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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的保姆熟练地抱着我五个月的儿子喂奶,她温柔地哼著儿歌,儿子盯着保姆的脸露出微笑,喝完奶没多久便进入梦乡。
保姆将熟睡的儿子轻放在婴儿床内,我关上灯带她走到客厅。
“见到妳之前,周太太就一直跟我夸妳温柔细心。”我对保姆表现非常满意,“请问要怎么称呼妳呢?”
“谢谢黄太太,您叫我玛丽就可以了。”玛丽脸上挂著灿烂的笑容。
“看妳那么年轻,照顾小孩却很熟练呢。”我非常佩服。
“大学毕业后我就开始接保姆工作,目前已经七年了。”
“那我们先一个礼拜的试用期,如果都没问题再来签长约如何?”
“好的。”玛丽点头。
“太好了。”看到我站起身,玛丽似乎有些讶异。
“怎么了?”我看着她。
“没事,谢谢黄太太。”玛丽跟着站起来。
我们约好明天上班时间后玛丽便先离开,想到马上可以回到公司,我心情也开始雀跃起来。
隔天一早八点玛丽就准时在门口按铃,我先带她熟悉家里的环境,以及婴儿用品摆放位置,玛丽边听边做笔记,非常用心。
接着我带她到房间,介绍常给儿子听的音乐和他喜爱的玩具。
“这是我儿子最喜欢听的音乐,每次给他听这个都很快就睡着。”我把一个猴子布偶造型的音乐拉铃拿给玛丽,“妳试试看。”
玛丽拉动棉线,猴子布偶发出清脆动听的水晶音乐声,儿子听到声音立刻手舞足蹈跟着咿咿呀呀起来。
再来的时间玛丽便按照我安排的时程帮儿子喂奶、洗澡和睡觉,我全程在旁观看,看到玛丽对我儿子就像亲生孩子一样,我不禁感到放心。
第二天玛丽一来,我把儿子交给她后就和老公出门上班。
在车上,我想到等等就要和一年不见的同事碰面,连忙拿出化妆镜替自己再补个妆。
“你今天下午又要上法院了吗?”我边补妆边问老公。
老公点头,“对方好像又提出了什么新证据,我必须再跟律师讨论。”
老公送我到公司就离开,我走进久违的办公室,受到大家热烈欢迎。
上班第一天就有许多工作,好在我安胎时也没闲著,作业流程都还记得,很快就上轨道。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午餐时间。大家都出去吃饭,我拿出自己带的饭盒,我最好的好友小柔立刻凑了过来。
“雅惠妳也太夸张了,生完小孩身材怎么都没变?”她打量着我全身上下,露出惊讶的表情。
“有吗?妳可别安慰我,我老公都嫌我手变粗了呢。”我嘟著嘴,抬起手给她看,心里却非常开心。
“妳老公那叫不知足好吗?”她拿着便当坐在我旁边,“妳宝宝这样多大啦?”
“已经五个月了。”我拿出手机照片给她看。
“天啊也太可爱了,好像混血儿喔。”她边滑照片边夸赞。
“当然,也不看是谁生的。”我非常骄傲。
小柔看见办公室没其他人,突然压低音量,“对了,你老公那件事解决了吗?”
“本来已经没事了。”我小声说,“死者老公原本同意我们用五百万和解,不过最近又告上法院,要求偿一千万。”
“也太贪得无厌了吧。”小柔露出鄙视的表情。
我耸耸肩。“也不能这么说,死者老公后来接到医院通知,才知道他老婆出事时已经有了身孕。”
“那不就…一尸两命?”小柔张大嘴。
我无奈点点头,想到死者小孩如果还活着,也跟自己儿子一样大。
“那你们会照死者老公的要求赔偿吗?”
“我老公会跟他还有律师再讨论,看能不能压低赔偿金到八百万,不过他目前不愿接受,毕竟一次失去老婆跟腹中小孩对他打击太大。”
小柔没再讲话,我也很快把话题扯开。
吃完午餐我继续手中的工作,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不过并不是担心玛丽的能力。
那场车祸之后,我曾经去庙里收惊,庙公那时很严肃地告诉我,老公开车撞死人的时候,我跟肚里的孩子都在车里,孩子会命中带煞,妈妈必须一直陪伴在孩子身边直到一岁,才能保孩子平安。
老公本来要我请假到儿子一岁再上班,不过我对庙公说法半信半疑,又想早点回到工作上,最后跟老公商量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一个信得过的保姆照顾儿子。
手机讯息通知响起,我一看是玛丽传的。
点开讯息,是一段儿子喝着奶瓶的影片,看着他红润讨喜的脸蛋,一股幸福感涌上心头将不安冲散。
下班后老公还要上法院,我自己先搭出租车回家。
玛丽一看到我进门,将孩子递给我便要离开。
“玛丽,一起留下来吃晚餐吧,我等等叫外送。”我热情地邀请。
“不用了,谢谢。”玛丽摇头,她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不过一下就恢复笑容。
接下来每天玛丽都会定时传讯息给我,让我知道儿子状况可以安心认真工作。
不过每次下班交接时,我却注意到玛丽的话越来越少,人也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活泼开朗,我心中感到疑惑却没多问。
一天晚上老公从法院回来,我替他脱下外套,有意无意地试探一下。
“老公,你有注意到玛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有什么奇怪的?”
