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哥不是铁齿的人,尤其是做礼仪社这途,更是明白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存在于人世
间。既然女儿遇到的事,医学无法解释,也只能求助神明的庇佑,帮助阿娟度过这
次难关。此时他想到了一个人………..
有在庙中走动泡茶的松哥,自然也认识一些奇人异士。阿娟送到医院的隔天一早,
松哥便赶去“代天府”参拜,祈求“五府千岁”保佑阿娟能够醒过来。这“代天府
”的庙公与松哥是多年旧识,知道阿娟出事了,自然也和松哥一同来医院关心。
当时阿娟的状况一直呈现像是沉睡般的昏迷装态,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因此医院
便先将她转到一般病房。为了照顾爱女,松哥不但请了一位女看护,更在走廊加派
人手看着,就怕这事跟“东岳殿”的猫大脱离不了干系,是江湖寻仇来的。
当松哥和庙公来到病房时,阿弦正好在走廊上看顾著,这两天他已无心在“礼仪社
”的工作。就见他一脸眉头深锁,盯着医院的地板,脑中不断回想那晚“东岳殿”
的情景,明知当日阿娟是正冲, 廖庆身旁又有邪灵出现,自己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让阿娟著了道!他又气又懊恼,只希望时间可以倒转,一切可以重头来过…
就在这时,松哥走到他眼前,松哥还在气阿弦没事去那“东岳殿”干什么,才会惹
出这么多风波,所以看到他就没好脸色,一开口就是臭干喇谯。阿弦看是松哥来了
,也注意到身旁还有一个阿伯,这人有几分面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倒是这
阿伯像是知道自己是谁,一见到他就点点头,给他一个“原来是你”的会心一笑。
阿弦也觉得好奇跟着他们进到病房,就见那阿伯站在阿娟床旁看了一眼后,对松哥
说道:“唉,魂被牵去了!”
“这尬‘东岳殿’那些人咁有关系?”松哥也急道,而之前也在路上跟庙公说了整
件事的来龙去脉。
“不一定是人的问题,恐惊是无形的问题卡大!”说时又转头看这病房,当然目光
也扫到了阿弦,阿弦终于想起眼前人就是介绍他来这“长生礼仪社”的庙公,一种
他乡遇故知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对庙公当时的出手相救,阿弦仍感念在心头。
“阿松啊,我看这次呒这昵好处理!”此时,庙公来到病床旁的窗台,往楼下的车
水马龙街道看去。
“你有阿娟的外裳否?我拿返去‘代天府’做‘祭解’,请‘五府千岁’调‘五营
兵马’来救,无的确还有机会将阿娟的生魂救回来。”
庙公接着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包红包,交代道:“这里面有三张符纸,一张贴在门口
,一张贴在窗仔门,一张放在阿娟的口袋。你爱诶记,自阿娟昏迷了后七天,是她
的元神最虚微的时袸。你贴好符纸后,这段时间,绝对不能让她离开这房间,不然
神仙也难救!哉呒!”说完,便把红包交到阿弦手里,像是这些事刻意指定要给阿
弦去做。
阿弦接过来,还有些不明所以,忽然松哥一把抢过来骂道:“麦给这抠屁踏辣做,
伊做无好代志!你不知伊呷毒呷恰变一个废人,却来害我们阿娟失心失魂!我是‘
养老鼠咬布袋’,被这抠害到凄惨落魄!”松哥对阿弦自是失望透顶,原本还觉得
这小子可靠,没想到反过头来还是拖累了阿娟。人说“相骂无好话”,自是不留情
面地在庙公面前接阿弦疮疤。
庙公也不是不知道阿弦的过往,当初就是看这年轻人真有悔过之心,所以才在他最
落魄的时候,介绍他到松哥这来,于是一旁宽慰起老朋友说道:“阿松啊!人说‘
神仙打鼓有时错,脚步踏差谁人无’,你现在恰伊计较这,阿娟咁就诶醒过来腻?
而且,我看这个少年仔应该也是恰神明结缘的人…….”
