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寂乐世界 03【凶手】

楼主: shiwasu (师走)   2019-05-22 16:17:37
  翌日,我在幻想曲持续一晚的低语下醒来,身体却依然十分疲累,好像完全没睡到觉

  表间时间,早上4点49分,30秒。
  “催眠开始了。”
  我眨了眨迷濛混沌的双眼,表里原先迅速的跳动的数字,现下只剩微秒有明显的流动
。我晃了晃脑袋,想着这潜入病人意识的独门催眠术,虽然具有十分的危险性,成效却也
不在话下。
  而正当我还在思考着该如何领着伯翰,在他自我意识中找出病原时,却突然惊觉到他
原先熟睡的那张沙发,此刻竟只剩下空荡荡的凹陷!
  “人呢?”我惊叫着奔出诊所大门。扫视左右,都见不到人影。
  “在自己意识里,他能跑去哪?”我喃喃,在骑楼外不知所措。
  突然间,轰的一声巨响,一团血肉忽地在我眼前炸开,我盯着那团腥红,瞳孔急遽胀
大!
  “伯翰!”我惊呼。他的腿骨因为剧烈撞击被刺穿表皮,以极不自然的角度歪曲著,
五脏六腑全被稀哩哗啦的摔到了柏油路上,但最令我惊讶的是,他的躯体都被撕扯成这副
鬼样了,生命力竟还能忍受剧痛,死命的撑著微笑。
  “谁,是谁把你推下来的?”我冲上前捧起伯翰被地心引力撕成一团的泥躯问。
  “伊…医省,史…是我自己跳下来的。”
  “你怎么会做这种傻事!”
  “不能,让他,替我活在这里。”他的气息渐弱,“谢谢你。”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语毕便断了气。
  还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这男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凶手还在上面吧。是另一个他
吗?
  我抬头看,边迅速的将伯翰放下,跑进诊所电梯,按向顶楼。
  啪踏,啪踏,啪踏,随着电梯稳定上升,我的胃也被搔得奇痒难耐,脑子却分不清这
感觉是来自即将和凶手面对面的恐惧,或愤怒。
  叮!电梯门隆隆的朝两边打开,我踏出门,朝门前延伸的阶梯走上,阶梯末端是个拱
门状的出口,出口刺眼着白色光芒,刺眼到几乎没了颜色。
  “等等该怎么质问他?”我踩上阶梯。
  “还是得先给他一拳?”阶梯走过一半,情绪越烧越烈。
  “他会不会因为紧张把我推下楼?”出口的刺眼白芒渐渐被蓝色晴空所取代。待我行
至阶梯末端时,心里的猜测和疑惑已像潮水一样亟欲漫出脑海。
  然而当我踏出出口,走进晴空的刹那,啪的一声!所有猜测和疑惑霎时间像被摩西劈
开的红海一样,空前绝后;顶楼跟本没人。
  我往前狂奔,赶在红海再度被填满前,奔向天台边缘。试想着那个人或许也跟着跳下
去了,但往下眺望,却只有大批像蚁群摄食,密密麻麻朝大楼包围的人群,警车,和烂掉
的伯翰。
  往后几天过去,幻想曲继续被播著,我的灵魂像被掏空一样乱无头绪,整颗脑袋里只
剩伯翰的死状,和咄咄逼人的另一个他,直到我循着那图上指示的地点走进地下道后。
  回忆结束,视线回到伯翰意识中的地下道里。
  看来是再怎么猜都猜不到了。我望着病历表上头的地址走上阶梯,直接去他家看看或
许会有线索。我心想。
  走出地下道时适逢凌晨,夜色正被佐以苏醒的白。在这个位于夜与日,悲伤和喜悦交
界处的台中,非但没有白天的喧闹和繁华,对比深夜也少了些叛逆和罪恶的喧闹,暗沉的
粉色夜空下仅存的是沉默与安定。
  偶尔几间早餐店甚至已经拉开铁门,准备开始忙碌的一天了,我看着想着,最惬意也
莫过于此了,不过在我身上,这番宁静似乎完全起不了作用。呼吸完冷凉的空气后,那些
困惑又缠上了心头。
  忘了细数走过了几个街区,约莫半个钟头后,我伫立在一栋巍峨,高高挡着黑色铁栅
的的白色别墅前。
  我望了望天色踌躇了一会,心想这时间的确不是该有访客登门的时间,但还是按下铁
栅旁的门铃了,“不好意思,请问有人在家吗?”我向着对讲机说。
  “…”没人回应。为了让自己不要像个奥客,我隔了十分钟才按下第二次,“不好意
思,请问有人在家吗?”
