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收藏异常
我不是一个正常人,这点我自己承认。
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拿这点去问我父母,他们应该也回答不
出来。我没有悲惨的童年,小时候也没有受到霸凌,所以当我发觉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有
多怪异时,我难免还是会怀疑:“究竟是什么让我变成这样呢?”
我为什么会如此异常?
或许这是我与生俱来的特质,就像小孩子总会忍不住去拿棉花糖吃一样。最后选择不急着
吃棉花糖的小孩,终究还是少数吧。
每到晚上,我的脑袋总会思考着这些问题,但只要时间一到,我马上抛下这些问题,展开
行动。
出门前,我会再确认一次时间,深夜三点,我先确认家人都睡着了以后,再蹑手蹑脚的踏
出家门。
为了每天的这一刻,我总是晚上九点就先上床睡觉了。
父母们还不知道我的异常行为,如果他们知道了,他们会有什么想法呢?我可不敢想像。
走出家门后,我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那幢公寓社区大厦,每一间房间的灯都已关上,窗帘
紧紧遮住了窗户,像是想隐瞒什么肮脏的事物般。
盖在我家对面的公寓,是一幢专门出租给女性学生及上班族的公寓,我看过他们征房客的
广告,主打的就是安全跟保障各种隐私,绝对不会被变态的男房客骚扰。
说实话,他们的保全的确做的很到位,在社区内除了警卫外,应该没有其他男性了,里面
有个警卫正是我的好友,听他说里面的监视系统也是一流的,那些想偷内衣裤的变态一听
到这幢公寓的名字就会止步,连进入公寓大门口也没办法。而且他还说,在这里工作的警
卫都签了合约,保证不骚扰任何女房客,就连示爱交往都不行,一旦违反不但要把薪水全
吐出来,还要缴出大笔罚款。
“所以这些女人都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啊!”他悻悻然地对我这么说。
但这并不影响到我,我对那些女人的内衣裤,甚至肉体都没有兴趣。
女生不比男生爱玩,加上住户多是学生跟上班族,明天还要上班上课,我在确认整幢公寓
的住户都关灯睡觉,也没有人拉开窗帘在观察外面动向后,我走向这些住户唯一一个隐私
上露出漏洞的地方。
公寓旁的垃圾场。
这边设置了两台垃圾子母车来给住户丢垃圾,百密一疏,垃圾场这边完全没有监视系统,
所以附近的其他住家偶尔也会把垃圾偷偷拿过来丢,包括我们家也是一样。
公寓那边的警卫其实也都知道,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
。
而我现在手上正提了一袋垃圾,假装要去倒垃圾,但其实另有目的。
一打开子母车的盖子,属于垃圾的味道马上扑鼻而来。我不会说这个味道很臭,相反的,
我很享受这个味道。
垃圾有属于垃圾自己的味道,那是人类将自己不需要、舍弃掉的东西集合在一起后所发出
的菁华味道,就像恋尸癖、恋足癖这些特殊爱好者一样。
恋尸癖的人会去享受尸臭,甚至想办法收藏尸臭,他们的鼻子构造似乎跟平常人不一样。
我也是这样,我将自己带来的垃圾丢进去,然后选了两包较小的垃圾袋拿起来,再次确认
四下无人后,我快步走回家。
这种事做久了,我也有了经验,在子母车内较大包的垃圾通常都是附近其他住户偷扔的,
而小包的则都是属于公寓内女性住户。而我一次通常只拿走两袋,仅管我希望最好把十几
二十袋都拖回家……
偷偷摸摸回到家后,我会把自己锁在房间内,开始检查今天的战利品。
我对女性的垃圾情有独钟,当我撕开垃圾袋时,甚至可以跟这些垃圾感同身受。它们是被
人们抛弃,利用过后就没有价值的东西,多可怜,多落魄。
所以这些垃圾们会向其他人出卖主人的情报。我可以从食物的垃圾中知道她们的三餐是吃
什么,从厕所的垃圾中知道她们的身体情况,从化妆品的垃圾中猜出她们的长相,甚至有
不少被丢弃的文件纸张,都出卖了她们的想法。
我曾经发现过女学生的交换日记、上班女郎抱怨上司的便条纸、工作的行事历、提款机明
细表等等,这些提供了宝贵情报的垃圾我会收藏下来,而其他垃圾我会在一大早再丢回子
母车中。
今天捡回来的垃圾袋一黄一红,透明的包装让我已经可以大略看见里面的内容物,我决定
先从黄色的那包开始拆。
不过从外面目测这袋垃圾,里面似乎有那个的存在……
果然,一扯开垃圾袋,那股气味就跑出来了。仅管经验丰富如我,有时候还是会小小的受
不了女人在月经来时的味道,其他男性可能或说“臭死了”,但我的感觉只是稍微刺鼻了
一点。
这袋垃圾中除了卫生棉外,其他多是卫生纸,从沾在纸上的粪便判断,这些垃圾的主人今
天还拉了肚子。
至于食物类的垃圾并不是很多,只有一些便利商店的简易食物包装,应该是月经加上肠胃
不适,所以没食欲了吧,总之这一袋里面没什么有收藏价值的垃圾。
再打开另一袋,里面的味道就清爽不少,用清爽这个词来形容垃圾可能很奇怪,但这就是
我现在的感觉。
而且里面还让我捡到了宝物,垃圾的主人丢了一套内衣裤在里面。虽然我对于内衣裤的爱
好比不上那些内衣狂,但还是会有瑕想的。
内衣裤的花样、颜色都一样,应该是同个样式的,看起来并没有坏掉,我拿起内裤闻了一
下,只有淡淡的洗衣精香味。
看来这位主人是基于其他原因才把这套内衣裤丢掉的。可能是她跟男友分手了,而这套内
衣裤正是男友送的礼物之类的……靠着垃圾来推理关于主人的秘密,这也是我的嗜好。
我决定把内衣裤留下来,其他垃圾在明天早上再拿回去丢掉。
我在衣柜中整出一个空间,专门放有收藏价值的垃圾,并上了锁头。
钥匙我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不管白天上课时还是晚上回家后……我没有打算把我的秘密
嗜好告诉家人,我希望可以一直隐藏着这件事一直到我老死,就算我知道纸总有包不住火
的一天。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就等到那天再说吧。
趁著清晨时分,大部分的人都还没起床,我把那两袋垃圾用新的垃圾袋重新包装丢回子母
车,然后直接踏上上学的路程。
扣掉我的异常嗜好,我其实只是个很普通的大学生。
当然,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们不知道我私底下异常的一面,我的异常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的异常并不会在学校中显露出来,因为学校里没有诱因。
当然,学校里也有垃圾桶,但学校里的垃圾是脏臭的,跟我热衷的垃圾不一样。
学校的垃圾桶里挤满了学生的食物饮料残渣包装,是货真价实的垃圾。我对女生厕所的垃
圾也没有兴趣,喜欢偷窥女厕跟偷闻卫生棉的家伙都是真正的变态狂,但我不是。
那些从女性房客家中清出来,隐藏了各种秘密的垃圾才是我感兴趣的,藉著垃圾来发现其
他人的秘密,我认为这是我异常行为的主因。
而学校的垃圾只充满了肮脏跟污秽,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总而言之,我没有想去翻动学校垃圾桶的欲望。
相反的,我为这些根本没有存在价值的垃圾感到可悲。或许有人会说,正是因为没有价值
才被称为垃圾,但在我的眼里,那完全是两回子事。
时间到了,但外面却传来脚步声。
情况不对劲,还好我在打开门之前察觉到了这个脚步声。
今天深夜我的行动跟计划一样,在三点出门准备寻宝,但就在我正要打开家门时,我听到
