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兽医Monctor》72
Case 20 追猎食人魔(四)
孟医师帮杨宵止血与缝合伤口，所幸没有大碍。
“你捡回了一条命。”孟医师将伤口包扎妥当。
“谢啦！”杨宵看着他脱在地上染满鲜血的上衣，
“没想到最后还让你来帮忙。”
马格达的躯体在黑烟下萎缩，最后化为了一个年轻男人的瘦弱躯体。
“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只不过是不得已下为了活命而吃了人肉果腹，
却因此遭到诅咒变成了危险的妖怪。”孟医师解释著，
“但他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努力，想让自己作为一个人而非食人妖怪。
然而就算不想杀人，最后还是得死在人手中。”
“别把我当成不问是非乱杀的猎人。”杨宵替自己辩驳：
“我知道你还期待那大家伙可以变回人类或是维持理性，
但我得告诉你，就算真的能够维持一阵子，
最后还是会因为忍不住兽性而暴走，最后都是同样的命运。
现在杀了也是一种解脱，不必一次又一次纠结与挣扎。”
“就算你这么说，但本来我好不容易已经让马格达恢复人性，
但你却硬是打断我才让他陷入狂暴。就算结局注定是悲剧，
本来可以不用如此惨烈，你也不必伤成这样。”
“好啦，我欠你一个道歉和道谢。作为回礼，
我答应不会对你的客户出手，当然前提是他们没有伤害人类。”
“孟医师，你有从妖怪口中问到黑宝船的事情吗？”
已经松绑的獾牙走了过来。
“完全没有。”孟医师感伤地摇摇头，
“在那当下我只想帮助他，没想那么多，后来就太迟了……”
“又要怪我了？”杨宵苦笑。
“还没太迟。”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林间走了出来。
“玉露？”孟医师讶异地问：“妳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事情？”
“刚刚有眼线通知我的，得赶快取得妖怪脑中的资讯。”
玉露上前靠近人类状态的马格达尸体。
“等等，住手！”孟医师上前阻止，“妳忘记我说过的吗？
妳不能一直这样做，会造成严重伤害的。
尤其马格达经历过的痛苦与挣扎是我们难以想像的，
妳取得记忆的过程也势必得要承受，这绝对足以压垮精神的。”
“但这颗脑中的资讯太重要了，无论如何危险我都得试着取得，
这就是我的任务、我存在的目的。”
“不，这实在太不合理了，我不能……”
“孟医师，若这资讯那么重要，那就随她去吧！”獾牙也开口劝著，
“就算有什么后果也是她对自己负责。对吧，玉露？”
“嗯，这是我的决定。你们请回吧，接下来是我的事情了。”
玉露坚持地说。
“唉！”孟医师很不甘愿地妥协，
“那妳千万注意，如果感觉到负荷不了就立刻停下来，不要勉强。”
“我会的。”玉露随即把马格达的尸体带走。
“你可以走吧？”孟医师正想要搀扶杨宵，但他却自己起身。
“我自己可以的，身为一个正统猎人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受不了，
只不过还是得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去找你喝茶。”
杨宵笑着挥了挥手以后自己拄著长矛离去。
“那我也要先走囉，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
獾牙迈开步伐要离开。
“等等！”孟医师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
“咦，怎么了？”
孟医师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你是谁？”
“我是谁？”獾牙一脸困惑，“我们刚刚一起行动那么久，
你现在问我这种问题？”
“给我老实说！”孟医师手指浮现发光的“探”字伸向他。
“别动手！”獾牙却甩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一步，
拉扯下露出了颈后衣领处的一个古文字的刺青。“好啦，说就说……”
“那是……五行文字咒的‘隐’字？”
“真有你的，孟医师，竟然被你看破了？”
獾牙露出从未有过的诡异笑容。
“我身上的咒连猎人的鼻子都轻易骗过，没想到躲不过你的眼。”
“獾牙的语气变了，而且他不应该认得玉露。”
“原来是在这里露出马脚的啊。”
“果然是妳，打从我见到山洞里的黑熊确实有吃人的痕迹，
