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怪带着两人回到草屋后,当时沈光文仍在郑军的营帐里救治病人,此刻两军交战
,水陆并攻,被送到营帐里的伤兵有增无减,所幸沈老大夫医术高明,原本随军的
司病官与医工人人叹服,纷纷成为沈老大夫的助手,让老人家既能救助伤患,又能
一圆报国之志,在营帐内忙得不可开交!
此时草屋只剩阿朱一人,整个早上她听到海上隆隆不断的砲火,与直冒天际的烟硝
,此刻见到阿弦平安归来,心头的欢喜自是全写在脸上。又见到毛毛带了一个陌生
女人回来,看似昏厥了过去,虽然身穿一袭贵气逼人的欧洲华丽服饰,但从一头染
金有些褪了色的头发来看,阿朱当下知道,这位时髦的现代女生一定就是阿弦心心
念念的女朋友。
于是也不待阿弦开口,赶紧让阿娟躺在自己床上,闭眼把脉了一番。
阿弦站在一旁,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他能看出人有没有被邪灵附身;但他可
看不出人有没有受到什么内伤。
“她没事!只是身体很虚弱,看来已经有好几天没睡,也没进食,需要多休息,先
让她好好睡吧!倒是你的手伤比较严重,怎么弄成这样呢?”回头阿朱赶紧从药柜
中拿出金创药,帮阿弦敷药。
阿弦对于阿朱这段期间的照顾自是感激在心,要不是他遇到精通医术的沈大夫与阿
朱,不然在这医药不发达的古代,遑论救人,要想活下去都是天方夜谭。
此刻他见到阿娟就在身边,虽然仍不知道怎么逃离这个时代,但至少心底也踏实多
了,于是向阿朱称谢道:“这段日子多亏有妳和沈大夫的照顾,要是没有遇到你们
,我大概早挂了……”阿弦搔搔头,这话说来自己也感到难为情。
“哪里,你会来到这个时代,多少是因为我的原因。我们既然来自同一个地方,也
算是同乡,彼此照顾是应该的。”阿朱细细为阿弦缠上止血的粗布说道。
“来到这个时代啊……”阿弦看看窗外野林群山的景致,心底嘀咕想道:“也不知
道来到这时代已经有多久了?”之前因为一连串救人救鬼的事搁在心头,浑然不觉
来到这已过了多久,眼下风烟俱净,才惊觉一晃眼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不知‘长生礼仪社’那班兄弟发现自己和阿娟久久没回去,是否有派人出来找?
可是当时自己也没说去哪,就算松哥他们真能凭著车牌,循线一路找到‘宁隐山庄
’,但整座山头都布下了天地会的眼线,真要把一部车藏起来,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那班天地会的后代,做事神神秘秘的,如果松哥为了找阿娟和他们打起来…
…那也是有可能的事………”
就见阿弦望着外面的景致怔怔出神,帮他包扎好的阿朱好奇问道:“在想什么?看
你发呆了好一阵子,说话也没回应………”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和阿娟大概这辈子都回不去了,真要变成几百年前的古人
,困在这穷极无聊的地方!”
阿朱一听,顿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无端把阿弦他们牵扯进来,一时抿起双唇低下
头来。阿弦见了,知道自己话说得太重了,赶紧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好冲淡这尴尬。
“也没那么惨啦!这里好山好水的,就当是出国旅游,来到一个原始部落,而且还
可以住上一辈子。哪天沈老大夫又心血来潮,不小心画下我的样子,几百年后的人
们见到了,都以为古人长得跟鬼一样恐怖!”