了门外传来啪啪的声音。
那是有人在外面走路的声音,还有一种细小的杂声,那是……垃圾袋摩擦的声音。
有人在这个时间点正准备出门丢垃圾,这是我之前从没有遇过的事情。
我移到窗户旁边,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窥看,一个女子看起来刚从对面的公寓门口里走出
来,手上拿着一袋垃圾,是全黑的包装,看不到内容物。
女子穿着短衬衫加上短裤,全身居家的简单服装,脚上的凉鞋走在柏油路面上发出啪啪的
声响。她的身高大约在一百七十公分附近,看起来比我还高上一点,一头长发留到肩膀处
,在这种时间点乍看之下反而像女鬼。
因为我并没有记住对面住户脸孔的习惯,所以我分辨不出她是学生还是上班族,不过她是
对面的住户这点应该无庸置疑。只不过……在这个时间出来丢垃圾?有点让我困惑。
女子走到子母车旁边,相当吃力地把垃圾甩进车内,然后拍拍手转身走回公寓,转身瞬间
我也看到了她的脸庞,可以说是个美女。
她头也不回,直接走回了公寓里面,当然她并没有发现到我在窥视她。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决定要把她刚刚丢进去的垃圾当成今天的必要猎物。
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公寓门口后,我又多等了十分钟,确保她不会再跑出来后,我才开始了
行动。
对面公寓的女住户用的多半是粉红色、黄色、蓝色这些明亮色调的垃圾袋,刚刚那女子丢
的黑色垃圾袋躺在子母车中反而显得突兀,而且里面装的垃圾似乎不少。
当我提起那包垃圾,把它拉出子母车时,我感觉到了。
那是不寻常的重量,从袋子里面更传出了不寻常的味道。为什么一个女子会在三更半夜出
来偷丢垃圾,用的还是完全阻隔视线的黑色垃圾袋,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她一定丢了非常肮脏的秘密,肮脏到她自己都不敢在他人眼光幕前拿出来,只能在这个时
间点拿出来丢,她甚至不敢让人看到她丢的垃圾是什么。
毕竟除了我这种异常者之外,不会有其他人去撕开垃圾袋来检查内容物。
我兴奋的将这只垃圾袋提回家,也许今天拿这袋垃圾就够了。
一定的,里面一定有什么……我回家的步伐比前几次都还要快。
的确,里面真的有异常肮脏的东西。
但当我看到那个东西时,我并没有惊慌。
回到我的房间后,我扯开垃圾袋,一开始是一些家常性的垃圾,食物包装、厕所的垃圾,
最后是两个用黑色胶带綑起来的物体,差不多各有一个手掌大。
“什么啊?”我将这两个物体拿在手上甸了甸,有相当的重量,虽然隔着胶带,我还是察
觉出了这两个物体的外形。
我深呼吸,缓和了一下情绪,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拆解胶带,深怕毁损到了里面的东西。
将黑色胶带完全拆开后,我没有“哇啊啊啊”之类的大喊大叫。
怎么说呢,我很平静。
“喔,原来是手啊。”
“哇,原来是脚啊。”
我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大概就是这么平静。
那两个物体,是一个右手掌跟右脚掌,切口处相当整齐,虽然不像裁纸机切纸那样漂亮,
但还是看的出来这对手脚掌是被人用利器给切下来的。
……是丢垃圾那个女子干的?这点我等会再想,我抚摸著那只断掌的肌肤。
啊啊,好冰。
好舒服。
我把整只断掌贴到右脸颊上,脚掌贴到左脸颊,这对断肢的温度给了我说不出的安定感。
好冰好舒服,这对断肢在不久前,可能在几十分钟前才刚被冰冻过,看来这对断肢从冷冻
库取出来后,被直接裹上胶带跟其他垃圾一起拿出来丢了。
我暂时放下断肢,从柜子里拿出两条崭新的毛巾,我将这对断肢放到毛巾上,像观察故宫
博物院的艺术品那般打量著断肢的外观。
手指很修长,很漂亮,是属于女人的手。脚掌也一样,如果给有恋足癖的人来看,应该会
说:“真是美味可口啊!”然后花大笔钱跟我把脚掌买回去吧。
脚指甲还涂上了指甲油,让我确定这对断肢是属于女性的无误,那么,是属于同一人的吗
?目前无法得知。
很诡异,我盯着这些尸块看,却感不到丝毫惧怕。
在我眼中,这对断肢并不属于尸体,它们是某人丢出来的垃圾。
如果我是在殡仪馆或是车祸现场看到尸体,那么我就会把他们归类于尸体。
但在垃圾袋中翻出来的尸块,它只是垃圾,是人类不需要、不屑一顾的东西。
被我翻出来后,就属于我。
断掌正慢慢退冰,毛巾开始湿透。
我赶紧从家中找出用不到的密封盒,就是一般用来封藏生鲜水果肉类的那种盒子。我将断
肢放到盒子里,然后放到我房间冰箱里的冷冻库。
还好我房间里就有属于自己的小冰箱,如果放在厨房的冰箱,没多久就会被家人发现的吧
?
但是如果放这里,家人突然跑上来开我的冰箱怎么办?
不,如果房间上锁妥当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在将断肢封进冰箱里时,我忍不住多观察了它们几眼。
很美呢,这些人类拿来做出许多肮脏事的手脚,在被切下来,原来是一种艺术品啊。
也许腐烂之后会让人作恶,但只要冰起来,就可以维持这种美了。
我关上了冷冻库的门。
我躺到床上,按耐著挖到超级大宝物的那种兴奋感,我开始猜测断掌背后的真相。
丢垃圾的那个女子,一定是个关键吧?就算不是凶手,也是帮凶之一,这点不会错。
断掌的主人一定是住户之一,毕竟公寓里除了警卫外,都是女性。
假如女子就是凶手,那么她是在谋杀了室友或某个看不爽的房客后,将尸体先冰存起来,
分批切割拿出来丢吗?
这似乎是最有逻辑的推论了。
那么,女子还会把尸体的其他部分拿出来丢囉?
我忍不住又兴奋起来。
隔天我没有再见到那个女子出来丢垃圾,这一天我捡回来的尽是些没有收藏价值的垃圾,
我有点泄气,担心女子是不是用其他方式解决了尸体?
仿佛在给我回应般,女子在隔天又出现了,跟第一天同个时间点,她独自一人提着黑色垃
圾袋走向毫无监视的垃圾子母车,将垃圾袋丢入车中。
我一样确定她不会再走出来后才现身接受战利品,喜孜孜地将那袋垃圾提回去。
当然,一样在里面发现了冷冻的断肢,这次是左手掌跟左脚掌。果然,女子在逐次丢弃分
尸后的尸块,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把这些尸块捡走吧。
我把属于左边的断肢也冰进冷冻库,跟本来的那一组凑成了一对,这样双手双脚就到齐了
。
只不过,连我都忍不住想问我自己,为什么要收藏这些尸块呢?
连我这种异常者都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尸体跟之前捡到的内衣裤、笔记本不一样,不管
从哪个方面来看,所影响到的层级都是不同的。
只是我心里的那股异常欲望,要求我从垃圾袋中翻出这些尸体,把它们留住。
“丢了,太可惜了。”欲望对我说。
女子接下来以两天一次的节奏出来丢垃圾,而且时间都是深夜三点,用的都是黑色的垃圾
袋,里面除了一般的垃圾外,都会有少许的尸块断肢。
手臂、被分成三段的大腿、乳房、束起来的长发、用塑胶袋装的内脏……那具尸体正以另
一种方式被搬运到我家里。我房间的冰箱冷冻库位置也开始不够用了,那些内脏我只好买
了一个果汁机,忍痛打碎成汁后用保特瓶保存起来。
仅管有好几次,我问自己是不是该停手,但那种挖掘他人肮脏秘密,甚至转移过来的快感
,已经让我欲罢不能。
如果哪天我去找那名女子,直接跟她说:“那具妳想丢掉的尸体,还在我家里呢,我可以
把它原封不动的还妳喔!”
