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经验文爆了后,收到不少网友的关心,也好奇关于我老家的故事,可惜一直无暇填
坑,所幸这阵子终于有点时间,可以好好整理过去的事。
首先,我先交代上一篇的后续。
自从拜了地基主、走了一趟庙后,现居地已无怪事。顶多七月某中午,在捷运上看到不该
看到的东西,让我发烧数日,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前几篇文,很多人问说:“为什么你碰到飘还能那么淡定?”,基本上有三个原因。
1.习惯了。
2.因为太日常,不淡定的话,日子会很难过。
除非真的很严重,不然当作没看到,是最好的选择。
(真的就像《见える子ちゃん》那系列的那样子)
3.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像小时候那么常“看”到,而且也远离了那恐怖的老家。
对我而言,撞飘,就像是偶发的日常现象。
之前听过研究报告,很多据称真实的鬼故事,之所以那么戏剧、清楚,多半在于当事人
不常见飘,所以印象深刻,甚至会强化它。而对于常遇到的人,久了就习以为常,故事
就偏向现象记录,只有少数恐怖经历会在他们脑中,难以忘怀。
而关于老家的事,就偏向后者。
先来介绍一下老家
我老家(现为我奶奶家)位处台北某边陲地带的国宅。
我曾一度以为我妈坚持我爸搬出来,是因为受不了我爷爷奶奶对她的态度;
直到现在整理故事,我才终于恍然大悟,并想起深夜的老家一定会点夜灯的原因。
这栋国宅高12楼,由四栋相接的大厦围绕起来,中庭有座花园,外墙虽是白色的,但随
著岁月侵蚀,已略显灰暗,而一到阴天,就连中庭的花园也显得阴森。
老家位处路口的A栋7楼,出电梯,走过L长廊最底间,开窗户与B栋只隔了两公尺左右。
而就我小时候所知,最常出事的是B栋,时常有人自杀,上吊的、割腕、跳楼;至于C、D
,就偶尔会有独居老人逝世,A栋反而看似最有生气。
老家的格局,倘若走进玄关,眼前就是客厅,以及一条向右的长廊。走在长廊上,左边是
我和我爸妈的房间,右边第一间是我爷爷的房间,第二间是我奶奶与我姑姑的房间;长廊
底,左转到底是厨房,右转到底则是厕所,虽然这两处都有死角,但厨房有窗户,因此厕
所成了最阴的地方。
以下,正式进入我所记得的几个恐怖经历:
1.
我小时候,非常怕黑,即使家里点着夜灯,依旧总觉得家中的黑暗非常不祥,仿佛有东
西躲在里头,所以大概到了小学三年级、四年级,才敢一个人半夜去厕所。
某天夜里,由于实在憋不住,我提心吊胆走出房间,穿过亮着一点夜灯的晦暗长廊,走
过转角,来到厕所前,深怕开灯时会看到什么。幸好,灯亮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
我保持着门半开的状态,快速解决危机,随后关灯,快步折回房间。
而就在转进长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
一个高瘦的长发女子,正站在我房门前。
她转过头歪脸对我笑,白色的半透明身躯就像笔刷画出的,扭曲,没有脚。
我心脏仿佛遭到重击,倒抽了口气,而就在那一瞬间,她就这样消失,没入了黑暗。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处在阴暗处,而鬼刚刚却站在本应该安全的房间门前。我犹豫了
数秒,正要硬著头皮往前--
有东西从后面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踉跄,立刻稳住身,冲向房间,完全不敢回头,就这样躲回房间,缩在棉被中。
2.
同样是关于厕所的经历。
某天下午,放学的我一个人待在家中。
诚如先前所说,当时的我在家上厕所是不敢关门的,同时也因为厕所没有窗户,关起门
会非常闷热,所以即使是白天,我也不会关门。
而就在我马桶蹲到一半时,长廊的转角,出现了一个黑黑的东西,一颗头紧贴著天花板
自长廊伸了出来,转过头看着我。
那是一个男人,脸色铁黑,眼窝全黑,不断地盯着我,就在那高约三公尺的地方。
除了发抖外,我动也不敢动,只能慢慢将移开视线,用余光瞄着他,打算找时机关上门。
然而,在我移开视线后不久,男人就消失了。
3.