  “…”还是没人回应,又过了不下五分钟,当我手指准备按下第三次时,“请,请问
找哪位?”
  一个女人的声音软塌的从对讲机传出,第一印象令我感觉她是个十分羸弱的人,却不
是刚睡醒的那种疲惫无力。
  “请问李伯翰先生住这吗?”我问。
  “恩,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喔,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我来关心一下他的状况。”
  “医生?”
  “对!”
  又沉寂了几分钟,当的一声!庄严凛然的铁栅被解开束缚。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铁栅,走进庭院,刚刚站在外头时还对这里头的阴森没有太强烈的
感觉,但当我越过长长的石头步道,逐渐靠近别墅时,才意识到现下明明是朝气蓬勃的早
晨,这里的气氛却像夜半的荒废乐园一样,不断发散著一股慑人阴森的冰冷气息,想到这
皮肤又不禁掉了一地疙瘩。
  最终我停在了扇黑黝黝的大门前。
  “叩叩叩!”我敲了敲门。
  门被慢慢开出条缝,一只布满血丝的大眼用试探的神情向外直盯着,几条铁链在门后
被扯紧。
  “妳,妳是几天前带伯翰到我的那个小姐吧?”我问。
  “恩…”她迟疑了一会后点头。
  “主治医生,主治医生。”为了让她卸下心防,我又强调了一次。她却还是纹风不动
,而后我向她说了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从伯翰的催眠到他摔下楼后。
  “所以你的意思是…伯翰死了?”女人战战兢兢的说道,我点了点头。
  “可是…他在里面啊。”
  “他在里面?”我诧异的出口,伯翰几天前摔下楼后,理应是从这层意识里消失了才
对啊。
  “妳说的是真的吗?”我又问。
  “恩。”她应完便颤抖著解开铁链,拉开门躲在后头,我向她致意一下后走进玄关。
  “跟我走。”她说。“好。”死寂中,我随她步上了长廊。
  和屋外直截了当的恐怖相比,这屋内凝滞的气息令人感到十分不快,压迫感十足,像
随时都会有千万颗砖头从头顶上落下一样。
  除了黑暗以外,我猜不出其它原因,直到她啪的一声敲开灯光后,我才明白。
  长廊上,从玄关到走廊尽头,两侧高墙面对面嵌著两座8呎高的书柜,大量书籍散落
的范围像土丘般贴著墙延伸到地板上,满山满谷,用世界奇观来形容可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不过这却早已像是女人身体上的一部份般,她沉默的走,边用十分俐落的步伐闪过脚
下书本,一阵子后。
  “妳叫什么名字?”我尝试打开话题,意图撞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高已晴。”
  “你们住的地方还真大阿。”
  “父母留的。”
  “这里没有其它人住吗?”
  “都死光了。”
  “那你们的爱情还真是坚定啊,哈哈。”大概是经过太多病人的历练,在这阴郁气氛
的笼罩下,我仍强自镇定的开起了玩笑。
  但她没有笑,依旧淡定的走着。
  为了确认她不是个女鬼,我还煞有介事的弯下腰,看看她的双脚到底存不存在。“这
种地方不管是谁住都会变成神经病吧。”我在心里喃喃,而正当我腰还弯在她脚跟后时,
她突然停了下来。
  碰的一声,整张脸和她硬梆梆的小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我往后跌向地板。
  这次眼镜倒是挺争气的挂著,没有摔下来,而也因如此,当目光再次向上移动,接触
到她脸上时,才真正看清楚她的样子。
  虽然她双颊在光照中略显苍白,但她那一双杏状的眼睛,座落得宜的鼻子,和随时都
往两边翘的嘴唇,和90年代的军中情人方季惟还有些神似。这不由得让我看傻了眼,即使
说不上美若天仙,也完全称得上标致。
  而且她真的不是鬼,至少脸上疼痛的鼻子是这么说的。
  “到了。”她轻轻推开门。
  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问:“伯翰真的在里面?”