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表情呢?
可是,让我耿耿于怀的一点是,没有头。
我在垃圾袋中一直没有发现头,或是五官的尸块。
人的身体最容易识别的特征就是四肢及头部,应该要最优先解决才对,可是头部一直没有
出现。
为了这个,我趁著在对面公寓担任警卫的朋友值班的时候,直接冲去公寓的服务台找他。
原本坐在服务台后面看监视器的他,一看到我走进门口后,他站起来用戏谑的口气对着我
说:“喂喂,这里是不欢迎变态宅男的啊!”
我知道他这么称呼我只是开玩笑,而且现在也没有女性住户在一楼,但他的这句话却不经
意的一针见血。我说:“好啦,阿河,我当然知道这里的规矩啊。”
“那么你来这里干嘛?”
我靠到柜台上面,外人像这样跟警卫聊天,应该还是可以允许的:“我想问你几件事情,
能帮忙吗?”
“喔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上了某个女房客……”
“白痴喔!当然不是那回事!”我问道:“我问你,最进社区住户里面有没有人失踪?”
阿河把头凑近了一点,好像没听清楚我刚刚说的话:“你刚刚说什么?”
“最近有住户失踪吗?”
“失踪嘛……”阿河摇摇头,“不知道耶,至少我们保全没有接到有人失踪的消息,而且
一旦有人失踪,一定会有人报警吧!可是最近警察完全没来过这里。”
“那么,有没有某个住户你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了呢?”我压低了音量:“就是那种已经
好几个礼拜不见人影,都没有出现的住户,你有注意到吗?”
阿河皱起眉毛,努力的回想:“呃……你突然这么说,这里的住户人可不少啊,我也不知
道。”我还以为阿河这些干警卫的观察力会比较敏锐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跟阿河的对话告一段落的时候,一个住户从大门口走了进来,我转头一看来者,整颗心
突然悬了起来。
走进来的人正是半夜三点丢弃尸块的女子,她手上这次拿的不是垃圾袋,而是很普通的提
包,虽然我一直盯着她,但她连斜眼都没有对到我身上,仿佛我根本不存在,直接走到电
梯前,用识别卡哔了一下电梯后,走入了电梯里。
开始上楼了,我注视著电梯仪表,想知道她住在几楼。
电梯最后停在五楼。
“喂,阿河。”我说:“刚刚上楼那个女的,你帮我注意一下。”
“没问题,她长的不差啊。”阿河自以为是地点点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拍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可以帮我调查一下那个女的情况吗?就
是她有没有室友,还有她那一层楼住户的情况怎样……”
“什么不是这个意思,明明就是那个意思吧。”阿河揉着额头,喊著冤。
最后,阿河还是答应我会尽量调查看看关于五楼住户的情况。
这天晚上,女子的节奏提前了。
以之前的情况,女子是两天才丢一次垃圾,但这次却没有间隔。
所以当我照常在三点出门时突然看到她出现在垃圾子母车前,无防备的我吓了一跳,当下
把身体在藏回门后,等到她离开后我才出去。
为什么这次这么快?
我按耐不住好奇心,马上将她刚刚丢弃的垃圾袋提回去。这次里面的垃圾量变少了,但是
重量却……
难道是那个吗?我像买到了一张铁定会中头奖的彩卷,高兴的快要跳起来,已经收藏了那
么多尸块,难免会想知道主人的脸孔到底是怎样。
比起那些断肢尸块,头颅更有收藏的价值,只要有了头应该就够了,我就可以把其他部分
都丢掉了。
回到房间,我扯开垃圾袋,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物体。
用黑胶带裹的密不透风,冰冰凉凉的……也是刚从冷冻库中拿出来的吧。
我拿起头颅,开始拆解胶带。
头颅没有头发,头发在之前就已经束起来装在之前的垃圾袋里了,现在我将那束长发收在
我的书桌抽屉里。
当最后一段胶带也被拆掉后,头颅的五官脸孔跟我面对面相视。
头颅上的双眼圆睁,嘴唇紧紧闭着,死前正狠瞪着凶手吧。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头颅的长相。
当我终于理解这张脸代表什么时,我持住头颅的手忍不住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这张脸……
不就跟那个女子长的一模一样吗?
那个丢弃尸体的女子,为什么她的脸孔会出现在我手上?
垃圾袋中不只有头颅,还有其他东西。
我将头轻放在桌上,拿出了垃圾袋中的其他物体。
用报纸包著的一柄菜刀……是分尸用的工具吧?刀锋已经钝到砍不下任何东西了,血迹盖
住了刀片该有的颜色。
凶器如今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那个丢垃圾的女子到底是谁?如果她的尸体现在被
分成数十块塞在我的冰箱里,那丢垃圾的到底是谁?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我甚至没有把头颅拿到冷冻库中,我就这样手上拿着
那柄菜刀,刀锋像是砍到了我脑袋中的某个断层,我无法行动,无法思考。
当我的手机铃声响起,脑袋中被砍中的断层才回复过来,我扔下菜刀,拿起手机,是阿河
打来的,不知不觉中已经天亮了。
“……喂?”我接起电话。
“是我啊,你起床了吗?”
“嗯。”
“我昨天值夜班的时候有帮你查了一下,关于五楼的住户……”
阿河说了什么,其实我没有听清楚,也没有用心去听,直到我听到那个词。
“等、等一下!”我急忙说。
“干嘛啊?怎么突然大叫?”
“你刚刚说了什么?”
“咦?你指什么?”
“你刚刚有提到一个词对吧?把刚刚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
阿河那边也糊涂了,但他还是说:“我刚刚最后一句话,是说最后一个住户是两个学生,
刚好是一对双胞胎姊妹,就是你要我特别帮你注意的那个……”
对了,双胞胎!原来如此!
