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大学、研究所到出社会,一直都借住在阿姨家里,
阿姨对我很好,我们相处也很融洽,
只是几年前表哥准备结婚,我想可能不太方便让我借住下去,
又因为工作得很顺利,暂时没有想回老家,
便很快地决定在北部租屋,尝试一个人生活。
我在找房子的时候,真的被都会区的房价给吓到。
阿姨家是社区型的电梯大楼,
我住得满习惯的,所以刚开始也想找这种类型的套房,
但一查发现一个月含管理费竟然将近我薪水的一半以后,马上打退堂鼓。
浏览了好几天租屋网站,对行情比较有概念以后,
我逐步降低自己的标准,
只希望是一个有独立卫浴和独立洗衣机,不要太贵的套房就好。
不过我没料想到独立洗衣机这件事这么稀有,
因为很多分租套房虽然有独立卫浴,但洗衣机是共用的。
可是我对洗衣机很坚持,
不是因为我有洁癖(我很脏的其实),
只是以前大学听说有同学把上完解剖课的实验衣直接丢宿舍洗衣机洗,
从此对公用洗衣机有阴影而已.......
总之寻寻觅觅快一个月,
中间也看了好几间房子,
最后搜寻到一间一楼面学校围墙的大套房,
因为价钱很便宜,很快地就决定要去看。
那时约在一个平日下午,带我看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
他说房东突然没空,他是他邻居,就来帮忙开个门。
那房有点怪怪的。
经过一排热闹的商家后转进巷子走到底就到了。
正门长得很像别人家的后门,
对着学校围墙,还是一个窄到只能过一台机车的死巷。
有扇对外窗有焊铁杆,看起来像监狱一样。
虽然一整排都是房子,
但几十公尺我只看到这一户有出入口,
其他都是墙壁,等于旁边完全看不到邻居。
奇怪的是门口地上有超多菸蒂,新的旧的都有,
我那时还想该不会是学生翻墙出来抽菸吧?
因为大叔是房东邻居的关系,房子的事完全答不出来,
前一个房客是什么人不清楚,为什么搬走不清楚,
旁边房子里住哪些人不清楚,电器坏了费用怎么摊不清楚。
其实那时问到我有点火,但因为价钱实在太便宜了,
房间又很大,独立卫浴还有一台新的洗衣机,
即便大叔很废一问三不知,我也视而不见,
脑中一直在说服自己赶快下订。
直到衣柜打开看到里面贴了一个很大的黄底红字符咒,
我才真的觉得不对劲。
但邻居大叔也回说不知道这什么,应该是保平安的吧。
干,我再怎么蠢听也知道这是来唬弄我的,
可是我真的很犹豫,这么便宜的价格,又有我要的洗衣机,
我当时觉得再也找不到这种房子了,
我跟邻居大叔说,好,我再回去想想,到时我再连络房东。
大叔这时为难说,可是等等还有人要看房子欸,
如果下一组说要租,那我就给他们了喔。
马上要决定的压力突然浮现,
我瞬间非常心浮气躁,就说那给我五分钟,
出了门口打算抽根菸想想,
拿菸的同时,几十公尺外的巷子头有一个身影往这里逼近,
几秒内那身影就冲到我眼前,
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约三十岁的高大男人怒气冲冲地大声说:
“不要住在这里!!!!”
然后这男人讲完就光速折返,往回跑出巷子了。
我呆站在那里满头黑人问号,
想说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
大叔听到声音走出来问我怎么了,
我说有人大叫,跟我说不要住在这里,
也顺便问大叔知不知道这个人,
大叔仍然没让我失望地再次一问三不知。
不过这么一吓,我真的打消住这儿的念头了,
我心想如果附近有精神病患,
动不动到我家门口大喊,那也是满困扰的。
总之虽然我菸还没抽,
但已经决定好不租了。
回家后没两天,
网站就显示这间已出租,
不得不说看到时我还是又懊恼了一下,
想说自己怎么没再勇敢一点,
这么合理的物件应该租下来才对的。
还好后来因为同事介绍,我顺利租到了房子,
这件事也就慢慢被我淡忘了。
过了一两个月,我到那学校附近洽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那间房子,
回想起当天的遭遇还是觉得历历在目,
突然浮起一股好奇,想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人住在里面,
便信步往那里走去。
还没到巷子口,我路过那一排热闹商家时,
听到便当店招呼“来喔来这里买便当喔”的叫卖声,
突然觉得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抬头一看,这老板不是那天大喊叫我“不要住在这里”的人吗!!!!
我迟疑了两秒,决定跟他搭话,
当时刚好没什么客人,
我跟他点了一个便当,付钱的时候鼓起勇气问他,
之前来巷子里看房子的时候,他是不是有叫我不要住在那里。
老板竟然意外爽朗地说,
有啦,如果我有看到我都会去叫人家不要住在那里。
我问老板为什么要这样,他回我:
“啊就很夭寿啦。那里之前住一个小姐,有变态狂跟踪她,
每天都跟到她家门口一直不走捏,
叫警察来也没用,他又没犯什么法,他都说他只是站在那里抽菸。
警察走了他就再来,每天捏!每天!
然后那小姐好像也有其他事情我不太了解,总之就想不开了啦。”
怎么过世的?
“听说是用绳子绑在衣柜上吊走的。”
我震惊之余,侥幸想着还好自己没租到凶宅,
说了几句感谢老板的话打算要离开。
他摇摇头说他也没办法每个都救,房子最后还是租出去了。
“而且这次又是个女生捏。”
听他说那变态狂至今仍然时常会回来这个地点骚扰,
我脑海浮现那个幽暗狭窄的死巷,
铁栅栏一样的窗户,还有地上的无数菸头,
寻找猎物般的恐怖眼神,
也不晓得这新房客能撑多久。
老板又叹着气说:“唉,早知道就让你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