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女朋友辰琳都很想有一个孩子,但我们还没结婚,甚至没有发生过性关系。
但,我们却突然有了孩子。
正确来说,那是她的孩子,却不是我的孩子。
那是一个很不寻常的早上,我被辰琳的尖叫声给吵醒了,我直觉的反应是辰琳看到了蟑螂
老鼠什么的,所以我只是懒懒地转过身,问:“怎么了?”
但我转过身子后所看到的第一眼景象,却是辰琳低头看着她的肚子,瞪大眼睛一副吓坏了
的样子
。
辰琳的肚子就好像怀孕了八、九个月一样大。
但昨天我们上床睡觉时,她的身材还是跟平常一样啊。
这是这个不寻常早上的第一个诡异事件。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我从床上跳了下来,傻傻地盯着她的肚子。
“我……一早起来就这样了……”辰琳讲起话来有点口齿不清,可能是因为太过震惊了吧
。
如果是脾气火爆的男人遇到这种情形,可能会破口而骂:“你他妈在肚子里是谁的小孩?
”
但女人怀孕,肚子是会慢慢变大的,不可能有个女人前一天身材还很正常,睡一觉起来后
却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怀孕了九个月。
辰琳的身上一定发生了某些事,得送她到医院去……这是我目前所想到唯一能做的事。
但当我开车送辰琳到妇产科医院后,看到了更为诡异的一幕。
有将近几百个孕妇跟家属挤在柜台周围,抢著看诊。许多孕妇甚至哭出来了,还有许多人
大声吼著:“这是什么传染病吗?”“快叫医生出来帮我们看看!”
在这些人当中,我看到了我的同事胜发还有他的女朋友逸婷,而逸婷也挺著一个大肚子。
但我三天前看到逸婷的时候,可不记得她怀孕了。
我出声叫唤胜发,然后我们退到了医院的小角落,逃离了乱糟糟的人群。
胜发看着辰琳的肚子,说:“没想到你们也中了啊……”
“中了?中什么?”我跟辰琳一起问道。
“听说是最新病毒引起的传染病,今天早上,一堆女人都突然怀孕了,而且肚子直接变的
好像怀孕九个月一样大……就连逸婷也是。”
“狗屎,会有这种病毒吗?”
“你也看到眼前的事实了,不得不信。”胜发的眼睛瞄了一眼柜台前的混乱人群,“现在
的状况处于失控中,没有人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的,失控中。
当轮到我们看诊时,医生看起来已经疲惫不堪了,而医生利用超音波探测的结果后,确定
在辰琳肚子里的确实是个孩子,男孩。
“医生,今天早上的情况很乱,对吧?”我问。
医生疲惫地眨眨眼,回答:“你觉得我该怎么解释呢?一堆在昨天还好好的女人,甚至还
有没发生过性关系的女人……今天早上竟然都怀孕了,而且都快生了……”
“呃,医生你说什么?”辰琳说。
“妳们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应该这几天就会生产了……”医生搔搔头,也是一副无可奈何
的样子。
这天早上,在我们这个城市里,共有一百五十三名女性怀孕,并且将在这几天生产。
这当中的女性有单身的,也有已婚的,最小的甚至只有十七岁。
这些数字是我看隔天的报纸才知道的。
没有人知道在她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她们肚子里的小孩是怎么来的。
有人说是病毒,有人说是外星人,各种解释都有。
这些孕妇们统一在市区中最专业的妇产科医院中住院观察,而我们这些男人,只能等著小
孩出世。
如果将要出生的是自己的小孩,那么我一定会抱着开心且快乐的心情去迎接小孩的出世。
但来历不明的小孩?算了吧。
关于这件事情的始因,我曾经跟胜发讨论过,胜发跟我说,他觉得是一种未知的病毒造成
了这种现象。
我问:“你怎么知道?”
“你还记得上礼拜南区挖出一间密室的新闻吗?”
这件事我有印象,在某大楼的地基挖掘过程中,在地底下挖出了一间密室房间,这间密室
没有门也没有窗户,完全是封闭着的。而密室墙壁的材料并不是水泥,而是某种无法辨认
的混合材料,也就是说这密室埋在地底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密室的墙壁、天花板跟地
板上都画著一种诡异的符号。
这间密室当时在地区新闻上有一小篇专栏,有几个学者研究说这间密室可能是什么时代的
东西、墙上的符号代表什么之类的……
不过关于密室的消息接下来就没有下文了,建方用水泥将那间密室封起来,继续兴盖大楼
。
但那间密室跟这次的事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胜发说:“你觉得为什么会有人盖出一间完全没有空隙的密室呢?是为了什么?”
