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和月无奈看着尹和玉,有点不情不愿地被拉着跑。
“我就不用去了吧?我也没那么想当月老……”
“你说什么呢!我们一起考,若是都当上了,一人主持一间庙,就是史无前例的双生月老
了!”
“哪能这么简单……不是说月老很难当吗……?”
“人们都说恋爱运是桃花运,我们可是桃花妖呢!一定可以的!”
尹和月辩不过兴冲冲的尹和玉,跟着上前领了段天蚕丝,步入了内厅,当一柱香燃尽后,
能让红线转红的便能当上月老。
月老向来稀缺,没有一个标准能得知自己有没有让线染红的能力,大多数人都是来碰碰运
气,毕竟,少有神像月老一样,一当上就必定有庙可以派发的。
尹和玉脸色比手上的丝线还要苍白,紧咬著下唇说不出话。
怎么可能……桃花妖天生招桃花,在还没有月老前许多人也都是拜桃花妖的,为什么自己
却没能让丝线染上一点红。
尹和月走了过来,正想告诉尹和玉时间到了,就见对方手上的丝线洁白如雪,心脏往下沉
了沉。
“哥、怎么办……为什么……”尹和玉焦躁了起来,泪光在眼底闪烁,他一直想要当神、
想要坐在神座上让人参拜。
他想要在自己生长的桃花林旁的庙当上神,守护那片桃花林。
尹和月藏起了自己的线,思索着要怎么安慰尹和玉,“说不定是你状态不好?我们下次再
来?”
撞钟声响起,内厅的门被拉开来,从外头斜斜拉进一道阳光,照在了两人身上。
尹和玉看着厅外,一下就哭了出来,他是妖,不可能状态不好,是自己没有能力……
尹和月看着弟弟,舍不得他长久以来的梦碎,丝丝缕缕的思绪盘了起来,结成了一个结。
那不是个好方法,但他们是双生妖,有着一模一样的神格,所以似乎……
“和玉,你就这么想当月老吗?”
“我想当月老……我、我真的很想……”
外头的武将们开始吆喝,赶着里面的人出去,正一间一间地净空。
尹和玉愣愣看着手上被塞入的丝线,被尹和月拉了出去往前台推,主试官惊讶地开口宣布
。
“是正红色,出了一个能制出正红色丝线的月老!你叫什么名字?年轻的桃花妖。”
“我叫、”尹和玉看着人群中的尹和月,张嘴了一阵沉默下来,末了才干巴巴地应了句,
“我叫尹和玉。”
尹和玉当上了月老,如他所愿被分派到桃花林旁刚建好的天后宫,因为地处偏远,除了妈
祖与月老外,财神殿还空着,一尊刚上好彩漆的财神像端放在虎殿中。
没有人在乎尹和玉时常往桃花林里跑,因为他就出生在那里、他的孪生哥哥也住在林里,
而且尹和玉的月老当得十分称职,做出的线是最红艳的正红色,所牵起的姻缘总是长久得
令人欣羡。
若是哪间庙里没有月老,甚至还会跟尹和玉调红线,尹和玉的名号就这样在月老间传了起
来,人人都说尹和玉不愧是桃花妖,不只著桃花运,连红线也做得成色极佳。
尹和月抬头看着月亮,一边哼著最近刚听来的小调,一边绕着丝线,白净的丝线在他的指
尖一点一点转红,直到成了血一般的赤红。
尹和玉听着尹和月唱的歌打盹,有点懒洋洋的,“哥、你真不想当月老吗?”
“要我当了月老,若是被派到太远的庙,就不能回来看你了啊?”
“是不能回来帮我制线吧?”
尹和玉的声音很闷,带着一丝鼻音,“为什么我一点能力也没有……”
尹和月笑笑,伸手戳了尹和玉的鼻尖,装着生气的语调开口:“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双生
的妖,就连山门都辨别不了你我,你当月老跟我当有什么差别,就连天也觉得我们就是同
一个神,我能以玉皇大帝的名起誓,我是凤阳庙的月老。”
一声闷雷响起,尹和月看着满身冷汗抱着自己的尹和玉笑开来,“看吧?就连天也觉得我
们就是同一个人。”
“哥你真是……太大胆了……要是被天打雷劈该怎么办?”
“那你要保护我啊?我只是个桃花妖,当然要月老保护。”
“哥!”
两人嘻嘻笑笑闹了一阵,直到天逐渐擦亮才分别。
尹和月站在庙门外看着对方踏入山门,笑笑挥手道别,觉得幸好当初将红线给了尹和玉。
因为他们是双生的妖,所以就连天也分别不出彼此,即使尹和玉拿着他制的红线当上月老
,也不会触犯天条。
过了几年,凤阳宫的月老庙在口耳相传下远近驰名,许多人纷纷前来参拜月老,只求一份
好的姻缘,而尹和玉照旧在每日关庙后溜到桃花林里找尹和月。
一日,当尹和月跟尹和玉正聊著天,在木棒上绕着刚制好的红线,不知为何一名书生却摔
进常人不能步入的内阵中,有点困惑地开口。
“借问一下,凤阳宫要往哪走?我走了半天却一直被困在桃花林里……”
尹和玉先站了起来,笑笑伸手把书生扶起来,“怎么能摔进这里啊?这年头人都这么没方
向感的吗?我叫尹和玉,等等我带你出桃花林吧,刚好我也要走了。”
“也不知道怎么著,走着走着就踏空了,感觉被山吃了一样。”
尹和月听见这话,也笑了起来,“看来山很喜欢你呢,所以想留你……我叫尹和月,你叫
什么名字?”
“我叫艾成。”书生笑了起来,夜风扬起他未束整齐的长发,在月光下闪著光。
百来年后,成了尹和玉的尹和月看着成了财神的艾成,淡然开口:“当时我们触犯天条,
自以为天衣无缝,怎知还是百密一疏,劫难应运而生。”
尹和月笑开来,眼尾的痣闪动着,语调却越发冰冷。
“你就是那场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