就知道又是妳在搞鬼了。”孟医师抽出手术刀，
“人是妳杀的对吧，九凤？”
“真是的，以为离开鸟园可以暂时不被你死缠烂打。”
獾牙的身体冒出了红色的泡沫，接着逐渐变形，变成了黛儿塔的样貌。
“这就是林务局的戴小姐吗？”
“林务局什么的只是个身分，随便假装一下就骗过去了，
还不需要为此特地变身。”
“獾牙人呢？”
“死了啊。”黛儿塔一脸轻松地说，
“你知道我的法术是‘噬血幻化’，要多吃点血才能变身。”
“妳竟然……”孟医师咬牙切齿。
“你别因为他帮了一点小忙就忘了他可是狈族猎人，
乱猎杀过不少动物而且还一心想狩猎妖怪，
现在不死迟早会害死更多生命的。顺带一提，
昨晚让黑熊杀死的人是屡次偷倒有毒废弃物到山里的人渣，
除掉他也是功德一件。”
“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妳出手！”孟医师愤怒地说：
“无论说得再怎么冠冕堂皇妳就是随兴杀人，
就像克罗塔那次也是一样，卑鄙地把一切推给外来妖怪以脱身。”
“有那么好用的掩护不用太可惜了，反正无论克罗塔还是温迪戈，
本来就势必得被杀，多背几条人命也没有差别。”黛儿塔耸耸肩。
“不能再让妳妄为了。先前一直顾虑妳是我的客户，
又在意封印失效的问题，不过现在我已经下定决心，
与其让猎人动手不如我自清门户。”孟医师举起了手术刀。
“喔，你是认真的吗？杀自己的老客户吗？”
黛儿塔身后展开了青蓝双翼，“我替天行道被你刚刚说成随兴杀人，
那你要做的事情与我又有什么两样？”
“我已经给妳很多次机会了，不可能纵容妳继续下去，
莫怪我无情。”孟医师往前一跃挥出刀刃。
“唉呀，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黛儿塔一跃飞升，闪过了攻击。
“刚刚撒了谎，那个年轻小狈族并没有死。”
“什么？”正要射出手术刀的孟医师停下了动作。
“噬血幻化需要的血量不到一杯手摇茶，就是一个捐血的概念。
啊，如果再放著伤口不管就难说了，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只刚品尝过人类的黑熊，
希望牠不会和温迪戈一样对人肉上瘾。”
“獾牙在黑熊的洞穴里？”孟医师惊讶地问。
“如果你坚持要救那个未来会沾满手血的猎人，劝你动作快一点……”
“妳……可恶！”孟医师不得不收手，
连忙转身跑向先前经过的黑熊洞穴。
“哈哈……希望短时间内别再见囉！”黛儿塔鼓动双翼飞到远方。
“呼呼……”孟医师终于跑到了黑熊的洞穴，
獾牙果然倒在靠近洞口处，黑熊则在深处并没有出来。
“獾牙，你还好吗？”
“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獾牙听到呼喊虚弱地起身，
发现自己肩膀上插著自己的麻醉针，手腕上则是有一个深深的伤口。
“还好只是手腕的伤。”孟医师处理著伤口，
知道九凤并没打算杀他，只是为了引开自己的技俩。“你被暗算了。”
“啊，谁？琴琴还是那个拿矛的猎人？”
“都不是，这说来话长，下次再跟你说，总之现在没事了。”
“但你的表情不像是没事。”
孟医师默然不语，獾牙也不再问下去了。
“啊！”远方传来了女性的尖叫。
“那是矿坑的方向，是玉露！”
孟医师和獾牙回到了矿坑前，看见玉露跪在马格达尸体前抱着头，
痛苦地呼喊著。
“不要呀，我不是怪物！”
“糟糕，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孟医师赶紧到她身边，
“玉露，振作一点！那不是妳的记忆，没事的。”
“我……吃人……不……不行！”玉露表情狰狞，
眼神却失焦恍惚，浑身痛苦自颤抖。
“醒醒啊！”孟医师摇晃着玉露，
不但唤不醒还被她一口咬住手臂。“啊！”
“吃……呜……”
孟医师转头向獾牙求救：“麻醉针还有吗？”
“有！”獾牙赶紧拿出麻醉针打在玉露肩膀上，
才终于让她冷静下来，往后倒地昏睡过去。
“唉，帮我一起把她带回医院吧！”
“你那边？不是动物医院吗？”獾牙质疑着。
“差不多啦！”
两人带着玉露离开的同时，孟医师忽然注意不对劲，
先前杨霄受伤时染血的衣服和毛巾本来应该还在草地上，
但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虽然只是小事，但他实在无法不去在意。
※
“是，我知道了啦！反正无论如何我干掉了那个食人妖怪……”
杨宵翘着脚躺在沙发上，不耐烦地讲著电话。
“你去C市的目的到底有没有搞清楚？”
电话另一头荆霰毫不客气地责备，“无论究竟是什么妖怪，
既然狮子鱼都出手了，你还去淌什么浑水？”
