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创作 代PO
我住在一间老旧公寓,没有设置电梯,楼梯间一旦到了雨季总
有莫名奇妙的积水,从一楼沿着扶手一直往上爬,直到摸到扶手上
的一摊水再左转,就会来到我的租屋处。
这里的房客大部分是从小到大就在这里长大的家庭,仅有我
住的四楼的两间房租给大学生,事实上在这里住的加上我也只有
四户人家,二楼从我三年前搬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呈现空屋状态,
而五楼张贴的出售宣传单上的电话也早已模糊不清,虽然不用忍
受因隔音不良而被叨扰,但一个人住有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寂寞。
房门总是敞开,仅留下纱窗隔绝蚊子进入,毫不在意其他房客
将目光投入房内,一方面是室内到了雨季总是闷热,又为了节省电
费才不愿意开空调,二来则是房外其实不太有人路过,不需要为了
隐私而将自己困在笼牢里。或许是从顶楼,也可能是从某处的破洞
,楼梯间常会吹来一阵风,房门打开时即使有纱窗隔着,也能微微
地感受到那阵风拂来,我就是凭借著这阵风让自己稍微能在雨季振作点。
倘若现在有人偷偷地走进我房门,我可能也不会注意到。
现在的我全神贯注地将视线停留在面前的萤幕,即将到达死线
的论文报告、程式设计,身为一个死大学生,把事情囤积到最
后一刻,就像是意大利的厨师总是等到客人上门才开始备料,
或许我不像意大利人这么浪漫,但是我很天真,
我天真的以为我能在截止日前悠悠哉哉地交出结果。不论什么
声响从楼梯间传进来,对面房客上下楼如何喧哗,或者隔壁消
防局出勤的鸣笛声,甚至晚上八点整准时来到附近的“少女的祈愿”
,都是理所当然的,就像图书馆里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大叔也不
会在意管理员的呼叫声。
时针指向了“3”,不知不觉过了午夜,来到了凌晨三点钟,
熬夜是家常便饭的事了,然而楼梯间却传来不自然的回响,那是
闹铃声且加大音量,如果不按下按钮就无法停止的闹铃。虽然对
周遭的声音早就习以为常,但这闹铃声却有股违和感,急促的金
属敲击声渗浸了脆弱的灵魂,集中注意后些许的放松,所带来的
空白全被这急促侵占,似乎催促着我报告的死线。
究竟是谁!为什么闹铃会从楼梯间传来?一直以来这公寓的
寂静所营造的平衡全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闹铃声破灭了,为什么没
有人要去按掉它呢?又为什么有人会把闹铃设定在凌晨三点钟?
半晌,萤幕上的光标配合著闹铃声的节奏一闪一闪,不过游
标却不再继续往前,现在脑海中除了那声音已经没有任何想法,
我再也受不了了,于是我决定出去找找闹铃究竟放在哪里。沿着
闹铃我走出了房门,经过了地上的一滩积水,扶手上的水渍滑落
积水中,喷溅了一些水花到脚踝,我走上了阶梯,由于五楼长期
没有住户,楼梯间照明灯的保险丝早已烧坏,摸著墙壁一阶一阶
缓缓地走上楼,虽然住了三年,但仅有一次想看看顶楼有无开放
而来到五楼,其实对这楼层没有实际的概念,仅能凭借听觉来感受方位。
“有了!”闹铃竟然放在楼梯上来左手边房间的鞋柜上。
本来摸著墙壁往上走的我此时摸到了一扇门,原来右手边
是张贴著出售单的那个房间,不过我记得第一次上来的时
候这里只有一间房间,左手边则是通往顶楼,什么时候多了一间
房间?还是说上次误以为是顶楼的门,其实是另一户人家?
正当我陷入困惑时,闹铃声又再次打乱我的思索,罢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按掉闹铃,赶紧回去处理报告,于是
我按掉闹铃后,再度摸著墙壁往自己的房间离开。
随着大学生的背影远去,左手边房间的房门微微敞开,
一对眼睛凝视著,他拿起鞋柜上的闹铃收入斗篷底下,黑暗
中看不清他的脸孔,但能感受到他的嘴角满意地上扬了。
那天之后,老旧公寓多了一间空房。
滴落在扶手上的水渍渐渐染红,不晓得是因为扶手的
颜色产生视觉上的错误,还是原先就是鲜红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