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带来的是与“末日纪念馆”同一世界观底下的短篇。
没看过“末日纪念馆”系列也无妨,就当作普通的故事看看。
感谢你的阅读~
****以下正文
“欸,你看这篇文章。”
女友说著,一边朝我靠过来。
当时我们吃完了外送的两大盒炸鸡,两个人都心满意足。
本来我想用炸鸡搭配串流电影,这是周五、周六的一种消遣,自从去年底开始。不过她找
了
半天,还是没有从那一大堆影片中找到想看的。
星际大战的新系列她不喜欢,唯一认同的就是凯罗.忍这个角色塑造得不错。
“世界末日/Armageddon”她也不喜欢,认为我只是想看莉芙.泰勒。
她不知道我其实是为了再听一次“史密斯飞船/Aerosmith”的“I don't want to miss a
t
hing”。
“罪恶城市/Sin City”系列虽然有很多她喜欢的硬派角色,不过她依旧吐槽我是为了看
正
妹。
“你要不要直接看‘三百壮士:帝国崛起’?她在这部里面比较性感喔。”
她指的是“伊娃.葛林/Eva Green”。
我的确很喜欢这名演员,不过并非因为她的身材。
(虽然女友都不相信我)
她递给我的萤幕上,那篇文章的标题是“秀朗大桥的唤灵仪式”。
这怎么看都是瞎掰的吧?
我从小在永和区长大,只听过秀朗大桥底下比较阴森,可是根本没有什么“仪式”。
“你不是新北人,听过吗?”
“完全没有,这胡扯的吧。”
女友再次眯起眼睛、露出戏谑的笑容,显然不太相信我的回答。
“是没错啦,不过作者说是改写自听到的传闻。可能还是有几分真实性吧?”
文章中写着,要执行这个仪式,首先要准备这几样物品:
一个纸人形、一碗盐、一根针或小刀子、四个杯子蛋糕或其他类似的食物、足够长的黑线
、
四根蜡烛或牙签等等小形柱状物。
看到杯子蛋糕时,更加深了我认为这篇文章在鬼扯的想法。
“杯子蛋糕?他是认真的吗?”
女友的眼神告诉我,她虽然也认为这怪怪的,不过她更觉得很有趣。
“我们昨天买的蛋塔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了。”她笑着说。
“不要!”我哀号著。“那是我最喜欢的蛋塔!”
“好啦,你乖,就当作我们的小实验嘛。我会补偿你的,好不好?”
她眨眨眼,又朝我靠得更紧了。
我想自己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好吧。但是到了那里,我们要严肃地为壮烈成仁的蛋塔默哀五秒。”
“没问题!”
接着,我们开始准备文章中提到的那些物品。
纸人形准备起来很容易,作者也说只要用一般纸剪出人形就可以了。
他甚至在文章中附上自己剪的形状。
就是一个卡通造型的纸人,有着粗短的四肢和浑圆可爱的头。
女友剪了五个,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盐我们就拿家里现成的。
文章中提到的量没有很多,只需要一个小汤碗装到半满的量。
我和女友是买了袋装的盐、分装进调味罐中,所以就干脆把整罐带去了。
我们也准备家里最小、最旧的汤碗,这次用完就直接丢掉。
针或小刀子是为了取血用的。
文章中说到,仪式的其中一个步骤会将血滴在纸人形上。
刀子携带很麻烦,所以我拿了家里的针线包。
这样连其中一样物品黑线,也一起准备好了。
因为疫情的关系,我们还另外准备了酒精、打火机、OK绷。
这样可以在取血前先消毒针头,取完血就把伤口贴起来。
家里没有蜡烛,所以我们拿了散装的牙签。
根据作者说,这些小形柱状物是为了绑住黑线用的。
它们会组合成一个四边形的“阵地”。
刚好我们用的牙签,顶端有三道小沟槽,缠黑线时会很方便。
当所有的东西都备齐后,我们开车往秀朗大桥出发。
“到那边之后呢?”