“呵呵…”阿朱听了噗哧一笑道:“师父画什么像什么,怎么会把你画得跟鬼一样
恐怖!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画下来,虽然功力不及师父,但一定包君满意!”说完走
向桌案,上面满是丹青画墨,阿朱喜欢画画,尤擅国画,来到这时代,青山入眼,
花鸟为邻,又得沈光文大师真传,更是激发她作画的雅兴。
在做画之前阿朱花了一些时间准备,阿弦见了一会儿,只觉无聊,便继续望向门外
,听远方砲火渐歇,猜测郑荷两方的战事应告一段落了,心中不免猜想,总舵主在
接获敌情后,郑成功的第一仗不知是否大获全胜?自己刚刚只顾著救阿娟,完全没
留神海上战事,如今回想当时砲火猛烈,海上不是被炸裂的船只碎片,就是染红大
海的漂荡浮尸,郑破天他们说要去和红毛鬼兵决战,不知是否安然无恙?想到鬼众
,又想起那鬼书生,一想到贾子年,忽然他心中一酸,看着空荡的竹筒,心头感慨
叹息自语:“唉,最后还是没将贾子年救出来!总舵主交代我,要将贾子年的魂魄
给招回来,好入天地会香堂奉祀,这下我又有何面目再见总舵主一面?”就见他凝
神眺望,心中却千丝万结,是人见风景,心却不在景上。
而一旁早备好纸砚的阿朱,也认真详端著阿弦好一会儿,见他一会儿郁结苦思一会
儿发呆空想,她的心情似乎也跟着阿弦的表情没有着落………
其实在那一次坦白了之后,知道阿弦心中已有别人,她便压抑住自己的感情,仅仅
维持在朋友的关系与关心。但总在每一次相逢相见的刹那,让她还是怦然心动,此
刻她画著阿弦与山景,是人画风景,心系画中人影。
忽然阿弦一个回头,正巧与阿朱四目相接,害羞的阿朱赶紧低头做画,并边画边说
著无关紧要的话,以冲散这自作多情的尴尬。
“古人说‘貌写人物,不俟对看,所须一览,便工操笔。’这话是说,古人画人物
重视写意不侧重写实,所以只需要看一眼,取其精神有个印象即可。这道理就像是
画山水一样,‘凡画山水,意在笔先’,是先有意境,再由画笔描摹出…”
“妳刚刚说什么?”忽然阿弦一个又急又惊地插嘴问道。
阿朱也吓了一跳,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颤动地双唇说道:“我…我说…先要有意
境,再由画笔…”
“不,是上一句!”
“上一句?你…你是说,‘凡画山水,意在笔先’?”
“对!就是这句!”阿弦忽然冲到桌案前,抓起阿朱画到一半还只是打底白描的画
纸,像是看出什么惊人秘密似地详端半天。
“阿弦怎么了吗?”这气氛也让阿朱紧张了起来,不知画中有什么不对劲,此时阿
弦专注地看着画作,而她看着阿弦凝重的侧面,再看看自己画笔下的人影,她似乎
很满意这一次,有取到阿弦的神貌了。
“阿朱妳还记不记得妳说过一样的话,妳说妳常拿出家中收藏的画作,让毛毛随心
所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而且一定要画家临摹的山水画才行!”
“对,那时我们在树林里,我确实这样说过。”因为是今天凌晨说过的话,所以对
阿朱来说记忆犹新。
“如果只要是画家画出真实见过的山水,毛毛就可以自由来去,那…”
“你知道怎么离开这时代了!”阿朱也立刻惊道。
“阿朱,”此时阿弦转过头来,真切地望着阿朱问道:“妳还记得‘宁隐山庄’的
样子吗?”就见阿朱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微笑,既为阿弦找到回家的路开
心,却又不舍他的离去………
于是阿朱又重摊笔墨,在新的图纸上画出自小生于斯长于斯,再熟悉不过的老家房
间看出去的山景。由于阿朱作画的态度严谨,一时二刻也不是草草几笔就能作收,
原本一直围绕在桌案旁,兴奋地等著回家之路最后一块拼图拼上的阿弦,也在没多
久后,因为感到无趣与放松,不知不觉枕在一旁的椅子上沈沈睡去,毕竟自从郑成
功来到台湾后,他便未曾阖眼,如今能在安全所在安枕好眠,才知什么攻伐争战天
下霸业,都不过是转眼如梦弹指瞬间。
他睡得很沈,睡到日头在山夕阳西下了仍未醒;睡到阿朱画好“宁隐秋山行旅图”
后仍未醒。此时一道晕柔黄光洒在阿弦脸上,阿朱霎时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就像是
夕阳晚霞,无论再怎么美好,也将走向终期于尽的结局。她忽然感到有些不安,深
怕阿弦醒来,因为醒来后就是分离,而她还没有准备好怎么面对这样的情绪。
于是,她召唤来了毛毛,在满天夕阳下,毛毛的金毛更显光彩,她以一种她们独知
的方式沟通,然后毛毛便像会意似地,一手把阿娟抱起,一肩把阿弦扛在背上,看
著那笔墨斑斓的画作,大步跳去………
这一天,宁隐山庄的郭管家,一如之前阿弦所吩咐的,早晚都会来到小姐的房间,
看看画前的香是否烧尽,巡巡是否有异样之处。就在这一天清晨,他打开房间门时
吓了好大一跳,因为他看到小姐的床上躺了一个女人,房间地板上也躺了一个男人
,虽然他们一个穿着欧式的华丽礼服,一个穿着中式布衣古装,但他一眼就认出正
是尹香主与一同前来的女伴。
老管家一见欣喜若狂,急忙把阿弦摇醒道:“尹香主,你们……回来了!”
