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虚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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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凌晨三点来打金证公仔的两个小孩
娃娃机这一阵子越来越不好做了。
上个月,祺仔再也禁不起亏损,台子完全没人租,来夹的人又少,想盘让也盘让不出
去,他只好摸摸鼻子,认赔,收掉了手上最后一间娃娃机店,结束营业。
将十几台大大小小的娃娃机,载回租来的仓库里摆着,祺仔旋即就想到,又到了要缴
仓库月租金的时候了,一时之间,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烦——唉!收入短了,还得继续支
出,这个年关可真难过!
苦恼半晌,还是没计,祺仔只能呆呆地在仓库里望着这些机台,以及满地的娃娃机货
物,心头发愁。但在这时,仓库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叫他的声音。
“嗨,祺仔,买新机台来放啊?”
是房东山本——他其实是祺仔的高中同班同学,一个从祖上开始,就是他们这一带的
田桥仔,所以他可以整天闲闲的不用工作,只要收租就好,过著祺仔超级羡慕的生活。而
山本的家,就住在仓库附近,那是一栋现在普通年轻人薪水绝对买不起的大透天——看样
子山本是看到祺仔的车子停在仓库门口,于是就晃过来看一下。
见山本如此问道,祺仔忍不住哀声叹气了起来,“唉!不是,是我的娃娃机店收起来
了,所以把机台载回来这里放。”
“咦,我记得你那间店的生意不是不错吗?”山本问。
“才没有咧,这一阵子惨到不能再惨,台子没人租,也没什么人夹,店租又贵,每个
月都亏到我哀爸哭母。”祺仔说:“原本想说干脆整间店盘让,或是把机台卖掉变现算了
,没想到盘也盘不出去,想卖机台也谈不到好价钱,只好整间店先收起来了。”
山本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先放在这里,再另外找点啊。”
“有理想的地点了吗?”
“当然没有啊。”祺仔无奈地说:“有的话,我这些机台早运过去放了,哪会再载过
来这里摆着?现在好地点的场租,都好贵呢!”
山本的眼珠子转了一转,似在想些什么。祺仔见状,暗忖山本大概也在担心,他准备
要不租这间仓库了。
数秒钟后,山本开口了。
“我想到了。”他说:“其实我家有一块地,现在是空着的,一直租不出去,你要不
要租租看?租金我可以便宜算你,而且我保证那里天天有人潮,不怕没人,一定很适合你
的娃娃机。”
祺仔一听,却感狐疑——场租便宜,又天天有人潮?现在台湾有那么好康的地点?
于是祺仔问:“在哪里?”
“在殡仪馆那边。”
“靠!”祺仔顿时恼道:“你寻我开心?”
“才不是,我是认真的。”山本道:“我家在殡仪馆那边,有一块私人地,刚好就在
那边的主要通行道路旁,地点不错,可是因为面积不大,格局也不够方正,所以一直租不
出去,不过我估计放进你这十几台娃娃机,应该没问题,你要不要租租看?”
“不要!”祺仔断然回绝,“谁会跑去殡仪馆那边打娃娃机啦?”
“可是我开的场地月租费真的很低唷!”山本道:“八千,租不租?”
“不要!”祺仔再度回绝。
“六千五,租不租?”
“不要!”祺仔正色道:“山本,你别再说了!我可是个有良心的娃娃机业者,人家
说死者为大,在那边开店,会打扰到往生者的安宁哪!”
“好吧。”山本讪讪道“我本来还想说,不然租金就降到三千,看来老同学你的确没
有要租的意思,那就算了吧。”
“等等,你说三千?那、那我租了。”
“……祺仔,你刚才的良心呢?”
