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战况如此悬殊激烈,让廖庆不得不好奇此人究竟是谁,有什么本事杀伤这些
凶神恶煞。隔着铁门栏杆远远看去,他先是一脸狐疑,忽然又大惊失声,差点叫了
出来:“是他?”
因为,他看那人的长相动作与感觉,无不像极了阿弦。
“阿弦?会是他吗?”他惊道。
这人似乎眼睛也不好,打到后来干脆闭上一眼,在沙场上以盲剑客的姿态屹立不动
,而且更厉害的是他好像还略懂一些道法,只见他将手指咬出鲜血,然后在剑身上
画了符,面对那些来去如风忽隐忽现的纸人,在他们近身时,忽然回身如美工刀割
纸般,瞬间一剑划开!动作潇洒俐落,就连看台上的女鬼众,也看得心花怒放频频
叫好,为他欢呼不已。
而被激怒的纸人则像是乱了阵法,有的想来个硬碰硬,却被他一刀切成两半,有的
想使诈术,但他既闭上眼,自然是不受影响;有些皮人舍不得刚穿上的皮衣被割伤
,或是新的形体还使不太上力,所以不是怯战就是作壁上观,到最后都被这长得像
阿弦的年轻人给收拾掉了。
就在这时,即使是最讨厌阿弦的廖庆,看了也是一阵大呼过瘾,想为这人拍手叫好
。毕竟他对这些纸人还余悸犹存,又想到他们刚刚残忍野蛮的行径,如此同仇敌忾
,他当然是站在阿弦这一边。
就在最后一个皮人应声倒下时,血流成河死人骨骸相支拄的沙场上,只有那个闭眼
的盲剑客还持剑以立屏息以待,不知他已经把所有恶鬼都杀光了。就连看台上也是
一片鸦雀无声,不敢相信一缕孤魂竟能收拾掉一整个排的地狱罗刹,个个看得瞠目
结舌,一副惶惶不知所措的样子。
直到一个掌声,划破了长夜的宁静,是从看台上最黑暗的包厢席中传来的,接着全
场才像是如梦初醒,接连不断爆出如惊涛骇浪的满堂彩,久久不歇………
在掌声之后,只听一个如雷贯耳的声音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种代志我生
目睭以来,还不曾见过!”
廖庆一听,又是一惊,不只是这男人操持一口流利的台语口音,而且说话的声音他
更是熟的不得了………
这时,从黑暗的看台包厢中,走出一个身形矮胖的男人,廖庆一看,正是松哥!
“松哥?他怎么会在这?”
廖庆又惊又疑,就听那男人继续说道:“真好真好,‘叫小’加贺!我就是需要像
你这款人才留在我身边,替我走闯办代志!”
“少年仔,我不管你从哪里来,是为啥咪死?我可以搁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有才
调度过‘最后一关’,可以在这场上活下来,我就留你在这城中,而且……搁恰我
的女儿嫁给你!”说到这,全场又是一阵欢声雷动,一个长相标致的女孩也从包厢
中走出来,廖庆一看,正是他朝思暮想爱之入骨却恨不能得的阿娟。
“阿娟……”他远远柔声呼唤这个让他痛苦万分的名字,就像是“歌剧魅影”永远
只能在舞台的最黑暗处,呼喊著“克莉丝汀……”
他知道如果这男人真是阿弦,别说什么“最后一关”了,就算是要过五关斩六将,
既然连恶鬼都能杀光了,对他来说还有什么办不到。
“难道……难道阿娟注定这辈子不是我的女人!”
就在他还陷溺在自怨自艾酸涩愁苦的情绪中时,忽然闻到一股羶臭的腥味,从黑不
见底的下面传来,阵阵猛兽的啸喘也一步步逼近,甚至可以感觉有一个庞然大物,
正从深幽的底层朝他而来。此时竞技场上万人鼓譟的呐喊,与冰冷利爪在地板上的
刺耳声响,来回激烈碰撞………
他慢慢回头,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跟那金爪声渐渐发出了共振,然后月光下一头
巨大的白色老虎,忽然一双红眼与他四目对望,只见牠隆起了背,两孔喷著浊气,
张著滴涎的口,正从楼梯深处一步步爬上来,并且伸出利爪,露出虎牙,准备向廖
庆虎扑而来!