“谢谢你了!”我向着阿河道谢,在他还没来的及说下句话之前,我挂上了电话。
原来如此,双胞胎……其中一方杀了另外一个,然后在深夜中偷偷丢弃尸体吧。
阿河曾说,没有警方来到社区做查访,也就是说,对方还没报案。
她想等一段时间,等尸体确实被垃圾车载走,送进焚化炉烧掉完全没露出破绽后再报案,
只要报案说对方失踪就可以了,反正尸体什么的都找不到了,到时再回复本来的角色。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尸体会被我这个碍事的心理异常者翻出来了吧。
等到她报案以后,警察一插手,我就把尸体的事情供出来……但是不行,这样我的异常行
为也会被发现。
我一定会被对面的住户当作危险分子,强制要求我搬离的吧。
这样可不行,那些女住户还有更多肮脏的垃圾等着我挖掘收藏,不能就这样搬走。
我看着仍放在桌上的头颅,盘算著下一步。
还是先将头颅收起来吧,将头颅小心翼翼地包装好后,我将它也放进了冷冻库中。
看着冰箱中已经凑齐的尸体,我突然感觉自己成为了上帝的黑名单中的一份子。
每个异常者的所作所为,都有他的心理快感存在,而我的行为所带给我的快感,就是我可
以捡回他人试图丢弃的秘密,但是他们却不知道。
像是上帝般的存在。
当他们以为那些肮脏的祕密都随着垃圾被丢弃时,但其实都被好好的收藏在我这里。
今天还是要去学校,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出门上学时,刚好碰上那个女子走出大厦门口
。
跟昨天一样,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迳自走向街道。
在她眼中,我可能只是个住在对面的普通大学生,但实际上却是掌握了许多人把柄的异常
者。
异常者只要踏出了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我只能带着那些秘密,进入更异常的领域。
(2)窃听异常
这是一个专属于我的空间,能在这里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能在这里把我的异常彻底显露。
身为一个保全主任,能在任职的公寓大厦里拥有一间办公室,这并不过份,我可以说是管
理这栋大厦的最高安全权限。
我所任职的大厦是一幢专门出租给女性学生跟上班族的公寓,虽然租金稍微比标准贵一点
,但保证女性住在这里安全无虞,那是因为以我为首的保全人员对这幢公寓做了严密的保
护,监视系统、人员进出、巡逻等等,在公寓里除了巡逻的保全人员跟公司的维修工人外
,看不到其他男人,在现在单身女子遇害的社会案件越来越多的情况下,很多女性宁愿多
花钱住进这里,也很多父母把在外就读的女学生送进来住。
而保全人员跟维修工人也都签了合约,如果他们有对女住户做出任何事情,那就必须赔偿
巨额的罚金。
乍看之下,公寓的住户不管在各方面都很安全,但他们还是漏掉了一点。
那就是我。
我并不是一个正常人。
并不是指我的身体有障碍,而是指我的心理有某方面的异常……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发现自
己的问题了,但我无力更治。
我心里的异常,像一头盘踞在我心头的巨兽,把我心理的正常面慢慢蚕食殆尽。
我总会忍不住的偷听、窃听。
隔着门偷听,或是偷偷把头凑近听别人讲手机的内容,仅管曾经被别人白眼过,但我欲罢
不能。
那些内容进入我的耳朵后,我有种得到了他人秘密的成就感。
在我接下大厦保全主任一职后,异常的巨兽已经完全控制了我。当大厦还在改建,尚未开
放住户入住时,我便以巡视为由,在每个房间里装上了窃听器,这是一项大工程,但我还
是完成了。
而窃听器的输出,就在我的办公室中。
傍晚时分,大部分的住户都回来了,这个时段正是窃听器接受到的内容最丰富的时候。
女上班族打电话向同事抱怨工作的内容、女学生打电话向男朋友甜言蜜语……其中更让我
受不了的是,女性单独在自慰时的声音。
我承认我是变态,我有异常,那又如何呢?
只要她们不发现,她们便不会觉得被偷了什么。
我能听到她们 私底下不想被其他人听到的声音,看电视的笑声、吵架的骂声、自慰时的
呻吟声、睡着后的梦话、洗澡时的歌声……凭这些声音,我能保证我比她们的男友或同事
更了解她们。
我戴上高音质的贵重耳机,在各房间中切换频率,想寻找更有趣的声音。
叩叩,敲门的声音透过耳机传入我的耳朵。
我将耳机拿下收起来,问道:“谁啊?”
“主任,是我。”听声音,是那个叫阿河的年轻保全,他应该跟另一个叫宇严的保全在柜
台值班。
“什么事?”
阿河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我们这边要叫晚餐的便当,主任你要吃什么?”
“你们要叫哪一家?跟之前一样吗?”
“是的。”
“那老样子就好了。”老样子指的就是蜜汁鸡腿饭,下属们都很清楚。
虽然我是个心理异常者,但我自认为是个优秀的领导主官,摆架子这种东西在我身上完全
看不到,我跟下属们的关系非常好,吃东西、喝饮料这些我都跟他们一起叫外送,巡逻时
也偶尔陪他们一起去。
“老样子,知道了。”门后传来阿河离去的脚步声。
我吐出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一下刚刚被打扰而产生的紧张感。说实话我仍害怕著,害怕有
住户发现了窃听器,然后报警处理。
会不会有一天,当我正在这边接收窃听内容时,敲门的不是下属,而是警察呢?
我正要继续戴上耳机时。
叩叩,突然又有人敲门。
“谁?”我提高警觉又把耳机收了起来。
门打开了,是另外一个叫宇严的年轻保全,他削瘦的脸庞满脸惨白,抽蓄著嘴唇对我说:
“主任……那个,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我提高音量问,眼神偷偷瞄了一下接收窃听的仪器。仪器是收在桌子底下的
,下属们从门口处是看不到的,就算他们看到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主任,你……你一定要接受这件事情……”宇严脸色铁青地说。
“快说吧。”我双手握拳,该不会这一天终于来了吧?
“那个……”宇严吞了一下口水,悽惨地说出震撼的事实。
“便当店说,蜜汁鸡腿已经卖完了……”
“呃?”
“主任,请问……你要换什么口味呢?”
“就这件事?”
“对,就这件事。”
“……帮我换卤排骨就好了。”我忍不住整个人瘫回椅子上,挥挥手把宇严打发走了。
真的是吓我一跳啊,王八蛋……
我再度戴上耳机,刚刚把耳机收起来时,频率似乎转到了五楼的某一间房间。
有个女人在哭的声音。
“喔?”终于有个比较有趣的声音了,刚刚其他人几乎都在看电视或玩电脑,没有丝毫窃
听的乐趣可言。
这次是怎么了呢?跟男朋友吵架?还是被炒鱿鱼了?
我专心听着女人的声音。
女人并不是淘濠大哭,而是压抑着声音,像是呻吟著啜泣。
没有其他言语,耳机中一直持续著女人“呜……呜……呜……”的声音,就像二流鬼片中
会出现的哭声。
“搞什么,一直哭的话很无聊耶,说些什么吧?”我的眼睛看了一下仪器,注意到了现在
所切换的频率。
现在所听到的是五楼之六的声音。
我瞬间感觉到全身血液逆流。
原因没有其他,正因为那间房间并没有住人。而我记得很清楚,我后来把那些空着的房间
里的窃听器都亲自回收了。
这个房间里不可能接收的到声音。
但耳机里的女人哭声是货真价实的。
仪器故障了?不可能,从仪表来看一切都很正常,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女人在耳机中说了几个字:“……好痛……好冷。”
啪机,耳机中传来一声噪声,归于寂静。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好痛?好冷?
我的头上仍戴着耳机,甚至没有去切换频率,我戴着耳机陷入了呆滞。
直到敲门声又响起,我才大梦初醒的把耳机收起来。
门打开,宇严又把头露了出来,他的脸色比刚刚更加惨白了。
“主任……这次……真的糟了……”宇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著。
“这……又怎么了?”我突然想起刚刚耳机里的女人声音。
“主……主任……你千万不要惊慌啊……”
“我很冷静,快说吧!”其实我的内心里已经慌成一片。
“这次真的大事不好了……”宇严气若游丝地再次说出让人震撼的真相。
“便当送来后……筷子少了一双……”
“……喔。”我出乎意料的平静。
“就这件事跟主任报告……”
“唔,我知道了。”
“主任,那该如何处理……”
“我的便当就你们两个分掉吧,我不吃了。”
“好的,知道了……”宇严把门关上,走掉了。
这就是彻底无言的感觉吗?唔……
身为保全主任,我是少数可以任意调阅住户资料的人之一,但“任意调阅”也只限于住户
的姓名、电话等等基本资料而已。
我打开办公室中的电脑,登入管理系统,在五楼总共有六个房间,现在住进了五户,空着
的那间正是五楼之六。
五楼之六之前也有房客住过,不过资料显示那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了,我已经对那时的事
情没什么印象。
我看着五楼其他五个住户的资料,有两户是上班族、三户是学生……其中有一户是两个双
胞胎一起住,有意思。
再戴上耳机切到五楼之六的频率,女人的声音消失了,不管我把音量如何加大,都听不到
任何声音。
刚刚的情况,果然是仪器秀逗了吧?