于是祺仔就租了那块位在殡仪馆那边的地,正式开店。
开店前,祺仔理所当然地有先跑去现场,做场勘。而一到现场,祺仔就明白,为什么
山本的这块地,会租不出去。
它的确是在殡仪馆的主要通行道路旁,也的确如同山本所言,面积不大,格局不够方
正,是属于狭长、浅、斜的梯形形状,但位置老实讲还算不错,左边走没几步,是一家叫
“孟婆汤”的饮料店,右边走没几步,则是一家叫“别忘记拜饭”的小饭面摊。
可是这块地的位置,刚好就在一棵大榕树底下。
台湾人都知道,榕树招阴,而殡仪馆这边本来就够阴的了,一块格局不够方正的土地
,又刚好位在殡仪馆主要通行道路旁的大榕树底下,终年被树荫给遮蔽住,难怪一直都租
不出去。
一看到场地是这副模样,祺仔不禁再度感到迟疑,走进里头时,竟还没来由地感到一
丝凉意,浑身登时起了个鸡皮疙瘩,瞬间又想打退堂鼓。
但一想到,这个场地的月租费只要三千元,全台湾恐怕再也没有地方可以租到这么低
的租金了,随便做都会回本,于是祺仔便一咬牙,俯首称臣,还是决定租了,和山本签下
了一年合约。
毕竟开这种无人商店的店,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场租要便宜嘛!其它的状况,都不是
最重要的。
“谢谢惠顾啊,祺仔。”可是签完约后,山本却突然贼贼地笑道:“祝你开张大吉,
生意兴隆。”
祺仔心里一呆,“唉唷,他这贼贼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而开店那天,阴风惨惨,店的正前方,好几个灵堂都不约而同的正在出殡,放眼望去
,一堆人披麻带孝,哭号声、丧礼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害得祺仔根本不敢放鞭砲,也不敢
大张旗鼓地做开店拜拜,只好默默地把货堆进机台里,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状况下,以及
五、六组送葬队伍路过的情况下,低调地正式开店。
“没事,没事,刚好五、六组出殡,这一定是好兆头,五五六六得第一嘛!”祺仔这
样安慰自己。
店名就叫“春天娃娃屋”。
因为它是祺仔娃娃机事业的新希望,祺仔希望靠着这家店,再启人生事业的新春天,
所以才这样子命名。
祺仔是这么想的。
可是祺仔没想到,别说再启事业的春天了,他的这家“春天娃娃屋”,接下来竟然三
不五十就发生怪事,搞得他整天疲于奔命去处理,累得像条狗一样。
祺仔事后回想,追寻着原因,暗忖一定都是那个臭道士害的——因为开店的第一天,
那个臭道士竟然就来触霉头,让祺仔严重的怀疑,是他带衰!
事情是这样子的——
因为祺仔摆了十几台娃娃机台在“春天娃娃屋”里,有巨无霸,也有标准台。而台子
上的货,当然是先从手边有的库存开始上,所以与外面的娃娃机店基本上没什么不同,都
是公仔、3C、洗衣球、杂货、包包、玩具、方便面,而公仔台当然比较多,祺仔一口气做了
五台,全摆公仔。
可是在祺仔把公仔台摆好后,没来由地,后方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先生,我
劝你,还是别摆这些公仔在这里吧。”
祺仔转过头一看,是一个身穿红色道袍,但头包乌网巾的“黑头道士”。
他看上去也近六十几岁了,长著一张净白的国字脸,唇若涂脂,目若朗星,身形显得
颇为瘦长。
“收起来吧,别摆公仔了。”他又对着祺仔说了一次。
“为什么?”祺仔问。
“这里并不适合放公仔。”道士说:“我看还是别摆比较好。”
“什么啊?”祺仔没好气地说:“师公啊,你应该是外行的吧,所以才看不出这些大
货的价值。我这批都是金证公仔,都还有市值,到哪里都还有市场好吗?哪里不适合?你
不懂就别瞎说了。”
“啧!不听劝,算了算了。”
这个道士竟然就这样摇头晃脑地转身走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祺仔。
“搞什么鬼啊?这个师公……”
却见这位道士路经“别忘记拜饭”时,小饭面摊里头的女老板,对着他熟稔地打了一
声招呼:“啊,‘风爷’,你要回去台北了喔?”
“啊,还没呢,今天的事情,刚刚是已经功德圆满了,不过明天还有呢。”老道士应
声道。
祺仔一听他们的对话,脸颊的肌肉不由得当场抽动了两下,“干!这个臭道士!刚处
理完丧礼,竟然不脱道袍就直接进来我的店。肏!他会不会把不好的东西,或是衰运,带
进来我的店啊?”
祺仔有种被触了霉头的感觉。
果然,祺仔隔天就衰了。
开店第二天的一大早,约莫七、八点左右,祺仔透过监视器一看,发现“春天娃娃屋
”里的五台金证公仔台,竟然全都被清台了!
祺仔当场心花怒放,“爽啦!看来币量一定不错!这个月的场租瞬间回本啦!”
于是祺仔立刻满心欢喜地驱车前往,要去补货,并且看看到底赚了多少。
果然,一打开这五台公仔台的钱箱,里头满满的都是十元硬币——祺仔每一台保夹都
设到一千九百九十元,看这币量,夹客明显吃了很多保啊!——看着这满满的银亮亮铜板
,祺仔忍不住笑出了声,爽到想要跳舞,“哈哈,贪财贪财,多谢惠顾。”
收完币后,祺仔就起身,去打开兑币机,想收钞。
而走到兑币机前,祺仔也看到,机子萤幕显示,里头的十元硬币全被换光了。他简直
要乐歪了,“里面有五万元的硬币耶,竟然才一个晚上,就被换光了!”