在这补上我妈关于厕所的两个故事。
(P.S我妈有比我更容易看到飘)
一次,我妈也是半夜去上厕所,而她就在开灯的瞬间,看到了一个老婆婆站在里头。
对方是前几天过世的6楼老婆婆,我妈虽然吓了一跳,但也只能好好跟她说:
“李妈妈,你家在楼下,这里是7楼。”
随即,对方就消失了。
另一次则是某日白天,我妈正清洗著浴室,她站在浴缸上,擦拭高处的磁砖。
那时我来到厕所外的洗衣槽,正要洗手,突然,啪澎!
我一回头,就看到我妈倒在浴缸里,而我的余光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我身旁经过,随后
消失。
当晚,我爸问我妈到底怎么跌伤的,我妈:“就不小心滑到。”
但后来我偷看我妈,她的小腿上有着红红破皮的爪痕。
4.
小学五年级时,家里买了一台电脑,就放在客厅沙发旁,紧邻着我的房间。
本来电脑萤幕上有装着护目镜,但我很快就故意把它用坏,这样才有借口拆下来,丢掉。
因为关机时、或者看黑画面时,它太容易反射我身后的东西:有时是散发的女人、有时
是诡异的老人,而他们都不是我的家人。
5.
先前虽然说过,在厕所遇鬼时,就会躲进房间。
但房间也并非是安全之处。
还没上小学时,我房间里没有书桌,床的对面只有电视旁以及椅子。
某天夜里,我睡到一半莫名起身,随后,便看到了,有一名少女蹲坐在其中椅子上,直瞪
着我跟我爸妈。
但当时,我只觉得有点奇怪,随后就继续睡回去。
6.
偶尔睡到半夜时,会有被捏、被抓脚的状况发生,有时,甚至连我身上都会出现痕迹,但
碍于父亲这边的风气,我只好跟我妈一样,装作没事。
而到了小学五、六年级时,我的脚踝常常疼痛了起来,跑了各大医院、民俗疗法也找不到
原因,最后,不得不将抓脚的事情说出。
在那之后,有道士来我们家作法,而我印象非常深刻,他说他只能赶走一下下,并补上一
句:“你们这边也太多了吧,都不怕吗?”
7.
关于“太多”这件事,我想我也算是亲身体会过的。
这是在我小学六年级发生的事,那天晚上,我爸妈要讨论基金,所以一直待在客厅,好让
隔天要上学的我,一个人安稳地睡在房间中,但老实说,在那个家,是很难安稳的,尤其
一个人的时候。
房间里的夜灯在床铺的角落,也是通常我睡的地方,但那个地方偏热,是故有些时候,我
会睡在床的边边,那里最接近冷气口。那天夜里,我睡到一半,莫名醒了过来,察觉自己
被鬼压床,无法动弹。但那种感觉,跟现在我偶尔会发生、可以科学解释的睡眠瘫痪不同
,当时,头可以转、眼睛可以眨,但四肢却像是被按住,只有右手稍微可以动。
随即,我听到了呢喃声,窸窸窣窣,来自我阴暗的床边走道,少说也有三、四个人,有低
沈、有明亮、有男、有女,但就是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直到声音突然消失一阵,
“他还醒著!”一个女的突然恶狠狠地说。
接着,我再度被抽脚!但这也令我顿时稍微能翻身。我赶紧用右手往旁边一撑,死命让自
己回到夜灯下,我缩著身子挤在角落,让自己沐在灯光的安全范围中。
而床边,几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望着我,低吼了几声后,就一一消失了。
8.
那其他房间呢?就没事吗?