  已晴向我点了点头后走进。但当我将信将疑的跟着踏进房间时,却惊觉被她骗了!
  “没人阿!”我对着只有我们俩的空荡房间大吼,这房间空荡到,吼完还听得见回音

  她闭起双眼,吸了口气,将门拉得更开,然后用力甩上!门在轰然巨响下迅速阖起,
扫过的劲风螫得我睁不开眼。
  张开眼的刹那,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门后,门后又是一篇字迹狂乱的日志!
  “他没有死,他还以某种形式存在我的身边对吧。”已晴缓缓的出口,我看着她表情
中的不安定,突然发现到从刚刚进门到现在,她所说的话好像都被限著额度。为了确认这
只是种习惯,或是是她在面对不安时的反射行为,我决定和她来个──开门见山。
  “他是还没死!”
  “真的没死!”已晴将自己眼睛睁得老大,“那他现在在哪?”
  “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我答,“他已经被我催眠,这里是他的意识中。”
  “你是认真的?”
  “嗯!”我确定的答道:“假如我说我能救他回来,妳会不会愿意相信?”
  她看起来有些无奈,但眼神总算不再飘忽不定了。“你,可以信任吧。”她一反早先
扭捏拘束的口气说。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她接着四目张望了一下,开门领我走向对面房间。
  我跟着走进,这间房中摆了张厚实的书桌。书桌前是套L型的沙发组。房内两侧和入
口墙壁则不意外的的立著三座书柜,里头也是堆满各式各样的杂书,从丹南山人的奇门遁
甲,李凤山师傅的平甩功,到连作者名字都没有的黄色笑话全集,都像一块块砖头一样被
老老实实的砌在上头。
  “喝茶吗?”她问,然后咚的一声坐到沙发上。
  “不用麻烦了,谢谢妳。”我在书香四溢的房里张望着:“你们结婚多久了?”
  已晴为自己斟了杯茶后,伸手比了个二。
  “两年吗?”我问,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房子是我爸妈留的,公公婆婆死后
他就搬来这和我一起住了。”
  “平常相处有什么比较不寻常的吗?”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大概是家庭环境的关系吧,从我认识伯翰,和他交往到结婚以来,他一直是个活在
父母期待里的孩子。”
  “父母期待?”我不解的歪著头,“可以冒昧的请问一下,他是做什么的吗?”
  “律师。”已晴不假思索的回答。
  “律师也要学奇门遁甲啊?”我翘起脚冷笑。
  “他是顶着父母期望考上的,但我知道不是他所想要的。”
  “妳怎么能确定这不是他所想要的?”
  “你有看到外面那些书吧。”她问,我点了点头。
  “老实跟妳说吧,伯翰只是个不入流的律师,收入不多,有时我们俩还得额外去打些
零工来贴补家用,”她啜了口茶,放下茶杯后继续道:“原本我是不在意这些的,只是他
把钱全部拿去买书,然后常常把自己关在这间书房里,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这真的很令我
难受。”
  “为了这件事,我们也不知道吵过多少次的架了。”
  “他都没跟妳讲过他自己的想法吗?”我问。
  “用不敢讲来形容,好像会比较适合吧。”已晴侧身倚在沙发上道:“几个月前我们
在最后一次为这件事吵完架没多久后,他就消失了。”
  “消失?”
  “对,消失。”她低头复归沉默。不一会后,屋子静到发冷。“医生,我想知道你是
怎么想的,关于他的病。”
  “喔,人格分裂吧,我在想。他本人或许只是发现自己开始有失忆的情形出现,而另
一个伯翰之所以没有直接把她原本的人格杀掉,我想也是出于纯粹的自我防卫,谁知道伯
翰就这么从上面跳下来了。”
  “所以另一个伯翰现在是没有身体的状态吗?”
  “这还不敢确定。”我思索了一会回答,叉着手反问:“那妳刚刚说的消失是什么意
思?”
  “那天早上吵完架,他说要出门散散心后就自己出门离开家了。之后下午下了场雨,
我看他出去好久都还没回来,于是拨了通电话给他,不久后我听见他的手机铃声在门口响
起。打开门才发现他就倒在家门口。”
  “倒在家门口?”
