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个没有五官的纸扎人。
(待续)
作者: TaDerPePe   2022-08-16 14:04:00
作者: Snowyc (一色。)   2022-08-16 14:09:00
这系列我要弃追了,女主角一直作死,看了真的很烦
作者: kaube (转眼之间)   2022-08-16 14:47:00
男主角也都不讲清楚,摆明一直让她跳陷阱再去救
作者: jplo (jp)   2022-08-16 15:36:00
作者: CSECRET (不要说话)   2022-08-16 18:10:00
作者: yjeu (太平山上凉 狮子山下挨)   2022-08-16 20:31:00
推推,希望狐狸多多出场呀!挽救女主的各种搞砸orz
作者: dean5622 (奉奉)   2022-08-16 21:06:00
作者: wigping (斯文败坏)   2022-08-16 23:05:00
推推,喜欢大大的悬疑场景
作者: kulimom (巴豆妖)   2022-08-16 23:11:00
快点即刻救援!!!
作者: ls4 (爱自由)   2022-08-16 23:17:00
推,觉得好看
作者: Snowyc (一色。)   2022-08-17 15:05:00
这跟作者是不是用上帝视角来写没有关系,纯粹就是男女主角人设都很烂、节奏太拖,加上写作技巧不足的问题。
作者: IBERIC (无论什么都准备好了)   2022-08-17 15:20:00
作者: caodon (君羊)   2022-08-18 00: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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