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板上有医院的故事分享,本肥也手痒来一篇,欢迎指教
==以下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是某位病房的护理师学姐所说的故事(以下第一人称视角)
那时候是我头几个月上小夜班
作为新人难免忙不过来 好在学姐们人都还不错
嘴巴囉唆了点 但还是会帮忙我
那天下午交班之后 病人的状况并不多,我们难得悠闲的吃了晚餐
“今天是K医师值班耶,那大概可以peace 到下班吧”A学姐边吃边说
“为什么?”我反射似的搭话
“就你菜,学姐平常讲话都没在听”B学姐一脸不耐的开始解释。。。
K医师是我们医院的住院医师,长得圆滚滚的,脖子埋在肉里,眼睛瞇瞇让人以为他从没
睡饱过。如同他的身材,他是正宗道地的“慢郎中”,在病房中小跑步大概已经是他的极
限速度,但真正见过的人不多。即使如此,K医师值班时,病人的总是特别的稳定,鲜少
有意外突发状况,他的学长说这是“天公疼憨人啦,看学弟动作那么慢,不想一次给他太
多考验”
K医师还有一个过人的优点,就是脾气非常好,不论多奇怪的理由,多莫名的时间,他都
会让你把话说完,然后帮忙你,不会狂飙你一顿之后挂电话,从没有人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晚上我发著九点的药,一路到了病房尾端的房间,14房
这是三人的健保房,紧邻著逃生梯和污物室,现在只住着一个人。
14A床的患者,诊断是酒精引起的肝硬化
这次又因神智不清被送进来,算是病房的常客了。
由于靠近污物室,这里的走廊时常弥漫着戴口罩也难以抵挡的异味
今天的味道好像又更强了一些,让我希望快点把这最后一床药发完。
“碰!”不知道哪里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我冲进14房,床上没有人,厕所门锁著
我按了红铃,猛敲著门“阿伯你有在里面吗?”
“没有啦,是我啊”一个满脸疑惑的中年阿姨开门走出来,是14A的太太
“那阿伯呢,他跑去哪里?”
“他在睡觉啊。。。唉呦!啊郎哩!!!”阿姨嘴张的跟河马一样大
“他刚刚跟还在吗?”
“对啊,我看他睡着了,就去上厕所,这几天他送医院,弄得大家好累,我又有便秘,就
上比较久啊,怎么人就不见”
听到红铃赶来的AB两位学姐此时也进到房间
“刚刚我坐在护理站,都没有病人走过去耶”A学姐说
“吼,学妹你是不是中元节忘了拜拜”B学姐碎念
“该不会是恍神跑去其他房间吧”A学姐滴沽著
我们病房是L字型,护理站就在L字的转折处,交谊厅也是
任何人要坐电梯离开,就一定得通过护理站
于是AB两位学姐找寻其他房间,我去看了污物室和茶水间
阿姨留在房间,几分钟过去,我们一无所获。
“交谊厅看电视的家属也没看到穿病人服的走过去耶”A学姐说
“诶~~那个安全门刚刚就没关吗?”B学姐高声叫道
果然门没有锁,只是阖著,轻轻一碰就推开了
逃生梯的灯坏了,一亮一暗的闪著
因为楼层高的关系,风还不算小,这几天又下过雨,楼梯上还有水漥
我踩出去,脚下啪滋作响,一张像是符纸的东西埋在小水洼里
没时间细想那是什么,我开始找寻病患的踪影
“伯伯在这里吗?有人在吗?”我轻声喊著
在不稳定的光源下,我隐约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动着
往上一层的阶梯转角,有个随灯光闪闪发亮的东西
我向上踏了几阶
是一只表
不对。。。
是一只带着表的手!
有个人躺在那里!!
我跃上阶梯,看到14A床的病人伯伯呈大字型仰躺在地上
顾不得这诡异的气氛,我立刻冲上前去做意识评估
病人胸部沈重且急促的起伏,却没有一点声音
一对发黄的眼珠子睁得老大
“伯伯!伯伯”对于我的叫唤毫无反应
我大力捏了他的浮肿的手指,几乎要挤出水来
依然毫无反应
是癫痫发作?谵妄?中风?刚刚摔下楼了吗?脑出血?
