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巡山:地下擂台、一

楼主: yoyo168yes (KIBA)   2019-09-05 11:37:41
  我终究还是来了。
  也许是被胡子越那句“会后悔一辈子”骗到,反正我还是决定去看擂台赛──抱持着
“我就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好玩的”那种不屑的心态去的。
  跟我们同行的还有申哥,他是胡子越的流氓同党。胡子越从小学就开始当流氓,在我
们这一带也算小有名气,现在美其名金盆洗手,其实架还是照打。
  跟胡子越比起来,申哥等级更高一些,名气也更大一些。他不只打架,还喜欢飙车,
他有一台黑色的ZX10R,没事就骑着巡逻,看到街头有人闹事就出面肃清。这就是他跟一
般流氓不同的地方,从不欺负弱小,专门替老百姓打抱不平,颇有江湖侠客的味道。他总
是说自己是为正义而战,自称“夜の黑暗骑士”(每次我听到都会想笑)。
  现在是暑假,正直夏天最热的时候,申哥还是穿着皮夹克配全罩式安全帽,全身裹得
严严实实。他不管什么季节都这么穿,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听说见过他长相的人全都
死了。
  “小白你不错,终于学会欣赏暴力美学了。”申哥一见到我,就用赞许的口气这么说

  “是啊,他总算是开窍了,挺欣慰的是不?哈哈哈……”
  胡子越也配合地大笑,我感到略尴尬,为什么一堆肌肉棒子打架会是美学?我怀着满
腹的疑惑,跟着他们来到地下擂台的会场。
  那是一间地下室,外表看上去及其简陋,完全没有招牌或文宣,除非内行人,老百姓
绝对不会知道,这下面正在上演一场场搏命演出。
  入口处有两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壮男把手,每个人进场之前都要搜身。以前没有这样
的,听说是有次差点有选手被暗杀,管控才开始变得严格。但我觉得这根本没意义,因为
除了枪枝手榴弹不能带之外,其他冷兵器都不在列管范围,也就是说,你想带把青龙偃月
刀进场都没人会拦你。
  我们乖乖举起手,被全身摸了一通之后才放行,进场后首先感受到的是闷热,还有吵
杂,人比我想像得还要多,就著简易搭起的座位围在擂台四周。观众年龄层大约在二十岁
左右,但也有看起来五十岁的大叔,让人怀疑会不会是警察来卧底。
  本以为人这么多,我们是非站在最后一排不可,没想到申哥一进来,就有很多小混混
模样的人起立让位。于是我们顺理成章地坐在第一排摇滚区,离选手超级近,近到一个不
小心都有可能被波及。
  胡子越拿着一张赛程表,背面是名人榜,他指著排第一的男人说,这是已经卫冕五次
的传奇斗士,叫马阴酒。
  照片中的人裸著半身,肌肉不算多,以选手而言还算轻量级,问题是他居然戴着一个
马头套,是的,就是马头套,手上还拿着一罐台湾啤酒。
  “……因为戴马头又拿酒,所以叫马阴酒?”
  “嗯。”胡子越一脸认真地点头。
  好吧,我懒得吐槽了。
  “你那什么表情?你是看不起咱们马阴酒吗?”
  “不敢不敢……”
  “他今天有出赛喔。”
  申哥突然开口,指著擂台后方,有一块阴暗的区域,许多等待上场的选手都在虎视眈
眈,我探头去看,果真看到了那个马头。仔细一看,有不少选手都戴着面具,这是在跟墨
西哥蒙面摔角致敬吗?搞不懂欸。
  “撑到最后的人,就能跟马阴酒单挑,要是打得赢,就能得到传奇斗士的荣耀。”申
哥说。
  “那有什么用吗?”
  “开玩笑,有钱啊!”胡子越撞了下我的腰。
  “而且能得到所有人的尊敬,可以被当成神崇拜。”申哥补了一句。
  “不好意思喔,一点也不吸引我。”
  “喂,别走神,比赛开始了。”
  胡子越兴奋地喊,我知道他会这么high是因为他已经下注了。
  现在擂台的角落分别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红裤子,另一个穿蓝裤子,裁判一声令下,
他俩马上冲上前扭打在一起。这不是墨西哥摔角,不搞什么技术那一套,基本靠蛮力,红
裤子一下就把蓝裤子撂倒,狂揍他的脸。
  “我操!”胡子越拍了下大腿,很是紧张,看来他赌的是蓝裤子。
  就在众人以为蓝裤子要被干翻的时候,他忽然有了反应,抬起膝盖一顶,正中红裤子
的腹部。红裤子一吃痛,松了手,蓝裤子趁机翻了个身爬起来,双手抓住红裤子的肩膀,
又拿膝盖撞了对方的下体。
  现场响起欢呼声,蓝裤子乘胜追击,把红裤子推到擂台角落,往后助跑了几步,飞跃
似地跳起来,整个人压在红裤子身上。红裤子再也没力气还手,放弃般地倒下,裁判站上
擂台中央,宣布蓝裤子获胜。
  “爽啊!”