阿弦以江湖人反射神经似地猝然惊醒,像弹簧般急忙从地下坐起,一看是郭管家,
再看看房间的景致,转头又确认阿娟就睡在床上,然后全身像放下了戒备,回过头
来看着郭管家,脸上就是一阵情难抑制的咧嘴傻笑。
但郭管家却比他还激动,不断问道:“小姐呢?有没有找到小姐?你们到底发生了
什么事?去了哪里?见到谁?又怎么回来的?”老人像连珠砲似的抓着阿弦问道。
但阿弦浑然不理,赶紧将床上的阿娟摇醒:“阿娟,快醒来,别睡了,我们要回去
了!”
“阿弦……”阿娟揉揉惺忪的双眼,一脸迷濛地看着阿弦,然后又转头看看左右,
当然也发现自己身着古代的礼服,因为一身马甲勒得她又酸又痛,霎时像是回忆倒
带,想起什么似地大喊道:“公主?对了,我是荷兰公主耶!”
“公主?什么公主?荷兰公主?你们去了荷兰?”一旁的老管家早对他们一身奇装
异服感到怪异,如今听得阿娟这么说,更想进一步追问下去。
“走走走,快去换衣服,我们要离开这,要回家了!”阿弦催促道,并摸摸身上的
行头,他不像阿娟有准备几套衣服在这,那一身礼仪社的西装早遗留在明郑时期的
大员了。
“尹香主,你不能走啊!你现在是天地会的香主,不能坏了规矩。你们到底有没有
见到我家小姐?她怎么没跟你们一道回来?”
“小姐?”阿弦这时才正眼回过头来看着老管家。心中同时想到:“阿朱怎么连话
都没说就送我们回来了!”他过去曾试探过阿朱,知道阿朱似乎不愿意回到这形同
监牢的宅邸,回到过去活在监视中的人生,于是一口干脆说道:“没有,没见到!”
“没见到?你们这三天都没找到她的人?”老管家有些失望说道。
“三天?才过了三天?”倒是阿弦一脸吃惊,明明自己感觉过了有大半年这么久,
这么一去到画里的世界,在现实世界中竟然只过了三天?
“是啊!你们去了哪里?真的进到了画中?有见到什么人吗?那一个胖子乩童怎么
没跟你回来?”
“王胖?”阿弦又是一惊。他压根没想到王胖还困在那世界,当时被毛怪一头撞进
画中,自己差点自身难保了,根本无暇顾及王胖的死活。他回头看着墙上挂著的沈
光文巨幅山水图,虽然刚从那里出来,但此刻已像仙界般遥远迷离……
阿娟则瘫坐在床上直嚷着饿,全身像是被火车给辗过,又酸又痛!
阿弦见事已至此,好不容易回到现在,至少先送阿娟回去,王胖的事只能留待以后
再说。于是又催促著阿娟,准备打道回府。
老管家一见,照样死活不肯放阿弦走,而且这宅子内的所有人听到楼上有动静,早
全挤到这房间,以一种观看外星人的神情,打量著这对奇装异服的现代古人。
“尹香主,你没有交代清楚,我是不可能让你走!”老管家拦住了他,一群人也挡
在门口不让路。
阿弦知道这老管家缠功了得,脑袋又食古不化,他刚刚摸到怀中令牌时早已做好打
算,于是拿出铁令牌说道:“郭香主,有天地会令牌在此,我身负总舵主所托,你
仍然不让我走吗?”