呼吸,脉搏和瞳孔反射都还有,我要冷静,找人来帮忙
“学姐可以帮我拿机器来量生命征象吗,顺便找值班医师”
。。。。。。只有我自己的声音回响在楼梯间。。。。。。
冷静下来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其实静得出奇
原来逃生梯除了我们俩个,再没有其他人了
我再次望向14A床的阿伯,一样的呼吸急促,一样没有声音
但是这一次,他的眼睛眨了一下,就这么一下
我顺着他眼睛的方向望去,是上一层楼的楼梯间
安全门门口灯没亮,一片漆黑
但漆黑之中,一个模糊白色的人形耸立,就像和伯伯对望着
然后,我似乎感觉到,他在看我
而刚才完全不理我的伯伯,竟然也在此时把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
恐怖的感觉与压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让我跌跌撞撞冲下楼梯
可那安全门却是锁著的,我猛敲著门,灯光依然闪烁
侧眼望去,14A的伯伯竟然已经坐起,目光由上而下凝视着我
就在脑中一片混乱的时候,安全门从里面打开
AB两位学姐和阿姨穿门而出,我用手比了楼梯上
人多胆大,四个人聚到伯伯身边
他坐在地上,还是刚刚的位置,双眼阖上,呼吸倒是相当平稳
而最让我讶异的是,上一层楼的灯是居然亮的
我的脑袋像是给大石头敲了一下,差点没晕了
学姐们简洁快速的检查伯伯的身体状态
一切正常,生命征象稳定,但就是叫不醒
学姐打电话叫了K医师,不久他就现身在楼梯间
K医师先是看了一眼上层楼,然候用力捏了一下伯伯的肩膀
“唉呦,你干嘛啦!”伯伯突然惊叫起来
“阿伯你刚刚怎么啦?”K医师平和地问
“没有啊,就刚刚有人要抢我的菸,我不给他,他就推我倒我”
“你哪有菸,住院哪会给你带菸”阿姨忍不住插嘴
“就是给他拿去才没有啊”伯伯反驳
“那然后呢?”K医师又问
“然后就是你捏我很痛啊!!”阿伯没好气道
将阿伯带回病房,K医师又对阿伯做了许多检查
又敲又打,一下举左手一下跆右脚的,弄的伯伯抱怨连连
“就你们医院最奇怪,一下子要给我抽烟,一下又抢我东西,一下又捏我,现在又把我当
猴子耍”
“对啊,住院真的好麻烦啊”K医师嘴上敷衍他,手却没停
我则利用时间补打纪录,以免延迟下班时间
发生病人在楼梯间跌倒这种事,明天肯定让阿长气炸
全身上下翻遍,检查完毕,没有问题,K医师拉开帘子转身要走
“可是他刚刚都叫不醒,没有必要安排头部断层吗?”我提出质疑
“没关系,这样就好,我再开点止痛药”K医师瞇着眼说
虽然心中充满困惑,我却已经没有精神再追问下去
大小夜交班前的最后一次巡房,我又来到14A床
阿姨已经睡着,我替伯伯套上压脉带,他睁开眼睛
“有不舒服吗”我随口问著
“这里还是会痛啦,刚刚有止痛药,吃了有比较好了啦”
阿伯手比胸口的位置说著,而他手比的位置,有一大块瘀青
掀起衣服,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手掌形状的瘀青
大小与成年男子的手差不多,只是手指要更长一些
“这什么时候弄的?”
“就那个人推我用的啊”阿伯理直气壮
“刚刚医师看到这个,才给我开止痛药啊,他没跟妳说喔”
我一阵头晕目眩,完全不懂现在的状况,千头万绪
“K医师有发现瘀青却没回报,又不做电脑断层。。。。”
压下心中各种想法,我离开14房,要往回走,却发现安全门是半掩的
想到刚刚的经历,我直觉地想把门锁起来
却发现门锁坏了,只能靠上,不能锁,还随着夜风晃动
“看来这门要报修了”我压下不安的感觉,尽量理性思考
就在我离门有三四公尺远的时候,一阵怪风吹来
经过门缝发出“咻~”的声音,我不禁转过身去
那个东西就在那里,就在14房门外的走廊上
和刚刚从楼上窥视我的,是同一样东西
白色烟雾中的人形,仿若有着模糊的五官,正死盯着我看
我心跳加快,胸口一阵闷痛,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手脚像上了枷锁一样,沈重的动也不能动
然后那东西开始慢慢的向我靠近,非常慢,慢到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眼花
但确实还是靠过来了,一寸一寸,不疾不徐
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我觉得自己要吐了,连胃都可以吐出来那种
却因为动弹不得的缘故,连吐都没有办法
我开始想哭,但似乎连这个基本权利都给剥夺了
就在那个东西只距离我两三步的距离的时候
我几乎可以确定那是一个苍白冷漠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但他没有继续靠近,“视线”慢慢从我身上移开
然后开始退后,比靠近时的速度快了一点,同时表情转为愤怒挣拧
一直退到门边,又变回模糊不清的烟雾人形,最后消失殆尽
我这才感觉到自己又能动了,立刻要往护理站跑
却又发现另一个人就站在我背后
是K医师,不过和往常的瞇瞇眼不一样,他对着安全门怒目而视
还铁青著脸,双下巴快挤成三下巴,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我跟他打了招呼,他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下来,大步走向逃生梯
哐当一声,那个明明坏掉的安全门被他锁上了
K医师又去看了14A的病人,接着瞇着眼睛打着哈欠走了
“学姐,你有看过K医师生气吗?”我在交班时问
“没有啊,他就一直瞇瞇眼睡不饱的样子啊”B学姐说
“听说半夜三点叫他补白天的生理食盐水,他也不会生气”A学姐说
后来听说那天的大夜班非常平静,就如同K医师往常的值班
不过楼上病房倒是不平静,大夜班连着好几的病患被急救。。。
注1:一般台湾医院不会有14房,因为不吉利,本篇为创作所以用14房
注2:在半夜抠值班医师补开白天生理食盐水这点,不是创作
注3:注2比这整篇文章都还marv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