盖因严格来说,娃娃机的钱箱里的铜板,几乎有九成都是夹客拿钞票到兑币机兑换出
来的,所以要讲营收,单看钱箱的铜板并不准,兑币机里的钞票金额,才是娃娃机业者真
正的营业收入。
结果不打开还好,一打开兑币机,祺仔当场就如同被人打了一记闷棍,整个人彻底呆
住。
兑币机里哪有什么钞票呢?
反而满满的都是冥纸!
一张钞票都没有。
呆了数秒后,祺仔立时勃然大怒,一股熊熊怒火直冲泥丸宫,“干!这是三小?”
不仅一毛钱也没赚到,还被人家平白无故地打光了所有的金证公仔!整整五台,形同
损失近万元哪!祺仔怒火中烧,马上拿出手机,打开监视器的APP,准备看看昨天是哪个
夭寿王八蛋,竟然敢拿冥纸充当钞票,来兑币,然后打光他的金证公仔!
“要是让林爸抓到他,林爸保证干爆他!”祺仔一边调时间,一边怒骂着。
他从早上来开店铺台后的时间,开始边调边看。
中午,没有,金证公仔都还在台子上,动都没被动过,根本没人打。
下午,没有,金证公仔都还在台子上,动都没被动过,根本没人打。
晚上,没有,金证公仔都还在台子上,动都没被动过,根本没人打。
“怪了……”祺仔咕哝道。
于是监视器的时间,渐渐调到了凌晨。
果然,在凌晨三点的左右,终于有人来打金证公仔的台子了。
可是看着监视器画面,祺仔却顿时愣住了,“咦?怎么是小孩子?”
只见在监视器画面里,有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约莫国小二、三年级的年纪,在凌
晨三点的左右,进来了“春天娃娃屋”。
两人进店,看了看每个台子后,就相中了金证公仔台,兑币,开始狂打。
这两个小孩子打台子的速度很快,但夹娃娃的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只见他俩就这样
子不停地投币,然后去兑币,再投币,再兑币……直到这五个金证公仔台里的公仔,全部
都吃保出货,鲁夫、罗、索隆、香吉士、娜美、罗宾、孙悟空、达尔、鸣人、雷姆等人一
个接着一个掉出了出货洞。
随后,这两个小孩子,就露出开心的笑颜,欢天喜地地各自抱起一大叠金证公仔,离
店而去。他俩是徒步而来的,很快地就消失在监视器照不到的尽头。
祺仔看着监视器画面,几乎是气得七窍生烟,鼻子都快气歪了,因为他业已明白,就
是这两个小孩子,拿冥纸充当钞票,来他的机台兑币的,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哇咧
干你娘咧!猴死囝仔,信不信林爸打断你们的手?肛爆你们的菊花?”
祺仔当然是马上报警了。他保留了现场原貌,动也没动,要让警员来采证。而警察也
很快地就来了,前来的是一男一女两名警员,可是他俩望着满是冥纸的兑币机,却都是露
出一脸古怪。
男警员问:“场主,你说有两个小孩子,在凌晨三点,走路来殡仪馆这里,然后拿着
冥纸,在你的场里兑币,并且把你的公仔打光了?”
“对啊。”祺仔道。
女警察不可置信地说:“可是这里是殡仪馆耶,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子在半夜三点走路
来这里?”
“你们不信,那要不要先看一下监视器画面?”祺仔挑眉道:“我有调出来。”
于是两位警员开始看监视器的画面。
然而,他俩看完后,却仍是一脸狐疑。
“场主啊,可是我有个问题,你的兑币机,能够把冥纸吸进去吗?”女警员道:“一
般来说,不是可以防伪吗?我记得不只假钞,有时连皱折太多的真钞,都可能会被兑币口
吸进去,又吐出来退回啊!怎么你的兑币机没有这个功能?”
“咦?”此话一出,祺仔顿时愣住,如同从梦中惊醒——对啊,他的兑币机,为什么
会把冥纸给吸进去?
于是他连忙上前,拿起一张冥纸,想测试兑币机到底能不能把冥纸吸进去。
“吱——”
兑币机一下子就把冥纸给吐了出来,根本无法兑币。
祺仔登时愣住,于是他又再放了一次。
“吱——”
兑币机再一次地把冥纸给吐了出来,根本无法兑币。
“那欸安捏?这是什么情形?”祺仔傻眼叫道——如果冥纸根本无法被吸进去兑币机
里,那么那两个小孩子,是怎么把硬币给兑换出来?
