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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涫澜想着木牌的厉害,心里一笑,突然喀一声,是茶杯落在木桌上的声响,那一声
打断了他的思路,是李义罗的茶已经泡好,那杯茶放到他的面前来,他接过那杯茶,他抬
头看看李家的其他人。
然后他目光飘向李菁秀,看呆了一下,也不是就痴痴地看着她,而是李菁秀的动作并
不自然流畅,那些突兀吸引了他的目光,李菁秀手里虽是收拾著东西,但那些东西是三捡
一掉,心不在焉,看起来整个人似还有些惊魂未定。
李菁秀发现施涫澜看着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身子抖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竟全掉落
一地,施涫澜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事了,有我呢。”
“谢谢,你...休息一下吧,辛苦你了。”
看了看一地狼藉,施涫澜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在这里坐着似乎有些尴尬,他
起身说道:“我还是先回去吧,你们慢慢收拾,有事情再打给我,我马上就能来。”
李菁秀一听,急问道:“你...你要走了?”
施涫澜点点头:“这些日子你们家都累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先走了,李叔叔、阿
姨,再见,我先走了。”
李义罗只是傻傻的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也似有些惊魂未定,那些什么礼数的通通反
应不过来。
李菁秀说:“陈大师说...陈大师说...你...你今天还是留下来吧。”
“这......”
这时许书芬刚从后堂回来,他看了看呆呆傻傻的李义罗,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再看
向施涫澜,他忙搁下手边的东西,上前来说道:“是阿,涫澜,虽然家里现在有些乱,但
还有空房间的,你今晚就住下,菁秀她...菁秀她也比较安心。”
不知许书芬的真实想法,但见了施涫澜方才大揍镇尼的本事,他能留下来怕是不只李
菁秀一人能安心,李家一家人都能安心了,只是这三言两语的就全都推给了李菁秀一人,
竟是让施涫澜拿不出一丝拒绝推托的理由。
施涫澜被这样一说,也推托不了,只好答应说道:“好...好吧,那我回去说一声,拿
个换洗衣物,等等就过来。”
施涫澜说毕,一脚跨出李家大门,他前脚才出去,李菁秀心里一跳,是想说什么,却
又说不出口,只得默默的回去收拾那些东西。
是夜,在那陌生的房间,施涫澜觉得不太好受,他是先回家里洗了澡吃了饭才来辉杏
李家的,他想说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尴尬。
但是他却没想到,他待的那间房间,有了其他的尴尬,这房间也不知多久没有住人,
许书芬给他的棉被枕头,施涫澜抖了抖,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下真的尴尬了。
那久无人住的房间,与尘封长久无人使用的棉被枕头会有什么?
会有尘螨!
施涫澜他会过敏阿!
那棉被就抖了那几下,他的眼泪鼻涕就来了。
继续待这房间还得了,一整夜的喷嚏跟咳嗽肯定够他受的。
才在想着怎么办,敲门声就来了。
叩叩声响,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你睡了吗?”
施涫澜一愣,忙去开门,是穿着一席橘红色短袖短裤花点睡衣的李菁秀,头发还有
些湿,似乎刚洗完澡,还没吹干。
施涫澜开门那一看,稍微呆了一下,是啊,他似乎没看过李菁秀穿睡衣穿得这般轻松
的样子,随即又回神,说道:“还没,我还没睡呢,疑?你头发还是湿的,不吹干吗?”
“刚刚在吹,但太热了,等等再吹第二遍,想说来看看你睡这里还行不行,疑?你的
眼睛?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太累?”长发是难以吹干的,吹风机的热度,会让整个头
发变得又烫又热,不断的吹着,头发还没干,人却是快要热得受不了,所以一些留长发的
女生会分几次吹,中间得让自己的头放凉一会儿,所以这中间空档李菁秀就先过来探看施
涫澜。
那眼睛红,自是过敏引起的,施涫澜吸了一下鼻子,才要解释说道:“我...”
那话都还没说,李菁秀一听施涫澜吸鼻子,急忙道:“你还有鼻涕?会不会是太累了
,要感冒了?”
施涫澜忙要解释:“不是不是,我...”
你过来,我泡六安茶给你喝,说著也不听施涫澜解释,就拉着施涫澜走,一路就这样
被扯著扯去了客厅,李菁秀让他坐在茶桌旁,就自顾忙活去了。
李菁秀也不知去倒腾什么,两人距离有些远,施涫澜只好稍微大声的说:“你其实不
用忙的。”
李菁秀在柜子那头,她也稍微大声的回道:“你坐好!”
一会儿,李菁秀也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只小小竹篓,从里头掰出一块块小小的黑色块
状物放入壶中冲泡。
施涫澜一看,他自然是知道那是什么了,自小家里就有喝普洱、黑茶,这一看那个竹
篓,哪还不知道那就是刚才李菁秀说的“六安茶”?