  胡子越笑得超开心,我却发现申哥不见了,四处看了看,原来他跑到一边去跟坐在计
分板旁纳凉的打工仔讲话。不知道他们说了些啥,不久后申哥又回来坐下。
  “各位请注意……”广播突然响起,甜甜的女声说:“就在刚才,有一位选手报名挑
战传奇斗士,因此下一轮的比赛暂时延后……”
  “蛤?哪个谁想不开跑去挑战那些大只佬啊?”我汗颜。
  广播说:“让我们欢迎,东北金不换,胡子越上场──”
  “噗!”
  “咳、咳!”
  我跟胡子越同时被口水呛到。
  “申疯子!你吃饱没事干啊!”胡子越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申哥,却只得到一句不
痛不痒的“人生总是需要一点意外嘛”。
  “我去你大爷的意外!”
  “你到底打不打啊?我赌你赢欸。”申哥勾着我的肩膀:“小白,你也来赌一个。”
  “我、我就不用了……”
  “俩不安好心的,这笔帐老子跟你没完!”
  胡子越骂骂咧咧地走上台,他没有继续反抗的理由当然是,因为赢了有奖金。
  啊,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所以,胡子越要跟马阴酒对打吗?”我问。
  “没,传奇斗士有五个人,谁要挑战都要从第五个往上打,现在跟他打的那个叫连战
。”
  “连、连战?”
  “因为他可以连续打好几场,所以叫连战。”
  “……喔。”
  你们这些传奇斗士是跟政治人物什么冤什么仇?
  我决定不去吐槽,专心看比赛,胡子越已经就战斗位置,连战也上场了,他戴着一个
鸽子头套,是的,就是鸽子头套,还穿灰色紧身衣,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肌肉变种鸽子
。看起来还真的有够不苏胡,被这货打败绝对会不爽一辈子。
  “加油啊胡子越!不要输给那只蠢鸽子!”我大喊。
  “滚犊子!”
  胡子越回了我一个中指。
  哔──裁判吹哨,比赛开始了。
  鸽子男朝胡子越扑过去,却被闪开了,胡子越绕到他的身后,就是一记锁喉。鸽子男
不停挣扎,抬脚往后蹬,踢中胡子越的膝盖。胡子越痛得整个人都弯下去,像只虾子,鸽
子男立马转身抓住他的手臂,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扎扎实实摔在地上的胡子越,被鸽子男揪住领子提起来,双脚悬了空,下一秒,鸽子
男把他甩了出去,他撞到擂台边缘,瘫坐在地。鸽子男再度扑向胡子越,胡子越跳起来,
一只脚抬得老高,狠狠踢中了他的下颚。
  胡子越打架最喜欢用脚,随便一踢就高过头,被他踢到的人很少能再爬起来的。
  然而鸽子男翻了个跟头,立刻挺直身子,对准胡子越的脸挥拳,胡子越拿手挡下了,
抬脚踹了他的胸口,然后是胸口,再来又是下巴,一连三踹,踹得他整个人不听使唤。趁
著这空档,胡子越拿手肘往鸽子男后颈劈下去,便是致命一击,全场欢声雷动,裁判宣布
胡子越获胜。
  我也站起来鼓掌,申哥翘著腿抱着胸,冷静地旁观。我问他都不兴奋吗?他说真正的
胜负下一场才要开始,指指擂台角落,上来了另一个人。
  此人身材精实,理著刺猬短发,脸颊削瘦、眉毛倒竖,一双眼睛像蛇一样瞪着,身穿
花衬衫、高腰裤,标准的流氓扮相。
  “怎么会是他……”
  申哥低喃著,我问:“他怎么了吗?”
  申哥拿起那张名人榜,看了一阵子,说:“这次老胡恐怕会输。”
  “欸!怎么会?”
  “那个人叫石斑,最近刚上位,别看他那样,他的实力跟我差不多。”
  “跟、跟你差不多的话,胡子越不就很危险了!还不快喊停!”
  “没关系,正好看看他有没有进步。”
  “哇靠,你这个冷血动物……”
  “你说啥?”
  “没,什么都没。”
  我别开视线,不行,虽然隔着安全帽看不到表情,但是语气听起来好可怕。
  哔──
  是裁判的哨声,我把目光重新放回擂台,却看见惊人的一幕:胡子越已经被放倒,还
满脸都是血!
  怎么会这样?我们刚才讲话的那几秒钟,比赛就结束了吗?怎么这么快?