我切换到其他住户,继续我异常的嗜好。
耳机中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有住户正在自慰。我忍不住握住下体,享受着这让人欲仙欲死
的声音。
叩叩,敲门声又响了。
“哇!”正享受到高潮的我急忙再把耳机收起来,“又是谁啊?”
“主任……”宇严再度把头伸出门后,他讲话的方式活像索命的女鬼,“这次……真的不
好了……”
“又、又发生什么事啊!”
“你……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啊,主任……”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似的。
宇严咽着气说:“刚刚……就在刚刚……”
“刚刚怎么了?快说!”我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饮料忘了叫主任的份了……”
“……喔。”我在零点一秒内又恢复到冷静状态,是已经对这种情况麻木了吗?
“主任没吃晚餐……又没叫到饮料……这样可以吗?”宇严满脸写着担心两字盯着我瞧,
我不晓得到底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我没关系啦,你们慢慢吃吧。”
“听主任这么说,那就没问题了……”
宇严正要关门走人,我叫住他:“喂,等一下!”
“是的,主任?”
“等一下如果还有事情,可以叫阿河来跟我说吗?”
“知道了……”宇严缓缓关上门。
这种保全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
我拿起耳机,准备继续享受住户的自慰呻吟声,但我一看仪器后……那种血液逆流的感觉
又出现了。
频率被切到了五楼之六。
但我刚刚完全没有切换过啊……一下愣住的我接着又察觉到,耳机里有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
剁、剁、剁、剁、剁……
有某种东西不停落下的声音,还有物体喷洒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菜市场切猪肉般的声音。
那“剁”的声音每响起一次,我的心跳就会因此而漏掉一拍。为什么没人居住的五楼之六
,会发出这种声音?
咕喀。
传来了更奇怪的声音,那到底是什么?听起来好像在拆卸著某个东西……
叩叩,又是敲门声。
我急忙又收起耳机,这到底是今天晚上第几次了啊?
“是阿河吗?”
“……不,主任,是我。”宇严的头又从门后探出来,“这次,真的出事情了啊,主任…
…”
“呃……这次是饮料没附吸管吗?”
“不是,主任,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宇严这次说出来的事情,让我真的怀疑是否听错
了。
宇严说:“有警察上门拜访了,好像有人报了案。”
“咦?报案?”是我窃听的事情吗?这一天终于来了是吗?我正担心着,宇严下句话否定
了我的担心。
“好像有住户失踪了,住户的室友报了案。”
“啊……可以说详细点吗?”
“现在那名住户也在外面,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姊妹,姊姊好像失踪了好几天,所以妹妹报
了案,大概就是这样。”宇严简单地说完。
“……那对姊妹,是不是住五楼之五?”
“咦,主任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吗?”
“不,我只是对她们有印象而已。”我说:“先把警察请到会客室吧,我等一下就到。”
“知道了。”
宇严走后,我关掉窃听仪器,并认真思考这件事情。
刚刚发出怪声的房间是五楼之六,而住五楼之五的双胞胎姊姊失踪了……这之间有什么关
联吗?
想起刚刚的声音,我忍不住感到心里一寒。
会客室里除了阿河之外,还有一个从没见过的男子跟一个年轻女孩。
那名女孩应该就是双胞胎中的妹妹吧,而男子身上则散发著刑警的味道。
男子跟我简单的自我介绍,刑警叫做陈威助,看起来还很年轻,可能只有三十多岁,剃著
一头俐落的平头。
我们开始进入正题,双胞胎姊妹中,姊姊叫做杨婕珊,而妹妹叫做杨婕宣。
“姊姊已经失踪一个多礼拜了。”婕宣向我说明经过:“因为姊姊本来就是比较爱往外跑
的人,所以我本来不怎么在意,可是后来我发现她的钱包跟手机都丢在房间里,这种情况
她根本不能在外面待太久,所以我才报了案。”
“原来是这样。”我说:“那警方打算怎么处理?”
“我们会在婕珊常去的地方搜查,以及询问她的同学或是男朋友。”
“我姊姊没有男朋友。”婕宣补充。
“不一定,现在的年轻女生都很喜欢私底下交男朋友。”威助讲话的方式像是他也有女儿
似的,“在这之前,我们想请保全协助。”
“没问题,请问要协助什么?”
“我想看一下监视器画面。”威助说:“我想看看婕珊是在哪一天、哪个时间点离开公寓
后,才没有再回来。”
“没问题。”只要在一楼柜台就可以调阅监视器画面了。
刑警简单跟婕宣交代完,保证一定会全力找出婕珊的下落后,婕宣便要上楼,但我临时叫
住了她。
“保全先生,有什么事吗?”婕宣眨著大眼睛,她应该可以说是公寓内数一数二的美女,
怎么之前我都没有注意到呢?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妳们最近的居住的状况。”我说:“隔壁空着的五楼之六,没有问
题吗?”
“问题?请问你是指什么呢?”
“例如……有没有老鼠在隔壁吱吱叫之类的,公寓也很久没请清洁队来了嘛,所以我问一
下。”
“不,并没有那种问题,谢谢你的关心。”道完谢后,婕宣走向了电梯。
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吗?那我从耳机里听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带着威助刑警开始调阅监视器画面。
调出来的画面出乎我们的意料。
画面显示,杨婕珊在十二天前回到公寓,在晚上七点进入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婕宣在稍晚也回到了公寓,但接下来进出房间的都是她一个人。
两人毕竟是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但身高有些许差距,这点从走廊上的监视器可以很敏
锐的察觉出来。
这意思是,杨婕珊是在房间内失踪的?
或者,她仍在房间内?
姊姊一直在房间里,可是妹妹都没发现,这也太奇怪了吧?
除非,婕宣说谎?
威助刑警的表情隔外凝重,甚至对我提出要求:“我想获得你们的许可,到她们的房间搜
查一下。”
“不,我们公寓严禁外人进入。”这是借口,我担心的是警方若搜查房间,可能会发现窃
听器的存在。“我会自己去查查看,我相信婕宣不会说谎的,她还只是小女孩啊。”
“你一定没交过女朋友。”威助刑警哼了哼,“正因为是小女生,谎言才多。”
一直在旁边操作著监视器接口的宇严忍不住说:“会不会是,从窗户掉下去了?”
我跟刑警同时说:“你说什么?”
“就是……我们后面的街道不是没有监视器吗?她有没有可能摔下去,然后被人带走了?
”
这点也是有可能的,威助刑警说:“这点我们也会进行搜查,如果在各方面都没有结果,
我们希望可以进去房间里搜查。”
如果真的那样,我也没办法拒绝警方了,只能提早先偷偷把窃听器收掉吧。
送威助刑警出门口时,我注意到对面有个瘦小的年轻人在注视著这边。
“那是谁?”威助刑警问道,好像在他们眼中每个可疑人物都是嫌犯似的。
“住对面的年轻人,我也认识,没问题的。”我朝年轻人招手。
他也往我这边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微笑。
刑警离开后,我计划著下一步。
看来,明天有必要去五楼看看五楼之六的情况,顺便把五楼之五的窃听器收回来。
不然等警方发现后,我就完了……
让我在意的,是那个女人在耳机里说的好痛跟好冷。
当我听到时,我直接想起了社会上曾经发生过的一起事件。
有一位因车祸去世的年轻女子,她的家人在告别式前竟梦见女子出现托梦,女子在梦中不
断按著下体哀嚎:“好烫!好痛!”
