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来到阴阳交界处，任何东西都可透过影子显现在人面前。阿丽布置好活动式纸幕
，关上房内的光源，小狗形状的影子跃然而出。
“旺！旺！厉害吧。”幕上的狗开合嘴巴，阿丽一边配音，一脸得意的样子。
小明滑着手机敷衍应答，他总感觉女友租的这间房子位置很糟，阴冷、潮湿，浴室外
的墙白色油漆块块剥离，露出灰黑色的壁面。
总感觉怪不舒服的，而且小明每次放假来这里住，女友总会抱怨眼睛干痒，血丝满布
，就像是爆肝工程师，没日没夜的加班，死死盯着萤幕。
“你看、你看看嘛。到底爱不爱我？”阿丽叹了口气，走到幕后，调整光源位子，拿
出浑身解数，布幕上出现两个等身大人影栩栩如生的在猜拳。
“刀、石头、布。刀、石头、布。”阿丽配音，而人影随之出拳。其中一个是被操控
的人偶，另一个则是阿丽自己的影子。如果不先说明这是皮影戏，那觉得后面躲著两人在
猜拳也不奇怪。
随着阿丽停下动作离开幕后，等身大人影戛然不动印在布幕上，随着灯源黯淡，人影
逐渐融入黑暗中。
“帮我点药水。”
今天的她依然感觉眼睛干痒，红着眼走出来，一头靠在小明肩上，并闭上眼。“来听
歌吧。”阿丽依然闭着双眼。
＊
那天晚上，是十一月的夜晚，气温微寒。小明躺棉被里，听见后方时不时传来纸的吹
动声。
“真是的!窗户没关?所以吹动未收起的纸幕，管他的。”小明并不愿起身，摀仅被子
，想抵御噪音。
“刷沙沙、刷沙沙”的声响持续扰动，小明撑起眼皮、心想“果然是纸幕打在人形道
具所发出的”。懒惰使他战胜不了睡眠，整颗头埋入被中。
直到半夜，他实在忍不住尿意，起床上厕所。赫然发现，原本睡在一旁的阿丽不见了
。
小明打开了灯，本想先去厕所解决，再去厨房看看。“背着我偷吃东西，还想减肥啊
。”他猜想女友是肚子饿了，躲起来偷吃消夜。
一转头，小明被身旁一步外，布幕后的两个人影惊吓。有些开关一旦打开，就很难关
上，就像毒品，就像现在忍不住的尿。漏了两三秒，才勉强止住。不过裤裆早已出现一大
片温热、湿黏又尴尬的印记。
纸幕依然发出声响，小明原以为是风吹的响声，但现在却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幕后，
用手指戳著纸幕。一下，又一下，纸规律的震动，凹出两个快破的痕迹。
“好险没尿到幕上。”小明从没有这么近，这么认真看纸幕。却发现皮影戏的纸幕上
破出几个洞，比十元还要略大。
那几个洞在光影交错下，他终于看清后面有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就像阿丽的眼睛。
小明一把拉开纸幕，阿丽果然躲在后面，但却失了神，中邪似的，感觉十分诡异。就好像
阿丽一直双手伏在幕后窥探著什么，难道看了一整夜。
刚才纸幕的压痕透出两道人影，而现在却只有阿丽一人。小明愣了半晌，又全都尿了
出来。
阿丽痴痴正站立在那，双手微微上举半扶在空中。露齿微笑，睁大双眼不知多久了。
起先以为是梦游，但任凭小明怎么呼唤，就是不理会。
“阿丽！阿丽！你．．．．．．不睡在干嘛”小明总算是知道，她眼睛为什么不好了
。
虽然女友是个会玩皮影戏又古怪的人，但这一定是中邪了，小明顾不得尿湿了的睡裤
，连夜扛起女友逃离那间房子。
*
事后，阿丽却完全不记得晚上为什么会躲在幕后偷看，她以为自己是一觉到天明那型
的。
“什么凶宅?你别乱讲。我可没有骗你。又不是死在里面，是在医院走的．．．．．．
”小明质问了屋主才知道，几年前有个独居的盲人在那屋里发生意外，接连几个住客也都
遇到了怪事。
搬家后，小明马上去庙里拜拜，为了保险所以跑了两间。
“年轻人。这个免费的，一人一个。”到第二间时，馆庙的老阿背就过来给了两个免
费的平安符。谈话间，眼珠时不时撇向小明身旁。
虽然之后几日，阿丽眼睛里的血丝渐渐消退。但小明时不时仍然会梦到那天被吓尿的
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