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大概快两年,或许更久没有在这边发文了。
主要是这些日子经历了不少事情,但还是以故事为优先,剩下的放到文末再说吧。
这次带来的故事一样是我母亲家族那边的亲身经历。
【厌胜之术】
我外婆的父亲有许多小孩,其中我外婆的弟弟娶妻后,因其还是与父母同堂,所以家中的
经济分配等等还是由外婆的父亲统筹分配。
外婆的弟媳对此感到非常的不满,想要把经济的掌控权握在自己手中,因此跟公公有诸多
冲突。
弟弟作为夹心饼,想来也是不好过,一方面无法违抝父亲的指示,另一方面对老婆也难以
做到让她满意,所以时有摩擦与争吵,虽然没到交恶的程度,但夫妻之间算不上鹣鲽情深
。
但某天开始,冲突不再,弟媳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对所有决策都毫无异议,照理来讲应该家
和要开始万事兴,但做为家主的公公却一天比一天衰弱。
他跟弟媳之间摩擦减少,自然相处起来是比之前融洽,但只要弟媳可能出门办事或采购离
开他的周遭太久,就会感到像是坐海盗船升到最高点即将下坠时,那种带着脚底发麻的心
慌。而若是弟媳跟弟弟吵架跑回娘家,更会痛到住进空军医院却都找不到原因,只是一直
要大家请弟媳回来,而弟媳回来情况立刻会缓解下来。
“她一不在,我的心就好痛啊。”
虽然是心好痛(物理),但是这种话说出口,再配上只要弟媳不在就发病,难免总是给人一
些闲话跟遐想的空间。
于是我的外婆跑到东港最有名的东隆宫求签问王爷,自己的爸爸究竟为何变得这么奇怪。
东隆宫里当时有个专门为人解签,有神通力的老太,大家都叫她长山婆,外婆跟王爷公说
明了来意后,没有什么转折,很迅速的王爷就指示了特定的签诗。
长山婆拿起签诗,告诉外婆:“王爷公说,妳的爸爸被人下咒,至于是谁,毋须多言。”
“请问长山婆,有没有办法救我的爸爸?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王爷也有指示,解铃还须系铃人,在外人往来歇宿之地,去那边就知道了。”
当年的东港只有一间旅社,王爷的指示可以说是非常明确。外婆来到街上,往闹区走去,
在旅社的门口,远远就看见一个显眼的小方桌,铺垫红色的桌巾。
那是一个外地的方士摆设的相命摊,过去也曾经见过他几回,这人似乎云游四海,但每年
约这个时节会在这边停留一阵子。外婆没有直接质问他,而是旁敲侧击的问。
先是述说父亲的状况,问问师仔是否有什么解决之道。
虽然王爷的指示已经很明确,但还是要再三确认。看着眼前方士的反应,提到了父亲会常
常嚷着要找弟媳之后,方士讲话顾左右而言他,外婆更加确定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的爸爸只要我弟媳一不在身边,就犯心悸,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怎么会知道。可以去看医生。”
“如果你有收钱,我们也不会要你还回来,只是希望你告诉我,要怎么要让我爸爸恢复正
常。”
“我不知道妳在说啥,偶北共母汤喔~”
眼见眼前这人说什么就是赖皮完全不想透漏半点,外婆终于有点生气:
“是东隆宫的王爷告诉我跟你有关的!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等等就请旅社的人帮我
报警,让警察押着你进东隆宫,看你是要跟王爷解释祂搞错了,还是跟警察解释王爷说的
不可信?”
当然在今日我们看起来这段话是充满破绽的,因为我们根本没有那种坚定不移的信仰,警
察更不可能让宗教凌驾于法律。但在七八十年前的东港,民间信仰根深蒂固,并且东隆宫
是东港人信仰中心的中心,即使警察未必真的愿意配合压着方士到宫里面,但王爷公的指
示警察也绝对不会嗤之以鼻。
听到要报警,又押上了王爷公的名号,作为传统信仰下的宗教工作者,方士在社会面上跟
精神面上都有相当大的压力,颓颓地深吸几口气之后,示意我外婆稍安勿躁好好坐下,他
慢慢跟她说。
方士所言,前阵子他刚到东港,有个女人来到了他的摊子前,跟他抱怨自己的夫家多么欺
负她一个妇人家,她希望自己也可以像这个家的一份子能够话事,希望他能够帮她这个忙
,让丈夫跟公公能听她的话,由她来管事。
拗不过她的密集攻势,加上又给了为数不少的红包,方士给了她自己制作的红色针线,并
告诉她施行的办法。
听到这边,外婆疑惑的问。
“您刚刚说除了公公,还包含丈夫,但我的弟弟完全没事,跟弟媳吵架了还是元气满满头
好壮壮,这又是为何?”
