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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涫澜来到威灵庙,问了庙里的人,他知道那些人是熟识陈宝平的,也知道陈宝平总
在这跟这些人泡茶话家常,但结果却是让施涫澜失望的,这些人却是没有人知道陈宝平下
落。
施涫澜凭借记忆,来到儿时来过的那间矮房。
回到那旧地,街景与当时已大有不同,记忆中那间矮房早已老旧破败,也没再见那些
晒在门口的人骨,甚至连那块写着捡骨的招牌也已经退色破损,那门也坏了,歪了一边,
门口还拉了一条黄色的封锁线,是不让人进去的意思。
这里的破败施涫澜并不意外,要土葬才会兴那捡骨业,而就算是土葬,也是要多年才
捡那一次骨,更何况现在人大多改用火葬,所以这一途势必要衰。
陈宝平会在老街摆摊算命,想来也是没有承接祖业,这里会是这番景象是一点也不奇
怪。
施涫澜拨了那条封锁线,弯腰穿过,轻轻推开那半崩的门,跨门而入,里头杂物堆得
到处都是,有废木板、有纸箱、有一些电器,有的根本就是外人丢进来的垃圾,堆得几乎
快要无处落脚,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这房子根本是许久都没再住过人
,没再有人动过的样子,也没见到那尊土地公。
也是,毕竟土地公已经改寄奉于威灵庙了,这里自然是看不到了。
施涫澜这大略一看,就已确定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住人,几乎荒废,看来陈宝平也不知
多少年前就已经搬离这里了,这里仅是一处荒屋了。
也不知道是搬去哪里,看来这下陈宝平是不好找了。
他才转身要离开。
却是听见一熟悉的声音传来:“囡仔兄,汝欲找宝平吗?”
施涫澜一惊,这荒屋内怎么会有人?
他急忙回头,却只看见一模糊的身影在桌头。
施涫澜咽了口口水,伸手就要去掏口袋里的木牌,但随即一想,一愣,这个声音他竟
是听过,脑海中马上有了个印象,他瑟瑟地问道:“白...白仁师?”
那模糊的影子闻声是晃了晃,随即发话说道:“真久无人按呢叫阮囉,唉,囡仔兄,
汝免烦恼宝平,伊无事,只是一时走不开身,汝的代志暂时爱靠自己囉。”
说著,那模糊的影子就渐渐的消失了。
“白仁师?”
“白仁师!”
施涫澜叫唤著,却是再无回应。
施涫澜望着那影子消失的地方,皱着眉头,他并不惊讶那已故的陈百生还在这,陈百
生耗损自己替施涫澜遮掩天命,让施涫澜顺利长大,是到他故后几年施涫澜才开始自己面
对自己的天命,说起来这陈百生对施涫澜也是有恩,而他生前有这种异能,往生后还留在
世间也不奇怪。
也不是说这件事本身不奇怪,应该说施涫澜自从取得鬼魁令后的这些日子,他的所见
所闻,让这件事在他眼前已经变得见怪不怪。
而施涫澜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陈宝平,听完陈百生说的话,他一点也没有放下心来,只
是喃喃道:“陈宝平出了什么事了?”
陈百生消失了,施涫澜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又回辉杏李家去。
回到辉杏李家,众人见施涫澜回来,纷纷起身,神色担忧,像都在等著施涫澜带回来
的消息。
空间是静谧的,脚步是沉重的,施涫澜这一路回来,却是没有想出什么办法,他甚至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李家人说,说陈宝平的失踪,说那镇尼的事暂时必须自己想办法。
李家人见他面色难看,那难得放松的一颗心又是跟着沉了下来。
众人沉默许久,许书芬深吸一口气,打破沉默问出了一句她不想问,却又只能问的问
题。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一句问的对象自然不是李义罗,而是问向施涫澜的,其实这终是李家的事,施涫澜
的身份也只是一个晚辈,是自己女儿的朋友,他不是什么捉妖大师,许书芬自然是知道这
一问就是把李家的担子丢给了一个晚辈,一个外人,这是一个不妥的决定,但李家现在遇
上的事情他们根本无力自己解决,就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手中所能抓到的那根浮木,哪个
近抓哪个,根本无从选择,季冠仲是、陈宝平是、施涫澜也是,这些都是可能救下自己一
家的人。
其实许书芬在昨晚对施涫澜说的那番话、那欲言又止,顾忌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但许书芬问出这句话,在场的人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有人觉得不妥,李义罗自那天见
了亡兄后,整个人都有些呆傻,反应总是慢了半拍,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想那么多,他又
怎么会觉得不妥?
而自己的两个儿子李承成跟李青宏,在这件事情上也算是被吓到,自学校毕业后就一
直在家里帮忙家业,在社会经验上不算足,又加上李义罗过去一直的愚孝,对李家本家那
边只是忍让的态度,让家里的孩子是备受欺辱,从小到大什么没学,就学会了沉默,这样
环境长大的孩子就算有点心机城府,曾想反抗这不公,但这么多年的忍让,就算有那些心
思、有那种灵敏反应,也早被长期的压迫给消平磨钝了,现在的他们能感觉出什么不妥
吗?
至于那女儿李菁秀就更不用说了,她对施涫澜有些依赖自己是看得出来的,她当然是
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了。
虽然许书芬知道一家人都没人想到这一层,但许书芬经营一辈子的中药行,也算个生
意人,在商场上打滚,这种人情世故怎么可能不在意?
