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封神之岛番外:河遇4.

楼主: chiyue (七乐)   2017-08-05 22:42:46
明明睁著双眼,却什么也瞧不清。
冯初拚命的挥舞着手臂,想抓住头上隔着翻腾的河水,晃动渺茫的
光。
挣扎了半晌,终于勉强探头出了水面,冯初猛烈的咳著,还来不及
瞧清河岸在哪个方向,虽然泡在冰凉的河水中,有个比河水更冰冷的
东西,突然牢牢箝住他的脚踝,瞬间将冯初重新拖进了水里,往下急
沉。
冯初连吞了数口水,挣扎间往下一瞧,阴暗的河水中,隐约可见随
著水流而扬动的发丝。
是水鬼!
冯初拚命踢著腿,想甩去箝在脚踝上的手,却是徒劳无功。
就在冯初以为自己要被水鬼拖至河底时,水流的力道突然变得更为
强劲,像是有某种巨大的物体向着他游了过来。
冯初还来不及瞧清是什么向自己游了过来,腰上突然缠了条冰凉的
带子,两股强劲的力道向着不同方向拉扯着他,缺氧的昏沉一瞬间涌
上,冯初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
极度的恐惧,令冯初浑身剧烈一颤,猛地清醒。
冯初奋力撑开沉重的眼皮,还来不及瞧清眼前的景象,充斥着呼吸,
在浓郁的老檀木气味中,隐隐透出一丝清淡甜味的香气,令冯初瞬间
意识到自己置身何处。
是安息香的味道。
凌子犹平日不使用带着甜味的安息香,只有失眠的时候会将它混在
檀香里使用,冯初因为常进出凌子犹的屋子,才闻过几次。
凌子犹把他带回家了。
不知道凌子犹把他安置在屋里的何处?
冯初侧过脸,想瞧清自己所在的地方,却意外见到屋子的主人正睡
在咫尺之处。
原来他竟是睡在凌子犹的床上!
在宿舍房门口昏倒后,又发烧了吗?
冯初抬手贴在额上试了试温度,没有异常的高温。
不知道一向颇孤僻的凌子犹,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主动让他睡在自
己身侧,冯初盯着睡在身畔的凌子犹,不由得恍神。
凌子犹的双亲相继亡故,冯初的父母又先后搬走,两人对门而居,
虽然凌子犹是个性情比较冷淡,不好亲近的人,冯初仍是颇有几分两
人相依为命之感。
昏厥前才从蟾蜍口中捡回一命,眼下的平静,却反而令冯初心里有
些震荡。
若不是知道突然触碰凌子犹,恐怕刚逃出蟾蜍劫,就会马上被凌子
犹踹进鬼门关,劫后余生的感动,令冯初直想给身畔的友人一个大拥
抱。
或许是因为稍早蟾蜍追杀的恐惧,才让他又梦见了当年跌入柳川的
情景。
原来当年落入河中后,他竟是让水鬼缠上了,但是这些年,他却只
记得获救后遇见白衣少年的情景。
所以白衣少年并不是只拿了枝竿子把他从河里捞上岸,而是将他从
水鬼的手里抢出吗?
冯初正放飞思绪神游间,凌子犹突然抬手贴到他的额上。
冯初先是一怔,才回过神,“应该没有再发烧了。”
凌子犹收回手,重新闭上眼,睡意浓浓的低声说:“九风追上那条
白蛇,把他带回来了。他的意识不太清楚,无法任意变化身形,九风
虽能帮他些忙,却无法让他变成条小蛇,只能暂时把他安置在你屋里
了。”
凌子犹带着睡意的嗓音,比平日低沉了些,是很平常的事件前后经
过交代,冯初这么听着,却感受到了几分安抚的意味。
或许这就是他却始终没有办法割舍两人在其他友人眼里,根本是鬼
遮眼的友谊的原因。
“谢谢。”
凌子犹没有回应,不知道是睡着了,或是只是不想回答。
冯初又看了看凌子犹,才闭上眼,在床上躺了片刻,脑海里盘旋的
都是仅在数尺之遥的白蛇,虽然疲倦,却迟迟无法再入睡。
冯初心里挣扎了半晌,还是放弃再逼自己入睡,睁眼,一面留意著
正在沉睡的凌子犹,一面小心挪动以免惊醒凌子犹,下了床,舍弃了
鞋子,光着脚,无声无息开了门,往家门口走。
***
到了家门口,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昏睡时让人换过了,钥匙不
在身上,冯初正想折回凌子犹屋里寻找,不意听见一阵轻微,但是在
寂静无声的夜里份外清楚的沙沙声。
是蛇爬行的声响。
沙沙声向着门口渐渐靠近,而后停下。
虽然瞧不见门内的景象,但是冯初却能感觉到,白蛇和他仅有一门
之隔的距离。
冯初想透过门上的猫眼试着向屋内瞧,伸手贴上冰凉的防盗门,不
意双手一贴上门,门竟然开了。
冯初紧急抓住门把,踉跄的跟着向内开启的门跌进了屋,刚稳住脚
步,抬头,入眼的是在昏暗的屋里,明亮如炬的巨大兽眼。
没有心理准备入眼的巨大兽眼,令冯初惊得后退了步,白蛇旋即向
著屋子深处蜷缩。
“等等!”冯初匆匆喊道,但是白蛇却没有停留,飞快地隐身入黑
暗之中。
冯初摸索著墙面打开灯,屋里瞬间一片光亮,客厅里空荡荡,已不
见白蛇。
厨房?客房?主卧室?浴室?