“嗯……是为了关住什么吧?”
“没错,如果是要关人,那么人便有可能从门或窗逃走,就算没有门窗,被关住的人也会
想办法挖洞逃出来,对吧?”
“嗯嗯。”我还是有点搞不清楚胜发想跟我表达什么。
“所以说这间密室不是来关人的。”胜发说:“我想,它应该是用来封闭住某种以前的病
毒的,你说呢?”
“听起来很有道理,病毒混在空气里,而以前的人盖了这样一间密室将病毒封在里面,直
到我们把它挖出来……”
“然后病毒专门侵袭女性,让她们怀孕……”
“哇,这种病毒还真是厉害啊。”我啧啧,并对胜发的推论不予置评。“说到这个,胜发
,你要怎么处理逸婷生出来的小孩。”
“养大吧,反正我跟逸婷早就想结婚生小孩了……”
我对胜发的回答有点惊讶,没想到胜发这么豁达,“就算是可能是因为病毒而生出来的不
明来历小孩?”
“嗯,就算是因为病毒而生出来的不明来历小孩。”胜发点点头。
我有点佩服胜发的心态,因为我压根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辰琳所生出来的小孩……那不是我
的小孩,是个莫名奇妙蹦出来的小孩。
两天后,一百五十三名孕妇在医院内一起生产,院方还得从其他县市调医生过来支援。医
院内充满了婴儿的哭声,孕妇们的家人都到医院来了,我也在辰琳的床边陪着她,我看着
刚生产出来的婴儿,心情很复杂。
有人说,婴儿刚出生的样子都跟猴子一样,皱巴巴丑得要死,只有亲生父母会觉得婴儿很
可爱。
事实确实是这样,如果是我自己的小孩,我会很开心的抱他,但医生把婴儿交给我的那一
霎那,我竟想把婴儿摔到地上。
这不是我的孩子。
当天晚上,我问辰琳要怎么处理这个孩子,她说,再看看情况吧,她自己完全没有要当妈
妈的准备。
但我说,我们两个在今晚就要把答案讨论出来,而我说出了我最真心的答案:“我不想要
这种来路不明的小孩,把他送到孤儿院,或是找人收养吧。”
“……”辰琳看了育婴室的方向一眼,说:“我不知道……但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啊……”
“喂,我没说要把小孩丢到马桶里淹死,只是说把他送给其他人,如果这个小孩运气好,
会被好人领走,展开新的生活,我们两个还没准备好要当爸妈,不是吗?”
辰琳接着沉默了许久,说:“我想等我出院后再作决定,可以吗?我需要休息。”
“……好吧。”我耸耸肩。
等辰琳睡着后,我站起来走一走伸展筋骨,并且想到育婴室那边看一下。
这层楼的育婴室内共可以容纳三十个婴儿,其他一百二十三个婴儿则分散在其他楼层里。
当我走到育婴室时,看到育婴室外有个护士趴在桌上睡觉。
接着我往那些育婴床看去,却没在床上看到任何一个婴儿。
婴儿呢?都到哪去啦?我四处寻找。
原来他们都在地板上。
我看到那些婴儿趴在地板上,聚集在育婴室的中间交头接耳,好像在讨论什么似的。
他们也注意到我了,这三十个婴儿转过头来看我,脸上露出笑容,但不是婴儿该有的那种
笑容。
他们的笑容像是一个专业的诈骗份子,奸诈且狡猾。
我眨了眨眼睛,甩甩头,又看了一次。
那些婴儿已经回到育婴床上,呼呼作睡。
好像他们刚刚没有离开过床一样。
我知道我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这些婴儿刚刚确实在地板上,还转头对我笑。
这些婴儿有问题,他妈的绝对有问题。
在辰琳带着婴儿出院的这天,辰琳跟我说,我们该把这孩子养大。
“辰琳,妳确定?”我问。
辰琳说:“这是我的孩子。”
“但……”
“你什么都不懂。”辰琳瞪住我,斥责:“对你而言,他可能没有意义,只是一个突然多
出来的小孩,但他是从我的身体里生出来的,这是我的孩子!我说要把他养大!”
