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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udin (☁云应)
2022-03-01 21:31:48网页好独版:https://vocus.cc/article/600ec909fd8978000155f696
奕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如此凶险的场面,因此她并不慌忙,只是心中不断暗骂自己的糊
涂。
只是一个连眨眼都不及的瞬间,燕珍的手已经被小强使劲扣住了。
“你只会附在别人的身上作乱?除了这种小动作以外你还有什么真本事吗?”她忿忿地朝
著小强开口,声调略带挑衅。除了是虚张声势之外,更多是激起了自己的好胜之意。
这名女子正是前段日子里帮助舒月厅解决不少大小麻烦的“外包商”,奕茹。现在的职业
是一位展场主持人,兴趣是Cosplay。比较异于常人的,是她拥有“浑沌”的能力,具备
将想像转化成真实的特性,能够运用“浑沌”所形成的物质来对本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
概念造成伤害。“鬼魂”这种东西当然也包含在内;那些不容于现世,来自冥河深渊的住
民恰恰好是“浑沌”克制的对象。也因此当舒月厅老是遇到人类无法循正常手段处理的的
怪事时,寻求协助的对象总会是她。但奕茹对于身为舒月厅驻事──也就是蓝月净老是开
出的微薄薪资相当不满,要不是自己很缺钱,不然实在不屑接任何和舒月厅有关的工作。
但这次蓝月净虽然只愿意支付五千块的现金,却承诺愿意将舒月厅中某样极为贵重的物品
移交给自己,这她感到相当惊讶。
那正巧是奕茹肖想很久的东西,甚至称得上是自己和舒月厅之所以扯上关系的关键。她曾
经多次提出购买的意愿,但都被打回了票;蓝月净这次一改平常只给几千块、可能坐趟高
铁都不够的吝啬,让奕茹十足感受到这次工作的棘手程度。他长久以来都认为蓝月净是那
种就算遇到世界末日都不会和劳工妥协的阴险女人。
“看来这次真的有一拼的价值嘛虽然我还是比较喜欢现金。”奕茹扬起双手,两把填
装好子弹的左轮手枪在瞬间脱离了腰际枪套,帅气地在她的食指间转动着。“给我给
我滚出去!”
奕茹扣下板机,一连轰轰轰地将弹匣中的BB弹毫不保留地射出,一面射击一面移动。甚至
完全不瞄准,不顾对方还挟持着一名人质。话虽如此,这些子弹仍准确地击中小强的头、
眼、手,被击中的小强冒出阵阵的黑烟。
“快趁现在离开那边!”于此同时,一边向前冲刺的奕茹对燕珍大喊。
燕珍刚从惊慌中回神,正要将被挟持的手抽回时,却发现自己手像是被人用石膏牢牢黏住
似的文风不动。她“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她很清楚现在这种情况,被鬼抓到的意义是什
么。
她勉力看着小强,光是要稳定住自己的眼神不飘走就有困难,但还是很努力维持冷静,或
许是怕附在小强身上的“那个东西”一时激动而有所反应;又或者是想故作冷静地伺机寻
找逃生的契机。不管是哪种,随着对方越握越紧的手,燕珍很快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双脚
又踢又踹,就是踢不开对方的不动如山。
就只差一句,一句关键的台词,下一个遭到摄魂夺魄的受害人就会是自己。
“放开我!”她终于按耐不住,扯开喉咙喊著。
此刻四周的其他游戏参与者早已鸟兽散,看到如此骇人的景象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还
待得下去。但讽刺的是,刚刚一马当先的燕珍冲上前去救人,现在反而让自己落入了险境
。
“抓抓到了!嘿嘿嘿──”
“不要欺负老实人!”
