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虚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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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那你还记得程毓梅吗?
我当场大惊,身子一矮,想夺路往楼下逃,但这位彪形大汉反应更快,已拦住我的去
路。
“救……救命!”我惊慌地大叫起来,一个踉跄腿软,摔倒在地,撞开房间的门,脑
后一痛,已撞到门板挡住的房间后方角落摆着的书桌桌脚。
一丝不挂的黎开山,愕然地看着我和彪形大汉。他已把那颗塞在肚脐眼的珠子给取出
,将之再结回那一串羊脂色的佛珠上,打好结,重新将佛珠挂回了脖子上。他正在收桌上
的东西。
“你们在干么?”这位“白波坛”坛主,看了看彪形大汉,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我,
面露不解。
“啊,师尊。”
没想到,彪形大汉竟突然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急忙将扬起的长锁下垂,在楼梯口颔首
站立著。我这才看清,这位彪形大汉手上拿着的,不是拐杖锁,而是一根用布包著的长条
状包裹。
“乔伊,这是怎么一回事?”黎开山皱眉问。
他往墙上一摸,开灯。
“我给师尊送‘这个’来了。”这个叫“乔伊”的彪形大汉大步跨过倒在地上的我,
走进房间,恭敬地将手上那一根用布包著的长条状包裹横放到书桌上。
黎开山伸手一摸,似已知道内容物,脸上已露出微微的笑容。
“啊,师尊正在做法事吗?”彪形大汉又道。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李维茵的裸体,嘴角
露出淫邪的笑容。
“不准看!”黎开山沉声愠道:“你那是什么不敬的表情?给我转过身去!”
乔伊竟真的就乖乖地转过身去。
黎开山走过来,将倒在地上的我搀起。
“冯博士,你没事吧?你的脸怎么会肿成这样?”他和蔼地问。
我愣愣地望着黎开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乔伊却诧异地插嘴问道:“师尊认识这家伙吗?”
“什么家伙不家伙,你嘴里放干净一点。”黎开山喝叱道:“人家可是个博士。”
乔伊“啧”了一声,“还真看不出来。”
他打量着我的眼神,和宫庙外面那些跳八家将的混混没什么两样。但此刻,我突然觉
得,好像以前在哪里看过乔伊这个人,可是我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是不是你动手打人?然后把人家推倒?”黎开山又问,口气严峻。
乔伊立刻高声叫屈,“我哪有打他?而且是他自己摔倒的,我才没推他。”
黎开山不相信地看着他。
乔伊急忙道:“我和这家伙刚才在文林路上有交通纠纷,我确实想要找他算账,但刚
刚我真的没有打他和推他。”
黎开山求证似地朝我望来。
“确实是我自己摔倒的,他没推我,也没打我。”我说。
乔伊立刻道:“看吧,我没有说谎。”
“可是他第一时间看起来像是准备要拿那根棍子打我。”我又补上一句。
黎开山脸色登时一沉。
乔伊急忙叫道:“师尊您别听他乱放屁,我、我怎么可能拿您的法器砍这家伙?”
“法器?”我望向书桌上那一根用布包著的长条状包裹,不晓得里面装了什么样子的
法器?鲨鱼剑吗?