方士一听皱起眉头。
“我原先没想过力量会大到足以让人住进医院,这样看起来恐怕是因为令弟年轻力壮,所
以咒力全反馈到另外一个目标上了,妳还是快回去解除吧,害人性命非我本意。”
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这个方士道谢,总之外婆飞奔回家,拉着弟弟、弟媳跟父母,分别到弟
弟夫妻跟父母的主卧去。
他们的床就是戏说台湾里面会看见,那种下面有段高度,然后床底下有个拉门可以储物的
老式木床。
床底下的空间往往就是放些用不到又舍不得丢,自以为还会用上的微妙废物,这个坏习惯
看来也不是今天人才有,因为这两张床底下放了这样的东西个把月了,却从来没有人注意
到。
两张床的床底下,都放著一个东港人讲shang pu lo的特殊高锅,有点类似我们在便当店
或者面线摊会看到的圆柱状汤桶,只是底部不是平底而是像锅一样的半球面
,两个锅里面都装满碾米剩下的粗糠,把锅子翻倒,方士所说的那样物事才图穷匕见——
两个锅内分别有写着外婆弟弟与外婆爸爸名字的纸人,用红线绕了几圈后,连着的针贯穿
了纸人的心脏部位。
眼见事迹败露的弟媳脸上青一阵紫一阵,面对丈夫的质问支支吾吾,想要说些什么替自己
辩解但却什么也做不到。
拔开钉著纸人的针后,说也奇怪,外婆父亲这些日子以来那种若有似无的心慌、随着弟媳
状况而时好时坏的问题竟然立刻就不药而愈。
这个家里自然是很难再容下弟媳了。
外婆跑到东隆宫,跟王爷报告这件事情已经圆满处理,除了感谢王爷,也问王爷是否还有
指示。
这次求签一样是没有犹疑的三个圣杯。
“这条签诗的意思是:家门团聚,方能和乐,否极泰来,将有喜事。”
长山婆如此告诉外婆。
或是出于这事情没有人真正受到不可抹灭的伤害,或是出于王爷的意旨,还有这些日子的
夫妻情分,总之弟媳得到了原谅,但严重的大病了一场,除了身体方面出状况,精神上面
也是时常有疯狂的倾向。不过病情过阵子渐渐好转,并且有了害喜的症头。
结婚两年多却没有怀孕,在当时其实是很罕见的,在这样的风波过后,弟弟夫妻终于要迎
来她们的第一个孩子。
小孩出生之后虽然弟媳还是会偶尔突然歇斯底里,但并无大碍,夫妻情感也相较之前和乐
。
然而,在小孩们都长大后,癫狂的倾向变得越来越强烈,最后只好将她送进精神疗养院,
儿女也时常会去探望她,即便如此,最后是在精神疗养院中离世,也是一种淡然的残酷。
诅咒的反馈是必然,至少在不得不偿还的那时之前,她还能享受每个人到这世界上的缘分
与和责任相对的天伦之乐,这样的推迟或许也是因为王爷公赏罚分明的庇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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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时间发生了许多事。
毕业考公务员,但总是以不到一分的差距落榜,地特成绩也是除了报考的台北以外都能上
,最后决定直接就职分担家中压力。顺着前女友的期望在指定的台北某个区找到还可以的
工作,向着落地生根往约定好的未来前进。但最后六年的感情还是无法比上新环境的同事
殷勤,考上公务员的她选择往别条路前进。我们没有面对面好好的道别,而讯息里那些话
语,我除了伤心过去的一切好像被粉碎一样,也不得不惊叹出社会真的是女大十八变的一
个阶段。
为此崩溃跟调适了一阵子,工作也上了轨道,到现在工作一年多迈向两年,至少薪资方面
已经超过当时如果考上的职等。除了在北中南独立支援以外,下周要进行人生首次的国外
出差,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就像每只刚出社会的菜鸡。那种心碎的感觉我以为会很长,终
究慢慢淡了,就是偶尔疲惫一天回到家中,发现自己已变成独自一人生活时,冲澡到最后
发觉自己好像在哭。
我克服了很多困难终于在这边建立了滩头堡,但回过身来发现谁也不在了。
我知道她不是过去梦里面的那个人,性格上面不太相近。但为了不再后悔,我毫无保留的
经营这个缘份。对于结局比起后悔或怨恨,更像是无奈。
抱歉,发了不少牢骚,因为即将前往国外出差有许多文件跟资料必须先行阅读跟准备,所
以这次只有单篇。
前阵子收到了两封想看后续的站内信,时隔年余其实有点意外,因为到后来我以为没有人
想看了,所以跑去写桌游剧本,总之谢谢有人喜欢我的文字。
虽然案子目前排到九月了,但我还是会找机会补完那个离开老家才敢写的故事跟其他零碎
的事件。
谢谢你们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