“我也说不上来。”我站在老公旁边,看着老公把儿子抱起来逗他玩。
儿子笑得很开心,我却感觉他的视线不在老公身上,而是看向后方的门。
“对方今天改口又要一千两百万,我决定再请一个律师,宁愿付律师费,也不要给他再多一分钱。”
“也太贪心了吧,给八百万还不满足吗?”我原本对死者老公的愧疚感和同情心瞬间消失。
“妳不知道,对方律师找到了一段监视器影像。”老公坐在床上,似乎感到有些疲惫,“现在法官正在裁定我的行为到底是过失致死还是故意致死。”
“再怎样我们也不可能故意杀人啊!”
“当然,不过影片拍到了车窗里我的表情。”他说话音量变得很无力,“出事的时候我眼睛是直视前方的。”
“你不是说你当下没看到前面有人吗?”我盯着他。
“是没错。”老公看着我,“不过我当时隐约知道前面有东西在动,我以为是什么动物,就没有减慢油门…”
门砰的一声突然打开,我吓一跳,老公连忙跑到客厅。
“对不起,黄先生黄太太。”玛丽站在门口,“我的手机忘了带走了。”
“奇怪,我刚刚没有锁门吗?”老公狐疑地看着玛丽。
玛丽不理他,直接走到房间,拿走放在婴儿床旁边的手机,我注意到她离开时眼角余光扫过我们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照。
“等等,玛丽妳还好吗?”我叫住她。
“没事,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她勉强对我笑了一下便匆忙离开。
夜深躺在床上,老公已经熟睡,我张着眼睡不着,脑子一直想着玛丽奇怪的举动,这时旁边的婴儿车内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我连忙起身检查,发现儿子趴在床上,头面向床尾,仰著头看着全家福照不停地笑。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抱起儿子让他躺好,他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忽然觉得儿子似乎瘦了许多。
我犹豫了一下,走到全家福照前,注意到照片上儿子的脸似乎有条抓痕。
隔天一早,我看到玛丽传给我生病请假的讯息,只好请假留在家顾孩子。
才几天没照顾儿子,儿子就对我有些生份,我不断逗他玩吸引他注意,替他换好尿布后,决定先帮他洗澡再泡奶给他喝。
我放完水替儿子脱掉衣服,轻轻抱着他放到水盆里,儿子不断扭动想挣脱我,我怕水温太烫,连忙试了一下,却看到儿子朝浴室门伸出小手,似乎想赶快出去。
“宝贝乖别乱动,妈妈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我边哼著歌边把水轻轻泼在他身上,好不容易洗完澡,我用浴巾把他包起来放在床上,接着准备泡奶。
我走到厨房,却看到热水壶半开,瓶口还冒着烟,桌上摆着一罐装满的奶瓶。
我摸了一下温热的瓶身,是刚泡好的。
“奇怪,我刚刚有泡牛奶吗?”我疑惑地看着瓶内和平常不太一样的色泽。
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突然手机响起,我连忙接起来。
“玛丽?”
“对不起。”玛丽的声音听起来在发抖,“是她叫我做的。”
“妳做了什么?”我一头雾水。
“那天我说忘了拿手机,其实是把妳跟老公的对话录起来了。”玛丽声音越来越小,“她叫我录好寄去法院。”
“谁叫你录的?”我充满疑惑,这时我注意到桌上的奶瓶不见了。
“妳们家里…另一位保姆。”
“妳到底在说什么?”我很生气。
“我第一天到你们家面试时,她就坐在我旁边,我本来还奇怪为什么妳同时找我们两个来面试。”玛丽试图让声音恢复平静,“直到我看妳对另外一个保姆完全不理不采,我才知道妳根本看不到她。”
我的背脊凉了一截。
“她…长得什么样子?”
“她披着一头长发,我看不清楚她的脸,身上衣服脏脏的,从来没有讲过半句话。”玛丽停顿一下,“我来的这几天,她常常站在妳们全家福照前看着照片。”
我丢下电话跑进房间,只见一个空奶瓶躺在地上。
我连忙抱起儿子,儿子嘴边沾著奶水,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我颈后咯咯地笑。
紧接着我听到身后传来棉线拉动的声音,音乐拉铃响起了优美的水晶音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