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年代,大家多以务农为生,生活条件普遍艰困。很多农家除了牛之外,
还会在自家前庭或后院养些鸡、猪来贴补家用。
那一年,又至年关,阿嫲一如往常的烦恼著拜拜用的牲礼要从何而来,桌上只有
阿公一大早把鸡抓去卖掉买回来的一块猪肉和一条大活鱼,但鸡肉呢?
阿嫲盘算著猪圈里的三头猪,一头是大姑的嫁妆,二头是大伯父跟二伯父的娶老
婆本,动不得。又看了看鸡栏,以经空空如也,手头也没有足够的钱再买只鸡,这时
阿嫲想到还有“牠”在,但马上又摇了摇头,放弃这个想法。
正当烦恼之时,脚边传来一阵“咯、咯”声,低头一看,原来是养了十几年的大
公鸡,也就是阿嫲原先所想到的“牠”。但养了这么久,阿嫲一家对牠已经有了深厚
的感情。
这只大公鸡养越久越显威武,毛色鲜艳又光亮,全无老态,而且每天清晨都会在
屋脊上用洪亮的叫声唤醒还在睡梦中的人们,其音量之大,可传遍整个村子,但却没
人知道牠是怎么上的屋顶。
有一次,3~4只野狗跑进院子,牠力战众狗,保护鸡群,直到阿公听到声音出
来查看,才拿棍子把野狗赶跑,而牠毫发未伤,全身而退。
阿嫲边赶边对着公鸡说:“鸡阿鸡,我现在很烦恼,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别来这
烦我。”
没想到话音才落,公鸡就拍了二下翅膀,轻松飞跃上了灶头,阿嫲还没回过神,
牠又接着啄了啄菜刀,然后就站在枮板前,不管阿嫲怎么赶,牠就是一动也不动。
阿嫲想到,听闻畜牲养久了能得灵性,能听晓人语,知人心念。于是问说:“鸡
阿鸡,你知道我在烦恼什么吗?”
大公鸡点了三下头。
“那你是要解决我的烦恼吗?”
大公鸡点了三下头。
“你要犠牲自己吗?”
大公鸡点了三下头。
“这么做是会没命的,你知道吗?”阿嫲哭着问。
大公鸡点了三下头。
阿嫲不舍的抱着牠哭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拿着刀往牠的脖子抹下。
一切都处理完后离拜拜还有点时间,阿嫲就拉了张椅子坐在餐桌旁,但看见盘子
上的大公鸡,又悲从中来,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阿!惨了,睡着了!要赶快准备拜拜。”阿嫲突然惊醒,端著牲礼急忙往外冲
,一边还嘟嚷着:“说要去田里巡一下(指阿公),怎么还不回来,这些孩子也真是,
一个个跑得不见人影。”
这时阿嫲突然傻愣住,因为牲礼盘上的大公鸡居然不见了。
然而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鸡叫声把阿嫲拉回神,往外望去,大公鸡不是还
好好的在那里吗!而且正在和一团黑影搏斗,最后大公鸡把黑影踩在脚下,一啄一啄
的把黑影全给吞下肚去。
这时大公鸡身上泛起火光,振翅飞上半空,在火光中变成一只闪耀着七彩光芒的
大鸟,绕着屋子飞了几圈后又变为人形,翩然落于门前。
“蔡氐玉珍。”那人开口便叫出阿嫲的名字。
“是...我就是。”
“你不必难过,我本是掌管一方的凤凰,因在蟠桃会上贪杯,酒后失态,打碎王
母的玉盘,遭玉帝罚刀吻之刑,乃被打入畜牲道,到人间受此刑。如今刑罚已受,我
也要返回天庭向玉帝覆旨。”
那人又化为凤凰,朝天空缓缓飞去:“因你们一家对我有养育之恩,这十几年来
不曾让我挨饿受苦。我感念在心,现已除去你们一家此世至今之业,盼你们从今尔后
皆能奉行正道,勿种恶因。”
阿嫲直到凤凰消失在天际还一直盯着看,直到受不了阳光而眨了眼,再次睁开眼
睛时,自已还坐在桌旁,而大公鸡也还好好的在盘子上。
时至今日,阿嫲讲起这个故事还是坚信不已,但阿公总说那是阿嫲日有所思夜有
所梦,自己安慰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