家属一查后才发现,殡仪馆的人员竟然用热水烫温尸体的下体,然后奸尸。
会不会,我现在遇到的也是同样的情况?
我越想,头皮越麻……
大部分的住户在白天都会出门上班上课,基本来说大厦在白天时就成了一栋空城,这是我
去调查五楼之六的最好时机。
况且身为保全主任的我,只要以“看看房间状况”的理由进去,也不会有任何住户会怀疑
我。
我也决定趁今天回收五楼之五,也就是双胞胎姊妹房间的窃听器。
我带上了这两个房间的备用钥匙,把一楼交给宇严后,我上了电梯来到五楼。首先的目标
是五楼之六,我不能就直接打开双胞胎姊妹的房间,如果宇严在监视器画面上看到了,难
免会产生怀疑。
一般来说,用备用钥匙打开住户的房间,是在特殊情况才能这样做,而且必须有住户或另
一个保全陪同,两人以上才能打开门,这是公司为了住户隐私所做的规定。
但他们还是漏了一点,那就是各房间的阳台其实可以相通的,各阳台间的间隙不到一公尺
,对我来说可以很轻松的跨过去。
我打算先看五楼之六的情况,再从阳台跳到双胞胎的房间。
一打开五楼之六的门,照理说没人居住的房间内都会有一股相当严重的霉味,但门敞开后
,从房内窜出来的除了霉味之外,还混杂了许多刺激性的臭味。
刺鼻的铁锈味、食物的臭酸味,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房间内只有从窗帘后透出的微弱
阳光,我伸手进去寻找在门边的电灯开关,一把打开。
不可思议的光景呈现在我面前。
这根本不是一间已经一年没有人居住的房间,有人住在这里,而且是现在进行式。
我踏入这间充满著诡异气息的房间,并取出了腰间的电击棒,打开电源发出了霹啪霹啪的
声音,我手上虽然没有手枪,但电击棒的声音给了我少许的安心感。
这间房间,不管是从卧房里肮脏的床单、厨房里剩余的食物包装跟餐具、厕所里沾满各处
的脏垢,都显示了有人瞒着我们在这边居住的痕迹。
还有……我的目光移向脚下,地板上那片引人注目的大污垢,仅管看起来经过清理,但地
板上还是残留着大片黑色的痕迹,更透著些许腥红,看起来就像血迹,而且这种扩散的范
围,一定发生了相当血腥的惨剧。
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握住电击棒的手加重了力道。
还是要请警方来调查这边吧,有人在未告知的情形下潜入这边居住,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更别说地上那片血迹了。
虽然这片光景让我接受了极大的震撼,但我并没有忘记要去隔壁回收窃听器的事。
我正要走向阳台时,耳边听到了一丝声响。
喀嘶,某种物体在轻微移动的声音。
多亏了窃听的不良习惯,让我的听觉隔外灵敏,我持着电击棒,转向发出声响的地方,在
卧室里,床底下发出来的。
我毕竟还是一名保全,该有的样子还是要有,我对着床底下大吼道:“谁!出来!”
喀嘶嘶,床底下的东西又动了。
如果对方的手上有枪呢?拿电击棒的我根本不是对手,但职业道德告诉我不能退缩,加大
音量再吼了一遍:“快出来!不然我就过去了!”
床底下的东西发出更大的移动声响,我的神经每一根都已经绷到最紧处时,床底下一个虚
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我这就出来了,不要开枪啊。”
对方似乎以为我的手上有枪,在我惊讶的目光中,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面对着我高举双手。
男人满身的流浪汉打扮,破旧的衣服好像全身跳一跳就会抖出许多灰尘,满头乱发跟胡渣
更让他看起来像是中东来的恐布份子。
确认对方手上没有武器后,我冲上前用擒拿术压制住男人,男人一边哀嚎著说好痛一边趴
下,没有丝毫抵抗。
我用无线电通知一楼的宇严,要他马上通知警方。
而这个时候,我才想起要去回收隔壁的窃听器,但这个时间也来不及过去了。
宇严跟两个警员在十分钟后冲了上来,警员给男人上了手铐,男人没有剧烈的反抗,而是
到处张望着房间四周,当他被押出房间时,转头对我说了一句:“喂,你们最好也快点离
开这间房间,趁她还没出现之前。”
“谁?”
“那个女人啊。”男人的脸上闪过惧怕的神情,“那个女人,也住在这里。”
我还没搞懂男人的意思,他已经被员警押了出去,没几分钟后,威助刑警也赶了过来。
在我的陪同下,威助刑警蹲在房间的正中央,摸著下巴打量满地的整片污垢。
“这是血迹吧?”我问。
“嗯,应该错不了,但还是要请鉴识人员来一趟现场,可以请你联络一下公寓管理高层吗
?我们要对这房间展开搜查。”
看来现在五楼之五已经不是重点,这个房间才是搜查重点。我答允会联络高层后,脑中仍
想着那个男人的最后一句话。
那个女人,也住在这里……
“对了,那个男人,你们会怎么处置他?”我问。
“我们会问出他的身份,还有在这里的目的,问出来后会告诉你们的,别担心。”威助刑
警站起身来,眼珠子一转,瞪视着我:“在这之前,请配合我们展开搜查工作,没问题吧
?”
他冰冷的眼神让我的全身一颤。
这个眼神,在我之前担任保全的单位也看过几次。
这是一个杀过许多人的人才会有的无情眼神。
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刑警,会有这种异常的眼神?
我感觉的出来,打从我开始,这整栋公寓大厦,到这间房间,一切都已经产生了异常的变
化……不,也许本来就没有正常过。
(3)潜入异常
我看到了很恐怖的事情,真的很恐怖。
警察先生,你真的要听吗?当然我迟早会说出来啦,只是我想先问你作好心理准备了没有
……啊!别打我,我乖乖说就是了。
咦?我的名字?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而且我也把证件交给你们了,为什么还要问我的名字
呢?
是的,我今年三十八岁,仅管外表看起来是个糟老头,但我其实还挺年轻的呀,我也有工
作啊,是工地的临时工,就是一大早接到通知后就上工,下午收工后回家等候通知的那种
。
我家就是那栋公寓的五楼之六号房,好啦,我承认我是非法进去住的,我也知道那栋公寓
里面住的全是女姓,但也是因为如此我偷偷住在里面才更有快感。
整栋大楼里住了几百个女人,只有我一个男人,这样想不是很爽吗?哈。
我是从救生梯爬上去,再跳到阳台上的,虽然有点危险,但是很值得,因为有免钱的地方
住,而且里面浴室、厕所什么的都有,很方便。当然我在爬上大楼前也会注意会不会被别
人看到。
还好救生梯的位置处于街道的视线死角,而且也没有监视器。虽然攀爬的过程是很危险啦
,但是我每次都是抱着死也要上去的决心在爬的。
为什么每天要冒生命危险做这种事吗?这……可以说是我心里的某种异常吧。
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我就是想上去偷偷的跟那些女人住在一起,隔壁不是住了一对双胞
胎吗?楼上也住了一个上班女郎,楼下听声音应该是个应召女郎,因为她每天都会发出不
少淫荡的声音,应该是在揣摩工作的情绪吧,嘿嘿。
躲在那个房间里,听着从四处传来的女人声音,幻想着她们现在的模样,那可是有说不出
的快感呐,像是隔壁双胞胎在洗澡时,我都会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着她们的沐浴声,还
有唱歌的声音,我则会在脑中浮现出她们裸体的模样……
呜,警察先生,请不要那种眼光看我,我知道我不正常,但是每个男人的心中本来都会有
异常的地方吧!每个男人都会有邪念,这是天经地义的!