  “对,我说的消失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他常常会不自觉的昏倒,起初我以为他
不过是太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只是这种情形越来越严重,直到一个月前,碰的一声伯
翰的头朝著书桌边缘直接撞去,倒在地上。我当时边摇着他,还边在想着是不是该叫救护
车,但不一下子,他居然就这么满头是血的醒来。
  ‘去你的,要你睡着还得用这么激烈的方法。’那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我记得非常
清楚。”
  “所以妳所说的消失,就是另一个人格开始出现囉。”
  “对!而且从他开口的第一个字,我就知道那不是平常的他了。”已情抖着脚,用满
是不安的语气道:“之后的画面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醒来以后先咒骂完自己,然后起身,冲向书房外。‘你没事吧?’我跟在他后头
大叫,他不答理,只是疯疯癫癫的冲撞著外头书柜,然后冲进厨房。”
  “跑进厨房干嘛?”我惶惶的问。
  已晴咽了口口水:“伯翰冲进厨房,拿起砧板上的菜刀,朝着自己没来由的就是一阵
乱砍!‘我操!我操!好痛阿!好痛阿!’他歇斯底里的吼著,‘太爽拉!’我眼看不对
,跑进去拉住他的手,‘老公你在干嘛?’他推开我后举著刀说:‘臭婆娘,敢再靠近一
步就让妳一起爽。’
  我一语不发的看着他,本来想动手还击,但看他已经停下手,没有继续伤害伯翰的行
为,我就这样跟着停下了所有动作。
  之后因为我深怕他会再做出什么傻事,只好整个晚上都和他在厨房里,看着血干,等
着他的下一步,和他大眼瞪小眼,连想叫救护车都有心无力。”
  “伯翰在很久以前就有这种自残的倾向吗?”我问。
  “不,他只是个性稍微压抑,不擅长表达情感罢了。自残这种事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
过。”
  “那最后呢,那个晚上你们是怎么度过的?”
  “最后我实在困得受不了,还在对峙期间,就先抵不过睡意的累倒了。隔天早上我睁
开眼,他已经消失无踪,像人间蒸发一样只留下了满地血迹。
  直到下一次回到家理,已经是几天后的晚上。他才刚走进玄关,我便冲上前:‘你跑
去哪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他垂著嘴角故作神秘的问:‘妳知道我是谁吗?’我越看越生气。‘你是不是有事瞒
着我?’我对着他大声质问,突然,啪的一声!伯翰一巴掌掀将过来,‘他的事,妳如果
敢找医生或报警,就不是只有这样了。’我摔倒在地,霎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你,
你到底是谁?’我问,他收起微笑说:‘我是李伯翰,之后请多多指教了。’话才说完,
他便又转身出门了。”
  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过我认识的老公出现,每每他回来,出现的都是我不认识的
那个伯翰,只会对我拳打脚踢,威胁我不能带他去治疗的那个。”
  “妳都没有怀疑过这是真是假吗?”
  “怎么可能没有,我还一度以为是他在外面有女人,才这么装疯卖傻。”
  “那他威胁妳不能报警,不能治疗,妳怎么做?”我把头撑在沙发扶手上,斜著身子
问。
  “我决定跟他来个,攻其不备。”
  “攻其不备?”
  “就跟踪他啦。”
  跟踪?我颇有兴味的听她继续说。
  “反正对他越来越不按牌理出牌的行踪,也只剩这个办法了。”
  “那最后妳跟到什么了?”我好奇。
  “上帝替人关了一扇门,就会替他打开一扇窗,这句话是不是适用在每个人身上我不
知道,但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这句话被实践得一丝不苟。”已晴睁著布满血丝的眼球道:
“我所认识的伯翰,是根不折不扣的大木头,连有时站在他背后大声吓他,他都得好几秒
才意会的过来。但我在开始跟踪他的第一天就发现,他的直觉敏锐得异于常人。”
  “异于常人啊。”我喃喃,跟着不禁莞尔的想起那天在诊疗室里,他那未卜先知的敲
门声。
  “真的是异于常人!有时我站在远远三十公尺外的地方,他都能察觉背后的不寻常,
不断回头,然后避开我的视线。”
  “也因为他实在太会躲了,我只能采逐步虽小范围的方法,向着他每天必经的路线去
找到他的目的地”
  “妳找了多久?”我问,原先因为屋内阴冷而不禁发颤的身子,此时却开始因为不间
断的疑惑而淌起了汗。
  “半个月吧,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持续了半个多月。一直到那天,就是我带着他去
诊所的那天。
  那天下午我终于走进那个被他写满日记的地下道,不过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我也还
来不及惊讶那整条像古埃及壁画的字迹,便往前一站问道:‘伯翰,你在干嘛?’