两位警察站在他身旁,各自耸了耸肩。
只听女警察低声咕哝道:“我就觉得怪嘛!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子拿着冥纸,然后三更
半夜来殡仪馆这里打娃娃机?只有那个吧……”
祺仔瞬间听懂了。这下子,他的背脊当场凉了半截,嘴角抽动了好几下。
他对女警察道::“哈哈,不会吧?有这么幸运,我才开店第二天就有好兄弟上门光
顾?哈哈,别跟我开玩笑了……”
这时,男警察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连忙接起。
“喂?安怎?还在啊,我们都还在殡仪馆这里——蛤?什么?厚唷!这样也要报案喔
?好啦好啦,你把位置告诉我,我叫学妹先过去看看。”
挂掉手机后,男警察对女警察道:“学妹啊,刚才所里打来,说在大中馆的第11号寄
棺室有发生窃案,有丧家被偷东西,所以他们打电话报警,你先过去看一下吧,这里我来
处理,随后就过去。”
女警察应诺而去,而男警察则对脸色变得不甚自在的祺仔说:“场主,我看不然这样
吧,我先把这里都先拍个照,然后把这些冥纸先当证物带走,而你等一下跟我去所内一趟
,我们做个笔录,你顺便再把刚才那段影片给我们警方吧。”
“好吧。”祺仔点点头,心想也只能这样子了。
于是男警察就开始对兑币机里满满的冥纸拍照,接着又一个一个地拍了那五个被清台
的公仔台空台。
就在男警察拍照完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喂?学妹,情况怎样?——蛤?这是什么情形?好好好!我和这个场主过去!”
挂上电话后,男警察对祺仔道:“场主,我们过去大中馆第11号寄棺室那边一趟吧,
你的公仔好像全找到了。”
“蛤?”祺仔错愕。
两人很快地来到了大中馆第11号寄棺室。
往生者是一位高龄老先生,姓郭,才刚移灵过来第三天,而他的儿子、媳妇、女儿、
孙子都在场。男警察和祺仔到的时候,他们正在和女警察聊天。
而一到现场,所有人什么话都还没说,祺仔和男警察就都已经瞬间傻眼。
盖因在郭老先生的灵桌上,遗像下方,竖灵牌位的前方两侧,竟满满地站着鲁夫、罗
、索隆、香吉士、娜美、罗宾、孙悟空、达尔、鸣人、雷姆等诸多公仔,原本充满哀戚感
的停灵处,场面登时变得不伦不类,十分滑稽。
“这……这些不是我的金证公仔吗?”祺仔立刻惊讶地失声叫道。
而郭老先生的家属,全都马上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祺仔。
女警察低声地对男警察道:“学长,家属说他们早上来的时候,灵桌上的两个‘桌头
嫺’就都不见了,反而换成了这一堆满满的公仔。”
她指指寄棺室前方附近的中型垃圾桶,道:“里面一堆金证公仔的空盒。”
祺仔和男警察走过去一看,只见这些空盒业已全被撕得粉碎。两人不禁面面相觑,一
整个丈二金刚,摸不著脑。
而女警察显然已对郭老先生的家属说明了情况,只见郭老先生的儿子走了过来,忿忿
地对祺仔道:“先生,你就是外面那间娃娃机店的场主,对吧?可以让我看一下监视器画
面吗?我想知道是哪两个混小子,敢对我爸开这种恶质玩笑,就算是小孩子,我也不会放
过他们的!”
“没问题,因为我也要找他们算帐!”祺仔立刻大方地掏出手机,点影片给他看,其
他家属亦靠了过来看。
但在众人刚看完之际,这时,一名老人缓缓从旁边路过,往远处的厕所走去,祺仔眼
尖,马上就认出了他,立即奔将上前,直接就挡在了他的去路,喝道:“好啊,臭道士,
被我找到了吧!”
“喂,少年仔,你干什么挡着我去上厕所?”老人眼睛一翻,道:“喔~~~你不是
昨天外面那一个娃娃机店的年轻人吗?”
原来这个老人,就是昨天的那个老道士“风爷”。
祺仔怒道:“都是你带衰!处理完丧事,竟然没脱道袍,就直接进我的店,害得我的
店今天就发生怪事了!”
“风爷”“呿”了一声,“我听你在牵拖。”
但他见祺仔满脸怒容,便又道:“怎么?出了什么怪事?”
此际,一旁的两位员警和郭家家属,也都走了过来。而一听完原委,并转头看见了灵
桌上那满满的一堆公仔,“风爷”竟忍不住失笑出声。
祺仔和郭家家属尽皆勃然变色道:“干,你笑三小?”