“你们怎么会信任那种咖？她是个卑劣的疯子，
杀的人搞不好还比妖怪多，而且大概也不是那个食人魔的对手。”
“那又如何？既然知道他们是疯子，就该离远一点，
如果真的失败你再出手，花力气在猎人之间内耗结怨，
不如分头猎除更多妖怪。”
“唉呀，好啦，我就说我知道了。”杨宵一脸哀怨地回应。
“而且本来要你低调，现在这样一搞C市大概没有人不知道你了。”
“没那么夸张吧！”
“那你自己还好吧？”荆霰口气终于缓和了些。
“还好啦，就受一点小伤。”杨宵看着自己的伤口苦笑，
“唉，本来可以毫发无伤一击干掉那大家伙的。”
“因为你又顾著玩那个让你三招的游戏？”
“不，让十招都没问题，只是……”杨宵忽然停了下来，
实在无法说出口自己被猴子丢石头这种丢脸的事。
“就发生了一些古怪的意外，总之就运气不好吧！”
“嗯？”
“那不重要，不过那个讨人厌的妖医倒是救了我一把，
这人情真有点难还。”
“老实说他也曾帮过我……”
“原来如此，难怪妳会对他特别宽容。”
“总之不必与他作对，但要特别留意是否有包庇妖怪。”
荆霰接着问：“‘那个人’的部分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任何异样啊！”杨宵摇摇头，“其实我搞不懂，
既然会主动密报，应该是自己人吧，为何有需要特别怀疑？”
“不是每件事情都那么单纯。”
“当初是妳说这行很单纯，找到妖怪然杀了便是。”杨宵笑着说。
“我曾经以为如此……”
“喀啦……”杨宵听见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等等，我这有状况，先挂了。”
他随即跳下沙发，刺青化为长矛落入手中，看着一个人影走来……
“谁？”杨宵立即以矛抵著对方。
“等等，是我。”獾牙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
“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从你的足迹……不，应该说胎迹，
你的重机轮胎卡了不少山上的烂泥。”
“真有一套啊，怎么？想报仇是吧？我是乐意奉陪。”
“不，我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杨宵放下手中的长矛。
“那个……”獾牙有点尴尬地抓着后脑勺，
“请问如何才能加入你们？我想成为和你们一样的专业妖怪猎人。”
※
玉露躺在Monctor动物医院二楼会议室的病床上，
她吊著点滴尚未恢复意识。
孟医师确定她的身体状况稳定之后走出了房门，
靠在窗边看着室外的夜景。
“我一定要见见这个山神，
到底是什么样的妖医会放任九凤用诡计杀人，
又让玉露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收集情报。”孟医师神情凝重。
“对方若无意现身，操之过急也是枉然。”阿飞回应着。
“但是我现在却与这帮人合作……”
“欲寻得泉源之石，力抗黑宝船，确需盟友相助。”
“经过这两次大概知道九凤的手法，
藉著外来妖怪的掩护控制动物替她杀人，这点是不难理解，
不过让我最困惑的是她对猎人的态度。”孟医师眉头深锁，
“九凤能够欺骗并靠近杨宵，如果真心要杀猎人早就出手得逞了。
事实上她引导猎人找到外来妖怪，却又在战斗中干扰猎人……
当初克罗塔事件时也曾让流浪猫攻击荆霰，
那也不像是真的要害死她。
做这些多余的事情，难道只是单纯的作弄吗？”
“匪夷所思啊！”
“孟客特医师，客人来了！”楼下传来谢怀慈的呼喊。
“让他上来吧。”
随着沉重又急促的脚步，踏上二楼的高大身影左右张望。
“玉露人呢？”安溪一脸焦急地问。
“她在里面，没有生命危险但还在昏迷。”
“玉露……”安溪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看见躺在床上的玉露，神色十分凝重。
“她为了取得妖怪脑内的资讯而承受了太过危险的情绪与记忆，
我提醒过她也试着阻止……”
“她之前就曾数次毫无原因地忽然头痛，
也是因为吸取记忆造成的副作用吗？”
“很有可能。你们身上的妖怪能力都会为身体带来很大的负担，
要是过度使用甚至会危及性命。
你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能力带来的伤害吗？”孟医师问著。
“这……本来是还好，不过确实几次试着增强能力之后浑身疼痛、
眼前发黑，还因此让赤鬼给逃了。”安溪老实地说。
“果然。所以我必须再次提醒你们，最好减少使用妖怪的力量，
更别想试着超越极限，