白蛇会躲在哪里?
不久前才刚褪去高温,冯初仍感体力不济,扶著墙一面思索著,一
面慢慢向最靠近客厅的客房门口走。
打开客房的门,向内看,房内并无蛇影。
冯初关上门,看了看不远处的厨房,再看向略远些的主卧室。
方才短暂打照面的白蛇,虽然比在宿舍时见到的体形小了许多,但
是仍是条巨蛇,太小的地方应该无法容身。
如此一想,冯初舍弃了较为狭小的厨房,扶著墙,慢慢走向主卧室。
***
主卧室的门只是虚掩,冯初在门前停步,一阵淡淡的腥味,随着透
入房内的夜风,扑面而来。
冯初小心的慢慢推开门,在窗外透入的月光照耀下,熠熠生光的蛇
眼,率先映入眼中。
虽然不久前白蛇才又救了他一次,但是恢复兽形的白蛇即使尚认得
他,却不知道脾气如何。
知道白蛇正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不想刺激牠,冯初尽可能放慢动
作,摸索著墙面,缓缓按下开关,头上的灯一闪,蜷缩在床边的大蛇,
瞬间全无遮蔽的现形。
灯光乍明的瞬间,原本昂着头瞧向门口的白蛇,蛇首猛然往后一缩,
似是受了惊吓,但是没有躲进床下,也没有露出攻击的姿态。冯初不
敢轻举妄动的站在门口,和白蛇隔了段距离对峙片刻,见白蛇好半晌
都只是一动也不动的蜷在床边,才壮著胆子走进房里。
冯初慢慢往前走,待走得近些,瞧清蜷在床边的白蛇,才发现牠是
相当常见,无毒但是性情凶猛的南蛇。
正蜷在床边的白蛇虽然眼下看着相当温驯,但是冯初不敢再冒然前
进,就隔着数步的距离,仔细打量著牠。
白蛇的身上有许多细小的斑痕,远远瞧不见,走得近了,才发现是
鳞片脱落后留下的痕迹。
冯初虽然对蛇类不算太熟稔,但是还是知道蛇不在蜕皮时的鳞片掉
落,并非正常情况。
虽然此前曾不只一次想过要再见到当年将他从柳川里救起的白衣少
年,但是真的见面了,眼下的情景,却让冯初不知所措。
即使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对着条看着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即
使听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大蛇,冯初感到一筹莫展。
冯初还在发愁,白蛇已探头,吐出细细的蛇信,试探的凑近冯初,
而后慢慢爬了过来。
换做是平日,比碗口还粗的大蛇这么爬过来,冯初早就跳起身跑了,
但是眼前正爬行而来的白蛇,却奇异的没让冯初感到头皮发麻的恐惧。
白蛇慢慢爬近,在几乎触及冯初时停下,只立起蛇首,轻触了下冯
初的膝盖。
冯初蹲下身,看着立著脑袋定定瞧着他的白蛇,不知怎的,话就溜
出了口,“从我第一次在柳川遇到你后,这些年……你还在柳川吗?”
白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冯初想了想,忽的想起小学时那个众人到陆桥下找闪亮带子的午后,
“在我念小学时,你还在柳川,是后来才走的吗?”
白蛇点了点头,而后嘶的吐出了蛇信。
虽然蛇的脸看不出表情,但是冯初却在刹那间,觉得好像看到了牠
在笑。
“你为什么离开柳川?和身上这些伤有关吗?又为什么出现在我的
学校宿舍里?”
这些问题已不是用点头摇头能回答,白蛇歪著脑袋看着冯初,也束
手无策。
一人一蛇无声的对看了几秒,一声冷叱突然响起。
“傻在这里碍路做什么?旁边去!”
冯初大喜过望的回头,“九风,妳怎么来了?”
“来给他药,不然是送宵夜吗?”九风在白蛇面前蹲下,一面还捣
著捧在手里的药钵,一面说:“我花了六个多小时在山上找,还把土
地神都叫出来帮忙,才终于找到这点堪用的药草。算他运气还不错,
再晚几年,西部这边的山大概是没药可以给他用了。”
“那该怎么办?”
九风翻了下白眼,先是没好气的说:“凉拌。”才正色往下说:“
只能去东部找那些大山的山神求药啦!不说祂们行踪不定,就是打交
道也麻烦……喏,钵给你,你帮他上药。姑奶奶要去睡了!”