“先摆好蛋塔阵,”她朝我露出戏谑的笑容。“然后盐放在中间。”
我露出哀伤的表情:“我想我们要尊重蛋塔伟大的牺牲。”
“不然做完以后,你把它们吃掉阿。”
“想都别想。”我一脸嫌恶地说。
按照文章中的描述,除了摆好仪式用的道具外,还有几件事情需要注意。
首先,仪式必须在凌晨一点至两点之间,于秀朗大桥上进行。
然后,仪式若于桥下进行,必须在大桥实体建筑的下方开始。
接下来,仪式过程中不可以有动物靠近,所以必须驱走附近的流浪猫狗,甚至是鸟类。
仪式的步骤就是将血滴在纸人形中央,并埋到那碗盐里。
这时所有参与的人要一起小声唸诵:
“黯星已登空,白勾转绯红;寰首去日远,众生多叹息。星芒偕同战,赤瞳溃遁走;紫夫
尽
己路,双生相为助。金物彼岸观,银子无所踪。累世皆浑沌,祭物齐备之。如此为暂居,
化此为彼岸。今世非昔矣,来路已建立。血肉虽为异,同心可合一。为吾供燔祭,应久远
之约,召诸临此地。吾等欲之事,遵亘古之诺,恭尔亲入来。伊始无生者,终焉亦必然。
伊始无生者,终焉亦必然。”
唸诵这段冗长的文字,要持续重复直到盐开始变黑。
这样就代表仪式成功,有超自然的物体被召唤到纸人形中。
被召唤的灵体会短暂地附在纸人形上,此时可以和灵体互动。
文章中写到,仪式成功的同时,还要注意几个规则:
第一,若四周的景物失去颜色是正常的,不过若多出了某些形状奇特的物体,不要与其互
动
。
第二,若听到雨声、风声,但是却没感觉到,也是正常的。
第三,四周物体的影子若开始扩张或扭曲,保持自然、不要去碰触或踩踏。
第四,灵体会和你以意识沟通,所以若听到有声音呼喊自己的名字,请不要理会。
第五,可以问问题,但不要主动提出交换条件,或要求任何实质物品。
虽然规则很多,但是也不会很难遵守。
就是保持自然,不要因为好奇做多余的事情就好。
找到停车位不困难,反而是寻找仪式地点花了我们不少时间。
因为担心会被夜间散步、遛狗的人当作疯子而报警,所以我们挑了一个会被桥柱遮挡的地
方
。
基本都布置好了之后,由我刺破手指头、把血抹在纸人形上。
女友帮我包扎好后,我们一起将纸人形埋在盐中。
当我们看着手机唸完第一遍时,四周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草地的颜色从深绿色逐渐变成深灰,不远处的路灯也变成黯淡的白光。
一切都像是老式黑白电影,而我们就是影片中的角色。
我听到有雨的声音,甚至看得到黑暗中那一闪而过的银线。
不过我的皮肤并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连刚才还在吹拂的风都消失了。
“妳看到了吗?”我悄悄地说。
女友点点头,但是没有中断唸那串文字。
她也指了指嘴巴,示意我不要忘记一起复诵。
于是我们便继续进行。
雨声变大了,但是依旧没有风吹的声音。
没有任何雨滴落在我的皮肤上,不过感受到衣服带有湿气。
四周依然有细线般的雨丝,但是我们正站在桥下。
身旁桥柱原本有一部份涂著鲜绿色的油漆,现在已经变成灰色了。
我甚至要努力回忆,才能想得起它原本的颜色。
我不敢四处张望,视野中的一切已经够诡异了。
唸诵到第二次时,盐巴并没有任何改变,不过仪式应该是成功了。
远处灯光下的影子边缘,逐渐变得模糊。
我确定自己看到本来应该笔直的桥梁影子变成波浪状,还多出了像触手一样的东西。
黑影仿佛变成无数小虫聚集在一起。
我们两人身处桥梁之下,四周都被阴影笼罩。
文章中说不要踩踏,但是此刻我们就在影子里面。
我只能尽量保持稳定,让颤抖的双脚听话一些。
“赵立昂。”
一个声音在我左耳响起,听起来有点遥远。
我下意识地要回应,但立刻记起规则。
“灵体会和你以意识沟通,所以若听到有声音呼喊自己的名字,请不要理会。”
耳中的那个声音很熟悉,但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赵立昂。”
声音又来了,这次是从右方传来。
它比之前更近了,但是并没有变得比较清晰。
与此同时,我感觉有某种东西碰触脚踝。
过去我们一起养过猫,而那个感觉很像牠走过我脚边、用毛茸茸的身体或尾巴轻碰我。
那只叫“八桥/Yatsuhashi”的猫是个亲人的乖孩子。
但是这里不可能会有猫。
“赵立昂,赵立昂。”
声音再度从右边传来。
“赵立昂。”
不到一秒,左边传来了。
我明白这不可能是正常的状况,内心既紧张又害怕。
手心和背部都是汗,但是我依然不敢四处张望。
对面的女友看起来跟我一样。
我们继续低声地复诵那段话,目前已经来到第四次了。
“赵立昂!”
这次声音听起来带着愤怒,似乎对我一直没有反应感到不满。
然后我看到了,某种似有若无的黑色物体缓缓从女友背后升起。
牠一定是某种有生命的存在,因为那个动作和我们从地上爬起来一模一样。
但是在黑影之中,牠的形体变得模糊不清、就算很努力也难以分辨。
牠也有两条像是手臂的肢体,裹着黏胶般从主体缓慢地分开。
我想要出声,但是女友马上用手势制止了我。
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她感觉得到自己背后发生了什么。
我听到短促的“喀喀喀”传入耳中,像是昆虫用口器发出来的。
也像是某种硬质物体互相撞击的声音。
“阿昂,盐!”