“……”我被辰琳吓到了。
以前的辰琳不会对我凶的,我感觉的到,她变了。
从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来到后,辰琳就开始变了,她开始不喜欢理我,而专心照顾那该死
的婴儿,连班都不去上了,每天都只专心照料著婴儿。
她还给婴儿取了名子,叫林程,就是她自己的名字颠倒过来唸,甚至没问过我的意见。
而胜发那边也是这样的状况,但他还是默默地承受,因为胜发的想法是:“对于刚有小孩
的母亲来说,有这种情形是很正常的,等久一点后就不会了。”
我不这么想,那些婴儿绝对有问题。
但我不敢采取任何行动。
直到遇到“她”。
我是在下班途中经过天桥时遇到她的,她正抱着一个婴儿,站在边缘俯视马路。我觉得她
有点眼熟,脑袋稍一回想,马上想起辰琳住院时,她就在隔壁病床上。
这么说,她手上的婴儿应该也是……
她也认出了我,点头跟我打了招呼:“你好。”
“啊,妳好。”
“很久不见了,当爸爸的感觉如何?”
“很好啊,哈哈。”我撒谎。
“你撒谎。”
我登时哑口无言,身子一缩,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因为这个婴儿,我老公跟我离婚了,我猜你也不会想要这样一个小孩的,对吧?”
我不说话,等于承认了。
“老实说,我也不想要这样一个小孩。”她说完,并做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直接将怀中的婴儿从天桥上扔下去。
我听到啪通一声,然后接着是车子的碰撞声。我急忙赶到桥边一看,那个婴儿已经被一台
车子撞烂,而那台车也撞到了路边,底下乱成一团。
“天啊,妳疯了吗?”我转过头去看她,却见她满脸泪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笑着的。
她说:“你不懂的,我看得到那种东西,在那天晚上,我看到那一百多个恶灵在空中飞著
,其中一个……它直接窜进了我的下体里,然后早上我就怀孕了,我知道在我肚子里的不
是人,那是恶魔。”
她继续说著:“等你回去后,记住,杀了那个婴儿,也要杀了你的女友……我记得她叫辰
琳对吧?”
“为什么要杀辰琳?”
“母亲的体内会残留下恶魔的特性,并逐渐改变。”她的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微笑:“你
应该也感觉得到吧,她变了,而我也感觉自己慢慢的变了,我必须在自己完全改变前终结
自己。”
最后,她留下了一句话:“转达其他人,叫他们杀了婴儿,也杀了母亲,一个也不要留。
”
然后,她站上围栏,一跃而下。
我甚至没有时间阻止她,但她最后的话却深深印在我的脑里。
那间埋在地下的密室,封闭的不是病毒,而是某种灵魂、鬼怪、或者恶魔,墙壁上的符号
正是为了关住他们。
但挖掘作业放出了他们,他们窜入女人的体内,在一夜间成为肚子里的宝宝,借此重生。
是吗?事实是这样吗?
我问自己,不然你该怎么解释呢?
当我回到家时,打开家门,我看到林程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睁大着眼睛看着我。
“小鬼头,妈妈呢?”我走进客厅,然后听到后面传来辰琳的声音:“我在后面哟。”
接着是一道重击,我只感觉到头部一阵剧痛,然后趴倒在地。
然后,我能感觉到鲜血正像瀑布一样从我的头部波涌而出。
我的女朋友刚刚躲在门后,用重物袭击了我?
我想站起来,或翻过身看看辰琳到底是拿什么东西袭击我的。
但下一重击接着就来了,这次落在我的腰椎处,这一击让我完全失去力气了。
我能听到喀喀的声音,这可能代表我的脊椎被击断了。
不知道辰琳到底是拿什么东西袭击我的……不管,先不管,但她是怎么知道我是要回来杀
他们的?
我试着移动手臂,并且很惊讶的发现我的手还可以动。
但我已经站不起来了。
“过来。”客厅中突然响起某个粗糙的男人声音。
是林程在说话。
辰琳走到了林程的身边,林程又说:“抱我过去,我要看着他死。”
喔,靠。
趁著辰琳正把林程抱起来的时候,我用右手拿出了手机,利用快速拨号打给了胜发。
至少要通知胜发……
“喂?”逸婷的声音。
我说不出话来,为什么电话是逸婷接的?
而此时,辰琳已经抱着林程来到我的面前,她把林程放在我的正前方,并且从我手上夺走
了那只手机,她看了一下拨出号码后,开始对着手机说话:“嗯?逸婷,妳那边已经搞定
了吗?嗯嗯,我这边还需要一下子。”
天啊,这是他们的阴谋,他们已经计划好,一起杀掉父亲。
林程坐的位置离我的脸只有二十公分,而且他还在笑,很享受的笑。
辰琳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把菜刀。
然后,她站在我的身体上方,用左手将我的头仰起,右手拿菜刀伸到我的喉咙处。
就像一个恐怖分子在割一个人质的头那样。
菜刀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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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是我在2010年还在成功岭服役时完成的故事,我当时一定是带兵压力太大了才会写出
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