“咚”地一记闷响,打断了小强掩盖不住的诡笑。接着,如骤雨般落下的铁拳覆蓋了小强
视线所及,漫天飞舞的的黑影随着劲风垄罩而上,搅乱那干燥又冰冷的空气。即便是在一
旁的燕珍也充分感受到这股拳威和压力。
“呃──”小强不偏不倚地又中了一拳。然而这拳虽然看似沉重,击中的瞬间却远远不及
他方才的气势,只是拳面轻轻抵住他的胸门发劲,速度很快,看上去却没有造成什么实质
的伤害。
话虽如此,拳上张牙舞爪的黑焰已经震慑了附在小强身上的邪物,松开那打死不放的手。
燕珍压低身形,向旁一个翻滚快速逃离两人所在的位置。
“妳到嘎──底什么?”小强歪著头,掰开那苍白的嘴唇发出几个音节。甫脱离
险境的燕珍倒在一旁蜷缩著身体,不太确定那算不是算是在说话,还是单纯发出“像是说
话”的行为。
“为──什么,为什么打得中”
奕茹甩了甩手,说:“废话,要是没有一两招对付你们这些魑魅魍魉的小伎俩,人家也不
会花钱找我。”她盯着小强断臂处、不断流着血的部位瞧,这次下手远比前一次打在阿硕
身上的攻势轻得很多,旨在逼开对方松手而已,生怕打在已是如风中残烛的小强身上真的
会揍死他。
“哦?嘻、嘻嘻哈哈哈哈!想都不用想我是不会离开的。这个游戏不,这个
仪式还没有完成之前,我都不会退下,那那可是我唯一变回人的机会啊!”
“你哪里来这么天真的想法,居然会觉得真的可以靠这种骗小孩的把戏还阳?”
小强“喔”了一声,饶富兴味地动了动嘴角:“是不是骗,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了”
“嗯──看来其他学校玩的鬼抓人游戏中,之所以有人死掉也是你搞的鬼囉。”
“咳谁知道呢?”
小强话说到一半,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手掌盛接自断臂处不断流下的血液,让鲜艳
的血泉涂满了整只手掌,接着猛力一甩,溅射的血液像是锐利的箭头疾驰飞散。
奕茹察觉出了异样,随手托地、右掌成勾,藉著移动的惯性使劲朝上挥击。一片黑影自水
泥地中窜出,如片片黑色花蕊一般,将来袭的血液包覆起来。血液不若它应有的轻小质量
,反倒像是来自狙击枪的子弹一般,声声沉闷、滴滴沉重!
框框框框框!
打在花瓣上沉重的闷响超乎现实到令人难以联想。
此等重击来自小强伤处的血液,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相反的地,
时间拖得越久对小强的情况来说就越是凶险。
再这样下去那个男人会死的。这毫无疑问。正常人这样流血早该昏过去了,能够还站在原
地发动这么凌厉的攻击,也是仗着刚转移到他身上的鬼魂所赐。其实要解决这场游戏其实
再单纯不过:不要让他抓到下一个人、放著让他流光血,失去宿体的鬼魂自然而然就不能
再作祟。但那显然不是所有人乐见的情况。
蓝月净给的指示很明确:不可以有人在这场游戏里死亡。
否则这次的交易就不成立,舒月厅仅会支付几百元的出场费。眼前这个人的死活自己虽然
毫不关心,但那个酬劳金额跟做白工没什么两样,这对奕茹来说可无法接受。
“妈的,都是这群死学生害的。”奕茹躲在黑影形成的花瓣后,嘴上一边咒骂着,一边从
牛仔背心内侧掏出一条细麻绳,迅速套了个西部牛仔结。
“怎么躲ㄑㄌ──”小强停了下来,像是快要当机的电脑似的,连句子发音都出
了问题,看来不断失血的身体也快要不能用了。
“怎么,才几秒钟不见就想我了啊?”奕茹身后的赖以抵挡攻击的花蕊黑影褪去,如泡沫
般消散。接着横腿一扫,接连躲开后续攻势。她露出坚毅且稳若泰山的表情,一如先前的
无所畏惧。真要说的话,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对手放在眼里。
“嘴硬。”小强开始控不住下垂的脖子,像是弹簧不断来回点着。“啧,这个ㄕ──ㄊ也
快不ㄒ既然这样──”
“就像上次一样把人一起带走吧!”