而且我这种人可不是少数啊,我记得有一本书把我们这种人称作stalker,唸起来挺帅气
的不是吗?而且听说在日本可是有不少这种男人,最强的听说可以躲在女性房间中跟她一
起生活一个多月而不被发现,真是厉害,啧啧……
哇!请不要再打我了!我马上说发生了什么事!马上说!
我的生活作息都是一大早就去工地工作,收工后就回来洗澡睡觉,而我都选择睡在床底下
……我绝对不会睡在床上,如果我在睡觉时突然有人开门检查,那我至少还有机会偷偷溜
走,而且事后证明我这是明确的选择,如果我睡在床上而被那个女人看到,会有多恐怖我
都不敢想了!
哪个女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连她的正脸都没看见,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
女人也居住在那个房间里,就是五楼之六号房。
我是在住进去没多久后发现的,我发现房间里除了我之外,似乎还有另一个人在这边居住
。
一开始只是很微小的征兆。
像是我收工回家后,发现厕所的马桶盖突然被盖下来,放在厨房里的菜刀有移动过的痕迹
,浴缸出水孔突然被长发堵住……唔唔,越说我就觉得越恐怖了,我绝对不是信口开河,
而是真的有另外一个人也居住在房间里,而且各种迹象都证明对方是个女人。
本来我不以为意,既然是空了这么久的公寓房间,可能有出过人命才租不出去吧,有什么
灵异现象也是大不了的。
重点是,我无法抵抗心里那股想跟这些女人偷偷居住的欲望,继续住了下来。
后来我看到了那个女人,从床底下。
那天晚上我照常睡在床底下,但是有一阵骚动把我吵醒了,因为房间没有开灯,所以我睁
开眼睛后看到的房间环境也很暗,等几分钟后我的眼睛才习惯黑暗。
骚动来自于床上,床上似乎有人在动。
当被吵醒的我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我可以说是连呼吸都忘了怎么呼吸,你能体会我
当时的感觉吗?床上有人在动啊,可是床上怎么会有人呢?
然后更恐怖的事情出现了,有一双脚出现在我的眼前,直接从床上踏到地板,那双白皙的
脚踝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显眼,我在床底下不敢乱动,那双脚开始在房间里四处移动,从我
床底下的视野,最多只能看到她小腿的部位,完全看不到上半身,但我很肯定对方一定是
女人。
那个女人在浴室跟厨房里走动了一下后,就会回到床上。
这种情况发生了好几次后,我把她归类于自然发生的灵异事件,至少对方似乎没有想伤害
我的意思。
虽然每次在床底下看到这种情况我还是会感到恐惧,但我也不想就这么搬走……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那个女人杀人了。
她杀了隔壁的双胞胎其中一个。
唉,警察先生,你先不要这么惊讶,我会说出完整经过的,你不要急。
那天的我没有上工,不是我偷懒,而是因为工地那边没有来通知,所以我就一直赖在床底
下睡觉。
我记得是晚上七点多吧,床上的骚动又把我吵醒了,我讶异地睁开眼睛,之前都是深夜才
会发生这种灵异现象,怎么今天特别早。
可是这次床上带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好像特别沉重的样子……
然后我看到那个女人的脚又出现在眼前,然后一个物体咕咚一声从床上掉到我的眼前。
是一个少女,头下脚上的被那个女人从床上拖了下来,而头部就直接敲在我面前的那块地
板,发出响亮的声音。
我马上就认出了那个少女是谁,是住在隔壁的双胞胎的其中一个。
唉?我怎么知道?那是因为……我有时会躲在阳台偷偷看那对双胞胎晒内衣裤……我还知
道她们之间唯一的差距就是身高,我的观察力不错吧?
啊,不要瞪我嘛,我继续说就是了。
我瞬间有个感觉,那个少女死了。
从她毫无抵抗的身体反应,还有她脖子上的痕迹,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对,她的脖子上有一道看了就让人作恶的痕迹,不是被手掐过就是被绳子绑过,总之就是
被嘞死的。
我当下也分不出来那个少女是双胞胎中的姊姊还是妹妹,只看到女人把少女拖到了客厅中
间,然后走到厨房晃了一下,再走出来跪坐在少女的尸体旁边。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女人小腿之外的地方,但是可惜我还是看不到腰部以上的部位,而
且她还是背对着我。
要我形容一下?呃……女人的腿跟腰部看起来很苗条,所以应该很年轻,其他的……我忘
了,我真的忘了啊,那种情况下我没有被吓死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好吗!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女人从厨房里拿出来的东西,是我的菜刀。
接下来的事情……唔,警察先生应该也猜的到吧?
这就是造成房间地板那片血垢的原因啊,女人直接在房间里把少女分尸了。
分尸的过程?呃……老实说,我在那个女人的菜刀挥到第三下的时候,我就吓昏了。
但是我在昏迷中,还是可以一直听到“ 剁、剁、剁、剁、剁……”的声音。
不过我有看到一开始那个女人有先把少女的头发拔光,她直接用手把少女的头发一把一把
的拔下来,我光是看着就觉得很痛。
当我醒来后,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而少女的尸体跟那个女人已经在房间中消失了,只
剩下地板上的大片血迹,还有一些肉渣,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很想吐。
从我吓昏到我醒来的这几个小时,女人对尸体做了什么,又怎么把尸体处理掉的,对我来
说是个谜。
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是哪一天?我算算看……应该是十一天前了。
如何?很恐怖对吧?幽灵竟然把活生生的住户给分尸了耶!
啊?你问我为什么还要住下去?
当然没有其他的理由啊,因为我真的抗拒不了偷偷跟这些女人住在一起的感觉,所以我把
血迹跟肉渣清理掉了,可是血迹的污垢却是怎么擦也擦不掉,被拿去分尸用的菜刀也不见
了。
如果哪天警察真的上门来,那我也没办法,因为我真的无法抵挡心里那头异常的猛兽。
所以你看,我不是乖乖被你们抓来了吗?而且我也老实的说出真相了。
对了,一直没有问警察先生你的名字。
陈威助?很好的名字,威助警官啊,听我的劝吧!不要回到那个房间了,那个女人会再出
现,把你们全杀掉的。
她之所以没杀我可能是对我有意思吧,你们要不要查一下那间房间之前的记录?一定出过
人命的!所以那个女鬼才会一直出现!