但黎开山却手一挥,断然道:“我现在不想听你辩解。你先下去楼下。”
乔伊脸上的表情,活像是被黎开山否决了人生。他垂头丧气地转身下楼,连看都不看
我一眼。与之前在文林路上从休旅车上下来时,以及刚才站在我背后时的凶狠态度相比,
完全大相迳庭。
“这人的反应根本是小孩子嘛。”我不禁心道。乔伊看上去至少四十岁以上了,而且
虎背熊腰的,壮得像个摔角手,双臂还满是像流氓在刺的刺青,但在黎开山面前,这位彪
形大汉一切的应对,宛若面对着严父的青少年。
“冯博士,你还好吗?”黎开山转头和蔼地对我说:“乔伊的个性比较像小孩子,讲
话和行为都不太经大脑。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我愣愣望着全身赤裸的他,那勃起的紫黑色阴茎已经消下了去。
黎开山见我盯着他的裸体猛瞧,竟也不害臊,一点急忙遮掩的意思也没有。
“这身破旧臭皮囊,倒是伤了冯博士的尊眼。”他自嘲地笑道:“不过肉眼所见一切
现象皆虚幻,冯博士一定了解这法理。”
我不知道该回应什么才好,只好继续愣愣地望着全身赤裸的他。
黎开山缓缓地拿起搁在书桌上的衣服来穿。他的衣服旁,摆着一包盐,盐包旁边,是
一套整齐的黄色长袖衣裤。
随着他的穿衣动作,他那从胸口双乳、到那肥胖肚腩的一整片肉疙瘩,都动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整片肉疙瘩,竟然看起来像是一张人脸,两颗乳头像是眼
睛,而肚脐则像是嘴巴。
穿完衣服后的黎开山,拿起盐,开始灭火。火盆里的火势,很快地就被他用盐巴熄灭
了。
黎开山走进浴室,拿出两条湿毛巾,将火盆搬出房间。
接着,他弯腰将太极蓆子上的玫瑰花瓣一瓣一瓣的拾起,不一会儿便捡得干干净净。
他又走进浴室,动作看起来像是把玫瑰花瓣丢进浴室的垃圾桶里。
我依旧愣愣地站在书桌旁,看着他忙进忙出。
直到他走向被七条红绫缠吊著的李维茵,并看了看墙上的钟,一脸疑惑地望着这副写
满了毛笔字的美丽胴体。
我这才如梦初醒,急忙问道:“法师,你……你……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黎开山没回答我,反而迳自喃喃道:“奇怪,怎么还没醒?难道是刚刚下的‘符量’
超量了吗?”
“符量”?
那是什么?
我还来不及再次发问,黎开山已先开了口:“冯博士,你来帮我一下,好吗?”
他一手捧著李维茵的头颅,一手解着她颈部的皮制项圈。
“冯博士,帮我捧著李女士的头,好吗?”他说:“我这样不好解开项圈,要是我两
只手都来解项圈的话,我怕拿下项圈时,李女士的头会突然往前低下来,怕会伤到她的颈
椎。”
所以李维茵确实还活着?
一时之间,我顿住,无法继续追问,只好走过去,伸手捧著李维茵的头颅。
望着双手掌心里李维茵这张美丽的马脸,犹如捧著一尊精美的瓷器,黎开山的毛笔字
并未将她的脸变成一张涂鸦墙,反而勾勒成一张漂亮纹面;她两眼安详地闭着,睫毛像鸟
雀阖上的翅膀一样柔顺,嘴角浅抿著微笑,不知道正在做什么美梦。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昨晚,这个女人差点把我性虐至死,劫后余生地躲回家后,我从睡梦里,到醒来看到
伤势,只要一想起这个女人,情绪依旧惊恐。但几个小时之后,她竟然失去意识,并全裸
地被黎开山吊了起来,用毛笔在身上写满了图形文字,然后头颅现在正被我捧著。
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觉。
捧著李维茵的头颅,掌心开始微微发热。
好柔软的皮肤。
这是李维茵的下颚与颈部肌肤传进我手掌里的触觉。
视线不自觉地从李维茵的脸孔渐渐往下移,那水滴型的乳房,再一次近距离地映入我
的瞳孔。
乳房上一样写满了图形文字,像符咒一样。
等等,像符咒一样?
内心一凛,我定睛看着李维茵被写满图形文字的裸体,像是重新发现了一件极重要的
事情。
全身裸体并被写满图形文字?
“而在去年,程女疑因男友劈腿提分手,于是找上台北士林的黎姓法师,企图靠作法
来挽回感情,黎姓法师要程女脱光衣物,让他在全身画满符咒。”
跟那则关于程毓梅的旧报导一模一样的情景。
双手开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李维茵突然整个人向前一扑,撞入我的怀里。
“唉呀!”我当场惊叫,差点被李维茵扑倒在地,黎开山亦急忙叫道:“小心!”