众人一见这铸铁黑令牌,上面以朱砂红漆写着“天地会”三个大字,皆是一阵诧异
大惊,有的眼珠骨溜溜地打转,像是看到什么稀世宝物。至于郭管家,他过去曾在
天地会书册上看过这面令牌的图画,只可惜流传到后世早已湮没无闻,如今竟然就
在阿弦手上,而且他一眼就认出这真的是“总舵主”的随身令牌无疑。于是惊异非
常道:“尹香主…你…见到了…总舵主他老人家?”
“嗯!没错,这是他给我的信物,并且说道‘见此令牌如见我’,还说能得天地会
兄弟照应!既然是总舵主的情面,你们谁还有意见?”
“这…这…”郭管家这下也哑口无言,只好摆摆手,要门口的众人让出一条路。
就在临行上车之前,阿弦特地屏除其他人等,与老管家来到一隐密无人处,然后掏
出怀中那块铁令牌交到他手上。
“尹香主,这是?”老管家惊道。
“我想来想去,这是总舵主的信物,对天地会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应该交还
给你们保存。而且当时总舵主曾对我说过,这一块令牌足以告慰天地会的后人,青
山常在,绿水长流!”阿弦记不得总舵主当时说的“溪山千古秀依然,合水万年流
百代”,只好用自己的话语来表达。
老管家又惊又喜,诚惶诚恐地捧著这面令牌,像是与数百年前的天地会总舵主隔空
相逢!
其实,对阿弦来说,他会变成天地会众真的是阴错阳差,而且当香主也与他不爱出
风头的本性相违,因此这块令牌在他来看无疑是块烫手山芋。其次,他也看出刚刚
拿出令牌之时,其他人眼冒贪婪的表情,对这群擅长争权夺利的天地会后代来说,
这块令牌简直就像是魔戒一样,谁拥有它谁就拥有权力,因此他巴不得把这会引起
祸端的令牌早早交出去比较好。而他也看出,这老管家是一个公正无私的老好人,
把令牌转交给他,与其他天地会密册文物一起秘藏,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后来,阿弦便带着阿娟回到了“长生礼仪社”,好在阿娟因为也算是这次跷家的共
犯,因此一起出主意隐瞒松哥,众人只当他们出门玩疯了,所以这三天才没和公司
联络。
回到了熟悉习惯的现代生活,也代表回到了某种一层不变的社会牢笼。这在阿弦来
看倒是还好,常游走在虚幻与真实,灵界与阳间的他,已经很能适应随时从另一个
世界抽离,当回到原来的生活之中,安于做一个普通平凡的自己。
但阿娟就不一样了,除了成为吸血鬼这段恐怖的记忆,因为被魔物附身而没印象之
外,那段在三百多年前被当成荷兰公主,享有比明星更尊荣礼遇的记忆,对她来说
可是历历在目,如何在海中被戴着船形帽的金发碧眼荷兰人给救起;然后在众女仆
的服侍下,穿上细腰澎裙的王室礼服;和牧师女儿在露台闲话家常,悠闲地喝着下
午茶,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员夕阳。这些过往处在受困空间的回忆,在自我催眠的膨
胀之中,变得更具体更美好,然后却在一觉醒来时打回原形,又变回自家礼仪社的
出纳会计。
所以在阿娟刚回来的那段期间,她需要常去看心理医生,但没有一个心理医生会相
信自己的病人真的穿越到过去了!他认为是阿娟因为没办法接受现在的自己,一个
礼仪社会计的身份,因此把她过往留学的记忆给无限美好放大,自我催眠成在国外
当公主,最后竟然与现实混淆了!
觉得没有受到理解的阿娟,最后也不去看心理医生了,一肚子气无处发的她,决定
把这段奇特的经历,以“我在三百多年前当荷兰公主”为题,发表一系列的故事在
ptt的marvel板上,虽然阿弦曾经告戒过她,对不了解的人说一些不该说的,通常不
会有好事,但她仍执意这样做。
果然,强调是真实“经验”的她,纷纷被乡民嘘到爆,有的留言要她“有病就要去
看医生”;有人说她“新一代通灵王就是妳了”;还有的说之前有一个写七世情缘
的,你们可以去结拜一下!因此阿娟每天在网络上跟人论战,还乐此不疲呢!