这样一说,松哥顿时也感惊讶,因为他虽然有跟庙公提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他
可没说阿弦以前是乩童,也是宫庙出身。松哥紧盯着庙公看,好奇这能感应的奇人
是否还看出了什么………
“无的确这次还搁爱靠这个少年,才有法度恰阿娟救回来。你想看麦,伊若是连毒
品拢有法度戒,这人还有啥咪魔障无才调破!”说时,庙公看了阿弦一眼,那明亮
的眼神,犹如那天洒在琉璃瓦上的日光,刹时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信心。
庙公走后,松哥便找了阿弦和阿虎,三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廊,松哥要阿弦把那晚在
“东岳殿”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到底阿娟是犯了哪尊神明的忌;冲了什么邪
魔的煞,为什么大家都没事,就唯独阿娟的魂被牵走了。
于是阿弦便把所看到的,廖庆在“东岳殿”受训乩;并且忽然起乩灵动,以“天语
”说“东岳大帝”要娶阿娟为妻;但在阿娟出现后,廖庆又像是突然醒过来,说什
么阿娟跟他有约定,要一起留在这城里;后来他和廖庆就打了起来,廖庆像中邪一
样,手拿“七星剑”要杀了自己;所幸阿虎等兄弟及时赶到来解围,但廖庆在阿娟
要走之时,突然叫了她名字,恐怕就是那时候魂被勾走了………
阿弦刻意不提当时在廖庆身旁看到的阴灵,因为以前的一些经历,阿弦不想再让人
知道他有“阴阳眼”,他看得到鬼!但是,他倒是有提到一进那“东岳殿”,就觉
得浑身不对劲,感觉不到大庙大神的赫赫神威;尤其是神龛上供著的“东岳大帝”
,更是一副张牙舞爪,一身阴邪之气。
“所以,”阿弦肯定说道:“来附廖庆身的,绝对不是真灵正驾;不知道是什么魔
神仔来会?”
“什么魔神?”松哥听完脸色一沉,开口就是骂道:“我看是‘猪哥神’啦,干!”
松哥怎么会不知道廖庆在打什么鬼主意。事实上,他也知道年轻人血气方刚,为了
争风吃醋好勇斗狠是常有的事,但总不能追不到阿娟就把人家的魂给勾过来,做出
这种丧尽天良的缺德事。
而且他本来就对廖庆这“背骨仔”有成见,如今知道是他在玩阴的,更是不住地破
口大骂,要阿虎去探探廖庆跟“东岳殿”那帮人是什么干系?怎么这家伙从“礼仪
社”落跑之后,哪里不去,偏偏去投靠他的仇家“疯猫”那。
最后,松哥要阿弦回“礼仪社”工作,该做的“事头”还是要做,毕竟人死了一半
总不能放著不管,阿娟这边他派人来顾就好。其实在庙公答应要帮阿娟“祭解”,
并请“五府千岁”出动“五营兵马”来帮忙后,就已经安了松哥一半的心,“尽人
事,听天命”,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天老爷了………
第三天,阿娟一样没什么起色,直到第四天的深夜,躺在床上的阿娟忽然醒了过来
,并站起身,默默地走到窗户旁,盯着窗上贴的符纸,全身一动也不动。但这举动
却吓得一旁的看护以为见鬼了,赶紧去叫醒睡在走廊上的松哥手下。
松哥和阿弦在知道阿娟醒来后,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并连夜赶到医院去看阿娟。
到医院时,只见阿娟坐在病床上吃苹果,几个医生和护士也在评估阿娟的状况,并
且说到这类“强直性昏厥症”,确实有可能在昏迷几天甚至几周后,又自己醒过来
,过去也有过这种案例云云………
松哥来时,看到宝贝女儿没事自然是笑得乐开怀;阿娟一看到松哥,也还算认得出
,想了想后怯怯地叫了一声“爸爸……”。但是看到阿弦,却感觉很生疏,甚至有
些畏惧,提防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医生,她怎么了?”阿弦惊道。
“嗯,这有可能是‘创伤后症候群’。一般经过像这样的昏迷,再醒来时是有可能
会造成一定层度的影响,症状有可能是性情大变、失眠做恶梦、或是自言自语等,
当然详细情况还是要再观察个几天才能确定。”医生解释道。
阿弦看着两眼空洞,茫然坐在病床上吃苹果的阿娟,他感觉阿娟的魂没有回来;或
者回来的人,不是阿娟………
待续........
有时间就赶快写,人生旦夕,时间无多
阿娟的最后七日夜,也是故事即将结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