  两个打工仔把胡子越扛上担架,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吼道,老子自己走!就跳下擂台
,往申哥的方向杀气腾腾地冲过来。
  “申疯子,你这是存心想害死我吗!”胡子越咬牙切齿地吼道。
  “呵呵,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弱。”
  “你丫活腻了是吧──”
  胡子越说到一半,忽然有个人把他推开,已经耗尽体力的胡子越立刻就倒下了。那人
挤到我们前面,我一看,竟是石斑。只见他板著脸东张西望,问了句:“申疯子呢?”
  “你找申哥?”
  “申疯子呢!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叫他!”石斑吼著:“把他给我带来!我有话要跟他
说!”
  “他人就在你面前啊呜!”
  我话讲到一半,申哥就狠狠踩了我的脚,石斑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凑过
去把申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是申疯子?”
  “……”
  “喂,讲话啊!你认识申疯子吗?”
  “……”申哥摇头。
  “真奇怪咧,我刚明明听到有人在叫他啊……”
  石斑自顾自地嘀咕,正要往回走,居然被倒在地上的胡子越绊倒,整个人摔在地上。
  “干!谁把伤患丢在这里!担架呢!快点把人抬走!”
  石斑叫骂着,穿着制服的打工仔们连忙扛着担架过来,把胡子越抬走。我趁乱抓着申
哥问刚才是怎么回事?申哥没有说话,食指放在安全帽的下巴处,大概是要我也闭嘴。
  “喂,小矮人!”石斑朝我走过来,从上往下俯视我:“你朋友是不是道士嗄?”
  身分突然被识破,我整个人“挫”起来:“你怎么知道?”
  “看就知道了啦!哪个正常人没事会背一把桃木剑?”
  “啊,对喔。”
  胡子越无时不刻都背着桃木剑,那是他的法器也是武器,我早就习惯了,完全忘记这
回事。
  “啊他有没有在接案子?”石斑又问。
  “有啊!你有想委托的事情吗?可以先跟我讲喔!”我立即切换到“生意模式”。
  石斑睨了我一眼,说:“跟我来!”
  于是,我被两个黑衣人带着,恭恭敬敬“请”走,搭上石斑的车。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完全没法思考,只知道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了。申哥看我上车
,还是半句话没说,也没有要跟着来的意思,直到车开走之前,我都不断向他投以求助的
眼光,可是他完全不理我。
  好恐怖……他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不会假借委托之名行抢劫
之实,把我扒光丢包深山吧!
  我无边无际地妄想着,丝毫没有察觉时间过去,等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停下,面前是
一栋破旧的建筑物。
  “这里是‘不到堂’。”石斑说。
  “什么堂?”
  “你可以当它是宫庙,我是这里的乩童,有人想和过世的人讲话,我就让祂们附身。

  石斑说著下了车,我也跟着下去,茫然地跟着他。
  眼前这栋建筑与其说是宫庙,其实就跟普通民宅没两样,只有门口用一块木板写着“
不到堂由此进入”。穿过这扇门,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边都挂著神明的画像。走廊尽头
是一扇拉门,旁边挂个牌子写着“接待室”。
  接待室里摆着一面玻璃方桌和两张皮革长沙发,墙角靠着一尊跃起的鲤鱼塑像,鲜红
的鱼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相当逼真。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墙上有几幅我看不懂的
字画,地毯也是西藏唐卡风格,整个空间充满奇异的氛围。
  我战战兢兢,待在原地不敢动,石斑在沙发上坐下,问:“你叫啥?”
  “我、我叫刘白。”
  “刘白?青春不留白吗?哈哈哈哈,那以后我就叫你青春好了。”
  蛤?这什么莫名其妙的绰号?
  “干嘛,你有意见吗?”
  “没有!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甚至还开始说服自己,没关系,反正青春比小白好听
多了,至少不那么像狗的名字。
  “那就决定了,青春。”
  “……请问,石斑先生,你带我来这里到底要说什么?”
  “是大事喔,关于我们整个不到堂的存亡,这案子要是接了,就没办法回头,你有这
个觉悟吗!”
  石斑伸出手指着我,我反射性回答:“有!”
  “很好!有骨气!我果然没看错人!再一次,有没有信心!”
  “有!”我随便回答。
  “赞喔!”
  石斑好像很兴奋,他用双手比了大拇指,然后翘起脚,点上一根菸,吸了一大口,伴
随满足的叹息吐出来。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稍等咧啦!你没看到我在抽菸喔!刚才打架太high了,我要酝酿情绪懂不懂啦!”
  “是!对不起!”
  我再度道歉,这次真的遇上怪人了。

这在fb上连载的时候是两回,合并成一回来发
每次都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最后故事就变得什么都有了
作者: cloris2251 (睫毛)   2019-09-06 10:18:00
推推期待~
作者: danfisher (渔人之地平线)   2019-09-07 03:28:00
作者: yugi830 (单单)   2019-09-10 14: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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