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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人,是指没有上山、在山下担任联系窗口的队友,需掌握登山者的登山计画与行踪、
注意并传达天气与路况的变化资讯给登山者(当然登山者也须回报登山现况给留守人)。若
登山者发生山难或失去联络,留守人就要启动求援、安抚家属,是非常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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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源】
我与我的留守人W,相识于圣棱线上。一开始,我们只是交流旅游和登山资讯的朋友而已
,直到有一次,W得知我要去独攀玉山东峰和玉山北北峰,就主动说可以担任我的留守人
,刚好当时我也正苦恼于找不到适合的留守人,所以我们就这么一言为定了。
为了培养与W的默契与回报习惯,不限登山,我各式大大小小的户外行程,都会跟他讲,
有时我们也会一起出门玩,这段日子大概维持约16个月。
W:妳周五是不是去白姑?
我:啊,差点忘记交作业(登山计划书)给你。
W:妳明年(2022)过年要去哪里?
我:我想要去新西兰。
W:新西兰有什么好玩! 来育空啦!
我:我要去爬山看冰河啦!
W(气pupu):齁! 新西兰不好玩啦!
W:人在埔里哪里? 顺便去载妳。
我:在东荣路全家。
诸如此类的对话,稀松平常。
【转折】
后来我们吵架,吵完就再也没有联络,就连我独攀南二段回来,W对我的心得文按赞,我
也视若无睹。
5个月后,也就是十二月的第1个周末,我到瑞芳上课,入住一家背包客栈,我的房间刚好
在楼梯口附近、整层楼的正中央,而这里的房门锁只要打开、关上、或打开没关上,都会
发出吵闹的音乐声。
一连串的怪事,就从周日清晨开始。
那天清晨从共用厕所出来,因为离坐公共汽车的时间还早,我就回到房间,继续躺着闭目养神
,到了快出门的时间,我想说再去照照镜子吧,但走到厕所门口时,我有点愣住...
门是关着的、门边电灯开关是打开的,可是这层楼这段时间只有我出入厕所啊! 房间隔
音很差,房门锁又很吵闹,我怎么可能没听见任何脚步声呢?
我敲了好几次门,里面都没有回应,于是轻轻打开门,推开一看,真的没有人,马桶盖还
是盖著的(我冲水时习惯盖上马桶盖)。
“唉... 以后不要来住这家好了...”这是我那时的感想。
当日晚上回到租屋处,我按往常习惯,洗衣机洗衣服、我洗完澡吹头发。不过,洗衣机在
脱水时突然皮带断裂、吹风机也突然停风烧起来,让我整个手忙脚乱地善后...
“这什么周末啊!” (手机狂当机、走路被狗追、无法解释的厕所、又要花钱修家电)
直到入睡前,我都只觉得是很巧的巧合。
等到隔天周一,我才被告知... 原来...
【生死的距离,好远又好近】
隔天周一吃晚餐时,才想起W对我讲的一件事情,5分钟后,我就从Line群组得知W意外身
亡的死讯,而我想到的那件事情,竟然和W死因有关。
无论如何,是要去看W最后一眼的。在他灵堂之前,我说,“都放下吧,我们互不相欠,
你要好好保佑家人。”
晚上我回到房间躺着,回想起以前的一些相处情况,正在考虑不要去参加告别式的时候,
从浴室里传来不寻常的碰撞声与水流声...
“好,我会去。”或许W还是希望我去送他最后一程,因此我取消了原本的划船。
想想,不然我也准备一下简易头七,说不定他会来看我?
在头七那晚,我买了一罐冰岛啤酒,把酒打开,旁边摆着我做的几本相片书,若他有空来
,可以边喝边看。接着我先去睡。
半夜,我醒来,听到有一种聚会聊天的声音,从房门传进来以后就定格在房间内。我不敢
再仔细听,棉被一抱赶快转向另一边睡觉。(以前我小学五年级时太好奇,玩钱仙、又在
梦里去看别人牵手跳舞吟唱,导致于一直到国三都会发生怪事)
【告别式】
告别式当天结束后,整个人觉得很累,入睡前我想着:“哥哥(W)还在不在呢?”
一声“ O O (我的名字)”,从我脑中响起,我整个惊醒,真的很清晰又很大声。
【梦境1 - 旅馆?】
告别式后隔二天,跟随着登山社去打捞遗物的那一天,我带着W的电子机票(影本)去事
故现场烧给他,那天登山社的学妹也很顺利地捞到遗物。
后来某晚,我梦见W,他的脸看起来已经痊愈,只是身形稍微瘦了点,身上穿的似乎是登
山社的蓝色向导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打扮),好像在旅馆工作? 他站着看我一眼就走
了。感觉旅馆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我却没看见任何实体的人,我叫朋友(小倩)先去办
入住,但过了很久都没人叫我办入住,我就开始自己逛,旅馆感觉是木造平房。
接着我走到一个桌子旁边,有个很可爱、脸圆圆的小男孩在画画,大概4、5岁,笑瞇瞇地
主动跟我聊天,说有一个奶奶退房后,就去某个地方玩囉。
整个梦只有W和小男孩的脸是清楚的,现实生活中我也没有叫小倩的朋友,实在不可思议
。不过有一次坐W的车,因为我想跟Siri玩,所以就叫W问Siri,知不知道小倩是谁,想说
聂小倩应该蛮有名的吧?
原以为就此结束。
【梦境2 - 手机讯息对话框】
W:过年要去哪里? 我想去北大武。
我:北大武过年会下雨下爆啦! 我等等再传给你图片。(手机显示天气预报图都是水气占
据)
半梦半醒之间,我摸着手机正想说要联络W、叫W别去北大武的时候,才想起...... W不是
过世了吗?
1月底刚好在考虑过年要不要去南一段5天,有个锋面卡在前3天,实在很不想上去淋雨(绝
对会拖延时程,虽然走6天也行),做了这个梦之后,只好向队友解释,可能是我心中忧虑
,所以我决定不去。
一来是我相信专业的登山气象与过往经验判断,二来是我头一次做这种类预报梦。〔应该
说,我很少做梦(或有做梦但不会记得梦境),独攀南二段前一个月天天担心黑熊担心台风
的时候,也没失眠、也没做梦。〕
结果那几天山上狂风暴雨又白墙,符合天气预报也符合梦境。
W,是想找人聊天,还是依然在为我留守呢?
【恢复留守】
当初为了让W能毫无牵挂地安心离世,我说要跟他正式解除留守,但或许W却希望能像以前
一样,有个人记得他(会跟他讲:我要去哪里、我出发了、我回来了),才会怪事不断又做
梦。
因此大年初二那一天,我心想:“不然我去庙里请神明见证,我们恢复留守吧!”
念头一来,楼下客厅的玻璃桌,忽然传来东西掉落的撞击声,我赶快下楼查看,怕是吊灯
的零件掉落,会损伤玻璃桌面。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整天,家里也只有我一人。
“好的,哥哥,那么拜托你继续留守我。”
希望W在另一个世界,能安息了。
(另一个默默的巧合,W与我去年分别在不同时间,向同一家户外杂志投稿,今年同在我们
生日的一月份见刊,出刊日是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