原来黎开山已解开缚住李维茵左肩及左腕的红绫,使得她左半边的身躯突然往前倒,
而我心里正有所思,故未察觉。
“没事吧?”绕到李维茵背后的黎开山探出头,关心地问。
“还好,还好。”我忙道。
黎开山并未察觉有异,他继续解开缚住李维茵右肩及右腕的红绫。这次我有了准备,
站稳脚步,抱住李维茵的身体,结果黎开山一解完,这尊曲线凹凸有致的胴体,立刻完全
趴在我的身上。
一股女人香,登时钻进我的鼻孔。
好软。
仿佛抱着一个温暖且柔软的大娃娃。
心神不由得一荡,我竟然勃起了。
登时感到尴尬,我只好将臀部微微往后撅。
这时黎开山正蹲下解开缚住李维茵双膝与双踝的红绫。
“我们让李女士先躺下吧。”解开后,他一边站起身,一边说。
却见正撅著屁股的我,一脸苦相。
黎开山只望了我怪异的姿势一眼,旋即明白原因。他却只淡淡一笑,“难免,难免,
我刚才望着李女士的皮相,也有产生生理反应,毕竟李女士是位身材姣好的美女,正常现
象。”
他竟反举自己刚刚紫黑色阴茎勃起的状况,来表达出同理心,并未讪笑,我的心头稍
感一宽。
于是我七手八脚地和黎开山一起把李维茵平放在这张绣有太极图的蓆子上。黎开山拉
开书桌左边底下的大抽屉,拿出一条薄被,盖在李维茵的裸体上。
“就让李女士自己醒过来吧。我们先下去……啊!糟糕!”他看着我,惊叫道:“我
忘了李女士身上的都是墨汁啊!”
我低头一看,除两手外,我身上的衣裤,也都印着李维茵身上的不知名图形文字,破
破碎碎的。
“没关系。”我说:“反正这些衣裤都是大卖场特价时买来的,不是什么高级品,我
们先下楼吧。”
下楼前,我指了指电灯开关,黎开山却摇了摇头。
“别让人独自在黑暗里醒来,那会使人内心感到惊恐与不安。”黎开山说。
关上门前,黎开山望了躺在房里的李维茵。
那眼神就像我望着独自坐在我租屋处里的程毓梅一样。
乔伊正坐在茶几旁泡茶。
见我和黎开山走下来,他赶紧起身。
“师尊,请坐。”他有点谄媚地对黎开山说。
令我意外的是,乔伊竟也热情地招呼我坐下,并帮我倒了杯浓浓的香茶。
“虽然我们有过节,但你是师尊的熟人,刚才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他一本正
经地说。
我不禁心里感到好笑,刚才在文林路的交通纠纷,怎么看都是乔伊的错,结果他现在
竟然摆出一副“我原谅你”的姿态,倒似我该对他感激涕零了。
“什么计不计较的?少在那胡扯。你还害人家摔倒了呢!”黎开山横眉对乔伊喝叱道
。
乔伊嘴一瞥,道:“师尊,那件事不能怪我啊!要不是这家伙自己躲在门外太过专心
地偷看师尊作法,会被我一叫之后就吓到摔倒在地吗?根本是这家伙心里有鬼。”
黎开山望向我,眼神有求证的意味,我脸上不禁一热。
“是我失误。”不料,就在我以为黎开山要出声质问我“为什么要偷看他作法”时,
他却只是淡淡地说:“我没有把门关上,任何人目睹刚才那种场景,都会想偷看的。”
我愕然地望着黎开山,他却回给我一个和蔼地微笑,宛若慈祥的长者。
“可是请原谅我。”黎开山又道:“当时是密闭空间,我又要在房间里生火,门不留
个缝,待会就会缺氧了。”
我再也忍不住,脱口问道:“坛主,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黎开山微微一笑。
“那位李女士情感上遇到困难,于是来请我帮忙。”他轻描淡写地说。
情感上遇到困难?
那则关于程毓梅旧报导的只字词组,立刻我的浮上心头。
“而在去年,程女疑因男友劈腿提分手,于是找上台北士林的黎姓法师,企图靠作法
来挽回感情。”
看来,李维茵是想靠作法来挽回郑英书。
“这叫‘桃玄之阵’。”黎开山并未察觉我正心念数转,自顾自地继续道:“是我派
处理男女感情世界的一种阵法,保证能够彻底地帮受术者‘所指定的对象’斩断烂桃花。
”
保证能够彻底地帮受术者“所指定的对象”斩断烂桃花?
我发出一声不屑地冷笑。
乔伊立刻对我怒目而视,而黎开山则面露不解。
气氛瞬间僵住。
我傍若无人地拿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挑衅地放到茶几上,发出“当”的一
声,上半身逼近似的前倾,目光如剑地看着黎开山。
“坛主,那你还记得程毓梅吗?”我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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