小强突然口齿清晰了起来,声调异常尖锐,拖着摇摇欲坠的脚步移动着。如果真要形容的
话,那大概就是像极了一个揹著石头的男人蒙眼走钢索一样。
但他的手并没有闲著,悻悻地掐指拣下一块碎骨,嘴里还诵著不知道于何方的语言、类似
咒语的低喃。片刻后,那块森森白骨仿佛有了生命,上下蠕动着,眨眼长成了一块倒钩、
无柄的骨刀,看上去极为吓人。
小强划开箭步跨出步伐,挪移之间已拉近了两人距离。同时伸长手臂持刀突刺,骨刀伴随
著利风唰唰地夹带声响,丝毫没有因为是人骨制成的影响而少了半点威力;相反的,奕茹
在闪避的过程中清楚的知道,要是被这刀划中可不是闹著玩。但她并不再刻意拉开两人距
离,反倒选择在近战的范围里灵巧摆动腰身,在锋利的白光下惊险闪躲著。
刀锋斜削,直指奕茹鼻尖。只见她稍稍后仰,旋转重心,从容地让刀光始终在些微的距离
间夹缝掠过。尽管惊险,但这正合她的意,这个距离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只知道闪,刚刚的气势到哪里去了啊。”
小强翻转手腕,趁著奕茹弯腰避开刺击同时,由上往下居高临下,有如流星坠地一般乘势
刺来。但这出奇不意的一手却扑了个空,连个影子也没有碰到。
压低身体的奕茹,已经用背靠的方式迅速和小强贴在一块。接着绕了个圈,便立即窜到了
他身后。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说是豪不费力也不为过。她就像是在玩弄猎物,仿佛在她眼
中对方的行动都如同儿戏一样可笑。
“我在闪?说笑吗?”奕茹拉了拉手上的麻绳,小强感到断臂处突然一紧,一个绳套已圈
住了伤处。随着绳结紧缩,已强制将出血处束了起来。
“什么!”小强正要回头,后脑杓已经挨了一记奕茹的手刀。
“趴嚓”一下好像什么东西断了线,小强立时颓然倒地。
※
燕珍身上披着医护人员给的毛毯,坐在公园一隅的大理石长椅上。在这大概只有十度左右
的夜晚中,足够保存维持生命最低限度的温暖。当然如果可以再来杯热的可可是最好,只
是燕珍并没有开口,今夜的给人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她惊魂未定地搓着手来回摩擦掌心,只是不管怎么搓揉,都抹不掉刚刚恐怖的记忆。脑袋
里装的都还是那把白骨作为武器的惊悚画面,今晚如果不做恶梦就算是幸运了。
她看着红灯闪烁处,那里是小强被抬上救护车的位置,几个人正手忙脚乱地把人送上车。
她目睹了处理断肢和止血的工作,却完全没听见小强出过任何一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几个同学在一旁低语,说著“就算救回来手大概也不保了”的风凉话。她本想生气制止,
一时间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的,最终也只好保持沉默。
“怎么样?有受伤吗?”
黑暗中只有微弱的救护车灯光扫遍全场,燕珍一时看不清来人。但很快她就想起这声音的
主人。前不久他们才刚见过面。
那是一张称不上美,但见过一眼就不会忘记的优雅脸孔。
“蓝学姊”燕珍忍着泪不让自己哭出来,但声音仍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样看起来,贝努鸟饰看来没有给妳带来足够的幸运呢。”
蓝月净缓缓地自黑暗中走出,一身水蓝色的洋装让她身上仿佛随时跟着聚光灯一样亮眼。
在燕珍身边坐下时,连衣服窸窣的声音听起来都十分悦耳。
“不、不是这样的,我能够没事一定是因为学姊的幸运物保佑。妳看,我刚刚可是被鬼抓
到,差点就换我变成鬼了。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讲出口就被人压制住,这一定是老天有保佑
。”
“是吗?那就好了。”
燕珍又加码连点了好几下头,接着问:“学姊怎么会来?”
蓝月净歪著头想了一下:“嗯,我刚好下班路过这里,看到救护车的声音好奇过来看看。
”
“疴,这样啊”燕珍低下头,觉得这个理由其实蛮烂的,但又不好说出口。
“说实话,要不是亲眼见识过,还真的无法理解怎么有人可以玩鬼抓人玩出人命的。”蓝
月净目光停在燕珍脖子上的贝努鸟饰好一会儿没离开。
“我也不懂怎么会变成个样子。”燕珍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中间有什么奇怪的事吗?比方说和妳之前在店里描述的游戏方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
“我不记得了,刚刚一片混乱。”
“一点都想不起来?”