女友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抓了回来。
摆在我们面前的那碗盐,从中央开始变成深色。
眼前这个老旧的黑白世界中,我无法确认它的颜色是什么。
“所以那个东西已经来了吗?”
碗中央已经变成一个漆黑的小洞,而且依然在缓慢扩大。
“我不知道,你觉得我们应该要尝试问问题吗?”
“我脑袋中没听到什么,不过耳朵倒是听到很多。”
那碗盐已经只剩下一小圈白色的边缘,剩下都是黑的。
变色的速度似乎比刚刚快。
“那我...”
女友的话语轧然而止。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脑中。
很像我们平常在意识中和自己说话那样,但是音调很明显不同。
牠开始对我们说话时,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窜出。
“恐惧”已经无法形容我的感受了。
‘你们,呼唤了我。’
感到惊讶的同时,嘴巴却无法动弹。
而且不仅如此,我可以感受到女友的情绪!
我们似乎透过那个被呼唤来的东西,从心灵上连结在一起。
‘喔,这是你们,的第一次阿。’
牠的声音总会在很古怪的地方停顿。
我尝试在脑海中回应牠:“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你?”
牠沉默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这里是,什么地方?’
“台湾新北市。”
‘那你们可以,叫我“秀朗桥”。’
是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牠怎么知道的?
正当我有了这个念头时,牠马上回应了我:‘要好好说明,很困难的。你们应该,也不会
想
听。’
“秀朗桥,你是什么东西?”
‘这是个,好问题。’牠的声音变得愉悦起来。‘让我看看,该怎么,回答你们。’
沉默了一会,牠没有再开口。
接着我感觉到刚刚的连结断开了。
“小芷,妳有没有发现... ”
刚刚太过专注在意识里,丝毫没注意女友的状况。
但是她现在仰面朝天,身体以很奇怪的方式、直挺挺地站着。
我觉得这姿势实在太过怪异,正想叫她不要闹了。
然后我发现,女友的脚悬在空中。
她在漂浮!
“小芷,妳还好吗?”
没有回答。
我正打算再问一次,但是她不知何时已经低头看着我。
我的视线明明一直都在她身上!
大桥的阴影遮盖了她的面容,但是我仍发现那双眼睛只剩下两个黑洞。
无光的深渊仿佛吞噬了一切,只隐约地透出淡蓝色的光芒。
看见那双眼时,压迫感如潮水般朝我袭来。
我腿一软,整个人瘫跌在地上。
女友不到165公分,可是我觉得自己被一个巨大的物体看着。
和恐怖片中那种害怕不同,我内心中的恐惧完全无法控制。
然而不尽然都是害怕,也许还有一点...敬畏。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很难描述那种感觉。
“啊,原来是这种,感觉的嘛。”
声音是熟悉的,但我立刻就知道她不是我的女友。
“你是...秀朗桥?”
“阿,很高兴你,这么快就,理解了。”
她瞇起眼睛,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也许我,应该附在你身上,更合适的吧。”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我。
“不过暂时,就这样吧。这个身体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脑袋一片混乱。
眼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已经完全超出我的理解。
这只是个诡异但有趣的游戏,不应该变成这样的。
天啊,我们到底招来了什么?
“既然你,都已经看到了。那么我就,不能让你,这样离开的。”
那个东西披着女友的外表朝我走来,满脸都是诡异邪恶的笑容。
“你已经知道,得够多了。所以安心,上路吧。”
“总算是让我找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说话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穿着褐色大衣的女子。
她步履坚定而冷静地朝我们走来,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
不知为何,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冰冷从四肢末端逐渐蔓延开来,我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秀朗桥目光凶狠、咬牙切齿地说:“红眼你,这个叛徒!”
女子微笑着,表情依然冷静。
“我们先让这位先生安全一点。”
她朝我伸出了手,然后我的记忆便轧然而止。
再次醒来时,我坐在车子里面、还系著安全带。
女友坐在副驾驶上,看起来正在睡觉。
我不知道记忆空白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至少我们两个都安全了。
“小芷,妳还好吗?”
我轻微地摇动她的身体,想要尝试叫醒她。
女友翻了个身、发出含糊的回应,但是并没有醒来。
我很快放弃叫醒她。
经历过刚刚那个事件后,我们都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我再也不要碰任何灵异有关的活动了。
之后我再回去社群网站,尝试找回那篇文章。
可是完全没有任何资料。
我在搜寻引擎中试过很多组关键字,但是连页库存盘都没找到。
在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要从网络上完全抹除资讯简直是不可能的。
我不敢再去碰触那篇文章,这一切实在太恐怖了。
女友完全不记得与此有关的记忆,我也很希望能忘掉。
学校的咨商师希望我能写下这个故事,说这样可以帮助我复原。
我写下来了。
不过我还是想提醒正在看文章的你。
如果发现“秀朗大桥的唤灵仪式”或类似的文章,请你不要点进去看。
也请各位不要随便尝试这种超自然游戏,它非常危险。
我不会再使用这个帐号了,希望大家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