当然,不。
有时候,爸妈不在时,会为了省电,希望我到奶奶和姑姑的房间睡。
那个房间的设计深具老公寓风格,唯一的窗户,就正对着长廊,那阴暗又恐怖的长廊。
对奶奶和姑姑而言,那就是个普通的窗户,但对我而言,那片玻璃正是恐惧的来源。
即使一到夜里,外头有夜灯映照,仍旧有多少可怕的东西自长廊走过,有时静悄悄地,有
时却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有时迳自走过,有时则会放慢,转头盯着窗户里,盯着看向
窗外的人:我,而我能做的就是赶快闭上眼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当作自己睡死。
(但很讽刺地,有时候又会因为特别警惕,往那边看;而就算刻意往反方向看,抱歉,另
一边是一大面镜子,一样看得到。因此剩下的就只有天花板、床尾,以及闭上眼睛)
有一次,下午,我跟我奶奶午睡,睡到一半时,我醒来了,想说到客厅看电视,但又很不
想离开冷气房。就在我好不容易打算下床时,一只手抓着我把我拉回床上,我转头,只见
奶奶背对着我睡着。
当时不免起了点疑心,奶奶为什么要拉我?她手有伸这么快吗?但多想只会让人害怕,所
以我只好继续待在床上,偏偏一刻也睡不着,直到房门外传来了声音。
玄关的大门关上,我奶奶一边抱怨著,一边提着东西回到了客厅。
我跳下床,回看床铺,床上不见任何人影!
立刻吓得冲出房门,只见奶奶正将水果放进冰箱。
“奶奶,你哪时候出门的?”
“喔,刚刚啊,看你睡到一半,我就出去跟朋友拿水果。”
然而,我十分确定,当我醒来时,身边是有人的,或者,是有别的东西。
9.
至于,爷爷的房间,反而就比较少发生怪事。
这个房间有两个窗户,一个正对客厅,一个则是正对家门外的长廊(就是说可以看得到隔
壁邻居)
在我的印象中,发生的怪事只有三个。
一次,我进去里头找被收起来的玩具时,看见衣柜上有人影在扭动,看起来在翻找著什么
,又像是想钻进衣柜里头。
一次则是在我放学回家,没带到钥匙,按电铃也没人应门,只好去拿备用钥匙。
那把钥匙放在外窗户的窗沟里,我确保四周没人看到后,便爬上一旁的鞋柜,打开窗户。
一个白色的人影就坐在我爷爷的床上,
他回头看着我,但碍于光线,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当下,我立刻关上窗户,决心晚点再回家。
最后一次,是几年前(我跟我父母已搬离),我爷爷过世时发生的事。
我爷爷虽然年近百岁,但身体硬朗,每天固定四点半起床,不管春夏秋冬,那闹钟一到四
点半就会响起,尖锐无比,不按的话,会至少叫上10几分钟,有时连我们都会被吵醒。
据我姑姑与奶奶所说,爷爷过世前一天,毫无异状。隔天凌晨,他就这么躺在床上走了,
过世时双手紧握。但诡异的是,当天早上没人听到闹钟声,直到下午大家收拾东西时,闹
钟才突然响起。
上头的指针却指在12上。
10.
而在那国宅,即使家门外,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我曾在回家时一出电梯,注意到家里对面的空屋(因为长廊成L型,所以看得到窗户),窗
户内贴了好几个在动的人脸。也曾经走在靠近中庭的楼梯时,看见一名半透明的女子站在
矮墙上。
最恐怖的一次经验,则是电梯。
当时我下午四点补习完,回到大厦,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按了一下“7”。
老旧电梯门关上,缓缓上升,而到4楼时,“7”的灯竟消失了,
我按了几下,仍没有反应,电梯仍旧往上升。
我按了开门钮、求救钮仍无反应,就这样过了“7”后,“10”的灯亮起了。
我缩在电梯角落,看着电梯来到了10楼,
门一开,外头明明是透外中庭的长廊,但却黑压压一片,只有来自远方的铃铛声。
那诡谲的气氛,以及异常寒冷的微风,让我起鸡皮疙瘩,偏偏关门钮也没反应。
我只好不断唸著阿弥陀佛,并尝试继续按著关门钮。等了不知多久,门终于关了起来,我
松了一口气后,
门又打了开来!