“对,抱歉。”燕珍双手合掌,还配上鞠躬。“刚刚的画面真的有够恐怖的,现在想起来
我的手都还会痛呢。”
燕珍伸出她褐色的手腕,上头隐约还见得到被人大力掐住的勒痕。
蓝月净倒抽一口气,上头的勒痕货真价实的吓人。她神情略显得抱歉,只好不再过问。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几分钟,一直等到第二批救护车来到。燕珍上了救护车后简单向蓝月
净告别,还不忘再度感谢她的饰品所带来的好运。蓝月净虽然觉得多余,但还是跟着挥了
挥手。
她看着方才进行这个怪异的游戏的灾难现场不发一语。这个看似单纯的游戏究竟何以变成
这种炼狱般的场景,当中必定有什么关键的环节是自己没有看见的。不过目前获得的资讯
量实在太少了,实在不足以作任何判断。
“有空发呆还不如赶快汇款。”
正当蓝月净沉思的同时,冷不防一道冷语从她身后传来。
“嗨奕茹。”蓝月净嘴里打招呼,但表情丝毫没有欢迎的意思。
“少给我在那边装熟,收据我开好了麻烦妳赶快汇款。还有答应我的那个东西。”
“啧,妳真的是很猴急。”
蓝月净拿起手机操作银行行动APP,没多久就把金额敲好传出,不多不少正是五千元。
“收到了,让我看看欸,啊5%营业税还有二代健保妳都没算啊。”
“剩下的我再用现金付啦,妳来店里取货的时候我再一并奉上。”
“哼,如果我不说妳该不会打算装死到底吧。”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蓝月净微微一笑,似乎不受奕茹的酸言酸语攻势影响,也许早
就习惯了,也或许是背地里真的就这么盘算。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这些我们晚点再处理,我先问问和正事有关的。刚刚妳在现场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
奕茹闻言,在蓝月净身边坐了下来,一边掏出她的左轮手枪甩著。她一下看着枪头、一下
又看向远方。
“那个附在别人身上的鬼,”奕茹粗鲁吹了口气,把枪上的灰尘一“噗”地一下吹走。其
实上面就一颗沙粒大小,犯不着这么用力。“──看起来并不是第一次参与这个游戏了。
这还蛮奇怪的。”
“奇怪?怎么说?”
“妳想啊,一般而言,如果我们讲到招魂的仪式,通常都是随机叫出鬼还是灵之类的浑蛋
嘛。但这个个案却非常不一样,对方好像不是第一次加入这个游戏了,该怎么说呢这
个家伙就像是为了拿赠品而一直去参加不同活动,但是因故一直失败,只好不断参加下去
的感觉一样。”
“那个赠品就是还阳的入场券囉。”
“大概是这样。详细的情形是怎么样我也没把握,这只是我的感想。但是这也没道理,如
果这个仪式是为了让鬼还阳,那只要在附身那一刻起就装作没事就好,干嘛这么大费周章
弄死这么多人?”奕茹双手一摊后又接着说,“算了不关我的事,我没有很想知道。”
“很具有参考的价值,谢谢妳。”
“跟我道谢不如多给我一点钱。”
“嗯很具有参考的价值,谢谢妳。”蓝月净像是跳针一样的回复让奕茹翻了白眼。
“算了,跟妳卢这些也没用。事情告一段落后我等妳通知,到时候我会去舒月厅拿回该是
属于我的东西。”奕茹站了起来不再理会蓝月净,无声无息地悄然消失在夜里。
蓝月净望着远处灯火,这个空旷的河滨公园拥有得天独厚的夜景优势。沿着大汉溪边筑堤
而成的人工溼地和埤塘此刻正与天上明月和星点相互呼应,河岸边垂下不知名的千枝纤叶
妆点在河面上,这在都市中格外难能可贵的画面实在令人难以联想今晚在这里发生的恐怖
事件。
“也太久了吧。”蓝月净看了看时间。虽然不喜欢加班,但逼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会偶尔为
之,她唯一卑微地请求,就是希望工作不管多困难复杂都可以早点完成。
然而这一等,又等了将近三十分钟。工读生这才提着不知道哪买的手摇饮和碳烤,踩着悠
哉的脚步走进公园。又左顾右盼了好些会才看见蓝月净的身影。当他走近时蓝月净用明显
不月的表情啧了一声。
“你是跑去哪里?”
“买宵夜啊,我还没吃晚餐捏。我连续工作这么长的时间吃个东西不为过吧。”
蓝月净少见地叹了气:“唉,我交代的事呢?”
“安啦,我刚来没多久后就问到了。”
没多久?