至于阿弦,除了偶尔在想要怎么把王胖给救出来之外,关于这段超时空经历最常想
到的,大概就是贾子年了。通常是在他抽菸的时候,看着白茫茫吞吐出来的烟雾,
想起贾子年最后化作一片青烟。他会在抽烟时,默默在心底念口诀:“难定纷纷甲
子年,千魔荡荡白阳天………”然后看着那个他从古代带回来的竹筒,是否有一丝
轻烟飘入筒中………
有一天,一部黑头车来到了“长生礼仪社”,几个著台湾衫头发有些灰白的人走了
进来,一来就问道:“请问贵公司可有一位尹先生?”
在场的一些礼仪社员工先是蛤了一声,一时搞不清楚是在说谁,即使是阿弦也没会
意过来,直到有人说道:“你找阿弦喔!”
阿弦一转头,一看正是郭管家,心头暗叫不妙,这群天地会的人跟直销没两样,不
但穷追不舍,而且黏上了就没完没了!郭管家一见阿弦急忙屏退从人,要借一步说
话。
他们来到僻静处,不待阿弦开口问有何贵干,郭管家便拿出一部古书,压低声调说
道:“尹香主,请看看这里……”
那是一部很有年代的线装书,里面有无数个人名,然后一一被红色的毛笔给杠掉,
只见郭管家手指其中一排毛笔字写道:“王胖, 澎湖右营守备台协中营游击台协右
营把总。”
阿弦看了一惊,除了前面两个字认识以外,后面这落落长的头衔,他可全不明白其
意。
就听郭管家继续说道:“把总是清代军衔的职称,我记得你这位朋友就叫王胖,我
最近在整理敝会的图册,偶然翻到这部书,这部书是天地会在东宁王朝时期的秘史
,里面记载在永历三十七年六月二十六日,也就是康熙二十二年西元1683年,清军
攻陷澎湖那一年,敌营领有战功的武官名称与头衔,也是当年天地会众要进行暗杀
报仇的对象,红色的就是已经执行了……”
听到这,阿弦终于明白了,他这位在现实生活曾经成为游民,也做过乩童的朋友,
看来在古代混得还不错,竟然做到了把总,但也因为领有战功,竟和天地会势不两
立,成了被暗杀的一员!
阿弦看着郭管家,郭管家脸上闪过一丝似有深意的表情,似乎正期待着什么,盼望
著什么,随后清清喉咙,拱手抱拳向阿弦道:“启禀香主,若能救香主的朋友回来
,属下愿效犬马之力,身赴险境,在所不辞………”
《鬼岛故事集.杀破狼 首部曲》全文完
后记|
多谢了各位庙口的观众!
《杀破狼》这故事是我目前写过最拖稿的作品。当初原本是想用一部故事的篇幅,
带到郑荷大战,郑成功猝逝之谜,与郑清海战,最后以朱术桂殉国作结。穿插阿弦
成为郑成功部将,天地会香主,后来眼见大肚王国遭到屠戮,又涉入东宁王朝的政
治内斗,愤而远离朝政,最后远赴台湾各地收妖打怪(什么鹦哥精、鲤鱼精,拢来
啦!),这也就是为什么台湾各地都有郑成功收妖的传说由来。
没想到写完第一部,郑成功还没打进热兰遮城!预计第二部以郑成功在台湾最后一
年为主线,然后郭管家也来到这个时代,以他对东宁人文地理历史的了解,应该会
有许多今昔对照沧海桑田的故事发生。
台湾当代小说家钟肇政有《台湾人三部曲》、李乔有《寒夜三部曲》、东方白著有
一百三十万字的大河小说《浪淘沙》。或许在我心里,也想写一部介绍明郑开国史
的大河小说,《杀破狼》正是这样的企图,只是这必须累积在深厚的学识涵养上,
而且充裕的创作时间也是必须的。虽然拖拖拉拉,总算首部曲不富奸的完成,最要
感谢是读者的鼓励与推文(土下座)!
写到现在《鬼岛故事集》已经累积了11个故事,目前想先转换跑道,《台湾奇妙物
语》接力上档,以短篇带有悬疑性与趣味感的故事,再磨磨自己的笔力(阿弦要先
休息一下了)。13号星期五晚上十点,开始连载,俺玩的是真刀真枪真本事,到时
胸口碎大石,咱们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