这六安茶产自安徽祁门,是黑茶一系,又称圣茶,始于汉代,扬名于明清,诗仙李白
曾誉:“杨子江中水,齐云顶上茶”,说的就是这六安。
六安茶茶性温和,尤其是陈年六安,火气已褪尽,味醇生津,祛湿解暑,清热止血,
解毒消肿,消瘴避邪。是的,这六安茶竟是有相当疗效,明代,闻龙《茶笺》中叙:“六
安品亦精,入药最效”因而被视为珍品。
不过这六安虽好,茶味特殊,却也不是人人都爱,《红楼梦》中的贾母就不爱,所以
妙玉才给她准备了“老君眉”。
接过李菁秀手中的那杯六安茶,是茶香袅袅烟,顺那烟看去,是那李菁秀一脸担忧的
脸,此番景色,竟让施涫澜一时看直了眼。
李菁秀看施涫澜正看着自己发呆,没好气道:“怎么?你喝阿,这六安茶可以防伤寒去
瘴气,你快喝。”
施涫澜被这一说,才醒过神来,去品那杯六安茶。
见那茶汤琥珀带金,竟是有些微茶油浮面,明艳亮丽,一阵清香扑鼻,入口丝滑柔顺
,竟有一阵花香晕开,香气陈韵丰郁,茶汤入喉,喉韵甘甜,口齿留香。
施涫澜感叹道:“啊,好茶。”
李菁秀微笑着,说道:“那你就多喝点,不要感冒了。”
施涫澜喝干了那杯茶,放下茶杯,解释说道:“其实...我不是要感冒了还是太累什
么的,我只是尘螨过敏...”
李菁秀疑惑了一下,于来是自己刚刚急了,也不听施涫澜解释,随即尴尬说道:“啊?
是...是喔...没关系,一...一样有效,应该啦...”
施涫澜笑着,又自己斟了一杯喝过。
沉默良久,李菁秀开口道:“谢谢,谢谢你今天住下来。”
“谢什么,你不是用这泡茶谢过了。”
施涫澜说完,两人又是陷入沉默,李菁秀的脸色有些红润,月色宜人,清凉静谧,茶
香袅袅,一扫这些时日的疲惫紧张,这一茶桌,竟是有些风光旖旎岁月静好之感。
李菁秀看着施涫澜,施涫澜也看着李菁秀,突然施涫澜歪著头问道:“你怎么脸红了?
你是不是头发没吹干要感冒了,来,你也喝几杯六安茶。”
李菁秀一愣,突然秀眉一皱,起身转头就走,只留下一句:“我去吹头发。”留下一
脸问号的施涫澜。
“我说错了?”施涫澜自问,摇摇头又斟了一杯六安茶喝过,细细一品,恩,过敏的
情况确实好多了呢。
李菁秀回房,抱着枕头缩在床上,闷吼一声:“唉呦!”
心道:“我到底在干嘛啦!”
施涫澜独自在客厅喝着那六安茶,他抬头观察起李家药铺四周,今天被打乱的那些药
柜瓶罐,已经整理了大概,回复了秩序,是再不见凌乱。
施涫澜起身,在药铺里来回走着,到处看看,突然在药柜桌脚一侧看见一闪亮反光
之物,他蹲下捡起。
是枚回纹针,应该是今天白天陈宝平撒出的,他看着那枚回纹针出神,他突然开始沉
思,他在思考今天陈宝平说的话。
“真的是季叔叔吗?”
想不明白,摇了摇头,他把那枚回纹针握入拳中,他又走了几步,他再去想另一个问
题。
“那镇尼,到底该如何偷出来或毁掉,又不被发现呢?这种事情总得私下做,不能当
面来,直接让李菁秀家跟李家本家那边撕破脸是不现实的,可能会发生无法预料、无法控
制的情况,若是私下处理事情应该会妥当得多......”
同样想不明白,毕竟李家本家那边的事情施涫澜所知有限,怎么可能想出什么妥当的
办法?
驱魔除妖这些经验还是陈宝平丰富,需等明天陈宝平来商讨一番,或许才能有答案。
施涫澜一回神,才想说要回去睡觉,却又想起,这一回房,不就又要过敏了吗?
两条眉毛瞬间又是拧成一块。
“罢了,过敏就过敏吧,一个晚上而已,撑著就过了。”施涫澜心里这样想,就回房
去了。
也才回房躺下不久,鼻子正要开始痒。
房门又被敲响。
“睡了吗?”
声音同样熟悉,却不是李菁秀,施涫澜知道,这是李菁秀的母亲,许书芬。
“阿姨,怎么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说说。”
许书芬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你跟菁秀很好,我也觉得你挺好,我想菁秀很多事
情都有跟你说,我们家的那些事情你应该都知道,所以我想拜托你,如果有机会,你千万
不要顾忌你李叔叔,他心软,又愚孝,这事情他一定拿捏不准,今天家李会闹成这样也要
怪他,我不知道他之后回不会突然说什么,但你就不用管他,那些鬼怪该除的就除。我这
样说,你懂吗?”
施涫澜想了想,许书芬说了一大串,似乎有些什么意味在,但又不讲明,但主要还是
在说李义罗的事,他倒是明白,他点点头说道:“阿姨我明白。”
许书芬只是叮咛这一句,却像还有话说,只是欲言又止,只得摇摇头转身回房。
送走许书芬,关上房门,施涫澜躺回床上去,一夜无话。
翌日,施涫澜、李家众人都在厅里等著陈宝平的到来。
只是过了约定的时间,他却是没有出现。
拨了电话也是没接。
随着时间过去,施涫澜心中竟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浮上。
难道是伤势出了问题,或是镇尼找上了他?
又或是遇上了什么其他的麻烦?
想着,一颗心就再平不下来,施涫澜起了身,说道:“我去看看。”
施涫澜丢下李家众人,就急忙离开要去找陈宝平探个究竟。
一路上怀着忐忑,经过几个路口,走走停停,他手总不自觉得要去掏那枚鬼魁令,他
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竟像是一种什么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