面对季冠仲、陈宝平她可以放心地问,因为他们是专业的,但施涫澜的身份是晚辈,
她那句话也是实在不得已才问出的。
只是施涫澜并没有想那么多,他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只知道李菁秀是他朋友,
那阿婆做的事情太过份太离奇,而自己又有能力,又有那陈宝平说的天命在,所以他必须
管,那怕他现在不知所措、怀中无策,但他硬著头皮也要管管。
许书芬这一问,施涫澜叹了口气,既然没有策略,那不如就凭自己手中这块鬼魁令给
的一丝底气,直接撞上去试试吧。
想着,就直接道出了:“我直接去一趟。”
许书芬眉头一皱,她觉得这是有勇无谋,但是他却说不出来,更不知道从何阻止起,
因为她也说不出其他的办法来。
“阿姨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们对那边的状况了解实在有限,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办
法,既然那镇尼对我无效,那么我们也不用多费心神,我直接去看看,再想想后续的办法
,我见机行事,没事的。”
其实施涫澜自己心里也是没底,虽然施涫澜见识了几次,但那终究是未知的事物,没
了陈宝平在,他说这些话自己都有些觉得虚,但是他总不能畏缩,那李家人怎么办?
好在自己的那枚鬼魁令是有料的,镇尼奈何不了自己,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也
只能赶鸭子上架,硬著头皮上了。
“我跟你去。”李菁秀突然道。
许书芬怪看了一眼李菁秀,随即晃晃头,施涫澜要去李家本家,总得要有个人带,找
个好理由,不好他自己去,眼下看来,由李菁秀带去无疑是最好的理由了。
只是她没想到李菁秀竟然会这么果决的,马上就自己说要去,自己的女儿怎么突然变
得这么勇敢?
许书芬知道这件事情上,李菁秀是家里最害怕的一人,因为那镇尼是直接伤害过李菁
秀的,而现在她的表现让许书芬觉得有些惊奇,但她却不好多问什么,因为由她带施涫澜
去,是最好的理由了。
虽然担心,却也只能这样了。
李菁秀带着施涫澜来到那李家合院,对李菁秀来说,那是个从小到大都令她感到不自
在的地方,每次回到这里,她心里总是无限厌恶,但这次带着施涫澜来,她却没有这种感
觉,她竟是觉得很安心?
明明前途未知,明明不知道施涫澜探这一趟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她就是感觉到安心,
她觉得施涫澜会解决这一切。
施涫澜当然不知道李菁秀的想法,他自己心里是忐忑得很,走进李家合院那埕时他腿
脚还有些发软,他这时才突然觉得,他真的是有勇无谋了,他有些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嘛
,怎么会自发要去会会那阿婆?
进到那埕时施涫澜看见一个妇人正在浇花圃,一旁有只黑狗正对着他摇尾巴。
那妇人看了那只狗一眼,眉头一皱,喝道:“滚开。”
说著,一脚踢向那只黑狗,那黑狗受了这猝不及防的一踢,“嗷呜”怪叫一声逃开。
李菁秀眉头深锁,她是很有爱心的女孩,见这画面心里就是不舒服,平常她在李家本
家这边不敢说什么,但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说道:“姑姑你为什么要踢牠?牠
又没惹你!”
那妇人惊看了李菁秀一眼,也许她觉得李菁秀今天有点不同,竟敢这样跟她说话?但
他也无所谓,说道:“那隔壁养的那只脏狗一直凑过来,臭死了,只踢一脚还算好的,下
次还来我就打死牠。”
那妇人冷眼撇了李菁秀一眼,又看向了李菁秀身旁的施涫澜,怪颜怪色的问道:“疑?
这又是谁啊?你男朋友?”
“男...男朋友?对,他是我男朋友,带他来家里看看。”李菁秀被这一问顿了一下,
一时整张脸胀得通红,说话都有些结巴,但他早就想好了,必须以这个理由带施涫澜来李
家,这样才显得自然而不突兀,但虽然早就想定了这理由,被这突如其然的一说,还是不
免的一脸红。
施涫澜在一旁一听,顿时一愣“男朋友?”,却马上想明白这是李菁秀给自己找的理
由,这理由是很好,却是总觉得有些尴尬,但他也不好表现出来,赶忙接话,问候道:“
嘿...姑姑好。”
那妇人冷眼扫了施涫澜一眼,那一眼是瞬间打量了施涫澜上下,让施涫澜有些不舒服
,因为那妇人的表情有些不屑。
这是觉得施涫澜寒酸,看不起施涫澜了。
施涫澜随即回味过来,这是了,哪有初次拜访的“男朋友”不带伴手礼的?
失策!
大失策!
但来都来了,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李菁秀也发现了问题,她当初真的没想那么多,赶忙又接话道:“二伯在吗?我今天只
是带他来看一下阿婆的。”
“当然只是看一下,难不成我还要留你们下来吃饭?”说著那妇人也不答李菁秀的问
题,回过身就继续浇著自己的花圃,竟是不理二人。
虽然早就听闻李家本家不待见李义罗一家的人,但现在施涫澜仍是眉头一皱,就算自
己没带伴手礼是稍微失礼了,但这态度也太差,甚至根本不掩藏一下。
难道李菁秀竟是从小到大都是受这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