否则下一次可不只是让一个的人逃走那么简单了。”
“可是……”
“是……安溪吗？”细若游丝的声音从病床传来。
“啊，玉露，妳醒了！”安溪赶紧上前，抓住了她向前伸长的手。
“妳已经没事了，感觉还好吗？”
“嗯。感觉像是作了好多好长的噩梦，
是你的声音让我能够从无穷的梦境中脱离。”
玉露紧握著安溪的手不放。
“没事就好了，再多躺一下吧，休息一整晚都没关系，
住院费比照猫狗比医院便宜很多的。”孟医师开着玩笑。
“真是抱歉，你一再提醒我却坚持这样做，
最后还得多亏你的帮助与治疗。”玉露一脸歉疚。
“没事的，不过学到了教训之后可别再使用能力了。”
“我知道，但我不后悔。”玉露眼神坚定地看着孟医师，
“温迪戈在仓库里面确实听到了重要的情报……”
“喔？”
“仓库里的仪器有些已经运往一个新建的‘湖畔工厂’，
似乎在那边有个重要的计划。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湖，
但是会走十号快速道路。”
“湖畔工厂？”孟医师忽然想到了先前樵明湖发生的事情，
“黑宝船曾经想要开发樵明湖却受阻，看来他们相中的湖不只一个。”
“为什么一定要湖？”安溪摇摇头。
“相传古代泉源之石是被埋在狈族部落赖以为生的水源处，
经过某种法力作用让喝下水的人得到妖怪的能力。”
孟医师思考着，脑海中一个假设渐渐成形。
“如果泉源之石真的在那里的话，
恐怕他们是想利用湖水来生产不老之泉……”
“难道说利用科学仪器来破解泉源之石的力量，
量产出能吸收妖怪能力的水？”
“恐怕是如此。”孟医师用电脑打开了电子地图，
“究竟走十号道路是要去哪座湖泊呢？以樵明湖的状况推测，
我猜他们会找稍有规模、水质干净、隐密性够好的地方，
而且很可能会是遥腾建设的地。”
“十号快速道路有经过山边，符合的前面几项的可能不少……”
安溪看着地图用手指著一个个可疑的水域。
“桐花湖、鹿耳埤、五行湖、舢舨潭、虎口潭……”
“遥腾建设吗？”玉露忽然眼睛一亮，
“在清寮湾那时我有读取过一个遥腾建设的人，
他也有在虎口潭工作的记忆。”
“喔？原来那种地方真的有遥腾建设的地啊！”安溪感到讶异。
“虎口潭吗？”孟医师放大地图上的位置。
“泉源之石真的会在这里吗？”安溪问著。
“只有一个方法知道了。”
※
隔天乔诗翎再次来到林务局的实验室，
一样到了最后一间实验室要刷卡进入……
“唰……”
门打开以后却看见黛儿塔慌张地上前，张开双手挡住了她。
“不要进来！”
“为什么？”乔诗翎探头往里面看，却惊见里面血迹斑斑，
几个保温室的玻璃都被打破了。“啊，该不会……”
“猎人来过了。”黛儿塔沉重地摇摇头。
“怎么会……”乔诗翎吓傻了眼，激动地掩面。“那小妖怪……”
“猎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妖怪的，无论大小、无论是否会伤害人类。”
“不！”乔诗翎忍不住泪水溃堤。
“没事的。”黛儿塔抱住了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哭。
“难过就尽量哭，没关系。”
“呜……”
“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人类与妖怪甚至动物之间，
不断反复上演的悲剧。妳可以尽量哭，但不要忘记这种无奈、不甘，
与愤怒，要将其化为力量，然后努力去避免这些悲剧再度发生……”
黛儿塔温柔地抚摸著乔诗翎，嘴角悄悄上扬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继续说：
“这就是我和山神在做的事情，
无论如何都要阻止那些恶人对妖怪与环境妄为，无论用什么手段……”
@猎人目标笔记：
妖怪种类 温迪戈(Wendigo)
文献记载 北美印地安阿尔冈昆族(Algonquian)传说
特征 高大人形、鹿角兽足、散发恶臭
特殊能力 强大力量、高速移动、魔法抗性、食人可增强能力
危害 猎食人类
危险等级 高
(Case 20完)
Monctor客户名单 https://imgur.com/qaFRbnb
角色关系图 https://imgur.com/RoLsNKV
阵营概图 https://imgur.com/JRkd1B6
[本文为网络新稿 预计周五或六连载
亦发表于FB: https://www.facebook.com/bohemeduck/
痞客帮: http://sogfried.pixnet.net/bl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