他吓得赶紧用力敲打铁门,奇蹟似地原本深锁的门,不知何时竟然开了,但他已来
不及多想是怎么一回事,下一刻老虎就要扑上来了,他赶紧一脚揣开,另一脚便往
竞技场上跌了出去。
这下全场又陷入一阵沸腾,像是压力锅炸开了。因为看台上的数万鬼众,这时才发
现原来有一个人躲在铁门后;而廖庆更是一阵胆颤身寒,惊讶程度绝不输看台上的
老鬼,因为他发现场上不止一只老虎,总共有四只,从四扇自动开启的铁门后夺门
而出。这时他看了那男人,一看果然是阿弦,但现在没时间哈拉叙旧了,因为他们
都立刻了解到,所谓的“最后一关”,就是人与猛兽的对决。
廖庆知道这些老虎绝对比刚刚的纸人还难对付,因为猛兽是不跟你讲道理的,要咬
人没什么先后次序,牠靠近谁就吃谁。于是赶紧操起地上的弓箭,奋力一拉,就看
哪只老虎扑向他,他就朝那只畜生射去。
但说也奇怪,这四只老虎像说好了似,就只是围着阿弦团团打转,完全把廖庆晾在
一旁,但廖庆还是不敢大意,因为毕竟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靠老虎这么近,谁
知道这几只猛兽在打什么主意。
就在这时,忽然其中一只发起攻击了,转眼就朝阿弦虎啸扑去,阿弦赶紧侧身一闪
,抓了空隙就往老虎的喉颈一刺,瞬间被放血的老虎,血像瀑布喷发了出来。其他
几只,不知是被鲜血诱发了兽性,还是看到同伴被杀悲愤不已,也杀红了眼,纷纷
向阿弦扑去,阿弦赶紧翻身一滚,一只直刺心窝,一只人立时砍断了双脚,最后在
一剑直插入脑。这下四只去了三只,只剩一头最巨大、全身泛著黑白条纹的老虎,
廖庆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刚刚在铁门后,跟他四目对望的白老虎。
这只白老虎看来是那几只被打挂的老虎头,特别难缠也特别凶猛,几招下来,阿弦
不但伤不到牠,还反被牠的利爪抓出了好几块血肉,全身伤痕累累,连手握的宝剑
都渗出血来。而白老虎却步步逼近,不断来回走动,目露凶残红光,像是与阿弦有
不共戴天之仇,非要将他全身一吋吋肉咬下,凌迟至死。
忽然白老虎扑了上来,杀阿弦一个猝不及防,但他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手上宝剑
奋臂一挥,转眼就砍掉了一支虎爪。白老虎又惊又怒,朝天虎啸,接着就以巨大的
虎身将阿弦压制在地。
只见老虎血腥大口就在眼前,浊臭的热气直喷阿弦满脸,此时的他只能以直觉反应
,一手抓住老虎仅剩的前肢,不让虎爪抓向他;另一手扭住老虎喉颈,就怕那对虎
牙在他脑门留下一对血窟窿………
就在这人与虎僵持不下之际,被压在地的阿弦,转头看向了廖庆,大声吼道:“廖
庆,快射老虎!要想出离魔道,就射老虎!”
此时瑟缩在场边,弓弦满张,箭在絃上的廖庆,虽然全身颤抖不已,但他仍将弓箭
奋力一拉,将锐利如锋的箭头比向了老虎。
这时,看台上的松哥突然发声笑道:“精彩!这一场实在是太精彩了!我说过了,
只要你们谁在这场上活下来,我就留他在我身边,并把我女儿许配给他!”
廖庆一听,将紧盯着老虎不放的眼睛移向了看台,就见看台上的阿娟也正看向自己
,那白皙诱人的脸蛋在月光下更显透白;一双勾魂摄魄的大眼总让廖庆失魂落魄;
想到过往同住一个屋簷下却不能抱之入怀的感慨,只能夜夜一个人空想着阿娟笑靥
的情欲撩拨,但她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总看向着阿弦………
他深吐了一口怨气,又将视线移回沙场上,却慢慢将锋利的箭头比向了阿弦,虽然
那偏斜的幅度非常细微,但一念之间的距离却是天堂与地狱两个世界………
“再见了,阿弦,别怪我!阿娟,我也爱阿娟,她是我的人!”一道利箭随着心念
射出,倒卧在地的阿弦忽然被一把快箭射穿脑袋,然后那只白虎见机不可失,一口
就将阿弦的头咬了下来………
待续........立马连发