蓝月净心中抱怨著,距离他们从舒月厅赶过来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以上了。
“那结果呢?”她暂时不想深究工读生为什么不早点面报成果,然后就可以赶快收工的问
题。
“来的时候我刚好在救护车附近看到一个男的坐在地上休息,是游戏开始的时候第一个被
选出来当鬼的男生。我就跑去问他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事吗?”蓝月净到场时只看见断了一只手的男人,后来上了救护车。显然不是工读
生口中说的人。
“他说除了口很渴很累,脑袋痛得好像被人揍过以外,一切还好。后来也没有送医啦,休
息一下后就被警察带走了,听说就是他把送医院的那个学生手折断的。”
“他还有说什么吗?”
“有件事蛮神奇的,”工读生表情一沉,压低了声音说,“他说自从他念了祝祷词后,就
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脚底冲上来,好像要夺取他的意识一样。然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
记得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地血迹,然后就是救护车和警察赶到这里。至于发生什
么事情根本完全没有印象。”
“祝祷词?这先前燕珍好像有提过。”
“我记得那位运动型正妹是说过,还有讲到要把自己当作‘诚诚’这件事。这当中一定有
什么关联。”
“你有把祝祷词记下来吗?”
“我用写的。”工读生转过自己的手机,记事本APP上写了短短几行字。
浮罗世界明净土,燃烛庄严身为佛。
幡引幽冥以为召,符落悬河拟言说。
净幡、 燃符、 世界庄严、 幽冥悬河。
幡请卓彦诚出佳城, 超拔三界收圆赦因果。
蓝月净读著这行字沉默了好一阵子不说话,眼睛瞇成了一条线,甚至令人感受不到她的呼
吸。
这下反倒是工读生急了,赶忙问:“怎么样?看得出什么吗?”
“这段文字传给我。”
工读生闻言也不再多问。他见到蓝月净的表情如此严肃,即使再怎么白目,最起码的气氛
他还是看得懂的。于是他乖乖地把讯息传给了蓝月净。
蓝月净收到讯息后快速操作了转传的动作,至于是传给谁工读生就没有看清楚了。
“我先简单说明一下。”蓝月净收起手机,表情和缓多了。她本就是个情绪波动幅度较小
的人,即使激动也很快能够调适自己情绪。“这个游戏或者该说这个仪式,从头到尾
都是个陷阱。不管前面的故事多么离奇、多么恐怖甚至说唬烂,都已经不是重点了。”
“蛤!”工读生一脸错愕,不明白为什么蓝月净会这么说。
“问题就出在这个祝祷词。”
“不会吧,我顶多觉得这词很假掰很刻意。所以是哪里奇怪?”
“名字。为什么发明祝祷词的人会这么清楚名字。”蓝月净用手指敲了敲萤幕。
“妳是说‘卓彦诚’啊,这倒是很奇怪没有错啦。”
“应该说,为什么是这个名字?在我们知道的故事里,‘诚诚’就是‘诚诚’,假设‘卓
彦诚’真的是那个故事里‘诚诚’的名字好了,最一开始发明这个游戏的人要怎么确保被
召唤出来的魂魄真的就是同一个人呢?”
“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我们如何有办法保证被召唤出来的魂体就是原生故事里的悲惨主角。”蓝月
净滑了几下手机,利用搜寻引擎搜寻了这个名字,同名同姓的相关资料和人物就有四十人
之多。透过已开放的政府资料查询,就算排除已经身故的人选,也至少超过五人以上。
“那又怎么样,这不就是这个游戏的目”说到一半的工读生突然也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
如果这个游戏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让“诚诚”安息。那么就应该准确地找到目标,最基本
的就是避开同名同姓的问题。就算加了一个要把自己当作“诚诚”的扮演前提也毫无意义
,没有任何一个玩家真的见过诚诚,天晓得他长得是圆是扁,更遑论要把自己角色扮演到
这种程度了;也就是说,设计出这个祝祷词的人如果处心积虑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没有
道理会犯这么基本的错误。
“一般来说,招魂都还会附上生辰八字,还有其他更详细的资料,甚至在世的信物,目的
就是精准地找到应该招的魂魄。但显然这个游戏从头到尾都不是这么打算的。”
“按照先前罗元齐的质疑,这个游戏看来不是为了让‘诚诚’安息。现在又说这个仪式也
会召唤出一堆不是故事主角的可能性,八成不是为了让他复活。那现在到底是怎样?”
“那就要找到设计这个游戏的人问问了。”
“妳有头绪吗?”
“是有一点。”蓝月净表情凝重。
“但我们还需要更多帮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