喂,你要走了?记住我说的啊,我没有说谎,那个女鬼真的会再杀人的。
不要试图找出凶手,不然你们也会变成尸体。
那个房间,是异常恐怖的房间啊……
(4)搜查异常之一
询问可疑男子的工作告一段落,但是随着这份自白出现,谜题似乎越来越多了。
这起事件,已经从一般的少女失踪案件,演变成刑事谋杀案件了。
陈威助在座位上不断盯着嫌犯的自白,好像那些文字能够自动排列出答案,但纸上的文字
终究是死的,陈威助只能从这些文字中不断推测可能的真相。
如果可疑男子的证词是真的,那么他从床底下目睹婕珊遇害的那一天,正是婕珊失踪的那
一天,时间就凑起来了。
但凶手是谁呢?排除怪力乱神之说后,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来路不明的陌生女子,身份目前还未在案件中现身过,尚待追查。
而第二种可能,凶手可能就是杨婕宣,毕竟男子也没有看到凶手的正脸,但监视器显示婕
宣在当天八点多才回到家,而男子目击婕珊遭杀害的时间却是七点多,这样时间就凑不起
来了,除非男子的证词有误,记错了时间。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男子的证词根本是鬼话连篇,凶手其实就是他。
目前的情况来看,第三种最有可能,但还是要到现场做更严密的搜查后才能知道结果。
收起那份自白书后,威助便准备再前往那栋公寓大厦。
不幸中的大幸是,媒体还没得知这起案件,如果被报导出来,上层一定又会被施予压力,
逼着下面赶快破案,到时只会让搜查小组心烦意乱。
这起案件的搜查小组除了威助之外,还有另外五个刑警,而威助更是临时担任了组长,其
他五个人这时都往其他方面各自展开追查,没有闲著。
威助开着车来到了公寓,看到外面停著的车辆,就知道鉴识组的人应该还在上面蒐证。
走进公寓内,坐在一楼的是之前就已经见过,叫做宇严的保全。宇严一看到威助,便说道
:“啊,刑警先生,主任他现在人在上面。”
“谢谢。”威助跟他点头致意,坐电梯来到五楼后,果然看到保全主任站在五楼之六外面
,脸色不是很好看,而房间里面几个穿着维修工人服装的鉴识人员正忙进忙出。
为了避免住户恐慌,鉴识人员都伪装成一般的工人。
鉴识组长向前跟威助做简报,地板上的血迹污垢已经采样回去做DNA检验,正在等待结果
,房间内其余的毛发跟可能的DNA微证也都送回去做检验了。
“主任,你说过这间房间已经一年多没有住户入住了吧?”威助问。
“是的,没错。”
也就是说,验出来的毛发DNA应该只有那名可疑男子,跟失踪的婕珊的,如果有第三者的
DNA出现,那么就多了一名不知名的嫌犯,也就是男子证词中的那个女人,但威助实在不
想承认那个女人的存在。
如果验出来的DNA只有男子跟婕珊的,那就代表男子就是凶手,可以直接逮捕,迅速结案
。
这是昨天威助跟婕珊父母通过电话后最想做的事情。
婕珊父亲透过电话在威助耳边大吼的句子现在还回荡在他耳边:“婕宣说你们抓到了一个
男人不是吗?那就逮捕他啊!他就是凶手吧!把他抓起来判死刑!你们还等什么!”
威助只能说著“我能理解你们的感受”之类的客套话,接受婕姗父亲的怒吼。
“那个……刑警先生,我能问一下,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保全主任看似很紧张的不断
搓著双手。
“几乎是胡言乱语,目前他是第一嫌犯,其他还要等鉴识结果才能知道。”威助不打算将
男子的证词内容透漏给外人知道,这也是上面的命令。
“喔……是这样啊。”
是错觉吗?感觉保全主任很不安,就像是隐藏了某种事情的心虚感,感觉他知道著某些我
们所未察觉的事情。
威助说:“主任,希望在这起案件上你不要对我们有所隐藏。”
“啊,这当然啊……”保全主任说完,马上撇开了头,不愿直视著威助。
光凭这个小动作,威助就断定,保全主任一定隐瞒着什么秘密。
手机响起,还未接起电话威助就知道是谁打来的,那是五个搜查组员定时的进度回报。
俗话说的好,破案是要靠脚跑出来的,威助先叫五个组员对这附近的其他住户展开地毯式
搜查,询问当天晚上有无看到可疑人士或听到奇怪的声音。
在组员的回报中,只有一个组员回报了较有意思的一件事:“住公寓对面的年轻人一定知
道些什么。”
“何以见得?”威助压低音量,并确认谈话内容不会被保全主任听到。
“他的态度,太奇怪了。”担任组员的刑警说:“大部分的民众不会想跟刑警打交道,只
会说没有察觉异样就把我们赶走,但这个年轻人的态度太过热情,可以说是相当做作,他
不断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说昨天也有看到警察来,是不是住户出了什么事之类的
。”
威助静静地听着,组员继续说:“他还问我是发生了谋杀案还是发现变态之类的……从他
讲话的口气来说,他似乎知道什么事情,忍不住想跟我们讲,但是一讲就会露出马脚,所
以一直想从我口中套话。”
没错,很多犯人都会如此,看着警察为他犯下的案件东奔西跑,心中便会产生一股炫耀感
,想跟别人炫耀:“那件事情是我做的喔!怎么样!”
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一说出来就承认他是犯人了,于是他在各段对话便会在不知
觉中透露出想炫耀的热衷口气。
“你负责盯住他,观察他的举动,他一出门,你就跟着他。”
“没问题。”那名刑警说完,两人结束了通话。
威助接下来的行程预定先去探访一下婕宣,事件发生后,她家人决定让她先搬出这里,到
附近其他同学租的公寓里住,离这里并不会很远。
跟保全主任说了一声后,威助前往了婕宣现在暂时安身的公寓。
比起那一栋公寓大厦,威助现在抵达的公寓很明显简陋许多,没有电梯,楼梯走道的空间
也很狭窄。
婕宣正在朋友的陪同下待在房间里,大概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刑警,婕宣的朋友一直用好
奇的眼光盯着威助。婕宣则坐在廉价的沙发椅上,用力将双手压在臀部下,压抑自己的紧
张及不安。
“妳不用这么紧张。”威助一开口想先让婕宣放松,“我们已经抓到那个男人,没事了。
”
“那个男人就是凶手吗?是他杀了姊姊吗?”
威助的眉毛微微上扬:“我们还不确定婕珊已经遇害了,要等进一步的搜查才能知道你姊
姊的下落。”
“是这样吗……对不起,一想到我们隔壁其实一直住了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我就一直很
害怕。”婕宣的肩膀突然往上提耸了一下,是发抖?或是其他反应?
威助观察著对方的微小生理动作,“我想请问,在这之前,你跟姊姊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吗?”
“……比如说?”
“没有听到任何异样的声音,或是任何现象吗?”
“嗯……有时候会听到一些小声音啦,可是都不是很大,我跟姊姊都没有很在意。”
“……那么婕珊最近有怪异的地方吗?或是她有交男朋友吗?”
“不,姊姊本来就是比较喜欢往外跑的人,有时甚至会直接在外面同学家过夜,所以她一
开始失踪的时候我根本以为没什么……”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都没有办法得到更新的答案。
威助跟婕宣道谢,并请她耐心等待鉴识结果后就离开了公寓。
离开公寓后的第一件事,威助先拿出了电话联络其中一个搜查刑警:“你那边的进度告一
段落后,到我等一下传给你的地址,杨婕宣现在暂时住在那里,盯好她,有任何不对劲的
地方马上回报给我。”
杨婕宣也在隐藏着不能说的秘密。
昨天跟双胞胎的父亲通电话时威助就已经起了疑心。她们的父亲喊道:“婕宣说你们抓到
了一个男人不是吗?那就逮捕他啊!他就是凶手吧!把他抓起来判死刑!你们还等什么!
”
这不对,因为当天逮捕那名男子时,威助只跟婕宣说对方是非法偷偷住在隔壁的流浪汉,
更没有让婕宣进到五楼之六看里面的情况。
警方更是压根没提到“地板上的血迹”、“婕珊被杀害”这种话,就连保全主任跟其他保
全,也都在警方的要求下要求保密。
那么她们的父亲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只有一种可能,是婕宣告诉他们的。
刚刚婕宣说:“那个男人就是凶手吗?是他杀了姊姊吗?”
唯一能指出杨婕珊遭杀害的证据只有男子的那番诡异证词,连警方自己都还没确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