“少年仔,我昨天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这里不适合摆公仔。”“风爷”对祺仔一面
说道,一面推开众人,朝郭老先生的寄棺室走去。
他先用手拜了拜,接着从口袋掏出两枚十元硬币,嘴里喃喃有词地唸了唸,然后双手
一扬,掷茭——
一正一反,圣茭。
众人见状,连忙围了过去,想要看这老人到底在干么。只见“风爷”拾起这两枚十元
硬币,再一次地嘴里喃喃有词地唸了唸,再一次地双手一扬,掷茭——
又是一正一反,圣茭。
“好。”“风爷”朗声道:“郭老先生,若事情真的是如此,请你再给我一个圣茭!
”
说完,他又弯腰拾起这两枚十元硬币,再一次地双手一扬,掷茭——
硬币落地,“匡啷匡啷匡啷”——
又是一正一反,圣茭!
他如此举动,令众人不解,郭老先生的家属不由得齐声问道:“先生,请问你是在—
—?”
而“风爷”却只捡起钱,转头对祺仔道:“少年仔,影片见我看一下吧。”
看完影片后,“风爷”对众人道:“好吧,你们等我一下,我先去上个厕所,等一下
再告诉你们原因。”
“风爷”上完厕所后,就带着众人,开始往外面走。
走出了大中馆,他一路就引著众人,继续走,路过了“春天娃娃屋”,然后走到了殡
仪馆停车场,接着又继续一直走,走到了这个停车场最远处的角落。
这里有一颗大石头。
“郭老先生的那一对‘桌头嫺’,就在这颗石头下面。”“风爷”道。
众人半信半疑的合作,把这颗大石头移开,只见石头底下,竟有一个小洞——且令人
吃惊的是,这颗大石头竟然没有把这个小洞给压凹——而众人联手把这个小洞挖开,只见
在洞里,的确正躺着一对“桌头嫺”,一男一女,小却精致,且还是紧紧地靠在一起。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众人皆惊声道。
“风爷”道:“嗯,郭老先生刚才是告诉我,他灵桌上的那一对‘桌头嫺’,打从来
他寄棺室的第一天起,就害怕被火化。所以它们整天都在互相商量著,该如何逃过被火化
的命运,吵得郭老先生这几天根本不得安宁。于是他气得痛骂它们:‘不想被烧,不会去
找代班的来啊?再吵,我就托梦给我的子孙,叫他们先把你们都给烧了!’
“这对‘桌头嫺’显然是怕了,而刚好这位少年仔在这边弄娃娃机,还摆了一堆公仔
,于是这对‘桌头嫺’就异想天开,想把娃娃机里的公仔弄出来,当代班被烧的替死鬼,
于是他们昨晚就偷了郭老先生的纸钱,跑去娃娃机店里,把所有的公仔都夹了出来,全部
拆一拆,放到了灵桌上,然后就携手逃走,躲到了这里。郭老先生还跟我讲,你们家属烧
给他的冥纸,全被他们A光了,要你们再补烧一些。”
“……干,这是三小?”祺仔瞪眼道,而郭家家属和两位警员亦皆目瞪口呆。
“所以我昨天就跟你讲啦,这里不适合摆公仔。”“风爷”哂道:“你看吧,不听老
人言,招阴了齁。竟然会在这一整块殡仪馆土地的最阴之处,放人型公仔,少年仔,该说
你无知呢?还是太过勇敢?”
祺仔一听,大吃一惊,“这、这一整块殡仪馆土地的最阴之处?”
只见“风爷”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剑,嘴里再度喃喃有词地唸了几句话,随后
手起剑落,一剑一个,直接斩断了洞里这对“桌头嫺”的脑袋。
然后,他向旁人借了打火机,直接将这对“桌头嫺”在土洞里烧毁火化了。
而望着地上土洞里的熊熊火光,祺仔蓦地想起,先前签约时,山本脸上那贼贼的笑容
。
他回头望着自己的“春天娃娃屋”,却见店外的大榕树,枝叶仿佛正若有似无地随风
微微摇动着,像是在对他招手,以示欢迎。
“我、我的店在这一整块殡仪馆土地的最阴之处?”祺仔顿时只觉得头皮渐渐开始发
麻,“我的妈呀,看来我误上贼船了,那个死山本……”
【开始写新故事了】
写完人生第一部长篇小说后
决定在这段时间,先尝试写一些剧情简单、节奏快、篇幅短、阅读起来顺畅无压力、最好开一点脑洞的短篇小说
调剂调剂身心,也当作短暂的休息与自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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