  他转过头,原本清澈的瞳孔此刻已和恐惧浊成了一圈圈不安,手中签字笔的颤抖愈发
剧烈。
  ‘这些是什么?’我大声的问。
  ‘不,不要过来杀我!’他抱头蹲到地上,看起来好像正承受着某种巨大的压力,‘
你还好吗?’我跑向他身旁,刹那间,‘臭婆娘!跟妳见面总没件好事。’他的语调马上
又变成了另一个人。”已晴啜了口茶,稍作停顿。
  是另一个伯翰又出现了吧,我心里这么猜测。
  “光前两句话我就已经听出来,他是已经一个多月不见的老公,我当下紧张的退了几
步。
  ‘伯翰呢,你把他带去哪了?’我问,他手中握著签字笔,望着墙上日记道:‘他刚
刚看到我过来,就害怕的跑走了。’
  ‘所以你到底要怎样才甘愿?’我怒极的道。
  ‘妳就让妳老公乖乖让我接手不就得了?’他还是这么理所当然的这么答道。
  我当下大概知道和他硬碰硬碰不出什么结果,便顺着他的话道:‘好,你想这么做无
所谓,但可以让我知道原因吗?’
  他闪过我的眼神,手中签字笔在墙上恣意漫游著:‘我阿,从被创造出来的那天开始
,就一直期望着能像你们这样有温度的活着呢。’
  ‘被创造?所以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不解的问。他指著自己脑袋道:‘从这里来的
。’”
  “他有说那是个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地方吗?”我突然插口。
  “对!所以你也见过他吗,医生?”已晴惊叹。我点了点头,她接下去复述着她和另
一个伯翰的对话,内容几乎和我几天前在天台上的一模一样。
  “坏伯翰最后问了我一句,‘妳知道痛是什么吗?’”
  “然后呢,妳怎么回答?”
  “‘不就是不舒服的感觉吗?’我说。
  他摇摇头:‘再多一点。’我还是不明究理,便随口胡诌:‘存在这世界就是一种疼
痛吧。’
  ‘对了,就是这样!那个旧的伯翰就是因为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渐渐麻木忘记那种感
觉,才会有我的出现义务帮他活着。’坏伯翰拍了拍手高昂的这么说。”
  “义务啊…”
  我细细思索著这两个字,跟着向已晴说了些自己臆测的状况,例如那个伯翰其实是他
的黑暗面,或他所说的取代其实是真有其事,而且也常常在我们身边发生。
  我话毕,已晴撇过头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实在没有耐性听他解释那么多奇怪的事。”
  “那妳怎么做?”
  “之后我对他吼了声:‘只要让你晕过去,他就会回来了吧。’就直接从地上抄了根
铁棒,从他头上敲了下去,幸好他只有个性跟伯翰不同,身体反应还是共用的,他根本还
来不及躲开就被我放倒在地上了。
  之后我在路上找了间精神科诊所把他带进去,却因为怕他醒来后会对我做出什么不利
的事,才会那样偷偷溜走。”
  “那为什么刚刚看到妳时,表情那么不安份?”
  “大概是被吓太久了吧,我也已经好久都没出门了,起初我不敢相信你是真的医生,
直到听你说了好些话后,才稍稍放下心。”已晴伸了个懒腰,仰天长啸般的躺着。
  “妳有多久没睡觉了?”我起身边问边在书房里随意晃着,她没有回答。
  “妳之后,有再去看他写的那些日记吗?”我又问。
  “…”她还是没有回答。我疑惑的回过头,才发现已晴早已沉沉睡去。
  “伯翰就拜托你了”,她用如释重负的表情对我这么说著,跟着我轻声的步向房外带
上门,走回对面房间的那个──极乐世界。
作者: showganxi (蛋卷控)   2019-05-23 08:01:00
期待后续~
作者: stupider45 (愚者)   2019-05-24 00:12:00
推阿明明蛮好看的
作者: bcdeliver (小黑)   2019-05-24 16:53:00
到这篇剧情终于开始发展了
作者: elaine4444 (Elaine轩如)   2019-05-25 11: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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