冯初接住九风塞来的药钵,见九风转身就要走,连忙说:“他是怎
么从人变成蛇,又浑身是伤的?”
“他本来就是蛇,你这没常识的蠢蛋!”九风皱眉吐槽了句,见冯
初一脸有苦难言,才满意的说:“他维持不了人形,是因为把数百年
修为都耗在柳川净化上了,也才搞得浑身的鳞片掉成这副模样。”
“柳川净化?”冯初愣了愣,“妳是说……”
“河水原本有流通带走城市秽气的作用,柳川如今变成这样,别说
是涤净秽气了,没有豢养出凶恶的妖魔都是奇蹟。”九风啐道:“柳
川变了,曾经寄居河中的妖怪老早都跑光了,就只有这条笨蛇还守着
它,拿自己的修为去净化它。”
“那他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宿舍里?”
“他的修为耗得差不多了,再待在柳川,他都要魔化了,只好找座
灵气旺盛的山躲蔽,恰巧躲在你的学校附近。他当年救你一命时,给
你吃了片自己的蛇鳞,你跟他距离得近了,若是你有强烈的情绪反应
时,他就会有感应。那只蟾蜍想拿你当午餐,把你吓得魂飞魄散,才
把他吸引了过去。”
“蛇鳞……”九风的话触及了冯初深埋的记忆,获救后,随着落水
后遭遇的恐惧一起尘封的画面,在脑中浮现。
让水鬼拖着往河的深处沉去,冯初虽拚命挣扎,却无法脱身,因为
窒息而陷入短暂的昏迷,片刻后,水流突然大力的搅动,冯初感觉有
条冰冷的带子突然重重打上了腰际,紧紧缠住了他的腰身,用力往反
方向一扯,而后将他向着河面的方向重重一甩!
重回水面的刹那,穿透河面的光线,光影交界处,巨大的银白色蛇
身,似隐若现的映入眼中。
灌进肺中的空气,令冯初本已短暂清醒,却让眼前的景象吓得再度
昏了过去。
“喂!快醒过来!”
冯初恍惚的听着,不知自己究竟置身何处。
连唤了许多声,都没办法叫醒冯初,少年撩起宽大的衣袖,露出了
白皙的手臂。裸露的手臂,在幽微的天光照亮下,却折射著无数细碎
的银光,犹如镶满碎钻般闪闪发亮。
少年从手臂上一扯,拔下了片半透明的白鳞,将鳞片握在掌心揉碎,
扳开冯初的嘴,塞进,而后又重新拍打着冯初的脸,再次叫唤。
“喂!醒醒!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冯初呕出了一大口河水,眼前终于明亮了起来。
“别发呆了,赶紧替他上药吧!”九风催促道。
“哦,好!”冯初从乍然涌现的记忆里回神,定了定神,放下药钵,
蘸了些药,小心的涂在白蛇的身上。
草药一触及蛇身,白蛇立刻浑身颤抖著一缩,冯初赶紧停下手,“
抱歉,很痛吗?”
九风没好气的啐了句,“说什么废话!你在伤口上擦药痛不痛?”
别开眼,皱着眉说:“小心点,别笨手笨脚把他剩下的鳞都剥了!”
虽然没说出口,显然是觉得不忍。
冯初看着白蛇浑身遍布的伤痕,想着方才草药只稍微触及牠,就让
牠痛得浑身颤抖,这一身的药涂完,牠大概得痛得像是不知剥了几层
皮,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
冯初犹在盯着白蛇发怔,白蛇已探头凑近,以头轻顶了顶冯初的手
腕,而后温驯的贴伏在地。
“他叫你尽管替他擦药。”九风转过身,“我去看看有什么能给他
吃。”语罢也不等冯初回答,迳自走了。
冯初再次蘸了些草药,一面以指尖轻点在白蛇的身上,一面说:“
若是觉得很痛,忍不了了,就发出点声音,我们就休息下。”
白蛇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任冯初在牠的身上一一涂药,只偶尔微
颤了颤,让冯初顺利的将草药一一涂遍牠背上所有的伤口。
冯初抬手抹去额上遍布的汗水,“终于涂完了,再来是腹部……休
息下吧?”
白蛇吐舌轻嘶了声,一动也不动的伏在地上,应是已耗尽体力。
冯初背靠着床,闭眼小憩,还在想要怎么在更为脆弱的蛇腹上药,
才能减少白蛇的痛楚,一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沉沉叫唤,整座大楼为
之嗡嗡震荡的响起。
“凉──……”
原本软伏在地的白蛇,微微昂首。
冯初在剧烈的耳鸣中睁开眼,赫然惊见一只巨大的手掌,自天花板
穿透而下。
巨掌罩住贴伏在地的白蛇,合拢手指,在电光火石间攫住白蛇而去!
※未满250字之创作属(极)短篇,每人每周限两篇
※有争议之创作,板主群有权在讨论后删除
作者: les150 (单单)   2017-08-06 04:11:00
作者: charlie1131   2017-08-11 15: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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