我整个人近乎吓傻,战战兢兢面对着外头的黑暗,深怕有什么东西冲进电梯,但好在什么
也没有,最后电梯门再次关上,“7”的灯亮了起来,电梯缓缓降下。
回到了7楼后,门一开,透外长廊是亮的,抬头一看,10楼亦是阳光普照。
11.
最后这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
小学三年级的暑假,那天我爸妈、奶奶、姑姑都在工作,家里只有我和我爷爷。
晚间七点,我爷爷下楼等垃圾车,并打算之后去五金行买东西,我则在房间写着补习班的
数学题库。
好不容易写完进度,我离座起身,舒展筋骨,才一回头,就被异象吸引住--窗户外上方
,竟有着黄红的亮光。我好奇地走上前,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那光来自对面B栋8楼窗
内,是熊熊的火光。(窗户距离B栋约两公尺)
火中,一名红衣长发女子站在窗边,
她脸一片焦黑,看不清楚五官,但低着头,很明显正直盯着我。
当时,还不确信灵异的我,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忙昏头,看到幻觉。我闭上眼睛,揉了揉它
,坚信着她会消失,然而,当我再睁开双眼,她还在,而且把头伸出了窗外,直看着我。
接着,房间里的灯就这样熄了,光线只剩下书桌的台灯,以及窗户外那火光。
尽管心脏吓到快跳出,全身疯狂颤抖,我仍旧拔腿,跑出房间,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打开遥控器,但电视毫无反应。
更讽刺的是,我们总以人界的物理逻辑来想像它们的世界,这可是一个大错误。没过多久
,我听到声音,来自阴暗的长廊底部,我想起来靠近B栋并不只有我的房间,还有厨房,而
厨房的窗户离B栋更近。
乓啷乓啷!没人的厨房里,锅碗瓢盆一一掉到了地上,巨响中,还带着人的哀鸣。我缩在
沙发上,看着客厅柜子的玻璃镜射,决定一看到东西,就要奔出家门,但传来怪声的长廊
底部就是一片黑暗。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恐惧早已浸蚀我全身,终于,我承受不住,赶紧打电话给我妈。
“你不要挂电话!”我妈这么说,“快念阿弥陀佛,我等等就回去。”
我只好照做,并祈祷著那个东西就此消失。
很幸运地,才过一下下,玄关的门就打开了,我虽然被我爷爷吓了一跳,但还是非常庆幸
即时得救,当然,发生什么事,我是不敢说的。
尔后,当我偷偷跟着不知情的爷爷来到厨房时,只见那里的窗户依旧好好地锁著,地上却
散落着锅子以及碎裂的碗盘,怪的是,我爷爷碎念了几句,却没有骂我。
在那之后,窗外再也没有看见火光与红衣女子,不论是我的房间,或是厨房。而我妈也希
望我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包括其他家人,避免引起风波与冲突。
然而,即使如此,我偶尔还是会讲出这个故事。
几年之后,我曾去问B栋8楼居民与管委会,得到的答案是:那里不曾发生过火灾,顶多
很久以前有人跳楼,死在A栋与B栋之间,但是个年轻短发女学生。
因此究竟长发红衣女子从何而来,没人知道。
以上就是关于老家我所能记得的经历。
搬家之后,我就很少很少看到,顶多偶尔碰到现象、听到声音、被碰到,而我妈则依旧。
至于老家,现在则是我奶奶与姑姑住在里面,经过一番装潢,采光变好,感觉也安全了些
应该吧?
(虽然某个房间感觉更阴了)
总之,老家这些恐怖经历,某方面也算是训练了我,保持淡定泰然、懂得先用科学判断、
以及“装傻救命”的撞飘态度(当然,必要时还是要逃跑或找人求助),同时,也帮助我
在一些创作上找梗。
如果有人问说:世界上有没有鬼?
我绝对是回答:有,而且到处都是。
它们不一定能形塑故事,不一定有我们的因果逻辑,但就在我们身边,如各种能量现象,
频率对了,你就会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